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你住在那間網吧多久了啊。」雖然聽對方說過自幼就隻身一人，但沒說過幼年時期的經歷，不禁有些好奇。「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沒有親戚或是被送去跟其他孩子一起？」

「我覺得我們才剛認識彼此，講這個未免太唐突了，雖然我童年沒什麼好提的。」在那之前他明明有向對方提起保險金的故事，但因為酒醉吐真言而忘得一乾二淨；反坐在副駕駛的戍么一邊說一邊自動自發轉動前方的音響，正好轉到廣播頻道放誦著流行單曲，不自覺哼上兩句，看起來太過於愜意又有點白目。

「我住在那網吧近幾年了，不過也只是收點保護費當臨時保鑣，然後就是剛剛你看到的那樣，被迫離職。」其實也不是離職，反過來是他拿錢放過可憐的老闆而已。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山上的老人家帶大的，後來才自己溜出去找地方生存。」他沒有解釋山上的老人家亦或是誰，這種隱私他也不想講那麼明白。

「廢墟還是工地，或是大家說的凶宅我都住過了，吃喝也都是靠搶來了。」接著，他又擅自搖下車窗，從袖子拿出一盒一看就知道很廉價的香菸盒，「我可以抽菸吧。」

「唐突嗎？」嗎啡是想著之前戍夭都提過父母的事了，才問多一點。雖然對方還是說了，但也知道到點為止就沒多問。

「嘛，這樣長大的孩子最後都是得自己出去。我跟夥伴是受不了才離開的...但你還真是不介意住在普遍人不住的地方，不怕遇上什麼靈異事件嗎？還是你可以直接降伏怪異。」嗎啡擺了下手表示隨意，稍微瞄了一眼做觀察。

山上的老人家，戍夭身上的衣裝，奇特的紋身，還有戍夭的習慣...如果這些有關聯的話能串出什麼呢。現在還不想隨意的猜測。

「靈異體質老實說多多少少有一點，準確來說雖然不是陰陽眼，但還是可以感知道祂們在旁邊。」

「但祂們都死了也構成不了危險，想憑靈騷現象嚇唬我，哼，下輩子吧。」戍夭哼哼兩聲，上下搖晃盒子掉出其中一根香菸，含住後麻利地點上火，將菸吸一口全吐在車窗外。

「其實在兇宅我們相處的也滿融洽的，基本上也沒什麼吵鬧和惡意干擾，只要憑空溝通幾句就會安靜下來了，感覺幽靈人也挺好的。」不知為何跟這些陰魂鬼怪魍魎生活一塊卻很熟悉也很自在，甚至跟他們正常說話也不是什麼問題。

「要不要下次帶你去看看，住進人們所謂的凶宅，只是鬼多了一點而已不要緊的，順便見識見識？」

「據我所知，就算是看得到的人也會害怕跟抱有敬畏之心，但你感覺在跟朋友相處似的，還說祂們挺好的。普遍就算能溝通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才對，畢竟都叫凶宅了，不是因為發生過了什麼才凶險嗎？」

「跟你去的話你會當我的保鏢嗎？我可沒有溝通的能力...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陷阱。」

「但你看我人不是好端端的嗎？祂們大概是被我厚臉臉皮和隨意入室的態度嚇到一愣一愣吧。」不過現在仔細回想⋯

「一個為了獨吞地盤而搞的臭名昭彰的房主，明明會構成威脅但還有人執意要進來霸佔，不管做什麼都嚇不了人，而且對方還試圖搬出佛教信仰超度自己⋯雖然我是威脅他放火超度還有一起下地獄。」

「總之花了不少時間才安定下來，還有試圖跟祂們溝通過⋯之前都住得好好的，但可惜你的房子更有吸引力。」

「當你保鑣⋯不用啦，你進去祂們會好好代替我招待你，保證讓你滿意到死都不知道。」

「就算不是鬼魂也覺得你夠厚臉皮的，居然還能用威脅的方式贏得妥協。」

「但是也就不能沖熱水澡，還有睡在柔軟的床上了吧。」話說著聊著也到了商場附近，嗎啡選了最近的停車場不在意費用的問題。「但你說的招待我可不太相信...我還想在這個世界多活一會。」

「好了，到光難了～」

「是啊，能把房子讓給我，你呢就去我之前待過的凶宅就更好了。」

「啊，到了，人可真多。」車緩緩地駛進停車場，也許是因為接近假日的緣故又或是這裡本身就是市區關係，剛好他們不偏不倚選到最後一個空的車位，四周帶孩子遊樂逛街的家長也很多。

「那我們從逛著吧。」

「不然一樓好像在特價擠滿不少愚民，搭電梯上去吧。」剛好一旁電梯緩緩開啟，趁著人不多戍夭一把粗魯地抓起對方後頭拉著進入。

隨後電梯一層又一層開啟，也許是嗎啡刺青太過於注目，裡頭其中一個小朋友緊盯對方的手臂不放，好像在看著那些紋路而嘖嘖稱頭。

「那可不行，契約書也不是這樣寫的～」嗎啡故意隨著播放的流行樂用唱腔講道，然後才關掉音樂。

「不喜歡人多嗎？」他們兩個的身高在周圍人群裡很是突出，好像在稻田間行走。一個不留神就像小狗崽子一樣被揪進電梯，為了能容納更多的人這裡也是擠到空氣悶熱。

面對孩子的眼神嗎啡也回應的笑了笑，倒是家長們的眼神有的好奇有的擔憂，基於嗎啡是外國人或許內心比較沒有多慮。

總算來到四樓，大家很快的擠出電梯。嗎啡留意到了一旁的名字吊飾...
戍夭 自己的

「這是什麼啊，好有趣。誒，有你的名字耶。」一下就瞄到了有戍夭二字，居然也有這麼奇特的字。

「有沒有海帶絲呢～」

「還真的有。」他將這五個字都拿起來在戍夭面前晃。

「要不要一個掛在鑰匙上，一個掛在包包上？」

「嘖嘖，真小氣。」對了，在下車前他也把菸蒂好好壓在車上附設的菸灰缸，可是乖乖地沒亂丟垃圾呢。

「是還好，只是很討厭小孩子的尖叫聲；習慣待在黑暗就受不了親子溫馨的世界裡，還有那幾個黃毛小孩。」他指了指一旁看起來是相約一起逛街、採購流行文具的高中生們。「你呢?不覺得你待在這邊也挺格格不入嗎。」

