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內四季如春,冬日的白雪彷彿成了虎杖腦海中不曾存在的記憶一樣,如今只有在看到裏梅時才會想起他曾見過白雪。
在裏梅確實殺掉自己的隔天,虎杖從惡夢中驚醒,他被告知現在起得待在這裡,沒有允許不可擅自離開也不可擅自行動。
如今虎杖沒有死去,更正確來說死不了的現在,裏梅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完成宿儺交待的任務,在最低限度上介紹屋內有什麼地方以及工具,還帶他到了一小塊荒廢的土地那說了要耕種的話只能在這邊。
在這裡的生活暫時和他過去在村子裡一樣。
他擁有自己的房間,一塊可以農耕的田,以及不踏出領域便能自由行動的「自由」,待遇可以說完全超出了裏梅的預期。
宿儺的生活起居基本不用虎杖操心,更不用他特別注意。平時就像尊被人供奉的好好的神像一樣,虎杖很少見到高大的鬼神踏出那間和村子接待所相似的房間。
雜事與侍奉的工作全部都是裏梅負責。就算虎杖想幫忙,裏梅也絕對不假他人之手,最大的容忍限度不得踏進宿儺的房裡,還是在鬼神說了不用管小鬼後虎杖才能自由進出那間房幫忙。
幼童的身體沒有產生多大的外在變化,虎杖也不清楚待在領域的時間究竟多長,他只記得某天,鬼神難得好興致走出房外,看了看沾滿泥土的他時問了一句:你現在還需要進食嗎?小鬼。
他們的相處模式維持在奇妙的平衡點上。不算祭品也並非奴僕,在裏梅心裡也無法視為同一種存在。虎杖後來知道當初壓下盒子的代價僅僅能這樣存在就很不可思議,但也無法確實理解究竟有多不可思議。
暫時混進了人類的身體裡的東西,若意志不夠堅定,等到靈魂被啃蝕殆盡後就會散發更加遙遠。可虎杖悠仁的靈魂彷彿不認輸,總是在快熄滅時又燒的更加旺盛,彷彿要蓋掉不祥之物般奢侈的燃燒。
宿儺對暫時不想殺死的虎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總是懶洋洋看著端上飯菜的虎杖,接著默默吃起裏梅曾說過「它們不需要進食」而拒絕的食物。能和同住一間屋子下的住民一同用餐總是讓人感到喜悅,即便對象是恐怖的鬼神。
虎杖對宿儺的印象從睡眠時的惡夢,村裡的傳聞到現在與之相處,每一天都產生了不同的變化。他有時會忘記只要宿儺願意,這副身體就能化為肉塊。
「你並不怕我。」這是第一次宿儺主動開口聊天,平時都是虎杖在報告一天的行程,鬼神突如其來的興致讓一旁的裏梅稍微驚訝了一會。只有那麼一瞬間,又在被注意到失態前冷靜了下來。
「要你打開木盒那次,還有現在。」
「盒子裡的東西弄丟了,村長在那個時候說了裡頭的東西很重要。」
「你自己打開了盒子?」
宿儺的問題讓虎杖放下筷子,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看著已經在悠閒喝著熱茶的鬼神,他明白比起謊言還是誠實更為有用。
用身體壓著木盒後有沒有再次被打開虎杖不清楚,但被村長關在那一直到上山前,木盒就一直伴隨在他身邊。也許是為了以防萬一,虎杖曾悄悄打開盒子確認。他可能是既宿儺之後第二個知道東西不見的人,只是他不明白跑哪去。
「如果打開盒子,怕宿儺大人跑去毀掉村子,這樣就失去了送我上山的意義。」虎杖害怕的是鬼神動怒,而原因還可能是因為自己沒告知村長東西已經遺失。事實也證明了在知道東西不見後,憤怒到動手的是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