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樹上做什麼？」
他牽著鉑金色的馬到石橋，打算去看看紐西蘭夜晚森林裡的生態。

馬被嚇到

馬被小希忽然出現嚇到，往農場的方向跑回去了
阿…那就只能進去了。

「剛剛有松鼠！」
「不見了就睡午覺！」看來是剛起床。

突然一陣冷風從森林內吹來，像在勸退你們。
不過野小孩似乎不以為意。
「優吉散步，希爾也要去！」

「嗯…」這股風有涼到，紐西蘭畢竟溫差還是挺大的，優吉脫下年輕潮流款式的外套蓋在希爾身上，看起來很像套布袋，但挺可愛的。

確定希爾不會著涼後，優吉挺著短袖黑襯衫和牛仔褲便邁出腳步，開始觀察附近，樹上結了紅紅的果子。

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覺得還有一些殘留的體溫讓人安心，原先就有些長的外套如今卻像是個披風一樣在希爾身後隨著動作搖擺。
「紅色的果實！能吃？」沒有看過的樣子。

發現附近有剛落下的果實，就這麼撿起來盯著看。

（酸/甜/苦/有毒）

「也是第一次看到，好奇的話就吃吃看吧。」總是要嘗試才知道結果，真的有什麼問題就衝回去找保健室老師就好。
慢慢往前，前方的樹叢後面好像有屋子的輪廓。

拿出手帕把果子擦乾淨後，吃了下去。
覺得好吃

「普通。」雖然沒有太難吃，但也沒有太推薦，只是給了一個簡短的評語。
注意到一旁的小房子。
「蒐集好看樹葉？」沒有多想就從附近找了片回來。

也在地上隨手撿了 片枯黃的葉子。
小屋外觀並非像人類的建築，反而像童話故事裡蹦出來的蘑菇屋，顏色鮮豔，忽然門被風一吹，敞開裡頭的木造裝潢。
桌上有好幾束不同色彩的乾燥花。

「很像仿造小精靈的屋子。」靠近細看。
（P-像很久沒人住/I-好像剛剛才有人）

花束上面都是灰塵，餐桌跟家具好像都沒有人使用的痕跡。

「都沒有人…看起來好寂寞。」輕輕吹拂將灰塵吹落，摘了幾朵小花裝飾了周遭。
「爺爺…不知道好不好……」沒有轉移視線，看著空蕩蕩的屋內想到了沒有自己陪伴的長輩，忍不住有些難過起來。

「說不定是人多搬去更溫馨的家了。」面對這種無解的事，只能給出這種比較好聽的可能性。
「爺爺平常都在做什麼？身體好嗎？」
這是在擔心家人啊，乾脆讓他多說說爺爺平常有活力的樣子，或許也比較能放心。

「是嗎！那就好！」接受了你的說法，馬上又打起精神了。
你們繼續往前走，一顆相當巨大的樹佇立在路旁看來非常有氣勢，一旁的看板上寫著這棵樹已經在這 年了。
「有時候會有人找爺爺，黑漆漆的有點像優吉，但是爺爺都很不開心。」希爾伸手觸摸著樹皮的紋路，一邊說著。
「爺爺會叫希爾去森林玩，回家後獵物的東西就被叔叔拿走了。」
皮毛、羽毛、牙齒、爪子……他彎起一根根指頭細數被拿走的東西，照平常希爾所帶回宿舍的獵物來看，你大概能聽出多數是他們狩獵晚餐時的附帶物。

這是…被討債？還是邪教團體在找祭品？
得到的回答既不活力也蠻需要擔心的，也難怪希爾會想家。
「快一點讀完書就可以回去找爺爺了。」或許這也是他們家需要打獵的其中一個原因吧。
邊數邊來到一座吊橋，看起來非常原始。
「我先。」先踩看看木頭都是否安全。