闔上電梯後同時，他也注意到嗎啡旁邊的孩子投射好奇的視線，畢竟嗎啡的刺青著實明顯，自然會引起家長們的注意，但只要不喧嘩他可無所謂。

「這什麼幼稚的小玩意?」他瞥見嗎啡手上五顏六色的玩具，雖說是名字吊飾，但是要這個小廢物要幹嘛?他又不是小學生。

而且居然還額外做出那種壓克力有水和珠光的，顏色刺痛的讓人煩躁，現今這種市場還會有人想要喔。

「雖不說為什麼有我的名字..但給我把那個東西放回去，醜死了。」

「來到這個大賣場，除了衣服你有想要買什麼，有清單嗎?」他自己是從沒想過要買什麼，反正剛剛說的衣服等等，就沒有其他想法了。

倒是酒跟下酒菜也可以當作考量。

「你這是...討厭現充吧。」嗎啡自豪的往後撥起劉海，一副有點欠打又好似在炫耀一般。「不會啊，我可是常跟人一起逛街買東西。雖然也不是說喜歡熱鬧，但喜歡相處的感覺。」

「我覺得掛在樹上挺好看的...」他噘了下嘴，覺得可惜的把東西放回去。不過不愧是不會出現毒品的字眼，找不到嗎啡兩字。

「不過來這裡買不到衣服，主要是其他生活所需的用品。因為東西很全，你可以慢慢看，或許會想到需要什麼。待會再單獨去買衣服。」

「要是真拿不定主意的話也可以買這個，隨機獲得一些用品。」嗎啡拎起經過的驚喜包，上頭印著一些可愛的卡通圖案。當然這些明顯都是孩子買的東西，他想戍夭也不會當真。

知道現充的意思嗎?

「你是頭髮癢還是沒被人打過是不是?」好歹他也知道現充的意思，承認是一回事，但是看對方欠揍的臉就很想把人從四樓撞下去。「你這打炮王逛街也只是在物色獵物，跟那些女伴玩扮家家酒而已吧，待在這一點也不充實。」

「這裡真的有那種東西嗎?看來看去也都是受女人歡迎的。」還有孩子喜歡的貴桑桑驚喜包。

「100塊能買到你意想不到的驚喜好禮?」他伸過手用力抓揉由薄紙包覆而成的禮物，當然這種行為也算是破壞商品。

「裡面有房子還是地契，或是支票我就願意付。」很明顯裡面只有釘書機和鉛筆盒，都盡是些爛禮物，「你聖誕節交換禮物還是尾牙，你可以拿這個去給你的夥伴如何?」

「別把我說得這麼隨便啦，好歹我還在養傷，現在也只是單純的帶你來買東西。」再說，又不是逛街只能跟戀人，夥伴也算啊。

「但100塊抽到地契這種事還是別想了，只是給孩子們玩的。」拿走那快要變成討錢賠償的商品，帶著戍夭繼續走。

「要是我送這個給夥伴們，可能會懷疑我是變裝的而馬上把我解決了吧。」

「說道這，那女人自酒吧後還有跟你聯絡嗎?我在這會不會被她忌妒而打啊?」明明不認識那女生的心情，但嘴吧依然粗魯地把人講那麼隨便，如果造成嗎啡生氣也並不意外。

「你有送過夥伴什麼禮物嗎?」他好奇說說，一邊走向

「哦?」他們來到一排琳瑯滿目的包裝紙和不同花色的緞帶區，可能因應最近節日禮物緣故特意被打上低價優惠活動；本來戍么不怎麼有興致，打算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架上擺滿紙膠帶的某一角勾引他的注意。

他拿起上頭寫滿詛咒怨恨的紙膠帶，黑色的底配上驚悚的文字，令人很難忽視，「不知道是誰設計的，可真有趣。」雖然回家也不怎麼用到...但是。

「我要買這個，支持一下這小本公司好了。」

「要是還有嫉妒之心的話...」但...顯然已經被耗損至無了。「而且被打的也會是我，放心吧。要是想趁機從我身上撈錢也不用這樣做。」

他長嘆了口氣，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把剛剛吐出的氣抓回來吃回去。

「夥伴啊...都不是什麼能正大光明講出來的東西。武器金錢情報很多帶有利益的東西，並不是一樣物品那麼簡單。」他覺得這事還不到對戍夭說出詳情的程度。雖說是室友的關係，但見面也才幾天而已。

「結果還是跟小孩一樣的選擇嘛。」露出那張表情說要受女性歡迎的玩意，看著還真是不搭。「但你真喜歡靈異有關的東西。」

「對了，過節的時候，你可以像門貼對聯一樣...這樣...這樣...貼。」手指由上往下比劃自己臉頰的兩側，最後在額頭上橫著畫了一條。「感覺很適合呢。」

「如果幫你追回來的話，我會拿到更多的錢嗎。」他實在很想對嗎啡說句活該，不過看對方那依然為愛情所悲的嘆息，想想還是大發慈悲放過人。

「..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除了販賣，感覺那只是一層浮冰而已，你們還有做更危險的勾當?」聽嗎啡一席話，給他的感覺就是如字面上的意思。

「什麼小孩子?這很前衛阿，而且很獨特。」他將小小的紙膠帶丟進籃子裡，其實如果偷出去應該也滿容易的，但都說要支持也不能反悔。

「我覺得繞滿滿一圈貼在你奈米屌還比較好，你那根也的確遭到不少人詛咒可不是。」

走離包裝區後，映入他們眼前是毛絨絨展示區，不同造型的毛娃娃都整整齊齊堆在上頭，不管是卡通Q版還是萌寵小動物玩具應有盡有，可愛氛圍也聚集不少喜歡柔軟毛枕的愛好者....總覺得在這裡遇上那位警察也不驚訝。

「呵。」明明一排可愛的小動物，他應是從角落抽出像極安納O爾的洋娃娃，受到恐怖電影影響而做出來的周邊商品，價格也值三百塊左右。

「話先說在前我沒打算追回誰，就讓這件事過了。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要我幫你介紹也可以喔。」他知道戍夭不喜歡有關幫忙找另一半的事，所以故意又提到。

「倒是你對我們的生意這麼感興趣，是想投身到這個世界？那麼你除了，會動武跟掠奪以外還有什麼技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隨便跟剛認識的人透露，誰知道戍夭是不是其他人派來的奸細。就算對方看起來只是個為金錢著迷的暴力分子，但人不可貌相嘛。

「把我說得這麼難聽，至少我這邊可都是你情我願的。」他也不在意別人怎麼說，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認知，就像夥伴看到自己的這個行為也是嘆息。

