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閑,到了。」
藺春輕輕搖了搖季閑,兩人此前正在巨木村監工別館,合歡宗與巨木村離得近,前者便派人邀請季閑參與寒梅會,季閑本是喜愛熱鬧的性子,自然答應,這會兒兩人共乘馬車到了合歡宗的地盤上,卻又賴床不肯下車了。
「唔,哥哥,再睡一會兒,一會兒就……」那個「好」字都捨不得說完,藺春莞爾,捏捏孺軟的臉蛋,輕聲道:「阿閑呀,再不起床就要沒酒喝了。」
聞言,那雙桃花眼兒立刻睜開,季閑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坐正了,牽起藺春的手,笑:「哥哥,我們走吧。」後者在心中捧腹,季閑沒酒是不行的,哎呀,他可得多操心,莫讓這孩子給人用酒水騙了去。
那合歡宗婀娜的女弟子已候在車外,見季閑下車本要溫聲軟語伺候,卻看到那英俊少年郎還牽著一隻比自己更加光滑的手,心裡磕噔一聲,師姐可沒說酒江有夫人啊?
「哥哥,當心。」季閑一手牽著藺春,一手替他掀開簾子,後者緩言道謝,步下馬車後先替季閑理了理睡歪的衣襟,才拍拍衣裙,在季閑身側站定。女子的笑容僵在臉上,這白衣公子……姑且喚他公子,長得比姑娘俏,眉宇柔情,勝似春陽。
她心中咬牙,姊妹們都在傳,這酒江可是千年難見的好苗子,二十五年修得金丹之身,那怕只有一夜共處,必也增益不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南江公子,長老已經在偏殿等候您了。」纖腰微傾,她向前作揖,姣好的胸型在薄紗下若隱若現,季閑臉上始終是悅色,攜著藺春的手跟在她身後。
一路上不少人向三人投以好奇目光,這合歡宗女子各個姝色非凡,許多仙家子弟都淪陷了,放著美人不管,那兩個男人緊緊依著是怎麼回事?這年頭,斷袖也大膽了?
季閑倒是沒想那麼多,四處張望著那些好看的女子,合歡宗的景色與江陵十分相像,小橋流水,遍地紅花,一棵棵梅樹立在道旁,有道是人美景亦美。
不過他已經把最好看的人抓在手裡了,對於其他人便也只是欣賞,生不出其他心思——哎,那怕是對著藺春,他也還摸不著自己的心緒呢。
仙客大多聚集在主殿飲酒談天,女子卻引著他們走入偏殿,一名紫衣女子蒙著面紗,端坐在偏殿主位上,想來便是那位長老了。長老一見兩人,微微瞇起眼睛,嗓音甜軟似蜜:「酒江仙人來了。」
「前輩好。」兩人作揖,隨後落坐於一旁的座位上,領他們來此的女弟子端上酒食。另外宴請兩人已有蹊蹺,季閑就算再受那濃醇的酒味吸引,也知按兵不動,只挑那些清淡的菜吃幾口。長老見了,也只是笑著秉退侍奉的女弟子們,偌大的偏殿一時只剩三人。
「我原來邀請的人只有一個,這位白衣公子是?」長老視線落在藺春身上,後者欠身,道:「晚輩藺春,字東禹,是南江的……好友。」
後兩個字停頓了下,長老的目光頓時變得意味深長,重複了好友二字,手上搓磨著白玉酒杯,笑說:「你姓藺?看來也是舊人之徒。」
「前輩認識師尊?」藺春一愣,那長老頷首,拿起桌上的卷軸,手一揮,一陣香風便載著卷軸送到兩人桌前。「你們大概覺得奇怪,明明你我不相識,我卻要另外在此宴請。醉心那傢伙歸隱之前,讓我把這個給你。」
「醉心?」季閑眨眨眼,捧起那份卷軸一看,是個心法殘卷,著錄的當是這套心法的中段。藺春側身也看了一眼卷軸,低聲說:「醉心仙人是我師尊從前的外號,他將心法傳授予我後便歸隱赤衣峽谷。」