一踩就晃到木頭都快碎了，小心翼翼花了 秒鐘走到對面。

「優吉好晃哦…」乖乖等對方走到另一頭後才邁開腳步。

走上去後發現吊橋連晃都沒怎麼晃，覺得困惑。

「你的重心比較低，比較安全。」在對面等對方走來。

「因為優吉很大？」大概在說體型。
到了吊橋的另一側，希爾繼續慢慢前進，在你的一側走著。

「因為越高重心也會越高，你如果過幾年長高的話…」說著一邊發揮身高優勢撥動前方的蜘蛛網。

空的網子被突破，從樹林的深處好像傳來一陣聲音
『BAAAA——』

「什麼聲音…」
嚇到（程度

怪物嗎！？
看著森林深處黑漆漆的模樣想到以前對門外未知的恐懼，不知不覺抓緊了一旁的優吉。
「優吉……是怪物嗎…」鬼的話倒是不怕，怪物就不行了。

草叢強烈晃動後，先是露出一對尖角，接著一團白色走出來。
「BAAA…」
「…沒事，是山羊。」放緩腳步配合對方拉著的步伐。

「山羊……」看著自草叢走出的罪魁禍首，抓著你的手稍微放鬆了點，但仍沒有要放開的樣子。
「唔…希爾會怕怪物……」緊盯著看不清的森林深處，身體又不自覺朝你靠更近了些。
……也剛好在此時，周遭開始起霧．替詭譎的氣氛又再加筆。

濃霧中忽然遠處有星光點點，兩人朝著亮處行走，濃霧也漸漸散開，兩旁的樹林裡有螢光閃爍，彷彿在替他們鋪路。
能看到通往前面似乎有棟房子。

星光指路、森林深處的木屋，一瞬間，他彷彿看到房子裡有三個人影，溫馨歡笑充滿樹林，眨眼即逝。

「優吉…木屋有人？」看見屋內的確實是人的形體而不是怪物，雖然因此感到有些安心但還是不太對勁。
拉著人走進屋內，木屋的破舊程度％

二樓有幾處已經倒塌，歪斜的裸露出一部份樓上的房間，看起來有些危險。
走進室內，隨著你們的腳步也同樣在地上留下足跡，看來此處已經相當久沒有人來過了。
「吃飯中…？」
仔細一看，餐桌上還放著擺好的餐具，且有食物被拖行的痕跡，大概是人走後被小動物們吃光了。

連小希都看到人影，不只是自己的錯覺？這裡勾起過往的回憶，讓人有點煩躁。
「…可能有什麼事情吃到一半離開了。」
木造建築年久失修，家具都毀爛不堪。
往二樓的樓梯從中受力斷成兩半，或許是有些動物試圖爬梯。
「…這個痕跡！」
他忽然狠狠盯著一處三爪的痕跡，細細端看。

「啊！」隨著你的發言也讓希爾湊近查看，一大一小就這麼站在支撐木屋中間的大柱旁仔細觀察上頭留下的完整爪印。
過了約秒後，希爾才呼了口氣。
「不是……還以為爺爺在這裡。」

「…什麼？」他曾經在焦爛的廢墟裡見過相似的爪痕，但這個仔細看會發現有所不同，推測應該是大型熊掌，那跟爺爺有什麼關係？

「爺爺很厲害！揮刀很快一下子就砍了三次。」他一邊說著一邊模仿著所想的人揮動空氣短刀給你看。
先是向下、扭轉手腕後朝上再以相同的斜度再度往下，三痕傾斜並排就像是爪痕一般。
「像熊一樣吧？」指了指柱子上的爪印，揮動的軌跡正好相印。

像是爪痕的揮刀…？他想像第一次見面老人眼神裡經歷的風霜冷冽，再搭上揮刀的動作，外國出身卻生活在本地熟練打獵技巧，在家裡也有類似的痕跡，他的臉色一沉。
…… ……
不會有那種事吧…但是…太巧了，可能單純是某種刀派。

「優吉？」發現你的臉色不太好看，輕輕拍了你的臉頰。
「不舒服？」

扶著下巴思考被墊著腳的希爾打斷，他暫且把線索放在一邊。
「沒事，走吧。」
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了。
外頭的路被樹幹擋住，要往前或許要費一點力。

慢慢抓著樹幹爬到上方，回頭向下看看另一個同伴的動作。

雖然倒地的樹幹比想像的粗大許多，但憑著平常在森林跑跳的經驗而言不是什麼大問題。
把重心放低並踩著樹幹上的凹面，輕鬆移動到另一側。
「真的沒事？休息？」牽上你的手，還是有些擔心。

在溪邊看到一顆青白色的石頭，沒有放開你的手，彎腰去撿了起來並遞到你面前。
「給優吉漂亮石頭！打起精神？」

石頭很純淨，這份關心的笑容也是。
「…嗯，沒事，坐在前面休息一下吧。」
視線向溪的流向望去，小水流匯至大湖，在夜晚照射出整片的粼粼月光，沒有人的聲音，只有貓頭鷹靜靜的啼聲。

