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燒臘店，依舊門庭若市，淨龍雲瀟眼明手快，角落一張小桌子的客人用完餐剛離座，狼藉杯盤還未整理時，便拉著同行的青年入座。店裡不少全家出動的家庭聚餐，除了這張桌子，其他都是併起來的方桌或是大圓桌，他可不想和陌生人併桌。

淨龍雲瀟將上一組客人吃剩的廚餘碗盤疊到一邊，掏出紙巾抹了下油膩的桌子，又去倒了兩杯麥茶，手腳老練彷彿是這裡的店員。

「雲瀟，你動作也太快，居然還隨身攜帶廚房紙巾？」君奉天瞠目看他。

淨龍雲瀟迅速回答：「我動作總不能比一位大少爺還慢。」

青年切了一聲，端起白色塑膠杯，年輕俊秀的外表在燒臘店豪邁地將麥茶一仰而乾的畫面顯得有些違和。

「切什麼切，我要請你茹絲葵慶生，你自己不要，吃什麼港式燒臘？我又不是請不起。」
「浪費錢做啥，吃起來和你做的又差不多。」

淨龍雲瀟嘖嘖作聲，搖頭嘆氣：「一位多金大少爺偏偏是木舌，五星大廚都要扼腕。」

「我已經不是少爺了。」
「是不是少爺是由你爸決定的。」

君奉天翻了個白眼，拿起點餐單就轉向櫃台，示威說：「這次我比你快。」

「男人可不能隨便比快。」淨龍雲瀟偷笑，趁空檔打量起四周，這家燒臘名氣不小，價格實惠，每到用餐時刻，外帶區常大排長龍，內用也很難找到座位，但店內雖不到油煙瀰漫，卻也和普通小吃店相差無幾，窗外也沒什麼景觀，只能和路上行人對看，可惜了一整片的落地窗。

淨龍雲瀟注意到窗邊有張方桌，坐了一個小家庭，一對夫妻帶著三四歲的孩子來吃飯，男孩被他父親抱著，臉一直往他父親脖子埋，看起來似乎是想睡了，他父親一手拿著調羹，哄著男孩再吃一口再睡，母親則是笑著拿手機錄影。

淨龍雲瀟笑意漸深，想起某人小時候，睡意起來時就喜歡賴著自己，就算靈雀牽著，也會跑過來挨著他；那小鬼愛睏時，會面無表情，眼皮垂下來，頭左搖右晃，那張小臉天真青春，沒有成年人打瞌睡時的疲憊憔悴，看了實在不忍心叫醒他。然後充完電後，又精力充沛繼續調皮搗蛋……

聽到幾聲咳嗽，雲瀟收回目光，君奉天點完餐回到座位，桌面也已被店員清理一空。

「正是可愛的時候。」雲瀟笑著示意窗邊那一家人。

君奉天問：「長大就不可愛了？」

「不但不可愛，還一年比一年更讓人傷腦筋。」淨龍雲瀟伸長手，捏了捏青年的鼻尖。

這個舉動讓青年有些靦腆，看起來就很薄的臉皮微微泛紅。

即使今日你已經成長得足以頂天立地，我又怎麼忘得掉，你小時候可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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