【日常.】

公休日。

  今天不需要去花店,但憂那仍在天還未亮時便睜開了雙眼,慣例地望著天花板發呆。直到從窗外洩進了一絲清晨陽光,陰暗的室內有了點光亮,她才慢慢坐起身,轉頭瞥向傳來鳥叫的戶外。

  然後想起,今天有項重要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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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著馬車,漸漸遠離熱鬧繁榮的城鎮,聽著由喧囂轉為寧靜的道路,她看著馬車外的翠綠風景,心情也跟著沉澱下來。

  在離王都稍微有點距離的郊區外,有一座建築,裡頭長年充斥著孩童的笑鬧聲,不分年齡,幾乎所有孩子們都能玩成一塊。她對於這些聲音很熟悉,只是以前的自己並不會加入那些歡聲笑語之中。

  懷裡抱著大花束,她的思緒飄向了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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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童年,有很短的一段時間是在孤兒院度過。

  並不是生來無父無母,她的父母親在一場意外過世,之後便被送來了這裡。

  剛到這個龐大而陌生的家庭時,她從不與人交流,不管是那些有類似遭遇的“同伴”,或是被“同伴”稱為“母親”的那位大人。

  那些都與她無關。

  她不想說話,也不想跟任何人有關係,所以對誰都有著距離,冷漠而疏遠。
     那是七歲時的她。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也是在那一年,她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也是她現在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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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童年記憶裡,管理孤兒院的院長是一位白皙又高挑的女人。她溫柔善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即便面對沉默寡言且獨來獨往的她也不曾有過怨言,依舊耐心的與她說話、陪伴、引導她慢慢融入大家。

  同伴們也是,明明自己對人那麼冷淡疏遠,卻屢次來找她玩耍,碰了壁也不氣餒似的。 

  憂那知道這裡的大家都是好人,但始終提不起勇氣靠近他們——直到被師父領養帶走的那天,她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淡淡的看著目送他們的院長與哭得淅瀝嘩啦的小孩們逐漸遠去,消失在自己視線所及。

  而後越長越大,再回想起這段過去時,其實她對於院長與那些同伴一直有所虧欠。

  於是,有一天,師父說了:「要不,妳就偶爾回去看看他們吧?當報個平安之類的。」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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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下。她付了車資,緩緩地走向那棟不曾變動過的建築。就連搖動門環時,前來應門的那位婦人幾乎都與15年前無異——當然歲月會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只是眼角眉梢那抹溫柔從未褪卻。

  「妳來啦。」婦人笑了,臉上的皺紋宛如一朵盛開的金菊。「快進來吧,孩子們都在等妳。」

  「嗯,好的。」

  將帶來的花安置好後,便熟門熟路的走向擁有廣大腹地的後院,才剛踏出門口,她便感受到有股強烈衝力直撲而來,接著她就被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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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稚嫩的孩童聲音響起,帶著興奮。憂那低下頭,剛好對上小孩那雙濕漉漉的大眼。

  「好久不見,艾蘿拉。」她摸了摸孩子的頭,順便感嘆小孩成長的速度不容小覷,上次見她才到大腿那麼高,現在已經到腰了。「其他人呢?怎麼只有妳?」以往來的時候都是一大群的撲上來。

  「在後面哦!」小女孩放開雙手,改為拉住憂那裙擺。「姊姊快點來!院長媽媽說今天姊姊有來所以可以在外面野餐!大家都在等姊姊哦!」

  ......啊,這麼說來,上次自己的確有跟婦人提議下次拜訪時可以將午餐改為戶外野餐,這樣對小孩身心發展也蠻好。思及此,憂那彎起唇角。

  「嗯,我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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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孩子們玩了整個下午,將近薄暮時分她才能踏進建築。孩子們在院長的指示下去幫忙整理餐桌,終於有了片刻的清閒。

  她慣例地與院長閒話家常幾句,後者招待她留下來吃晚餐,不過被憂那委婉拒絕了。

  「師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得回去陪他。」

  聞言,院長莞爾,點點頭,並拍了拍她的肩膀,並叮囑她回去時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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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白日時拜訪,夜幕時離去。10幾年來始終如此,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她日常的一部分。

  她最初認識的那群同伴們早就離開孤兒院,有了各自的人生,即使如此,她依舊會在固定的日子,帶著不同花束,探望這些純真,又溫暖的人們。

  也算是生活裡的一點慰藉吧。

  坐在馬車裡,她緩緩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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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妳今天帶的是什麼花呀?」
「這個啊,是波斯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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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菊花語:純真、並永遠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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