「酒江啊,你可知金梨訣?」長老又道,這回換季閑愣住了,金梨訣這名字他只在十年前聽過一回,知道它與銀蓮訣相生相輔,卻藏在冽雁宮裡。他垂眸,重新看一次心法,這上頭所寫的十二、十三、十四式,恰好是與銀蓮訣相輔的動作,若兩者同時施展,恰可補足彼此的缺失。
他猛地抬頭,那長老頷首,道:「這正是金梨訣的一部份。百年前寒滄冽雁之戰,恰好讓我尋得了金梨殘卷。你大抵不知道吧,銀蓮金梨乃是一套雙修之法,卻只合適於兩個男人。哎呀,我當初可也被騙得慘了。」
雙修?季閑這下徹底矇了,可師傅是讓他戒色戒欲的啊。藺春將手覆上他的手背,四目相交,藺春微微搖頭,季閑舒了一口氣,說:「多謝前輩轉達,這……我自會回去詢問我們的師尊。」
「呵呵,不急。」長老搖了搖手上的蒲扇,嘆了一口氣:「我想啊,酒海肯定是讓你戒色了,忽悠你呢!我雖非親眼所見,可方靜遠和藺雪茗這兩人肯定有貓暱的。酒江,你到了合歡宗,便多看看,只不定有喜歡的姑娘呢,那銀蓮金梨的,也不是必走之途。」
她覷了一眼藺春,又笑了笑,便起身晃悠走了。季閑也沒想多待,與藺春在她之後離開。大抵是兩人同行之事傳開了,路上再無人往他們瞧,那些女弟子經過,也不再看他們了。
季閑原想到酒宴上好好喝一輪,可被那長老的話一攪,全沒心思,蹲在花園池畔,拿著枝條在水面亂點。雙修二字遲遲環繞腦海,他鼓起雙頰,又想起前些日子在客棧裡與藺春相親,頓時紅了臉,有些氣餒地將面容埋進膝蓋。
藺春就坐在他身後的亭子裡,搧著玉扇子,心裡也正琢磨方才的事。古怪的有幾處,其一,師尊之物明顯是給予季閑的,難道師尊早就認識季閑了?可季閑方才看起來,也不像知道師尊的樣子。其二、長老與酒海的話語有所差池,若銀蓮與金梨訣本是雙修之法,這樣重要的訊息,酒海沒理由不告訴季閑。
這些事情拿回去問一問師尊,或許還有結果。只是,若季閑真要與人雙修銀蓮金梨訣……藺春握緊了扇柄,只覺氣悶。目光落在那人縮成一團的背影上,曾幾何時他變得如此小氣了,竟想干預季閑的情事。阿閑幸福就好,是不是與他攜手,他不在意,本該是如此。
不知不覺已兀自走道季閑身後,藺春蹲下來環抱那個少年郎,將下頷放在季閑肩頭,提氣就將他整團抱起來。
「哥哥?」季閑驚詫,在他印象中,藺春雙臂瘦弱,提個藥箱看起來都吃力,怎麼現在就像端個盤子一樣將自己端起來了?藺春沒應他,只把他抱進亭子裡,讓他坐在自個兒大腿上,頭埋在頸側。
「哥哥,怎麼了?」藺春可不曾這樣,季閑一下子慌了神,那環著自己腰的手臂十分有力,便是緊緊將他錮在懷裡了。過了一會兒,藺春才悶悶道:「我跟自己鬧情緒呢,沒事。」
季閑偏了偏頭,在藺春懷裡轉過身,斜斜坐著,捧起藺春的臉,那眉目仍是秀氣溫潤,只是不大有精神,季閑眨眨眼睛,悄聲問:「哥哥,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練力氣啦?」
他的氣息撫在藺春面頰上,藺春望著那雙眸子裡自己的影子,心情一下又晴朗大半,忍不住翹起嘴角,鳳眸也盈滿笑意,抱著季閑晃了晃,嘆:「被你發現啦。我練得可勤了,每晚你睡下,我都去廚房那兒抬木桶呢。」
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總因他乍陰乍晴。
「我的好郎君,來呀。」