「怎麼，對布偶有興趣？」看戍夭在這裡停步，正懷疑他會喜歡這種柔軟玩具的時候，不出所料的還是對詭異可怕的東西感興趣。

「你喜歡這東西喔。看著這個臉，想像之前的梗圖一樣重新上妝。」

「我不需要也沒興趣，謝謝。」看起來沒辦法索求更多的錢後，他還是草草結束這個話題比較好。

「我可以幫你開車、槍技也算勉強，啊，擄人也可以，怎麼你想面試我嗎？」不過他也只是開開玩笑，畢竟他更擅長於獨來獨往的行動，團隊生活反而提不起勁來。

「我只有對這個有興趣。」他拿起安娜放在對方眼前，要人好好瞧個幾眼。「如果在上面繞個紅線裝飾或是插針就更有趣了。」

「什麼是？蛤？梗圖。」

「如果你真的是可用之才，多個人手自然是好事。」

嗎啡稍稍退了幾步，不想跟那娃娃貼得這麼進。他真的很好奇會有多少人買這個回家。「你是要詛咒誰啊...」他晃了下提籃，要人別再舉著。

但面對戍夭的疑問，嗎啡第一時間理解成對方不知道是哪個梗圖，還為人稍作解釋。「之前有網友給像這樣的娃娃P圖，弄得像...芭比娃娃或美少女手辦的妝容。」

「那你覺得我合格嗎?」見人後退幾步，他故意走上前抓著慎人的娃娃更貼緊對方臉頰，但一番掙扎後他還是乖乖把娃娃扔進提籃裡面。

「詛咒誰..哼哼哼哼，我親愛的室友你說呢?」露出討人厭的笑聲後，戍夭靜靜聽著嗎啡為他聽不懂的單詞作解釋，但給予的回覆依然還是摸不著頭緒。

「所以..P圖又是什麼?芭比娃娃的妝容?」這種流行事物(?對一個老人家理解來說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他們一邊閒談一邊走向轉角進入下層樓，旁邊牆面擺滿各式各樣精緻小巧的貼紙，有兒童取向也有少女們喜愛的主題，只是一眼望去實在是閃耀地太過刺眼，戍么也沒有太大的興致。

「你有想要的嗎?」他指了指牆面上還有悠遊卡類型的卡貼，上頭也有複印幾張偶像寫真照。

「眼見為憑，有實戰的話我會再當參考的。」

「不過如果你的詛咒能力真有效果的話，我覺得挺不錯的。」

不過也不知道P圖是什麼嗎...這人到底怎麼過活的？雖然知道是邊緣人，但沒想到如此的極致。嗎啡拿出手機找了個二次元美少女照片給人當參考。放大臉部，隨後拿起那個人偶將螢幕疊在臉上。「就是把娃娃拍下來後，用電腦把臉改成類似這樣的臉。」

而對於貼紙這些，嗎啡自然是用不到。對他來說有車也不用悠遊卡...雖然去便利商店不用現金付款是看起來是挺方便的。

「我是不用，但娃娃需不需要啊？你看也有愛心圖案的。」

「呵，如果這麼想看，我也可以先找你實戰測驗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你們每個人的實力又是如何。」

「其實我收集這些並沒有特別想詛咒誰，雖然有研究過但被老人家唸個幾句，現在只是單純地想收藏。」下一次嗎啡看到安娜可能只是被吊在天花板的形式而已。

「恩..」經由嗎啡行動上的解釋，了解那是有關現代電腦的科技後，戍夭稍稍能理解P圖是怎麼樣的原理，那是跟他原本生活中不會接觸的領域，不懂自然也是合情合理...吧。

「所以化妝梗圖也是這個意思嗎?把原本的臉變成上妝後的樣子做個對照圖，這到底有什麼好玩的。」要理解現在無聊的人類思想還真是頭疼。

「...我想娃娃現在就夠好看了。」既然都沒有興致，那他們沿著轉角很快進入3樓。

比起上一層女性們喧嘩討論的氛圍，這一層就明顯感到不同；這層樓每個架子上擺滿各式書籍而充斥著好聞的書香，大部分的人都站在櫃前安安靜靜翻閱著書，沉靜在書中的世界。

戍夭見撞並不刻意打擾眾人，安安靜靜在裡面與嗎啡遊蕩，他很喜歡這種安靜清閒的空間，為了尊重也刻意壓低腳步聲，展現他很少保有的禮貌性。

之後他獨自晃悠到驚悚文學小說，抽出幾本閱覽書背的大綱介紹。

「那我就當作你只是喜歡詭異恐怖的東西了。」而這件事也在待會戍夭拿起驚悚小說後又驗證了一次。不過對方提到了幾次那位老人家令他有些好奇，明明比起與人建立關係，更加信賴金錢。而若是沒有一點牽絆在裡面的話亦不會提起某個人，何況還能唸他幾句。

「確實對不感興趣的人來說會索然無味。」收回手機，並放下娃娃希望今晚不會因此作惡夢。

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話的，但看吵吵鬧鬧的樹融入安靜之中也不自覺的闔上了嘴。

感覺這些書中有夥伴會感興趣的類別，考慮要不要掃個條碼發給人瞧瞧時，注意到戍夭在驚悚類別那停下腳步。不知道金錢與怪異，哪個對方更感興趣。

「每次閱讀這種恐怖故事時，因為筆者精采的描述與用詞總會深切感受到主角的恐懼，然後思考著...」他停頓了下，卻是接上「有興趣的話也買回去吧？」

「作者用詞也很流暢，淺顯易懂也值得細細品味⋯」戍夭一邊小聲呢喃一邊翻頁，閱覽眼前密密麻麻文字構出的故事，經由指腹觸碰過的書頁平滑單薄，總覺得有股懷念的錯覺感⋯

「說來你應該不相信，我以前偶爾會去圖書館逛逛還有吹空調，每次看到這位作者的書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但每次要看到後頭接近結局的地方被人畫上大大的塗鴉，或是圈起來指名兇手何人。」

「有時候會想誰這麼惡劣，只是想好好看個結尾有這麼困難嗎？」

「不過⋯如果有機會，我想把這作者寫過的懸疑跟驚悚向小說都買回去，還有那個OO潤二的也想要。」戍夭闔上書本，算一算這位作品寫的系列作大概有幾本。

「圖書館的書嘛，即使前面的人再好好珍惜，只要中間有一人手癢就毀了一切。有些人甚至自己的書也不會珍惜，何況是免費借取的。」

「嘛，確實你會去圖書館這件事有點驚訝，但看你現在這樣子好像又不意外了。」嗎啡大略看了一下該作者的出書數量，總覺得全部放進來籃子也裝不下。「你還真喜歡這個作者...忠實粉絲嗎？」不過他還是自動的試著一本本疊好放進籃子裡。「不過除了恐怖類型的書，還會看其他的嗎？」

「那些人是真的吃飽太閒，自己的就算了也別影響到其他人。」將心比心懂不懂這個道理，不過自己倒是也沒資格這麼說就是了。

戍夭並沒有主動要求購買，但轉過頭見撞嗎啡替自己將書一本又一本放進小籃子裡，堆疊的重量難以支撐小小的提把，老實說他覺得這麼做沒什麼意義，他感到驚訝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湧上心頭。

