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先預祝自由新鎮舞台劇能順利演出！
能夠享受當下的各位要好好珍惜
代替我！享受舞台劇 ！

為何出生於這世上？
如果只是要我在世上接受坎坷，我寧可從未出生。

____

「靠北啊！李大根！你是人質喔？」
「對…對啦！不行喔！」 「啊我學長，林郡捷咧？」 「林警官剛剛追著犯人上去了…」 「他一個人？」 「呃…嗯…」

對話剛結束，一聲巨響從兩人頭上傳來，兩人下意識抬頭，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兩人頭上飛過，還帶了一些粉塵。

又一聲巨響後，塵土飄揚，等灰塵、黃土散去，熟悉的警車早已四輪朝天，玻璃能破的也都破了。

駕駛，當然還在裡頭。

「幹！林郡捷！」

達聞西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他立刻下車跑去墜落的警車旁。

墜毀的汽車相當危險，有隨時爆炸的可能。

他很想拉林郡捷出來，但是目測傷勢太嚴重，達聞西怕動這一下，會對林郡捷帶來更嚴重的傷勢甚至是日後的後遺症。

用無線電跟醫護局請求支援，激動的語氣和不知所措的雙手，都突顯出達聞西對林郡捷的關心。

此時達聞西在心中對那名犯人有了更上一節的怒火，對著無線電大喊，要其他同仁用最大力氣去追捕犯人，甚至准許開槍。

李大根嚇傻了，跌坐在原地，淚水堆積在眼眶、顫抖的雙唇、說不出口的話堵塞在喉嚨，林郡捷那雙逐漸無神的眼睛和他四目相交。

林郡捷蒼白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李大根看出林郡捷要說什麼。

不要自責。

然後，在血泊和玻璃碎片中，戴著半截黑色手套的手停止顫抖，眼睛也緩緩閉上。

救護車的笛聲從遠方傳來，達聞西仍在一旁焦急的對無線電吼叫。

李大根看著林郡捷，他不明白，為什麼到這種時候了林郡捷還在擔心自己，看著只能放任事情更加嚴重卻無事可做的雙手，李大根流下眼淚。

「怎麼可能不自責…」

畢竟，事情的源頭就是自己造成的。

___

李大根蹲在手術室外，旁邊聚集了一堆公職，警察們忙著釐清事情經過，醫生們忙著在醫院穿梭拯救生命。

看著自己的雙手，李大根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祈禱。

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走廊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倪妮在旁邊用手機不知道在聯絡誰，打字的手從沒停下，泛紅的眼眶表示剛剛也大哭了一場。

繼續將頭埋在雙腿之間，從口袋裡面摸出達懷仁交給他的執照，要不是因為這張小小的紙，說不定他所敬重的林警官現在會在他的面前刀子口豆腐心的問他發生什麼事。

倪妮走到李大根旁邊，靠著牆滑下來順勢坐在李大根旁邊。

「犯人，好像是前陣子才到這裡的，看準這裡黑幫不做了，才打算在這裡紮根。」

倪妮手打著手機，一邊說。旁邊的李大根抬頭看了一眼倪妮，點點頭。

「原本…他們是要來找我討執照的…」

李大根將頭埋得更深，他慢慢訴說沒有告訴人、埋藏於心中的事，只有他跟林郡捷之間的秘密。

要從那一天說起。

林郡捷和往常一樣在公園旁一邊待命一邊偷薪。而李大根也和往常一樣，看到林郡捷會過去打個招呼什麼的。

或許是因為理解身旁熟悉的人紛紛離開的感覺，也或許是因為經歷過李大根驅車投海的事件。

林郡捷不像以前看到李大根就是一個字「滾」就結束對話，反而會多跟李大根聊聊一些事，大事、小事、瑣事、甚至是一些往事。

林郡捷只要沒有案件就會在公園前偷薪，有案件就到處奔波。李大根則是偶爾跟著其他鎮上的人晃晃、聊天，看到林郡捷在公園前時，就會靠上去跟聊個天。

久而久之，成了一個兩人間的習慣。

「欸，李大根，最近鎮上是不是來了幾個新面孔？」林郡捷靠在警車旁，環手抱胸、咬著一根香煙糖紓解壓力。

蹲在一旁一邊撥地上的小石頭，李大根想了一下，說「好像是欸，聽魯道夫說，最近好像來了一批新鎮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塵。

「怎麼了嗎？」李大根歪頭看向林郡捷，林郡捷思考了一下是否要告訴李大根，李大根似乎察覺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馬上搖搖手表示林郡捷可以不用說出口沒關係。

林郡捷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勾勾手要李大根把耳朵靠過來，林郡捷輕輕的在李大根耳邊說。

「他們，好像是其他城市來的黑幫，他們的目的，我估計多少跟你有關。」

李大根原本打算沉醉在林郡捷那低沉的美妙嗓音，但一聽到內容，臉就先青了一半。

沒錯，鎮上的黑幫老大，達懷仁，在不久前宣布要隱退休息一陣子。

隨著老大的隱退，其他黑幫成員也開始收手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做黑的也剩下不到幾個，也可說是給警察們帶來暫時性的休假。

