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有些畸形的關係。

相戀而單相守。

我抽回被李澤言握著的手，閃躲了他沉下的眼神，只是仍舊並肩。我垂下了肩膀，本就不高的身板在他身側顯得更加嬌小，差距似乎也更大了些。

誰也沒說話，誰也沒點破，好似就這麼僵持在了原處。

他不曾開口言說我的身份，我也從未說出自己的想法。

——李澤言我們，不要交往好不好？

我攥緊了原本被他包裹的右手，他掌心的溫度還殘留在上。

喜歡他的觸碰、喜歡他的親吻，喜歡被他佔有，更想，佔有他。卻從來不認為自己有資格。

我拒絕了情侶間的親暱，把自己貶入塵埃，更把那些情感踐踏在地。

「我不過是覬覦李總的肉體罷了。」半認真半玩笑地笑說著，像是久經情場的老手，情事上卻生澀地，不過是個笨蛋。

——我喜歡你。

無數次在他懷中哭得肝腸寸斷，最終只是吐出一句慾望。

寧願高談一份情欲，卻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

情慾的高峰，我吞嚥下一切話語，只剩下無意義的沉吟。

他吻上了我的唇，吸吮過嬌嫩的唇瓣，探入翕動的檀口，溫柔而綿長，卻也恰恰堵住了我險些脫口的依戀。

——也許我們並不適合。

談感情太難了。多進一步，少退一步，似乎都為人詬病。

永遠都拿捏不準輕重，又難以抑制地傾心，乃至打翻了自己。

喜歡。喜歡那樣好的他，卻不喜歡一個不夠好的自己站在他身側。

總是不夠好的。

「對不起。」

他說，沒有做錯事就不要和他道歉。

可他不知道，我刻意曲解他的話語、扭曲自己的情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填補空洞的自卑感。

一次次推阻他的擁抱，又戀戀不捨地抓住他的衣襟，若即若離地竊取他的溫暖。

他仍沒有開口。沒有明言兩人的關係，亦沒有點破我的反復無常。我並不總喜歡他的沉默寡言，卻在這裡頭尋得一絲喘息。

也許他在等我靜下，在等我安頓好自己的心緒，好像只是一個轉身，他就在那處。

但他可曾想過，也許我從未打算定下。

一曲酣暢，我沒有安份地枕在他的胸前，眼淚隨著我的動作滴落在他身上，烙下了一個又一個吻痕。

明明不敢停留，卻仍耍賴一般，執拗地留下自己的痕跡。

也許我也從未打算離開，只是放任這份詭譎的平衡綿延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