「我⋯只是喜歡看恐怖驚悚而已⋯我來拿剩下的就好。」他對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罪惡感漸漸湧出，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決定伸出手阻攔對方繼續嘗試塞入的動作，又抽了幾本環在手臂裡頭繼續帶領人往前走。

他們再往前走個幾步⋯

「先生⋯天呀你們怎麼拿那麼多書！不重嗎？！要不要多買現在熱銷漫畫，還可以幫你結帳以及送你的提袋。」接近櫃檯的時候，一個推銷工讀妹妹阻攔他們的路，用著溫柔又略帶起伏的音調向他們詢問

「提袋？」

「對呀。」她同時讓出身後的牆面，指了指那個所謂的提袋，兩個光裸身軀的男性正互相擁吻的提袋

戍夭說將心比心的時候嗎啡偷笑了一下，雖然他總是掛著笑臉也不明顯就是了。

「沒想到你對書這麼有興趣，這個作者的書是不是有翻拍成電影，有機會要不要一起看？」嗎啡只是想說這人對電子產品好像沒有很熟悉，這樣的話應該也會無聊。不過就幾本書，總比胡亂買東西要好很多。

經由店員提起嗎啡才想到這樣確實不好拿，但他沒想到所謂的提袋是有耽美的圖案，而且還是挺曝露的類型...兩個男人拿著這個感覺會被誤會多少事。
就這個提袋 問有沒有其他的

不過其實他也沒很在意就是了，畢竟本來就不是會在這方面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倒是戍夭可能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圖案吧，搞不好會想要...？問一下對方的意見好了。

「戍夭，覺得這個提袋怎麼樣？要不要多買本漫畫換一個。」也不知道有沒有戍夭喜歡的熱銷漫畫就是了。

「我記得有，不然我們找機會再來看，但你應該...不怕鬼吧?」語畢，他輕輕偏過頭揚起嘴角，綠色青瞳閃爍惡意，像是確認亦或是嘲笑，他可記得有個人稍早前看見娃娃後種種的舉動。

「如果你可以完整陪我看完一個禮拜恐怖電影，不哭不鬧還可以保持鎮定，你叫我做什麼我都會盡量吩咐?怎樣。」像是要求他吃完一整條芥末也可以。

倒是提袋...

「我不要。」不需要猶豫，他一秒鐘立刻回絕工讀生妹妹的好意。

「這種東西誰還想要啊?難道都不丟臉嗎。」甚至擺起臭臉惡言相向數落店員，一旁的女性客人們聞聲則是看著惡人般眼神緊緊瞪著他，原本靜下心投入書中世界的人們也紛紛揚起頭注意。

眼看工讀生妹妹都快哭了，他才停下嘴。

「嘖，我們走吧。」他扭過頭就要走，在綠髮隨著圈隨風飄逸，短短幾秒鐘內不能不發現他的耳尖，原本白皙漸漸透著櫻花色的粉紅。

「為什麼變成一個禮拜了，但恐怖片的精髓不就是要感受到裡頭演出的恐懼嗎。」看著戍夭壞笑準沒好事，誰知道會不會在觀賞影片時胡亂嚇自己。「可是你的條件挺有趣的，要是我達到了你的標準這次可不能再耍賴喔？」

戍夭毫不猶豫的回絕倒也不是令人意外的反應，不過那強硬又嫌棄的樣子好像嚇到店員和吸引了客人的注意了。正常人的反應就是會往這個方向去吧...「抱歉嚇到你了，謝謝你的好意。」嗎啡輕揉了一下店員的頭，然後擺出了日式道歉的手勢才回頭跟著戍夭走。
發現

其實是害羞了？

嗎啡在內心想著。所以為了掩蓋過去而發出了惡言。嘛，但的確是嚇到戍夭了吧。

「如果提著那個，但裡面全裝的是恐怖類型的書感覺也挺有趣的。」

「當然，一個禮拜才有挑戰性阿，太過於簡單就沒意思了，要求要舔你腳還是幫你按摩都可以..不過你應該達不了吧。」

哼笑兩下後，他不理會後頭店員小姐跟嗎啡舉動逕自往前邁步，偶爾時不時趁人不注意隔著頭髮用指腹輕壓耳垂，讓微涼的體溫退散逐漸上升的熱度。

其實他是真的有點嚇到沒錯，雖然臉不紅氣不喘，但耳朵上的櫻色掩蓋不了事實。

「...我不覺得有趣，一丁點都沒有。」

為了避免又發生剛剛的事態，這次戍么也不打算多留直接下樓梯，只是面對同樣的牆面，掛滿的不是貼卡及悠遊卡貼，而是整齊收納各式單機遊戲片。

..怎麼覺得這裡遇到某隻黑漆漆貓也不意外。

「...。」戍么好奇拿下遊戲光碟其中一片，包裝漆黑還以為是之前玩的恐怖遊戲新作，結果掀過來注意到內容跟插畫時，頓了許久又重新放回去。

如果嗎啡經過的話，可以看到遊戲片中間標題斗大寫著"囚禁男孩+18"等字樣。

「我是沒有喜歡被舔腳的趣味啦，而且感覺給你按摩反而肩膀會掉下來。」

他看著對方那不明顯的一舉一動，在後頭又是幾聲偷笑，原來還有這樣的降溫方式。要是在對方房間偷放耽美漫畫，不知道會不會去翻閱。

然而接下來還不用自己試就應驗了想法。

笑聲

實在是被有趣到了，嗎啡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到後面還變氣音。當然他也可以預測會有東西砸到他臉上來。

「有喜歡的就放進籃子裡，我不會說什麼的～」

「你...!是不是活膩了!!」發現被識破後，聽著最刺耳的笑聲他的耳朵燒得更紅了，惱羞成怒支起手抽起書作勢要敲在對方臉頰上，不受一點挨打不然他承不住氣。

但是他忘記要注意台階，更不用說是高低差了，於是...

「?!!!」在轉過頭同時，因為大幅度動作他的腳便踩了空，肢體沒抓穩平衡，像是斷了線的人偶就要連帶書一起跌落至地，他只能眼睛睜大看著嗎啡越離越遠──

抓穩 跌下

嗎啡毫不猶豫地往下一躍，伸出手，在戍夭撞上地面前抓住對方。一腳用力踩上地面形成阻力，把人朝向自己拉了回來。

腦子趕不上身體的反射動作，嗎啡停頓了幾秒才呼出那口氣。摸摸懷裡抱著的戍夭確認沒事才鬆開手。

「要打人也別忘了自己在哪。還好是接住了你。」

書本跟剛剛拿的商品散落在四處，因為不小的舉動不少人拿出手機往這裡聚焦。嗎啡看向其中的鏡頭，他其實看不慣人類這樣的行為...