達懷仁離開前，將手上的執照交給了確定會在鎮上的李大根，雖然李大根剛開始百般不願意。

但最後李大根以達懷仁說的「幹嘛？我又不是不會回來，只是去休息一下而已，你就先幫我拿著，我會回來拿的啦！」為憑據，收下了執照，代為保管。

現在，鎮上「黑幫無主」這個消息被傳播出去，吸引了其他同產業的人來搶奪這塊肥美的上等肉。

最近，開始有人來嚐鮮這塊肉了。

看到李大根轉青的臉，林郡捷拍掉手上的碎糖說「至於他們想要的是什麼東西，我想你再清楚不過了。自己萬事小心。」

看了一眼傳來的警報，林郡捷咂舌，坐上警車，臨走前多提醒了李大根「有什麼事，記得不要自己扛，來找我商量也可以，我先去忙了。」語畢，林郡捷就驅車響著警鈴消失在街頭。

李大根就這樣看著林郡捷離開，過了一段時間才向早已消失在視線內的人說「林警官，你也要小心…」

___

「之後，我想了想，把執照交給了林警官，請警官幫我保管到事件平息。警官也說了，他會有對策確保我的安全。」

李大根看著手上這張小小張的執照，這就是海外那些人所虎視眈眈的那塊肉。

倪妮皺起眉頭，看著李大根手上的那張執照，借放在林郡捷那邊的時候，被倪妮拿來把玩到看都不想再看的東西，居然是整件事情的源頭。

「然後我學長的對策就是向外發放“執照扣押在某位警局高層手上”這樣的消息是吧…」

倪妮揉了揉腦袋，才知道這也就是為什麼最近林郡捷跟達聞西兩個人要調換職位的關係。

林郡捷沒有能比過達聞西的腦袋，但有能比過達聞西的技術。簡單來說，他們兩個是互補的存在。

倪妮又想了想，所以打從他們調換職位的時候，計劃就開始了。

沒想到自家學長們瞞著自己做這麼危險的事，這已經不是平常他們在圍捕什麼超商搶劫還是什麼毒品販賣的等級了，這已經是在和整個海外黑幫在做抵制了。

「嗯…警官…沒事吧…」

李大根抬頭看了一眼手術室，隨著時間拉長，內心越不安。

所有人都明白，事情不會因為這樣就結束，林郡捷只是一個開端。

走廊另一頭的門被打開，達聞西踩著沉重的步伐朝坐在地上的兩人走來，倪妮立刻起身迎接。

「我剛剛去看了林郡捷車上的行車紀錄器，林郡捷一上去就有另一台車預備在旁邊，果然這是有計劃性的犯案。」

達聞西故意站在李大根旁邊說，擺明就是要說給李大根聽。

「在到工地前，你發生了什麼事？」

達聞西環手抱胸盯著手術室看，但問題是指著李大根問。

李大根抬頭看了一眼達聞西，又低下頭埋在雙膝間，然後緩緩說道整個事情的經過。

「我只是像平常一樣，跟著一些人在醫院聊天，直到了將近中午。我們說好要一起去吃午餐，正打算去醫院外面牽車。」

「我們才剛走出醫院，然後就有一台黑色的車，開到門口，後座的人開了門就把我拉上車。他們拿槍抵著我，說只要我不要亂動，他們就保證我的生命安全。」

「他們似乎知道林警官會在公園前面出現，所以抓了我就往公園那邊過去，還故意要我向警官求救。」

達聞西打斷李大根，也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他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林郡捷，並不是你。」

李大根點點頭，繼續說。

「然後接下來你們應該都知道。他們把我丟在工地前，然後就開著車往上跑。」

「林警官看到我，停下來給了我執照，警官要我好好收著，我還沒說什麼，警官就跟著黑色的車上工地去了。」

「然後就遇到我？」

達聞西停下不只何時拿出來的筆，看到李大根點點頭，又開始在不知何時拿出來的筆記本上書寫。

「什麼意思…所以，學長早就知道是針對他的？」

倪妮整理了一下從李大根嘴裡聽來的消息，越想越生氣。

「所以林郡捷是故意的？他故意跟上工地？然後故意跳進他們的陷阱？他媽的搞什麼啊？」

倪妮氣得在一旁跺腳，一方面是氣憤林郡捷的自私，一方面是氣憤自己的無能，不知不覺中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下。

「倪妮，冷靜。」
「我怎麼可能冷靜？這要我怎麼冷靜！學長現在還在裡面，我卻什麼都做不了！而且為什麼達聞西你明明知道了，還跟林郡捷一起搞這些，沒有找我們？」

達聞西出聲安撫，但卻得來倪妮的反彈。

「倪妮！」

達聞西抓住倪妮的肩膀，對著她大吼，這時倪妮才冷靜下來。

「我不是不告訴你們，這件事情你們遲早會接觸到，而且我也跟妳一樣很生氣，可是！正是因為這個時候我們才要冷靜，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你懂嗎？倪妮。」

要說最氣的，非達聞西莫屬，畢竟當初計畫這件事的就是他本人，但現在躺在手術床上的卻不是他，除了憤怒還有許多自責。

能讓達聞西如此生氣的，除了柳橙織的事情之外，真的是少到一隻手指頭都可以說出來。

「……可惡！」

倪妮奮力的捶了牆壁一拳，暗自到一旁哭泣。

達聞西重新整理心情，再向李大根問了一些細節，就先離開醫院去處理其他事情。

離開前，交代李大根，如果手術結束了就通知他一聲，李大根點點頭，就目送達聞西離開。

夕陽西下，醫院走廊的燈亮了，照亮整個走廊。同時也提醒著他們，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倪妮從新坐到李大根旁邊，揉揉鼻子，緊緊看著手術室的燈，繼續漫長的等待。

