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西王一街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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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C_ya:


　　張益安靜的聽著，從口袋裡拿出隨身菸灰缸，輕輕的將灰白色的菸灰抖入，微微瞇著的眼睛，看似在思考或是回憶著些什麼，過了一陣子後，他才對最後語氣帶了些許侷促的少女道著：「很有意思的說法。」

　　不知該說是笑還是沉思的語氣，但是隱隱約約透出了些許奇妙的溫度，「雖然不完全是一樣的，不過確實曾經有人用很類似的說法形容過我。」

　　那個人總說自己的形象像是夜晚，像是深水，像是宇宙星空－－不過對方所形容的，也都是自己喜愛的，並且鍾愛的，充滿了夜色與沉靜，不過.........雖然自己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自己對於他人似乎就是相當形象鮮明。

　　只是，或許是夜色的昏暗掩去了他天生外表的兇悍吧？這還是初次認識的人如此形容自己，畢竟自己第一給人的印象應該都是兇悍難以接近的形象。

對於男子所言，溫玟茹有幾分詫異，她未曾想過自己有天會與誰感知到相似的世界——或者應該說，這樣的特質其實也算是眼前人的一部分呢？

思及此，少女對於對方提到的那個人也生出了幾分好奇，就像先前在 三無堂 見到那幅雪夜孤舟的水墨畫一樣，她對於與自身觀察世界的視角相似的對象，總是難掩探究之心。

「那個人……是怎麼樣的？」她試探著開口，然而隨後便顧及到這樣的詢問或許有些踰矩，於是又低聲補上一句：「不方便回答的話……也沒關係，只是我個人的好奇心。」

　　張益又抽出了一根新的菸點燃，不過他並沒有馬上抽，只是看著在夜色裡燃燒著的小紅點。

　　好奇心嗎？

　　出自於好奇心－－是否要透漏些許呢？或許是因為那段形容觸動了那些放在心底滿而鮮明的回憶，有時候湧現的感情總要有一個宣洩的點，張益將看了一陣的香菸放入口中，深深的抽了一口，徐徐吐出。

　　「跟你一樣挺有好奇心的人。」

　　不過相較這女孩平和淡然的神色，「挺吵的一個人，很愛笑，如果用你的說法的話，大概就是一個像陽光一樣的人吧。」夜裡男人的沙啞低語，顯得特別柔情，像是揉碎了的星光撒在無波的水面，泛起細小的漣漪。

隨著男人的描述，在溫玟茹的想像中，那些低語紛紛化為閃爍的辰星，倒映在看似沉靜卻未曾靜止的海面。奔騰的浪潮如若是湧動的回憶，那麼倒映在海面其上的漫天星斗，便定然是無論過了多久時光都不會褪色的曾經。

對這位男子來說，那會是個像陽光一樣燦爛、星辰一樣亙久、寶藏一樣珍貴的人嗎？這樣思忖著的少女，她所觀察到的世界或許並非真實，如同那番鐵紺色的見解也不全然與對方吻合——然而，這也的確是她解讀與接觸世界的方式。

所以在那人的話音落下後，溫玟茹靜默片刻，才順著自身感知到的想像，提出了對「那個人」的猜想：「聽起來⋯⋯是個如今在先生記憶中，依舊鮮明的人。」

說到這裡，她又望向了一旁自得其樂的貓咪，不曉得這隻貓兒⋯⋯會不會，也認識男子口中提到的那個人？

　　「的確仍然鮮明如昔。」

　　張益又徐徐的兔出了一口白菸，他仰首望向了夜空，看著菸消散－－不過畢竟是剛剛才認識且不熟悉的人，張益可以透露出的話語也就到此，在更加多的，對他來說就太過於侵入了他的私密。

　　而這時候似乎總算舔夠爪子的老瘦貓伸展了長長的身子，站在那而朝著張益喵喵叫著，似乎是打算要離開了，張益將香菸夾在指尖，最後對著那獨自一人在夜色街道的女孩道著：「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雖然四色里的確是挺安全的，不過已近午夜，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還是多注意安全一點才好。

　　言盡，張益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是徐徐邁開腳步，尾隨著腳步輕盈的老貓，像街的另一端行去，高大的身影在路燈之下拉出了長長的影子，著著夜色，也像是完全融入這深沉的夜裡。

　　遠去，帶著屬於他珍貴的回憶和旁人不可得知的秘密。

見狀，溫玟茹目送著那逐漸隱沒在夜色中的一人一貓離去，也轉過身回頭，踏上原本停滯的歸途。

腦海中，那屬於夜空與深海的想像化為煙霧般的虛影，被凜冽的銀藍冷風輕輕吹散，原先殘存的尼古丁味也隨著男子的離開消散在空氣之中。

夜深了，有些事情是陌生人不宜深入禁止探究。她將自己置於衣物帶來的暖意，懷著今天奇妙的對談與記憶，回到屬於自己的歸處。

——待下次有機會再遇的時候，不妨再問問那人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