兩人忽地聽見一聲嬌喚,皆是一陣雞皮疙瘩,季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跳起身來拉著藺春躲到假山後。這兒離客房近,只見不遠處一個女子纖纖素手勾著男人的衣襟,將他勾進房裡去了。
季閑一手摀著藺春的嘴,兩人相貼著躲在狹窄的地方,藺春見他耳根子都紅了,心裡好笑,只輕輕扶著他的腰,垂眸望著那張臉。季閑這廂緊張得很,他又沒見過這樣的事,瞅著那客房的門,只見人影晃動,隨後便有不知羞的聲音傳出來。
「呀、郎君,你可得溫柔些……奴家這兒也要你疼……啊哈……」
好似故意要人知道他們白日喧淫似的,一聲聲嬌媚動情的叫喚被兩人聽得一清二楚。季閑大氣不敢喘一聲,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量,問道:「哥哥,雙修……便是如此麼?」
「男女雙修,大抵如此。」
鼻間盡是藺春身上的藥香味,季閑訥訥地轉頭,看見那水潤的薄唇,視線便移不開了。
「阿閑,你在想什麼——阿閑!」
聽見藺春的驚呼,季閑愣愣地低下頭,見對方素衣上有幾點殷紅,抬手一摸鼻子,手上也是紅的,腦袋一陣暈乎,眸底的世界一傾,沒了意識。
他清醒時正躺在床榻上,藥草氣味從院子裡飄來,不一會兒藺春便端著湯藥在床邊落坐。季閑緩緩坐起身子來,還沒回過神,待到湯藥下肚,藺春才起唇:「你是思慮太過,身子承受不住。」
「我也、我也沒想什麼呀。」季閑搔搔後腦勺,任藺春端走他手上的碗,聽對方輕笑:「那便是阿閑還年輕。」
「讓哥哥見笑了。」季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等藺春坐回床邊,他有些扭捏地努努嘴,還是牽起對方的手,輕輕搓那指節:「哥哥,你真好看。」
藺春沒想他會突然蹦出這一句,忍不住笑出來:「怎麼?」卻見季閑眸底赤誠,一時也愣了神,那疏長的睫毛垂下,飽滿的唇瓣帶著一絲藥的苦味,輕輕地貼上來,藺春這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得季閑的嗓音略帶沙啞:「哥哥,我是在想,若要雙修,也是要與你一起的。」
這狂喜來的太急,直到被季閑撲倒在床上,才回過神來與他十指相扣。季閑初經情事,只會將唇瓣堵上藺春的嘴,後者摟著他的腰輕輕搓揉,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用舌頭輕舔他的上唇,催他張嘴,直驅而入。濕熱的舌相纏,旖旎水聲惹得兩人耳熱,才輕喘著放開彼此,又情不自禁吻在一起。
又一吻結束,兩人蹭得衣衫凌亂,季閑微微支起身子,見藺春雙頰微紅,衣襟半敞,蔥白的脖頸與肩頭露了出來,那濕潤雙眸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連忙摀住鼻子。
「阿閑!」
看起來這雙修之途,一時半會兒仍是道阻且長的。
除夕夜吵一點><一次放兩篇,還是吃甜甜的好
大家新年快樂餒

除夕夜吃的蜜甜甜,藺春跟季閑兩位小哥哥都好看的像畫一樣,在一起就是風景了,小姊姊們居然不抓緊時間多欣賞幾眼嗎!
春春讓大家羨慕又忌妒了

沒想到阿閑是撲倒的那位,他想了什麼
謝謝春江中的除夕甜文,新年快樂!
acidskd: 阿閑還是比較主動的

不過誰在上面也不代表就在裡面啦

(開黃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