___

黑暗中，他一個人站著。風很大，吹得他有些哆嗦。

他左顧右盼，除了黑還是黑，陪伴他的只剩下風聲。

「這裡…是哪裡？」

他開始到處走，四處在黑暗中邊搓著手臂邊探索黑暗。

突然，從遠方傳來海浪沖上沙灘的聲音，清脆的海浪聲像是夏日的沙灘，但現在一點光都沒有。

又走了一小段，隱隱約約看到海水的反光、還有一股踩在沙灘上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身在夜晚的海邊。

不遠處，海水與沙灘的交界處站著一個人，白色的襯衫、捲起的袖子是那個人的特徵，那個人就聳立在那裡。

他慢慢走到那個人旁邊，駐足在旁邊、看著那個人的側臉，無盡的滄桑。

「我很喜歡海。」

那個人說。

「為什麼？」

他好奇的問。

「海的表面有月光和日光的照耀，光鮮亮麗，但海的深處確實黑得深不見底。感覺，就跟我一樣。」

那個人看著遠方，這樣說，然後轉頭看向他，歪頭問他。

「你呢？你喜歡海嗎？」

他看著那個人的眼睛，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嗎？」

他又看向遠方，此時，他才發現，海平面上有一顆圓圓的月亮，月亮周遭繁星點點，倒映在海上，像是有兩個世界一樣，非常漂亮。

「我也很喜歡喔！因為海包容了一切，不管是誰也好、什麼事也好、還是像這樣的我也好，海都包容了…但是…」

他往前走了幾步，踩到海水中，然後回頭。

「我也討厭海，因為他都默默地付出、默默地承受傷害，什麼也不說…都傷成這樣了，多依靠別人嘛！」

他生氣的踢了一腳海水，海水澗到白襯衫上，濕了那個人的衣服，那個人卻無為所動，連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動的站在那裡。

「你就不能多珍惜你自己嗎？」

他哭了，看著那個人始終毫無表情、眼神毫無希望，他感到無比的心疼，為什麼世界要如此捉弄這個人？

那個人只是勾起滿是滄桑的笑容，走到他前面，牽起他的手說。

「謝謝你，這樣就夠了。」

___

李大根是被搖醒的，抬頭看了一下是誰搖醒他，爺爺和鹿特丹代替了倪妮的位置，搖醒他的是他的當哥，鹿特丹。

「欸，大根，吃一點東西吧？你從中午就沒有吃了對吧？」

鹿特丹從紙袋中抓出一個漢堡塞到李大根懷裡，不等李大根開口，怕他吃不飽，又塞了一份熱狗。

「大根啊，你慢慢吃啊，剛剛爺爺給你買了飲料，你要喝什麼？爺爺這邊有可樂、雪碧、奶茶，還是你想喝其他的？想喝什麼跟爺爺說！爺爺幫你買去！」

爺爺從他的紙袋裡拿出一瓶又一瓶的飲料，蹲在李大根旁邊，幫他把一瓶可樂打開，塞到他面前。

李大根看了一下手中的食物和飲料，先是喝了一口可樂潤一下喉嚨，然後打開漢堡咬下一口。

他一口一口的咬著、一口一口的喝著，不知不覺，眼淚堆滿的眼眶，李大根一邊吸著鼻子，任憑眼淚一直掉，一邊慢慢的吃著手上的食物和飲料。

一旁的兩人互看了一眼，拿出衛生紙幫眼前這個不知道在吃眼淚還是鼻涕的寶寶根擦擦臉，還有安撫。

等李大根吃完，也冷靜下來了，他才發現自己只不過睡了短短一個小時多，卻做了一個夢，李大根感到不可思議。

「話說，爺爺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說有事？」

被問到的兩人互看了一眼，由爺爺開口說明。

「因為都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只能先放下手上的事，來找你啊！啊倪妮必須要回去警局開會，所以達警官找我們來醫院這邊顧你。」

爺爺邊說邊把垃圾整理了一下，一旁的鹿特丹點點頭開口補充。

「你一定是不肯離開醫院的啊，所以我們來陪你嘍！」

鹿特丹笑了笑，言中之意就是，要李大根離開林郡捷是不可能的。

一來，李大根根本林郡捷的小迷弟；二來，這個善良的李大根一定會覺得就是因為他林郡捷才會在裡頭做手術，根本不敢離開視線。

見到大家在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的動作，李大根又感到一陣鼻酸，同時發覺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不對，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是一個人。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

李大根胡亂抹掉眼淚和鼻涕，一旁的兩人互看一眼，再度遞出衛生紙，不管幾次他們都會對這惹人憐愛的孩子遞出衛生紙。

___

經過漫長的等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李大根在燈熄滅的那一刻站起身迎接接下來的消息，不管好的還是壞的，他剛剛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醫生…請問，警官的狀況如何？」

顫抖的聲音，讓李大根自己都下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緊張成這副德性。

拿下口罩和手術帽，傅勻臉色帶著疲憊，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再看了一眼李大根和旁邊陪同的兩人。

「林警官的傷勢很嚴重，多處粉碎性骨折、撕裂傷，甚至頸椎有傷到的跡象，外傷的部份就這樣。至於是否有內傷我們依據林警官的體力先做了簡單的檢查，並沒有發現大問題，後續要等林警官體力恢復一些之後再做更精密的檢查。」