首先扶起戍夭，他默默的將書本放回籃子裡，連同戍夭抱著的那份一起拿著。

本該落在頭部上的重擊事實上並未發生，而嗎啡的動作卻著實讓他嚇一大跳。

「...」戍么感覺被抱入懷裡的當下有什麼正重重敲在他心臟，像是頌缽發出很長很長的低鳴聲，那道聲音花了不少時間才散去。

他在幹嘛...?

書本及商品四散在倆人旁，因為重力加速度撞在地板形成幾頁可怕的皺褶和凹折，但那並無關緊要，重點是..

他幹嘛多此一舉..

直到被人輕柔扶起，迎向灰橘滿是空洞的青瞳孔逐漸才開始回神，把視線離開也注意到旁邊看愛熱鬧的眾人們，還有幾位慌慌張張來關照的店員們。

「沒事..我們要走了..」沒有帽子躲避他只能擺擺手隨便打發兩邊急切關心的聲音，領著嗎啡加緊腳步消失在現場。

他們氣氛變得尷尬。

被室友英勇救起後的戍夭這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想多提，臉部呈現緊皺眉頭直視地板的狀態，與其說是在憤怒，不如用困擾比較貼切現在的心情。

他現在除了對自己白癡行徑感到憤怒外，同時對嗎啡抱持奇怪複雜的情緒，大概又過了10秒鐘，在他們繞進音樂CD聽著廣播播放的抒情歌，乾澀又發紫的嘴唇才緩緩吐出..

「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變得奇怪，總覺得戍夭身上圍繞著不能打擾的氣氛。對嗎啡來說只是幫助一個跌下去的人而已。不管是誰，就算反應力不夠快也會有救人的動作吧...？

還是是介意被自己抱住？想起之前摸一下屁股就被施暴了，雖然那是自己自找的。看不到戍夭的表情還是有點難判斷。

因為要說是被圍觀了而感到尷尬也是有可能的，但戍夭應該會氣噗噗說些甚麼才是...

“謝謝。”

「嗯？」

那一聲細微的道謝反是換人愣了好幾秒。

「不客氣。」原來只是在思考道謝的事嗎？嗎啡放下了心中的猜想。

「對了，戍夭。你知不知道現在連佛經都能跟流行樂曲搭上？比起用一成不變的語調唸完一長串的經文讓人昏昏欲睡，加入舒服的旋律讓人更願意聽完。或許誦經的人也會覺得比較有趣吧？」剛剛的事已經過了，嗎啡也要人不在意的開啟新的話題。

衝動的後果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得到不客氣簡單的回覆後，原本內心那討人厭的彆扭感也全部掃空，也感謝嗎啡的體貼不打算追究剛剛釀下的蠢事，還為彼此開啟新的話題化解尷尬。

「流行音樂⋯？」

「有那種東西，這樣祈求內心平氣的遵旨不就沒了嗎？倒是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越來越肆意妄為了是不是。」山上的老人家也沒辦法體會吧，不，說不定可以。

「你喜歡聽那種的？」

「這是跟上時代～而且舒服的旋律也是能讓人祈求平靜的吧。要不待會我找給你聽，說不定你會喜歡？你要聽哪種，大悲咒還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都有。」

「如果你是說跟普通誦經相比的話，身為一個非佛教教徒，我個人確實是比較聽得下去有旋律的。」

「而且你怎麼能這麼說。有的可是僧人和尚親自唱的喔？」

「倘若是一般的經文聽不下去就無法心平氣和，也無法到達更深遠的領域，更何況是流行音樂，這樣真能達到心靈平靜的效果嗎?」保持著疑惑和保守的舊性觀念，戍夭微挑起眉頭質疑對方的辯解。

「雖然我仍堅守我的觀點，但既然是大師們所錄製的...如果你在這能找到我就姑且聽聽看?」雖然這邊找不到可能性還比較高一點。

「音樂這玩意不論是以哪種行事大部分都是為了調整情緒而生，其中舒緩心境是最多的。所為的流行樂也是音樂在歷經了數千年數萬年誕生的新的安神良藥，人們只是多了一個選擇罷了。」

「雖然說是融入流行樂也不太準確，說不定反而是新音樂類型的誕生呢。但你要在這裡找到還真是難事...不能用手機播嗎？...正好，這裡有耳機可以試聽音質。」他轉過視線發現掛在架上的耳罩式耳機，帶著戍夭過去聽。

耳機上少不了試用的痕跡，但還是能正常使用。嗎啡將耳機孔插進手機後便挑了首播放。

「戴上聽聽吧？」

「但是沒有領悟到其中真理不是嗎?」他一邊嚷嚷一邊被對方拉向旁邊試聽專用架，上頭擺滿CD外還有一套耳罩式耳機，因為是公用物品，外表經過破損但卻不影響音質好壞。

他一陣murmur乖乖聽從指示戴上耳機，柔軟的觸滿隔絕外頭熙攘人聲和廣播，也因此他才感受到內心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擔憂和煩躁，不外乎是堆積下的壓力和剛剛的蠢事所造成的。

但隨著熟悉的經文響起，僧人和緩的音調讓原本快壓抑不住的煩躁漸漸被抽離，再加上意外襯托到味的旋律，意外地勾起他繼續聽下去的想法，然後漸之沉靜再好聽的音樂裡頭。

戍夭貼近在嗎啡身旁安靜了一會，直到音樂結束為止，他才放下耳機說出感言。

「..不得不說，是很好聽的，而且稍微平靜了很多。」他說的時候，比起剛剛咄咄逼人現在聲音變得柔軟許多。

「看來你挺喜歡的。佛經以不同的形式流入更多人的心中不也挺好的嗎？」看著一副不相信的戍夭沉浸在音樂裡，嗎啡也微微露出欣慰的笑容。每次多知道一件戍夭的事好像就能越了解他，雖然性格偏凶暴，但也是有平和的一面。「我之後把連結發給你吧。」

