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繽紛的各色裝飾品將原先樸素的街道妝點的比夜晚的星空更加絢爛，就連習慣流星璀璨的修堤爾也忍不住駐足停留。

「哼，沒想到連在這種地方都會碰上你，該說意外還是不意外？」

低沉而微慍的嗓音隨著踏雪而至的腳步聲停於他身側，修堤爾即使不側頭去看，也知道來者何人。

「星誕祭是各國共襄盛舉的活動，而人潮匯集之處必然產生更強烈的心願之聲，所以，我想您可以把這次的偶遇歸在『不意外』的類別，阿波羅王子。」

阿波羅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碰上眼前這名流星之紗的王子總會特別的心神不寧，就是他那個笨蛋哥哥跟愚蠢老爸又設下什麼陷阱等他跳下去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那麼令他煩躁。

人造燈飾的微光倒映在修堤爾溫柔的透藍眼底，一時竟讓阿波羅有種仿若窺見被流星光火照亮的夜色所乍現的晴空。

「所以，你這個笨蛋還是在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心願四處奔波嗎？」

佇立於他身畔的修堤爾收回欣賞巨大聖誕樹的視線，轉而看向他。

用「看」去形容可能還不夠貼切，阿波羅心想，沉靜地燃燒怒火的蒼藍雙眸，以「怒目而視」來描述比較恰當。這傢伙的個性打從他倆初遇之後就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的犧牲自我、照亮他人，比笨蛋還像個笨蛋。

「每個人的心願都有其價值與存在意義，請注意您的用詞。」

修堤爾平素的冷靜自持在阿波羅眼前總像層薄紙一樣易碎，明知道實現眾人心願是他存在於世間的唯一價值，可眼前這性格惡劣的王子總喜歡用絕對會讓他反感的字眼嘲諷他，也不曉得對方目的為何。

「修堤爾，你沒辦法實現所有人的心願的。」

聖誕樹的璀璨光芒柔和了那人銳利的眉眼，不知道是這慶典的氛圍，抑或是對方真的放柔了表情，修堤爾覺得阿波羅說這句話時的眼神，竟摻入了他原以為絕對不會出現在這男人身上的情感。

名為「心痛」的感情。

「人類是相當貪婪而欲求不滿的生物，得到了這個就會產生想得到其他東西的想法，你們流星之紗王室的所作所為，都只是徒勞無功，願望是不會有實現完的一天的。」

「更別提這世上多的是你『無法實現』的心願。」

阿波羅瞥了眼對方胸前那自水鏡事件後又減少不少的星塵沙漏，忍不住皺緊一對劍眉。

真是蠢死了，為了那些永無止盡的心願甘願削減生命什麼的，真是笨到無可救藥了。
「為了他人」這個想法本身，就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阿波羅下意識的攥緊拳，只差沒一拳敲醒眼前這個笨蛋。
滿嘴都是別人，那你自己呢？

本想回嘴的修堤爾在聽見綻放於腦海一隅的微弱聲響時，闔起微張的唇，半晌才又開口：「......阿波羅王子，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了。」

「什麼？」阿波羅沒好氣的回道。

「雖然覺得這可能性並不高，但您如此的百般嘲諷，不會是在擔心我吧？雖然我並不清楚您是從何打聽到我們王室的秘密的。」

修堤爾口中的「秘密」，指得是王室成員所持有的星塵沙漏所代表的，是他們的壽命。

而每實現一個心願，沙漏便會落下一點星塵，當所有的星塵落盡之時，便是他們生命的終焉。

「蛤！？誰擔心你這種笨蛋了？」他只是看不下去這種毫無意識到自我的行為罷了！

「阿波羅王子，我雖然無法讓您和逝去的人對話，但您現在誕生的新願望，我倒是可以考慮幫您實現。」

——「我想表達感謝的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不要繼續白費力氣在我身上，那沒有任何意義。」

「你到底在說什麼？」阿波羅不明所以的問。

——希望眼前這個笨蛋，可以多爲自己想想。

那是在寒冷的雪色聖夜裡，喧囂四起的心願之聲浪潮中，極為微弱而不起眼的聲音。

卻是修堤爾聽見的、最溫暖而真摯的心願。

聽聞對方半是惱怒的問句，修堤爾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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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祭品文都寫了，勸流星最好是乖乖回家喔

by存了半年的嫁妝，但抽到快見底依舊連流星尾巴都沒看到的苦命公主

好讀版：《願い事》 (Plurk Pas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