「雖然…在手術途中林警官的心臟一度停止，不過有救回來…」

說到這裡，傅勻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重整一下心態，繼續說。

「依據現在目前的狀況是林警官已經沒有體力做手術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沒辦法保證林警官的安全，我們只能先等林警官身體狀況好一些再做手術跟檢查。」

「但是，盡管手術暫時結束，林警官仍在危險階段，尤其是警官的頭部有重創、昏迷指數也有8到10需要密切關注，所以目前沒辦法讓外人拜訪，還請你們體諒，等林警官的狀態到可以拜訪狀態的時候我們會通知各位的。」

李大根的注意停在“心臟一度停止”就整個人愣在那裡，連醫生說完了也都沒有聽到。

傅勻向眾人說了一些住院的手續後又回到手術室，留下愣在一旁的李大根還有在討論中的爺爺和鹿特丹。

「郡捷的傷可不輕啊…」
「是啊，這次警方會有行動了吧？」
「難說喔…總之先保護好大根再說啦。」
「嗯，也只能先這樣了。」

聽到一旁兩人說的話，李大根轉頭用空洞的眼神看向兩人，毫無神氣的眼神，在那個應該無時無刻都過的比別人快樂的李大根身上。

第一次看到這樣都大根，爺爺和鹿特丹都嚇到了。

「什麼意思？」

李大根不解，被問的人也不解。

「大根你在說什麼？什麼“什麼意思”？」

李大根一旦遇到關於林郡捷的事，就不容易保持冷靜，鹿特丹試圖靠近李大根要他冷靜，但李大根後退了，跟其他人保持一段距離。

「不對啊…為什麼要保護我？現在最應該受到保護的是林警官吧？怎麼會是我呢？」
「不是，大根，你聽我說…」
「我不要！現在一定還有人要害警官！既然沒有人要保護警官，那就由我來保護！」

說完，李大根轉頭跑向醫院出口，一心只想保護林郡捷而向前奔跑的李大根根本沒有注意醫院裡的其他人，一路朝大門奔去。

就在要出醫院大門時，直接跟要進來的人撞上，撞上的力道大到讓李大根不得不噴飛一段距離。

「…痛…」
「李大根你在幹嘛？你不知道醫院不能用跑的嗎？要是撞到醫生還是病患怎麼辦啊？動點腦會不會啊？」

一陣耳熟的聲音和教訓從頭頂傳來，不可置信的抬頭，他所敬重的黑幫老大就站在眼前，達懷仁回來了。

一瞬間，所有委屈像是找到可以發洩的地方，立馬抱住達懷仁的大腿就一陣哭嚎。

「……」

傻眼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李大根，看了一眼後面追上來的鹿特丹和爺爺，兩人看到達懷仁傳來的眼神訊息，聳聳肩表示無奈。

抓起李大根，拉著他坐上外頭的警車，還沉浸在發洩情緒中的李大根完全不知道自己上了警車。

直到被踹下車，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警察局前，歪著頭看著達懷仁，不解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接收到李大根疑惑的眼神，達懷仁沒說什麼，只是推著李大根要他跟著前面的達聞西走。

傻呼呼跟著達聞西來到地下室堪稱警局最隱密的偵訊室，裡頭已經有很多人在，警察局的人不說，連盧道夫都出現了。

李大根乖乖坐在一旁角落的椅子上，其他人有的站、有的坐，表情凝重，李大根感覺只有自己不在狀況內。

接過來自倪妮遞過來的冰敷袋，敷著已經哭到快睜不開得眼睛，會議開始了。

___

李大根是被達懷仁載回來的。

「今天也晚了，你就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啊明天開始，如果你要出門，記得打電話找個人陪你，千萬！千萬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知道嗎？」

達懷仁送李大根到他的租屋處前，多叮嚀了幾次，還戳了一下李大根那個呆呆的腦袋，確認李大根有好好記住自己交代的事項才轉頭驅車離開。

李大根洗了個熱水澡想讓自己放鬆，因為今天發生的事都太即時且重大，腦子的轉速根本跟不上。

一頭栽進床上，身體相當疲憊，但是精神上卻無法鬆懈，腦中還不斷回放著在血泊中林郡捷的身影，每一次畫面出現都敲打著腦袋，無法入睡。

李大根試圖放空腦袋，想著其他他所能夠放鬆的事，跟左氏姊妹還有平凡一起上山下海快樂遊山玩水、跟黑幫的大家一起行動然後烙塞、跟大家一起聊天比車……

還有，坐在林郡捷那台210萬的白色GTR上，林郡捷專注開車的神情、享受速度過彎的側臉和倒車時那帥氣動作與臉龐。

那一刻，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不知不覺，埋在枕頭裡的臉揚起了幸福的笑容，藏不住的笑聲穿透枕頭響在整間單人房內。

又一個不知不覺，李大根睡著了。

他知道這都是一場夢，但正因為是夢，才是最美的。

那是發生在一場鎮上車商舉辦的賽車比賽之後，取得第一名的是林郡捷與和他相當般配的GTR。

李大根開心的送上獲勝的花束，並且邀請林郡捷一同享用一頓作為給林郡捷取得冠軍的獎勵。

林郡捷答應了。

他們享用了一頓快樂、美味的一餐，他搭乘林郡捷的GTR來到自己宣稱是私自景點第一的地方。

那時正值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有一半的太陽在海平面上，橘色的光和逐漸變黑的天空。