「以不同形式流入更多人心中...你真的很擅長說些漂亮的話。」以一個宗教來說這樣的宣傳效果是最好的，也是成功十足的，另外也很達到心靈祥和。

他淡淡露出笑容表示同意，把耳機輕放回原本的架上，「嗯，也許老人家和那個小鬼會喜歡也說不定。」

也許2層能逛的物品有限，大部份的產品都是CD居多，只是因為有現代手機方便的影音APP也不太需要多做收藏，他們很快來到通往一樓的樓梯。

至少看起來1樓沒那麼擁擠，平穩沒有高低差危險，可以放心地前往最後一層。

這一次是簡單的耳機延長線和UCB線，款式多樣但大同小異，唯一能居別只是公司不同，包裝和顏色也不同，但充電效果都是差不多。

「你需不需要買?看你都沒有買什麼東西。」想起剛剛嗎啡一股勁拿走所有的書，戍夭看不下去伸手換成他扛籃子，讓嗎啡稍微休息休息。

老人家跟小鬼...真難得戍夭會提及他人。不過多問的話大概又要被說唐突了吧。

「因為我沒缺什麼啊，況且本來就是來帶你買東西的。」戍夭主動伸手過來拿東西倒是有些令人欣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覺得戍夭沒有對方自己說得那麼糟。

「不過剛剛你不順便買個耳機還音響嗎？這樣也能隨時聽想聽的...還是你只聽佛經。」

「我？我還有手機可以聽歌，起碼我知道有app可以聽音樂，雖然只聽佛經沒錯啦。」其實當初拿到手機他也只是打打電話跟玩遊戲，沒有一般人那麼熱衷於手機軟體。

「若你要送我高級音響也不是不行，我也非常樂意。」

他們最終回到一樓，引入眼簾的是一櫃子的飾品區，不管是蝴蝶結還是一般髮圈還是兒童用都有，也吸引到不少女性前來購買。

戍夭則是看了一眼素色簡單的髮圈，旁邊還有放置梳子及試用品，正若有所思的思考，畢竟有時候一熱的確需要髮圈綁長髮解悶。

「那...這樣的話就得去電器行研究比較好，各式各樣的種類還有品質什麼的一應俱全。」嗎啡倒是真的考慮起買音響的事了。「不過隔音再好也不能把音量調太大就是了。」連買後的情況都先講好。

「髮圈嗎？長頭髮的人確實很需要呢。」上次在酒吧裡戍夭也有綁起來...不得不承認那在白皙臉頰旁垂落的髮絲有些波動內心的淨水。「自己不太好弄吧，我幫你？」他拿走了對方手上的素色髮圈，但實際上用了另一手悄悄拿取的小鳥布偶髮圈，說到綠樹少不了可愛的嘰喳點綴可不是嗎？

嗎啡沒少過幫朋友打理髮型所以綁個簡單的馬尾難不倒他，倒是腦海裡想到了之前網上流傳的爸爸式綁頭髮，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試試看...如果他命大一點的話。

「好了，有沒有覺得涼爽多了？如果你想弄成辮子我也可以弄喔～或是東方古典美人的髮型我也有自信。」

「嘿，你還真的打算要買，不如我們買一套放在客廳搭配電視播放，看恐怖片的時候也可以聽清楚更高質音效也不錯。」倒是他也不會把音效開的太大聲就是了。

「嗯？我自己可以來⋯算了，給你一個機會服侍也不錯。」作為遮擋騰空在半空的手因改變想法而收回去，順便特地背過身方便任人整理秀髮；還以為會多多少少用疼自己，但實際上嗎啡很小心也挺熟練的，大概是常幫女伴梳理的緣故，輕柔的按摩達到放鬆的效果，同時多一層安心的感覺。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不知道為什麼浮現想繼續的念頭，應該只是一時錯覺吧。

只是戍夭透過鏡子反射，因為視角緣故沒辦法看到後頭的髮圈樣式，也根本不知道現在頭上多了3隻小鳥布偶。

「綁的挺好看的⋯手藝還不」

「麻麻你看！！是剛剛電梯的黑道叔叔們！」這時有一聲刺耳的稚嫩聲插入他們的話題，轉過頭確認是剛剛在一樓遇到的小男孩。

看來是被誤會成黑道了，畢竟這兩人身上都有刺青，區別是在顯不顯眼而已。

小男孩在遠遠的地方伸出小食指繼續嚷嚷大喊，深怕大家都聽不到似的。

「麻麻你看，那個綠色頭髮的叔叔頭上有鳥耶！」

「噓！小聲點！這樣不禮貌。」隨後身旁的母親大概怕小孩子被兩人打，畢恭畢敬點點頭道歉趕緊拉著孩子跑。

但⋯如果男孩說的是真的話⋯

「⋯嗎啡。」他用力扯下髮圈，上頭真的多了小鳥的造型，隨後一個憤怒用力扯開試用品。

「過來。」

戍夭都還沒來得及誇完自己，突然冒出的小孩就用他那天真無知的小手指了過來。黑道對他來說還不是問題，但就真的不該說出那髮圈的事。

嗎啡也給那位母親點了點頭，他面帶著笑容，不願回頭看戍夭的想法充斥在腦海裡。他沒有喜歡孩子也沒有討厭，但有時候不得不說還挺讓人頭痛的。

「唉喲，難得叫我的名字我希望不是要罵我...」

「我...我覺得很可愛啊，沒有惡意，真的。感覺你綁什麼造型都很好看，小動物也很相稱。」他雙手擺在身前成防禦狀態，身體稍稍向後傾祈求無事。佛經項圈

中之> 髮圈打成項圈了

「喔？戍夭，有印有佛經的髮圈耶。」這時候他從斜邊看到了一個米白色，上面有一串串黑色文字的髮圈。趕緊咻的一聲跨步過去拿起來，當作護法器具使用的遞到戍夭面前。

「有這個的話是不是隨時都能靜心了？」

說服 無視

面對佛阿鬼怪阿事物戍么自然是有興致，但現在嗎啡拿出印有佛經的髮圈，先不吐槽為什麼飾品區有類似宗教周邊，總而言之想道歉挽回一切都太遲了。

他抽手打飛遞在面前的髮圈，並精準落在底下飾品專用盒裡面，臉部呈現扭曲的笑意，一步一步逼近眼前可憐的外國人。

「想用一看就知道很普及的髮圈打發我，門都沒有。」說可愛的稱讚話儼然也聽不進去了。

最後他把人逼退到角落，粗魯抓起Q彈的臉蛋往下一扯，硬拉對方不得不喊痛邊蹲低身子。

拿起一旁的梳子以及兒童取向閃亮亮的蝴蝶結，比起輕柔他重重刷開嗎啡一側劉海往後梳，然後握起那搓銀色給人綁上大大羞恥圈(?