他靜靜坐在一旁和你一起望向湖面，不時地偷偷觀察你的表情。
然後他起身、選了一塊扁圓的石頭，就這麼玩起打水漂的遊戲。
石頭在水面彈了下，然後噗通一聲落水。
「之前優吉說什麼事都可以找優吉講……希爾很開心。」沒有望向你，而是在你身邊繼續尋找下一顆適合的扁石。
「如果優吉有事情想說，希爾也想幫忙…！」

「恩...會的。」他還有一些疑問之後想問。
如果是你爺爺的事...你要怎麼幫忙呢，希爾。
水聲在森林裡格外響亮，兩人一來一往的閒話直到深夜，獨享大自然的這片幽靜。

也不知道玩水漂玩了多久，希爾又再次坐在你身旁盯著湖面，星光在水中閃耀，閉上眼能聽見微微的風聲帶動樹葉，感覺很是悠閒。
「有時候…希爾會想爸爸媽媽在哪裡…」他輕輕把頭靠在你的臂膀上，視線仍停留在波動的銀河中。
「會不會爸爸媽媽其實是不喜歡希爾…才離開的，會這麼想。」

聽希爾每次提到媽媽都很喜歡的樣子，相處應該不錯吧。
「他們很喜歡你，和你分開也是不願意的，而且就算他們離開…還有爺爺在？」對優吉來說喜歡自己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也就夠了，爺爺對希爾肯定也是百般疼愛。
注意到你的視線落在夜空，他又開口。
「以前都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以他們占星的高度發展還會這麼說，代表有根據吧。」

「之前鈴木同學也說…死掉的人變成天使，飛得太高所以下不來……」他盯著一顆發著紅光的星星似在呢喃。「可是希爾又不知道爸爸媽媽是不是真的死掉了……」
「其實希爾很怕……回家後會不會連爺爺也不見了……」哽咽的語句透漏淚水的流竄，但他馬上又把臉埋在雙膝之間不想讓你看到。「大家會突然就消失了好可怕。」

這小小的肩膀卻要被這些不安全感壓著，忍不住讓人感慨世間的不公，為什麼開朗的笑容要遇到這些不可理喻的擔憂……或者說是正是經歷造就他的純真？這樣也太不公平了。
「…之前也說了，只要你記得，他們就一直在這裡。」把手覆在你的背後輕撫，像是會包容你所有的淚水。

「會記得！一定會記得！只是…只是想知道離開的人是不是討厭希爾了才走的，或者…希爾想親口對他們說掰掰。」顫抖的手緊抓著你的衣袖，直視的雙眼仍不斷滑落淚滴。
壓抑著顫音，他慢慢地想說清楚每一個字。
「…如果優吉…也要不見了的話……可以好好…跟希爾道別嗎？」

揣摩別人的心境打包票應該不是這個孩子想要的，或許他也是，這麼想。
「嗯…想親口說再見…或許吧。」
他唯獨不想擔保自己不會不見，卻也不喜歡道別，好像一說出口就可以允許自己不再出現，那種方向不是他願意的。
「我不會不見的，只要想見就見得到。」難得他說了一個天大的保證，或者不是謊，而是對自己的期許。

聽了你的回答，他只是看著你，久久沒有回應。
視線再次移回頭頂的星河，幾次以衣袖擦去眼淚，不知不覺就不再哭泣了。
「……希爾相信優吉，那就約定好了？」伸出小指，打算再與你訂下約定。

優吉明白那種消失的不安，或許是看到從前的自己，希望眼前的希爾能活的更無憂無慮，才會說出那種約定。
「嗯。」
伸出小指勾起對方。
訂下的承諾是給自己的——身為老師一定要盡責協助引導這個學生安心長大。

「嗯。」以相同的單音結束你們的話題，他再次拾起扁石朝水面一丟，石子跳躍於水面上，彈出的水花映著光芒，彷彿在湖上又點出幾道星光。
漣漪隨著時間逐漸平息，如同以往的微笑又再度出現在剛才才被淚水打溼的臉龐上。
「嗯。」最後輕聲的一語不曉得在同意什麼。
這答案或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