兩人依靠著GTR看著眼前的美景。

他說：「警官！我喜歡你很久了！請你跟我交往！」

他緊張的低著頭不敢看林郡捷，除了海鷗和海浪拍打沿岸的聲音，他還聽到有人踩著草地到他前面的聲音。

「欸，李大根，頭抬起來。」

聽到林郡捷的聲音，他抬頭，意想不到的是他被打了一拳。錯愕的他還沒回神，就被林郡捷抱在懷裡。

林郡捷帶著好看的微笑說：「白痴。」

然後他醒了，到頭來都是一場夢。

任由眼角的淚水滑落在枕頭上，李大根看著天花板，想著如果這不是一場夢該有多好。

___

這是時隔一個禮拜的探望，因為林郡捷的傷勢嚴重，不能接觸到任何外人，但是每個禮拜的星期日，院方會開放一段時間讓外人隔著玻璃探望在觀察病房裡的林郡捷。

這是事件之後，李大根第一次見到林郡捷，身穿全套隔離衣的傅勻從病房內部拉開玻璃上的窗簾。

全身無一處不是繃帶的林郡捷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要依靠呼吸器連接純氧才能維持，纏綿在身上的繃帶有的因為上藥的關係是黃色的。

床邊除了儀器之外就是點滴和血袋，一條連著左手、一條連著右手，紅色的血液流進毫無血色的皮膚裡。

閉上眼睛的林郡捷，眼睛底下是深深的黑眼圈，深皺的眉頭像是從來都沒有鬆開過，慘白的嘴唇隨著輕微的呼吸輕輕開闔。

儀器的聲音、數值的跳動、所有眼前的一切都刺痛李大根的心臟。

李大根直盯盯的看著，視線一刻都不敢離開林郡捷，手撫在玻璃上，他多想一拳打破玻璃跳進去然後坐在床邊，跟林郡捷說他想表達的一切。

然而，時間流逝的很快，白色的窗簾遮住視線，這才讓李大根回神發覺短短的十分鐘已經過去，又要等到下次才能見到林郡捷的身影。

「希望下次看到警官的時候，警官可以更好…」

李大根來自內心的由衷希望林郡捷能快點好起來，他還想看到林郡捷因為賽車而閃閃發亮的眼神。

手離開玻璃，跟著一起來探望的眾人離開醫院。

拉起黑色的面罩、坐上黑色的轎車，李大根決心要親自保護林郡捷，今天開始，他不會再懦弱、他會為了他愛的人堅強並且成長，然後為他愛的人帶回和平。

「準備好了嗎？」
「好了！仁哥！」

___

他其實不喜歡血，因為他討厭那種黏膩感、還有失去生命的感覺。

藐視在地上不停掙扎的人，支支吾吾的態度讓他不悅的再踢一腳，傳過身拿起一旁的球棒就往地上的人一陣猛打，在偏遠的山區裡，不管叫多大聲都不會有人回應，所以就放任其自己掙扎。

一陣猛打結束之後，在地上掙扎的人才從殘缺的牙縫中透露出他所想要的資訊，直接一把推下山谷。

噗通。

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落入山谷間湍急的溪流中，消失在視線範圍。

多停留一會兒，收拾旁邊的東西，動身帶著剛剛得來的資訊坐上一旁等待許久的黑車，拉下遮住嘴臉的三角巾，李大根說。

「仁哥，是同一個人，指使他們的是同一個人。」

達懷仁蓋上關掉平板電腦的電源，滿意的點點頭，載著李大根下山，回到市區醫院，放了人下車，又揚長而去。

看著黑色的王者消失在黑夜中，李大根轉頭進了醫院準備和警局的人接手照顧林郡捷。

事發之後過了將近一個月，林郡捷的情況在第三個禮拜有了好轉，離開觀察病房到了普通病房，這件事為整個警局帶來不錯的風氣，也讓李大根稍稍放下心。

但讓眾人擔心的是，林郡捷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醫生也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醒來，就只能一直等待下去。

事件沒有因為林郡捷而停止，只要那張執照還在他們手上，就會有人想要搶奪這張執照。

而目前對外人來說，執照最後的消息還在林郡捷這裡。

既然達懷仁回來了，就沒有藉口不主動去尋找是誰想要侵佔這個城鎮，黑白間的合作也在這個事件開始了。

互相交換情報。

由警察先將在鎮上搗亂的人逮捕、審問、送進牢房，如果有問到情報是好事，反之，就要請黑幫來處理。

物理審問、乾淨俐落。

經過黑白的合作，目前可以得知，窺探這上等肉的是一個表面光鮮亮麗，但背後卻做毒品銷售的公司，背後投資失敗的他們在尋找一個可以生財的土地。

依據警方的調查，這家公司分成上層、中層及下層在運作，上層提供資訊、金援，中層負責計劃及呈報，下層理所當然的被叫去做犯法的事。

最重要的是中層的人，藏匿於黑暗中，現在已經知道上層和下層的人是誰，想必再不久就可以把地皮全部鏟起來了。

來到醫院裡最隱密的病房，推開門，達聞西坐在床邊微微打盹，一旁桌上還有一堆一堆的文件，看來是趁著這個時間一邊處理公事一邊照顧林郡捷。

「達警官…達警官…」

李大根輕輕搖了搖達聞西的肩膀，達聞西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李大根，打了個大哈欠。

「你來了，今天怎麼樣啊？有沒有收穫啊？」

達聞西一邊收拾文件一邊說著。

「他們都是被同一個人指使的。」

李大根從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到達聞西面前，達聞西看了一眼就收下，還從文件中抽出幾張資料遞給李大根。

