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讓你認為這個破讀書會有什麼好的。」
不大的宿舍房間內，休坐椅子，把床讓給了尚，一枚硬幣在他指尖滾動，他並沒有看著尚的眼睛，而是一直盯著硬幣無聲翻滾。
「在你想清楚的這段時間，我也想清楚了。」

尚正打算開口說說自己的結論，話到嘴邊又被休給堵了回去。
因為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對方有話要說，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是會安靜下來先聽休說完。

「你思考的方向是對的，我的確也忽略了亞斯德斯克是否需要存在，而只想著那些該死的吸血鬼，以及那些商人跟偽善者。」
休將硬幣彈向空中，在落下時用左手扣在右手背上。

這些小動作尚始終學不會，彈硬幣、搖骰子等等，不過他很樂於看休耍弄就是了。

「我認為這個拍賣會不需要存在，你認為呢？」
雖然他的言下之意是，吸血鬼賣什麼賣，通通切塊最實在，但尚的表情很明顯是沒有接收到這層意思。

被問到想法的尚精神一振，彷彿回到課堂上被點名起來朗誦時，如果那是他準備了兩三個晚上的課文，他就會像現在這樣緊張又興奮。
「我、我認為⋯⋯應該有更好的方式，同時幫助人類和寶、凡派爾，販賣⋯⋯販賣跟人類這麼相似的生物，我覺得很奇怪。」

休低下的臉上露出忍耐著不屑與怒意的表情，即便如此他還是耐心等尚說完。

「我覺得⋯⋯會有不願意成為血奴、被迫害或被殺害的人類；但也有願意、能夠跟凡派爾們互相照顧的人類⋯⋯」
雙手不自覺握緊，尚深吸一口氣。
「會有珍惜著人類的凡派爾；也有只能夠刀劍相向的存在⋯⋯但是一定不會有真心希望被當成物品來販售的凡派爾。」

在思考的過程，他把自己代入了寶石與所有者的角度，起碼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有任何可能想要被賣掉⋯⋯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人想要被賣掉呢？他想不出來，所以他覺得肯定沒有這種人、或凡派爾。

「在想出更好解決辦法之前，結束由拍賣會建立的不正常關係，或許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那麼我們有共識了，明天你就可以去找老頭子回覆。」
休掀開手，硬幣停留在女王的側像。

「真的嗎？太好了⋯⋯」
得到認可的尚長紓一口氣。

◊

「你的答案是？」
輔佐官並不希望在正式行動前節外生枝，所以當尚找到他支支吾吾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比平常還嚴肅。

當然此刻兩人已經在會議室密談了。

「岡薩雷茲先生，我認為拍賣會應該要停辦⋯⋯」

「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輔佐官的表情總算是放鬆了些，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罐液體，遞給尚。

「等、等一下⋯⋯」

「現在又怎麼了？布隆司書。」

「我雖然認為拍賣會的形式應該要停止，但我不想要用騷動的方式⋯⋯一定會有人因此受傷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凡派爾。」

「社福司書布隆先生，如果你不相信我告訴你的，不相信與克里斯多夫相處多年的我會比你更清楚他已經變了，那麼我很遺憾的認為，我們沒有合作的必要。」
乘載小玻璃瓶的掌心收起，輔佐官撇了撇嘴，似乎在為自己在尚的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反省。

「我⋯⋯」

睡吧。

眼前的年輕司書原地頓了一下身子，讓岡薩雷茲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收回小瓶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請忘了我剛才說的混話，岡薩雷茲先生，思考這件事情太久，讓我的腦子有些混亂。」
休伸手去掏已經被岡薩雷茲握住的玻璃瓶，臭臉的輔佐官眉峰抽動，鬆了手，大概是相當不喜歡被無預警地觸碰吧。

明明是社福司書，卻表現出對人的排斥嗎？不論是岡薩雷茲還是勞倫佐，都戴著面具。

「既然我們的目的一樣，當然還是聯手比較好，畢竟我們不希望有任何友軍誤傷，對吧？」
休拎著那個淺色的小瓶子看了看，無法判斷出這是什麼顏色，只覺得有奇怪的香味，近似玫瑰、又並不是玫瑰。
「這是什麼好東西？輔佐官先生。」