「呵呵，挺好看的，多了個啾啾。」看著以前小孩子才有的造型，戍么這才息怒並平靜回來。「要不要買這個回家戴啊?可愛的嗎啡小孩。」

「誒，痛痛痛...就不能溫柔點嗎...」至少他梳頭髮時沒這麼暴力吧。

「樹上停著小鳥有什麼不妥嗎...三隻剛好給你唱唱歌跳跳舞陪陪你。」嗎啡摸了摸被綁起的頭髮，輕嘆口氣後就這麼留著了，反正戍夭也不可能會讓自己拿下來。

「不過說不定會增加親切感。也就不會被喊黑道了吧。」想想下次穿個長袖是不是比較好。

面對戍夭的嘲諷嗎啡反是拿了剛剛的小鳥髮圈疊在籃子上面。

「頭上這個待會可要記得算錢。」要不然可能真的要被當成混混了。

「我不需要，你以為是在演童話阿，還唱歌跳舞咧；倒是你真不管被怎樣都還是挺樂觀的。」除了一開始他們提起夥伴與戀愛話題外，嗎啡一向都是正面處理任何事情，已經分不清是真的正向積極還是天然，也許只有戍么這麼覺得罷了。

「可是看你也無所謂，被喊黑道習慣了?」他只顧著欣賞自己的傑作，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偷偷將小鳥髮飾重新裝進籃裡，拿起書打算繼續往前逛。

離開飾品區後，他們拐個彎來到賣一般包包區，在他們面前則是一桌小展示櫃，擺設不同樣式造型的零錢包和女性皮夾，當然也有男性專用的真皮式長夾等等。

「恩..」戍夭摸了摸口袋裡頭的錢包並亮了出來，從下山後就沒有機會去更換也懶得買，破破爛爛的皮夾甚至還有破洞的痕跡。

「是該換了。」看一下每款價格也不算貴，都難得來了乾脆直接換新也是不錯的選擇。

「樂觀嗎？我倒覺得是你太容易生氣了。」不過大概也是因為他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與評判吧。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微笑著，所以大家都習慣了。習慣到被自己反攻處置都以為是他人做的。

「剛來這裡的時候還真不習慣，你們好像有部分人留有紋身就是黑道的概念，是受他國文化影響吧。久了就無所謂，反而不去遮掩才是淡化誤會的處理方式，也可能因為我是外國人，所以受這裡規則的束縛少了點。」嗎啡聳聳肩，換句話說，外國人的身分也挺方便的。

「原來你還有錢包啊。」脫口而出的話，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但明顯對人來說都是前者吧。

「都用成這樣了，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節省還是懶。但感覺你明明向別人勒索了不少錢，怎麼感覺錢包這麼瘦。」

「這兩天待在你身邊我火氣才變大的好嗎，我對待你已經夠親和力了。」要不是嗎啡是他的新金主，早就想拿棒球好好尻一頓了。

「是被大家猛瞧又閃避嗎，這裡本來還是存在老舊價值觀在，只要有刺青看起來就是黑道；不過現在年輕人觀點逐漸改變，會懂得欣賞包容跟尊重，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不過你是外國人，確實不會遭到太大的指責，頂多只是被關注多一點吧。」

「綁啾啾的，你再說我就把你上面那搓瀏海砍下來留給你前馬子。」他也知道對方是故意嘲諷，不禁深深嘆口氣他自己對嗎啡可真是夠寬容的了。

「嗯？因為我遵循我佛祖意願，把那些金錢全數捐給貧濟的孩子與老人。」不知道這句話真實性與否，他一邊說一邊挑出低調簡約的黑色皮夾扔進嗎啡手上的籃子裡。

「待在我身邊火氣還能大的話，只能說你脾氣確實不好。」嗎啡自在的反駁了一句。「不過依剛剛孩子的發言，我覺得觀念這種事還有待觀察呢。」

而戍夭說的捐款他確實是很失禮裡的不相信，人嘛，難免以貌取人。那奸笑的表情外加各種不文靜的舉止，他倒是很想知道對方若是有，是不是整袋錢往香油箱裡倒...還挺搭的。

不過...啾啾是什麼？依照綁這個字他可以判斷是頭上的蝴蝶結，但那是哪國語言。

「是嘛，挺好的啊。至少你還會乖乖聽佛祖的話。」

「我累承認我確實脾氣不好，同時你大概是唯一一個沒被我嚇跑，還沒被我狠揍過的對象。」

「至於那孩子..算了，他可能第一次看到有人刺青刺那麼明顯的，也許之後就會理解的。」但其實在過去那種舊有的刻板印象也不是空穴來風，長輩們是希望孩子能多加小心且避開危險人物，當然他們兩個也是那一世界的人沒錯；只是時代正漸漸改變，刺青並不是全然都是負面形象的代表。

「是阿，所以啾啾你要不要也多給些基金讓我去救濟一下可憐的貧民百姓，就當作是消災消除業障。」

不知不覺他們終於回到一開始的入口，總覺得在中途錯過不少生活用品，像是沐浴乳以及下酒菜零食包等，但光是書就已經夠重了，另外那些用品也可以再去別的超商採購也不是問題。

倒是入口附近除了結帳區外還有販賣面紙，但溼紙巾、小衛生紙並沒有引起戍夭多大的興趣，總覺得嗎啡在家也有所準備，就乾脆地忽略了。

「呼..累死我了。」他邊抱怨邊把手中厚厚的小說們放在櫃台小姐面前，對著後面的嗎啡吹幾聲口哨。

「啾啾，快過來結帳，啾啾啾啾啾啾。」櫃台小姐先是對戍么白目的行徑愣一秒，眼神不知不覺順著對方視線飄向嗎啡的劉海，隨後理解到原因，噗哧一聲偷偷掩嘴笑了一下。

「被實施暴力倒是有過。」不過比起網吧那些被揍的傢伙們，確實算好了。對於孩子的問題嗎啡倒是沒有給予什麼意見，但是戍夭是不是啾啾說上癮了。

「確定到你手裡不會去到不該去的地方嗎？既然你這麼有心，還是多搶搶一些有錢人的錢財把功德積到自己身上吧？」

接下來路過的都是家裡有的，彩妝對方應該也不需要，不過剛剛摸過的那頭綠髮，真的沒有特別保養過嗎？而且真要說的話好像還有股香氣。

「這樣就好...」看人自己走去收銀台想問個確認一下的...又是啾啾，而且是不是說太多次了，怎麼舌頭都不會打結啊。

「戍夭，你再啾一聲，也讓你嚐嚐被啾的感覺如何？」嗎啡捏住對方的臉頰湊近，突然的一點也不怕被毆。要說怎麼讓這個人覺得尷尬出糗，自然是在對方不喜歡的大庭廣眾下做對方不喜歡的事。

「那種的只是小摩擦，你的待遇已經很好了，跟那些躺在網吧前面屁孩們比的話。」深怕對方忘記似的，他還刻意提出來讓嗎啡去做比較。

「不會啦，頂多多賭回來而已，還幫你賺點利潤好嗎。」既然被識破他也不想隱瞞，大方承認那些錢最終的去向，「這個我還是會持續做的，放心。」

「你在做什麼⋯嗚！」戍夭聞聲再次轉過身作勢攻擊，身後的人已經走上前掐住兩旁的臉頰，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更像是笑裡藏刀般可怕。