「這是我們這邊的收穫，中層和下層目前看來都還在這座島上，上層的確定還在海外，我們會去聯絡海外分局，至於下層的還有這些，再麻煩你們了。」

李大根收了資料，點點頭，再跟達聞西說了幾句話，就送達聞西離開病房，病房回到只有機器設備發出微弱聲響的寂靜。

坐到剛剛達聞西的位子，看著床上還閉著眼睛的林郡捷，微長的眼睫毛、蒼白的皮膚、有著淡淡粉紅色的嘴唇，美的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親了警官…警官就會醒了嗎？」

李大根愣了一下、搖搖頭將這個想法甩出腦袋，如果被林郡捷知道，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李大根如此深信著。

望著林郡捷的臉，李大根看著看著又發起呆了。

在林郡捷的身邊，李大根總會感覺到一股安全感，伴隨著安全感就是放鬆，沒多久，睏意來襲，李大根揉了揉眼睛，趴在林郡捷的床邊，閉上眼睛。

當李大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上露出一點點光線，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撫著有些飢餓的肚子，想想等等早餐要吃什麼好。

有人敲敲門，門後是來做例行檢查的傅勻醫生，和李大根打過招呼，就先檢查林郡捷的狀況。

跟李大根聊了一下關於林郡捷的狀況，一切都在轉好中，但依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放下期待的心情，李大根跟醫生道謝之後目送醫生離開。

逐漸刺眼的陽光灑進病房，在陽光的照耀下，林郡捷變得更加蒼白，深棕色的頭髮透過陽光變成淡淡的棕色。

加上在空中飄逸的灰塵也被陽光照得閃亮，像是為林郡捷加上特效一樣，亮晶晶的。

「早安，林警官。」

李大根勾起微笑，今天，他也會為了保護林郡捷而堅強。

___

今天是黑白例行開會的日子，一群人又再度擠在一個小小的審問室。

「所以中層看來只有一個人？」
「目前看來是一個人…但是不排出超過一個人，畢竟算一個龐大的公司。」

「他們也是那邊警察的頭痛人物…說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沒辦法逮到他們的上層。」
「那從我們這邊抓中層呢？這邊中層抓到了也好賣他們一個人情。」

「計劃已經定好了，接下來就剩一些工具而已。」 「行啊，等要開始的時候再跟我們警方通知一下。」

話題很順利、流暢的進行著，沒多久，這次的開會時間結束了。

跟著其他人走出警局，李大根在剛剛的會議中完全沒有說過一句話，第一是他腦袋並沒有這麼會運轉，第二就是他還沒吃早餐，注意力全在餓響的肚子上。

摸了摸發出哀嚎的肚子，看了一眼還在跟警方討論事情的達懷仁等人，李大根自知自己沒辦法慘和，就乖乖投了一杯雪碧到警局外階梯上坐著湊合著喝。

腳步聲在自己旁邊停下，另一個人坐下，遞了一個漢堡給李大根。

「給你，你還沒吃早餐吧？」

看了一眼平常一看到自己就在嚷嚷的倪妮，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她。

「到底要不要吃啦！」

伸手接過漢堡打開包裝、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裡散開，李大根滿足的吃著。

「…我學長…他還好嗎？」

倪妮看著警局外一排警車中，和林郡捷同一個型號的警車，想著如果林郡捷在，就會有一台警車堅持車頭朝外的警車停在第一格。

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憂傷的倪妮，再怎麼說，倪妮也是一名警察，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每天去看林郡捷，除了要逮捕跟這次事件有關的下層之外，她仍要為鎮上的大小事奔波，沒有一刻可以鬆懈。

「林警官他…很好，你不用擔心。」

李大根盡可能的不要讓倪妮太操心，畢竟警局少了一個主力，讓其他警員多少有些吃重。

再加上，李大根不希望倪妮臉上出現跟林郡捷一樣的疲憊。

「是嗎…那就好。」

倪妮聽到李大根的回答，笑了一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就去巡邏了。

看著警車駛遠，李大根又咬下一口漢堡，靜靜的吃著。

___

一大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一顆耀眼的太陽。

他被頭上的耀眼吸引，抬頭直視太陽，雖然刺眼，但明亮。

地上的草，不高，高度差不多到腳踝。

蹲下身子，輕輕摸了一下地上的草，並沒有想像中的扎手，反而柔順的很。

站起身，環顧四周，注意到身後的遠方有一個人影，想也不想，直直朝著人影前進。

走在草地上的感覺很舒服，風吹起來很溫暖、還帶著青草的味道，一切都讓他想多逗留，但腳步卻不停走向人影。

隨著距離縮短，他看清楚人影的特徵。

印有大大號碼的黑色球衣，在白色和黃色的搭配下顯現出穿衣人的活潑，他聽過很多人說，那件衣服是他的最愛。

最招牌的是一頭綠色的髒辮，也是他的特徵，常常因為那頭髒辮，還沒說什麼就先被笑了一遍。

行走的腳步停止，他就靜靜的看著那個背影、那個比他高一點的背影。

他伸出手、張開嘴，試圖叫他的名字、試圖觸碰到他，但腦海中，自己獨自站在墓園裡的景象永遠揮之不去。

他在害怕、害怕失去。

所以他一直不敢往前一步、一直懷疑自己到底是否有再次擁有這些的資格、一直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獨自一人。

人類，總是這樣，失去了才知道擁有。

他在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好好把握美好、享受快樂，然後直到失去之後才開始想念。

