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沒有後悔的死。

漆黑的夜裡，窗外下著大雨。
伏黑惠起身離開床鋪，給自己沖杯熱飲。

歲月與疲倦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記不清楚上次好好睡著是什麼時候，也許在任務中重傷，回來躺在病床上的日子都比健康狀態入睡還要沉也不一定。

「……真冷。」

離開溫暖的被窩才體會到入夜後的氣溫驟降程度，不是一杯熱飲就能迅速解決。伏黑有些自言自語，像是在對床頭櫃上被昔日同伴稱呼噁心萌的咒骸對話，又可能是對棲息在房裡黑影中的式神說話。

他放下了淺嚐幾口的飲品，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隔壁的門板上貼著大大小小不同字跡不同符號的紙，伏黑無視其中一張寫著禁止使用的公告，將有點扭曲的門把轉開，他進入沒有主人的寢室裡像回到了自己臥室那樣自然，走到床邊拉開定時更換的棉被，然後躺下閉上眼，將意識拋進無盡的黑暗裡。

「伏黑，伏黑？睡著了嗎？」

熟悉的少年聲在耳邊響起，伏黑意識清醒但並不想張開眼睛，他的模樣在對方眼中看上去就像睡著一樣。
少年移動了一下位置，伏黑感覺到對方坐在床沿邊，確定沒有新的動靜後又開口，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弱，像是深怕吵醒睡著的他一樣。

「最近還好嗎？任務很辛苦吧？伏黑一直很可靠又努力呢！對了，這個冬天找個時間和老師他們一起吃火鍋吧？伏黑還記得肉丸子怎麼做吧？」

窗外仍在下雨。
少年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儘管內容重複很多遍了，像是初次被老師帶去吃站立式的牛排，跟釘崎推薦迴轉壽司的高級之處，或是涉谷發生的事情。
不耐煩的人也許會嫌棄煩人，對伏黑而言卻像搖籃曲一樣。

重複著被伏黑扔在記憶的角落裡所知的一切。
不管好的壞的，用盡全力那樣全部傾倒出來。

「對了，伏黑。你醒著吧？」
「……。」
「天快亮了，記得去找家入小姐確定一下身體狀況吧？不然釘崎會擔心。」

說到這裡少年的臉上漸漸沒了笑容。
他看著始終保持沈默的男人，窗外的雨已經停止，室內又恢復寂靜，少年在自身身影逐漸淡薄的情況下才又開口。

連在夢裡和幻影講話也不願意嗎？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