岡薩雷茲下意識對眼前這個氣質丕變的少年豎起了警戒，然而他很快想起曾經閱讀過的資料，多虧他負責的便是人事安排，而他的記憶力又還未如勞倫佐那樣衰退。

「這是吸血鬼的手銬使用的玫瑰精油的稀釋劑。 只要用上，抑制吸血鬼天生力量的效果就會減弱。」
輔佐官板著臉整理了一下自身的衣服，整理完後，那雙眼睛如老鷹般銳利地望向休。
「我建議你謹慎使用，而且下周就有定期的精油更換了。」

「我會的，先生。」
怕岡薩雷茲又反悔，他趕緊收好稀釋劑，不論他是否真的要配合演出，這罐好東西肯定能在關鍵的時候派上用場。

「平時需要聯絡的時候我就會來拍拍你的肩膀，收到暗號後一個小時你就來這間會議室會合。」
岡薩雷茲將手背過身後，語氣中帶著些許司令官一般的高傲。
「現在如果你有想到適合的人⋯⋯的吸血鬼，就去找他吧。務必告訴他先不要輕舉妄動，最好的時機會出現的。」

「我明白，岡薩雷茲先生。」
休點了點頭，臉上的嚴肅不多不少，就像是個值得信賴的傳令兵。

輔佐官聽完後揮手讓他先行離開，休自然立刻往外走，岡薩雷茲煩他，他也煩岡薩雷茲。
然而當休的手剛搭上門把時，岡薩雷茲卻忽然叫住了他。

「我不需要擔心你的問題帶來麻煩吧，需要嗎？休．布隆。」

休在門前震住，他沒有回頭，以為這樣能讓自己看上去並不是很在意，並且依舊用著尚的聲線和語氣回答對方。
「如果我打翻了水桶，我會自己擦乾淨的，岡薩雷茲先生。」

「那最好。」

「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

「……」

長年穩定與尚一同生活的休，認為他早就能應對所有突發狀況了，因此答應輔佐官時顯得很隨意，他更在意的是，對方現在知道了他跟尚的意見其實不太一致這件事情。

這時的他一點都沒想到，下週將發生的事情會讓他收拾到差點想一頭撞死自己算了。
而且還被岡薩雷茲又一次質疑了作為共犯的可信賴度。

寫完了！終於寫完了！終於寫完了！！！！！！
我要去打個電動壓壓驚……

阿尚很傻，但我蠻喜歡他說沒有人喜歡被當成物品來販售這點
雖然我覺得還是會有這種人，可能，但是我喜歡他說這件事的心思

啊不過側面看來，阿尚跟偽善也差不到多遠？
他理解也認可人類畜牧的行為，卻會認為凡派爾不應被買賣，比起不對人類造成傷害的食用動物，反而同情實際上要食用人類的動物，食用動物表示：欺負我不會講話逆？
不過這是以生命平等為出發點
我上一篇說我看了一堆論文的東西有一部分在講這個⋯⋯

總有一天，腿的數目或皮膚上的絨毛都不能構成拋棄一個有知覺的生物的充分理由。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是思考能力？抑或說話能力？……問題不在於他們能不能「思考」抑或他們能不能「談話」（talk）？而是他們能不能「感覺痛苦」（suffer）？
原文
作為一個畢業不用寫論文的人，我其實也不太確定這算不算論文就是了

"休要給尚發言啊不然會錯過很多尚的寶貴想法跟心情QQ" 正想這樣說時休就問了尚意見了很好很乖 食用動物那，印象幾部漫畫也有提過類似概念..夢幻島，偶爾覺得一些說法或主義都是自我安慰/正確合理自己行為，但偽善也是人性一種，能有各種想法矛盾更像一個有血有肉會因環境改變的人呢。
然後看到這篇我才真的驚覺他們倆原來.... 那他們要.... 怎麼..牽手 泰迪中話說委婉，那詞卻含括紅樓夢中的萬千卷詩...

忘了補充打翻水桶我會幫你擦

Gummyrose: 他還是會去聽尚的意見，只是不一定採用而已，畢竟他擁有最後的決定權，而尚是被動的
人可以不吃肉，但可以不吃肉嗎？畜牧跟屠宰會比狩獵人道嗎？人為並非自己親手造成的殺戮而感到悲傷，那是否都該親手屠宰自己要食用的肉？植物因為不會哀嚎所以沒關係？昆蟲呢？這大概在每個時代都會有人討論，很有意思 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殺一頭我要吃的牛或什麼的，然後我就可以比現在更加問心無愧地說：我愛吃牛肉，好吃

Gummyrose: 東窩裡泰迪中，在他們彼此的眼睛裡，對方都是獨立且真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