所以他不想再重蹈覆轍，這次，他要緊緊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一切。

「李大根。」

藏在綠色髒辮下的眼睛是深綠色的，左眼下方還有一顆淚痣，一臉傻呼呼的樣子，聽到有人叫喚才轉頭。

然後在看到他的時候變成大大的微笑。

「警官！」

___

李大根被達懷仁命令不可以參加最後的計劃。

李大根聽到當下相當反對，但不讓他參加的不只是達懷仁，連一旁的鹿特丹、爺爺甚至到警局的倪妮都不讓李大根參加。

沒有任何原因和理由，這讓李大根非常生氣。

但相對的，達懷仁給予李大根一個只有他能擔任的任務，就是在大家忙的期間零距離的保護林郡捷。

聽到這個任務，李大根直接把前面生氣的情緒丟到連他自己都會忘記的地方。

從事件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月快三個月，而拿到達懷仁交代的任務估計再過一個禮拜就可以滿一個月。

在這個將近一個月的期間，李大根每天往醫院跑，然後一呆就是一整天，也漸漸習慣每天的一模一樣的生活。

早上、晚上固定會有醫生來看林郡捷的情況，其他時間只要有人有空也會來看一下李大根和林郡捷，醫生們有時也無聊會來找李大根聊聊天成了公然偷薪。

在和醫生聊天中，李大根跟醫生學了很多有關之後林郡捷醒來在復原休養時的知識。

李大根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是可以把一件事做到很好的，因為他為了紀錄，把一本筆記本寫滿，裡頭的筆記條條分明、一看就懂。

連醫生們和其他友人看到都覺得不可思議。

有了筆記本的啟發，李大根給自己定一個目標，為了保護林郡捷他自己也必須成長，於是在李大根腦袋的邏輯運轉下，決定做出一個完美的便當。

現在，他正在努力研究怎麼讓水果變得好看。

今天，李大根依舊拿著水果刀和蘋果練習著。

__

“嘎咂—”

門被悄悄開啟。

李大根看著放在腿上的書，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水果刀，李大根一邊對著書上的做法一邊動手，相當認真。

認真到完全沒有感覺有一位不速之客。

突然一陣疼痛從背部傳來，李大根下意識往攻擊來源揮動手中的水果刀，劃傷了來者的手臂，鮮血灑落在醫院白色的地板，拉出一條有美麗弧線的血跡。

「…哈…你！你誰！」

李大根扶著床邊的欄杆，疼痛感沒有消失、還隱隱作痛，甚至牽制著動作。

「……」

不請自來的人蒙著臉孔選擇沉默，被劃傷的手流著血，另一隻手抓著剛剛敲擊李大根的棒球棒，忍著疼痛打算再次攻擊李大根。

李大根緊緊握著手上的水果刀，將刀指向具有攻擊意味的人。

揮著棒球棒，犯人一舉衝上前，李大根好歹也是經過各種腥風血雨的人，李大根一手阻擋迎上來的攻擊，一腳踢在犯人的胸口上，逼犯人退後。

犯人咳了好幾聲，胸口的疼痛使他頓時無法行動，李大根那邊也沒有好到哪裡，用來接攻擊的左手也痛得要命。

啊不就還好在醫院…

這是李大根在接下兩次攻擊之後，最慶幸的事。

瞄了一眼身後的緊急按鈕，再看了一眼眼前又準備下次攻擊的犯人。

溫熱的觸感和液體流動的感覺從手上傳來。

李大根低頭一看，紅色的血液從原本的刀鋒上滑落、流到手上，然後滴落到地上。

白中的一點紅刺痛李大根的眼睛。

林郡捷倒臥在血泊中、為了取得情報而將人逼迫躺在血泊之中。

畫面一個一個浮現在腦中，不管哪一個都是他不願意的，所以他開始猶豫、開始害怕、開始懷疑。

握著刀的手開始顫抖、呼吸聲放大、眼前開始發黑、空氣越來越稀薄，李大根大口大口呼吸，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我還能保護林警官嗎？

突然間，一股溫暖包覆了握著刀的手，並且順勢拿走那把刀，然後耳邊傳來熟悉且思念的聲音。

「李大根，謝謝你，這樣就夠了。」

不自覺的，眼眶裡都是眼淚，李大根緩緩轉頭，看著有些消瘦但仍然英俊的臉龐，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點頭。

林郡捷拔掉手上的針頭，從床上下來，站在李大根前面，一手互著後方的李大根、一手舉著從李大根手裡拿來的水果刀，防備著這個不請自來的人。

犯人看到林郡捷的樣子暗自偷笑認為自己的勝算極大，再次揮著棒球棒朝林郡捷發起攻擊。

然而，他卻不知道，林郡捷是個人稱『鬼之副局』的警察，是個自身開掛的人類。

輕鬆躲開襲來的球棒、用刀柄敲在背部的弱點，犯人重重摔在地上，趁著犯人還沒回神，給了犯人一個反手壓制，就輕鬆的將犯人制服在地上。

林郡捷坐在犯人身上，拿出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手銬銬住犯人的雙手，然後拿出藏在背後的無線電。

『最後一個中層抓到了，在病房裡，快來。』

無視無線電裡眾人的驚呼和歡呼，隨手一丟把無線電丟到床上，抓著犯人的頭逼他抬頭看向李大根，自己彎腰在犯人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看到眼前的人了嗎？」