「⋯」

「哼⋯你有種來試試看啊⋯啾啾。」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戍夭打倒在地並多踹幾下蛋蛋，但眼前還有櫃檯小姐和其他人屏住呼吸看著，也許是因為太多人注意著，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想挑釁一下對方的膽量。

拿去賭了啊，雖然他覺得對方就算賭到錢也不會直接拿去捐，應該說根本沒有那個打算吧。

「你確定你沒有被別人出老千而刷得團團轉嗎？」他也不知道戍夭的智力到哪，但總覺得對方雖然暴力又面向惡，卻是裡面少數單純的惡。

竟然沒有拳打腳踢，他是不是被小看了。嗎啡突然收起一貫的笑容，凝視著那雙綠瞳，就算柔軟碰上了也沒有移開視線。

第一次兩人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熱氣，高挺的鼻子輕觸肌膚。嗎啡的唇瓣就這麼觸碰到缺少血色的冰涼上，不僅僅只有蜻蜓點水，直至挪移到嘴角才輕含了一下緩緩鬆開。

來得不比戍夭喝醉那日激情卻又被遺忘，這次是他的輕柔與留下的痕跡。

這是他，有意識的情況下，第一次與人親吻。

「...!!」他太大意了。

原本半挑釁的青瞳凝視著銀橘色，直到唇瓣緊貼柔軟那一刻，忽然因驚恐而急遽收縮，忘了要掙扎也忘了要閉眼，甚至還能從橘色的鏡面倒映著他驚慌失措的醜樣。

「!!!?」

戍夭無法理解為什麼這種視角對他來說熟悉不過，但又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他的腦中嗡嗡大響發出警告，明明耳邊能清楚聽見櫃台小姐的驚呼聲，但好像又被什麼隔閡般，周遭的聲音離他好遠好遠。

只聽的到他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響。

在別人眼中，剛剛還在櫃台前大聲嚷嚷驚擾到客人的老屁孩，被綁著啾啾的外國人突然公眾親吻，不是小啄般簡單俐落，而是夾帶一絲深情一絲誘惑，輕巧卻又像是刻畫記號，殘留於他人嘴角的水份還透過著日光燈正閃閃發亮。

然後，戍夭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愣在原地久久不敢動作，耳尖卻是燒的發粉發紅。

嘰嘰喳喳老是愛口出惡言的傢伙，反應是意外的安靜。看著這副癡傻呆愣的模樣讓他重新勾回了嘴角，這傢伙的耳朵是不是本體啊。真像被咬住後頸的小貓。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不是戀人的人做出親吻的動作。自己其實有些生氣嗎？對戍夭那樣嘲笑自己的行經。他思索著，一邊習慣性的做出將對方髮絲撥至頸後的舉動，發紅的耳尖更是曝露在視線下。

「一起算錢。」嗎啡轉身將籃子也放到了櫃檯上，店員這才從被畫面震驚的害羞裡回過神掃條碼。後方排隊的人也是被突如其來的事件弄得忘了這兩人耽擱時間的事。

提起加購的普通袋子，看著那棵樹還僵在那，嗎啡只是普通的抓起對方的手腕帶著人邁出步伐。

「走囉，買完衣服再去吃個東西吧。」

「....!」直到手腕被他人牽起的那一刻，戍夭迅速抽開對方的手，低著頭閃避眾人目光，頭也不回便走出出口；在髮絲下那張臉極其羞愧與難堪，緊皺的眉頭更是皺上幾分，被憤怒沖昏頭後而咬牙切齒，肩膀也一抽一抽的抖動。

他為什麼不動手?

這已經不是攸關金主的問題了，雖說的確他先是挑倖對方，可是以個性要自省他才不管，該揍的還是要揍才能抒發源源不絕的憤怒。

可是..他為什麼不動手?

困惑和丟臉交雜在一塊，唇邊柔軟的觸感到現在還沒消散，確認對方沒再跟過來後，他才靠在牆邊狼狽的點起菸試圖平靜下來。

「！」

還以為又要被打的，結果戍夭只是去門口抽個菸。他想了一下，對方喝醉的時候明明會那樣瘋狂亂親，而且也不顧周圍有很多人看...雖說是喝醉的反應...啊，原來如此嗎？

那天的事戍夭什麼都不記得，問他醉後說過的話像是沒談過這個話題一樣，對他來說，是不是少數甚至第一次在清醒狀態與人親吻。

總覺得現在不是過去打擾對方的時候，一根菸的時間讓他想想做些甚麼好呢？

不知道那傢伙喜不喜歡吃甜的。

門口正好有個棒棒糖機，看說明好像每次掉落的數量都不一樣，最多五個。這次掉了三個算是挺不錯了吧。

他就站在一旁，以不阻礙別人出入的位置靜靜提著袋子等待。直到最後一塊灰燼掉落，一根已經拆好包裝的棒棒糖才嘟到戍夭面前。

「要先去吃東西嗎？我請客。」他覺得剛剛的事屬於不要被提起較好，而且食物能拯救全世界，問問看總不會有什麼損失。

喜歡棒棒糖

點上打火機、輕輕吸取把菸吐出，重複攝取足夠尼古丁後戍夭這才逐漸恢復點理性，但同時也知曉嗎啡就在自己身旁。

透過互相交織的髮絲縫隙偷看龐大身軀，戍夭瞇起青瞳惡狠狠瞪著人，現在只要把對方狠狠壓在牆上暴打也不是問題，可是他又會想起剛剛還被得救的畫面，也不願正視內心胡亂煩躁又是為什麼。

「我到底是怎麼了。」

這還是第一次感受滿腔怒火卻提不起勁打人，還是乾脆丟下人就跑，可是看見棒棒糖送進嘴裡後他又有些猶豫。

「...我要求精神賠償..」最後，戍夭撇過頭拒絕甜食的送入，他可不是某個甜食貓咪這麼好打發，也看在現在被人照顧提供吃住服務，情感與物質若要選一個的話，自然是最後一個。

雖然他短暫放棄追究怦然心動的感覺又是什麼，但他這幾天絕對不會好好原諒對方，目前只是打和平牌，但未來至少也要做出什麼反擊才行。

「吃飯。」

「沒問題。」見戍夭不打自己不知為何一股愉悅在心頭上。他含入被拒絕的棒棒糖，拿出手機找找附近有什麼人少些又好吃的地方。

雖然面對剛剛的事情對方還略顯尷尬，但這難不倒他，當夥伴們的老大也不是白當的。但誰知道過沒多久，這棵比貓還皮的樹要留給自己遠超沙發被抓壞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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