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宵闇異聞記事 三十夜》
倉橋帶著從神和那兒得到的便當與醬油煎餅,踏進市區的一間廢屋。
屋子連同庭院占地廣大,不難想像這幢大屋曾經是如何氣派,然而荒廢已久的現在,院子雜草叢生、水池乾涸,簷廊破損,客房上方的屋頂也破了個大洞,瓦片壓垮了屋樑,榻榻米上堆著碎裂的屋瓦與一小攤積水,其他各處也慘不忍睹。
唯獨屋子中央的茶室被清潔整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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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榻米上的灰塵已清掃乾淨,並放上了新的坐墊,地爐內也整理過,添上了柴火。
倉橋挑了面對入口的位置坐下,他調整了下自在鉤的高度,掛上從市場買來的便宜茶壺,開始煮起茶來。
而就在他準備時,一名禿頭老者大搖大擺走進來,他在倉橋對面坐下,對著倉橋帶來的便當動起筷子。
「居然拿火車便當來招待客人,你這小子懂不懂待客之道?」
「但您看來很中意不是嗎?滑瓢。」
倉橋笑著這麼答道。
「寒酸歸寒酸,這便當是挺好吃的。」
「好吃就太好了。」神和先生挑得不錯。他想。接著環顧了下四周,那些依然髒亂陳舊的地方。「畢竟是在這種地方……就算擺了宴席也只會顯得詭異而已。」
「那怎不乾脆把屋子翻新算了。」
「別強人所難呀。」
一人一妖你來我往間,那盒便當通通進了滑瓢胃裡,倉橋見他吃得差不多了,從自在鉤上取下茶壺,倒了兩杯茶。
滑瓢也沒道謝,就那樣接了過來,像是哪兒來的富商或貴族,理所當然接受服侍。
「那麼,再麻煩您聊聊這個屋子的原主人——棉貫家的故事了。」
移開茶杯,倉橋從衣袋中取出一本冊子,他將其攤開置於面前的地板,手指在空白的書頁上輕點數下,每處他點過的位置皆閃現光點,隨後頁面開始以娟秀的字跡自動記錄。
「唉!好、好……」
——棉貫的老爺是位官人,有錢得很。
——看這大屋就知道了吧?
——什麼官,我倒不記得了,我才搞不清楚那些人類的規矩。我連他的名字都記不起來。
——他太太我還比較清楚。
——阿幸真是個美人呀,還煮得一手好菜,她的燉蘿蔔美味極了。真可惜你嘗不到。
——她的肚子也很爭氣,幫棉貫家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與一像他老子,二兒子與吉和小女兒阿縫都像媽媽,有一對漂亮的大眼睛。
——你問什麼意思?就那個呀!
——都到可以嫁人的年紀了,還像個五歲小娃兒一樣,誰說啥都信,誰都可以欺負她。
——這大概是嫁不出去了吧。
——我看老爺子也沒在煩惱,反正棉貫家有的是錢,多請幾個僕人照顧她一輩子也成。
——記得那幾天,是在準備祭典吧。
——他們全家都忙翻了,連我就這麼大搖大擺進去吃喝也沒人發現。
——所以,也沒人發現阿縫不見了。
——等他們發現小女兒失蹤,已經是要準備更衣就寢的時間,老爺和夫人都急壞了,也不管大家都累了,動員全家上下去找。
——好像找了兩天吧?
——在草叢裡發現了阿縫被姦汙的屍體。
——老爺又氣又悲痛,他馬上報官,還動用了所有的人脈,看那樣子是不找出殺害小女兒的兇手不善罷干休。
——可真找到,才真的絕望。
——那是……叫啥來著?內務省?
——總之,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你說名字?我想想,叫什麼來著……大山……
——大山田助吧。
——後來,棉貫老爺因為這事被盯上,殺害小女兒的罪被警察栽到他頭上,就那樣被判了死罪。
——與一那時也在當官,因此受到牽連,也入了牢;而剩下的家人受不了周遭的閒言閒語,不知道搬到那兒去了。
——可惜了這大屋子哪。
「我記得的就這些。當年我為了阿幸的好菜,三天兩頭跑去混吃喝,僕人們以為我是老爺的朋友,什麼都跟我說哪。」
滑瓢說完,一口氣喝乾杯子裡的茶。
「倒是你,事到如今才來查這個做什麼?都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兇手都不知道死了沒。」
「這個嘛,真要說的話——這是蒐集。」
「蒐集?」
「是的,情報的蒐集、歷史的蒐集、罪的蒐集。」
語畢,倉橋的手指拂過書頁上多餘的字句,墨跡隨之消除,他又輕點了幾下書頁,最後將冊子闔上,收回原處。
「再來杯茶嗎?」
「挺好的,你那煎餅也給我一片吧。」
「啊,這是最後一片了,那請恕我拒絕。」

這期總算是產出一篇純創作了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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