林郡捷勾起陰暗的微笑，手裡的水果刀輕輕劃過犯人的臉龐，犯人嚇得連忙點頭。

「你們應該後悔來到這個鎮上…還有後悔動到眼前這個人…呵呵…」

說完，不等犯人做最後的掙扎，用力砸下犯人的頭，直接讓犯人當場暈過去，站起身，將手上的灰塵拍一拍，走向李大根。

「沒事吧？」
「…沒…沒事…」

左右瞧瞧李大根的傷勢，比較嚴重的只有後背剛開始被球棒打到的一擊，鬆了一口氣，林郡捷拉著還沒回神的李大根到床邊坐下等待其他人的支援。

李大根低著頭，看著沾滿血液且顫抖的手，他知道自己沒有達成要保護林郡捷的約定、也明白自己是如此的懦弱。

「……」

林郡捷只是靜靜的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等著支援的到來。

___

犯人被帶走了，事件也算是圓滿落幕。

但李大根仍苦著臉，坐在一旁看著醫生幫林郡捷處理裂開的傷口。

「謝謝，辛苦了。」
「不會，林警官請好好休息。」

醫生們看林郡捷沒問題，就跟李大根交代幾件事情後，帶著笑臉離開，達聞西等人也以還要工作為藉口快步離開，留下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沒事吧？」 「呃！警…警官你說什麼？」

看了一眼明顯心不在焉的李大根，林郡捷挑起一邊的眉毛，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

「我說，你沒事吧？背上的傷。」 「啊？沒事啊！我沒事，謝謝警官的關心。」

被林郡捷提到，李大根看了一眼剛剛被包起來的傷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林郡捷，沒有其他動作。

「……」

看著李大根異常安靜，林郡捷皺起眉毛，和李大根兩人互相對望。

「你沒有必要改變自己。」

林郡捷突然說了一句丟給李大根，讓李大根感到困惑，知道李大根現在感覺很困惑，林郡捷開口解釋。

「我的意思是說，不用特別為了我而改變自己。」

戳戳李大根的腦袋，林郡捷下床站在李大根面前，剛好補足身高的差距，讓林郡捷可以有低頭看向李大根的一天。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

抬起李大根的下巴，逼迫李大根看著自己，原本清澈的瞳孔現在變得有些污濁，這讓林郡捷感到不悅。

「可…可是…這樣感覺我是警官的累贅…我一直在麻煩警官…」

污濁的眼珠子旁有淚水在打轉，李大根不懂，難得林郡捷的意思是自己沒有資格在他身邊嗎？

想到這裡，李大根開始哽咽。

「我只是…想在警官身邊…想在仁哥身邊…想在大家身邊…做一個有用的人…」

淚水一顆一顆劃過李大根的臉龐、劃過林郡捷的手，林郡捷保持沉默，現在，李大根需要的是渲洩自己的情緒。

「還是…其實我…從一開始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其實你們也是…不喜歡我的…對不對…從我一出生…就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生命……」

是啊，沒人愛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沒有人會愛他，一個無法被愛的李大根。

「李大根，我不准你怎麼說。」

林郡捷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生氣，將李大根臉上的淚水抹掉，遞出衛生紙給他擦擦眼淚和鼻涕。

「每個人的出生一定會有意義的。」

就像他，像是為了當警察而出生的，天才般的駕車技術就像是一個為了做警察的料子而準備的。

林郡捷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一個警察。

「如果你說你的出生沒有意義…」

但是李大根並沒有像林郡捷一樣有屬於自己的存在意義，一無所成的他，覺得自己是世界的累贅一樣，毫無意義，不該存在。

使樂觀的他更加絕望的是，連自己下定決心、拼死決定好要做的事也一事無成，李大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是自己能成功的。

一生的坎坷，讓他否定自己。

「那就把我當做你存在的意義，活下去。」

李大根瞪大眼睛，林郡捷棕色透光的眼睛不像是在說謊，這是他所無法相信的，他沒想到可以從林郡捷口中聽到著這句話。

這是他第一次被肯定。

林郡捷就像李大根在人生裡的曙光，頓時，李大根有了存在的意義。

「你就自由自在的活著，不用特地為了誰而改變，但是，一定要記得一件事，就是活下去。」

李大根很高興，自己的人生裡出現了林郡捷這個人。

「為了我，活下去。」

這些話，深深烙印在李大根的心中。

同時，在林郡捷心中，也刻下了李大根的名字。

「回答呢？」
「…嗚…好…是的…警官…是的…」

在兩人視線之外，不知何時，林郡捷已經默默牽起李大根的手，雙方都緊緊握著彼此的手。

或許在不久之後，兩人就會互相坦誠相待了吧。

因為在他們心中，彼此早已緊緊相繫。

___
結束，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總字數1萬4……謝謝大家ˇˇ

再次預祝自由新鎮1.5舞台劇演出順利

謝謝大 好久沒看到J根文了
哭了再吃糖

xr_0910mango: 謝謝你的觀看
Yi_Zhen013:

中間真過敏，結尾是甜的啊！
謝謝大

a0974089942: opcmaruko: 謝謝你的觀看

謝謝大大 最後的糖糖好好吃
大根真的很善良 很怕被討厭而努力強大的樣子真的好心疼

帥到炸 感謝大大的糧

BiYing_C: 謝謝你的觀看 大根是鎮上的吉祥物（？
KarmaCarrrma: 謝謝你的觀看

我的天...我沒有看錯吧...您是不是埋了各種梗....

OsilentWanningO: 你沒看錯w我埋了一堆堆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