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olf
4 years ago
Chapter.05 Drama ∥ isu_kushiro LY20150609

我向你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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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olf
4 years ago

  日常已然脫序,他在短短一個月內顛覆了所有眼界,以上位者自居,向施暴者以牙還牙回擊,這是血奴回歸機關樂見的,他們營造了人類至上的規制,並對弱小之人的成功反抗喜聞樂見。
  本該站在人類陣線,將仇恨過往拋棄過上舒適安逸生活的少年卻痛苦不堪,埋藏在生活裡的反叛計劃,洗腦般的誘餌,被歸為精神異常的診斷,到頭來哪裡都不存在的歸宿,日積月累的壓力導致爆發,他將所有悲憤還給始作俑者,卻沒有得到萬全的宣洩,精疲力竭的他忍到現今,所有因果都會在一個月後了結,他應該要無視一切過上榮華富貴的,卻在牢籠裡給予凡派爾自己的鮮血,爾後還得別讓獵人們發現,所幸傷口在口腔內部,不可能會看見的。
Adolf
4 years ago

  壓垮最後一根稻草的是一封輕如羽毛的信件,署名"R"的信件是他一直期盼的回覆,祈求上方的內容能夠給予自己寬恕與寄託,可優美的字跡訴說的不是煦煦陽光,是哀悼的號角,冰冷的昭告,讓只會服從命令的他冷汗直冒,反覆向伊司確認是否只有這封信。
  焦急、悲憤、哀愁,所有情緒像洩洪般,他乍然愣在原地,在房內把所有物品摔到地板上,雙腿無力的他倒到地面,枯燥的咽喉苦不堪言,只有氣音迴盪在死寂的空間裡,次次詢問為什麼。
Isu
4 years ago

  過了許久,不用等門前的司書敲門問候,裡頭的人自己轉動門把,連飯也沒吃的虛弱神態顯而易見,善於觀察的人瞇眼笑了一笑,卻被向來不敢直視的黯紅雙眼橫著瞪了一眼,他不知大體上發生了何事,書信裡頭又是什麼內容,只記得前兩日他在躁動聲停滯後走進展示所裡嚇了一跳,杯盤狼藉、雜亂無章,那雙火紅的刺眼瞳孔像猛獸,可以聞到交織在空氣中的種種氣味,他不喜歡如此粗暴的作風,只是嘆了一口氣轉頭讓人獨自清理,可如今那份殘暴好像被擊沉似的消失,他識相的不做多問,開口:「要去展示所吧?現在挺忙的,快去快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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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olf
4 years ago

  沒有得到回應,少年自顧自的向前邁步,走向早已習慣的路程,不一樣的是路途上多了形形色色忙碌之人,在為今日的公開展示做準備,迎接貴族們來欣賞這些昂貴的商品。但他顧不上這些,咬牙切齒的打開展示所大門,看見依然被拘束的凡派爾,他讓所有不相干的司書守在門口,闔上門與之獨處。
  他走向木柵欄,灰冷的牢籠裡只有他送來的火爐支撐黑暗,黯淡火光中可以看見緊握的雙手上有一封皺巴巴的信件,少年的神色被怒火與傷感佔據,與兇惡的沙弗萊對視。
  「......。韓道森,還好嗎?你應該已經平復了吧。」他撫平情緒,強硬的擠出譏諷微笑,這是他在發情期闖禍過後第一次走進牢籠裡,肉眼可見他在故作鎮定。

  冷漠、孤寂,荒涼的夜不在這裡,呼嘯的風不在這裡,立足之處與世隔絕,明月在此停止了腳步,時間在此不曾流轉。玫瑰與利刺腐蝕了非人的百年,錦衣與珠寶點綴了不摧的身軀,鏡中的身影又是誰呢?——束髮成辮、英俊挺拔,擁有高貴之名、食人血的鬼。
  他的背影看上去依然堅定,恥辱平靜之後,不見一絲挫敗。
  今天是公開展示的日子,他早早就在獵人的堤防下換上了『底座』,最不樂見的嗓音又傳入屬於他的牢房,韓道森低著頭整理自己的袖口,不作回應。
Adolf
4 years ago

  ──即便是遭遇如此不人道對待也文風不動。
  急切的心中有十萬個為什麼,他把所有能做的凌辱、紛擾都試過一次了,不可一世的韓道森‧法蘭提斯依舊屹立不搖,彷彿千刀萬剮都傷害不了他的尊榮,明明他們都遭遇過足以摧毀心智的坎坷,唯獨他一人瞻前顧後、唯唯諾諾。
  是種族的差距,還是人的差異,即便給了他顛覆主人的權利他又能得到什麼?最終還是他輸得徹底,他大步走向柵欄,以近在咫尺的正視那名凡派爾,他深呼吸一口氣。
Adolf
4 years ago

  「韓道森,你還在思考要如何東山再起嗎?要怎麼做你才會屈服?」他壓低嗓音,扯著胸口的手顫抖不已,口中的荒謬沒有撼動人一分一毫,他顫抖的唇齒接續下去。「我......。前些日子寫信給了"R"大人,說我跟你失聯了,暈倒後被附近農家救起來,問他家中的狀況如何。」
  「聰穎的你,要不要猜看看他說了什麼?」抬眼的瞬間,火紅的瞳孔中只見不安、焦慮、深沉,他疲倦的臉沉了下去,他知道只要提到關於家族,韓道森必定作出回應。

  如對方所預期,韓道森的手部的動作應聲停下了,眉頭緊蹙,緊握拳掌。阿道夫口中的"R" 對他來說是多麼刺耳的字母,韓道森知道那人的真實身分,頂著法蘭提斯之名、磨刀霍霍的鬼,
  「他說了什麼?」韓道森提出難得的問句。他總是將家族放在首位並將身心全然地奉獻,而這是在遭到獵人的拘捕後首次聽見家中消息,或許他能將所有痛苦的羞辱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唯獨這次,他必須得知道信件的內容。
  過往的記憶閃動,那些笑語、那些姿態,到底從哪裡開始是欺騙,從哪裡開始變得如此可恨,信中將會提到什麼呢?那人靠著計謀成功將他拔除,又將在家族掀起怎樣的風雨。
Adolf
4 years ago

  「......。連你也猜不到的事情。」他慢吞吞的打開黑色鑲邊的信件,上頭的字母是承諾會指引他方向之人,可是怎麼會如此荒謬,他以為自己能脫離奴隸的身分讓人俯首稱臣,以為能讓對方甘拜下風,但一切又付諸流水了,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寫過這封信。

  正當牢籠裡的人感到不耐煩,要伸手搶奪之時,赤紅的少年在他眼前把信揉爛,砸向地上一遍遍的奮力踩踏,緊皺眉頭的凡派爾大聲喝止,他只是將洩憤的目標轉移到隔開兩人的木柵欄,砰的用腳造成一聲巨響,回音在密閉的展示所裡響徹,力道大到腿麻痺不已,那雙鮮紅怒目而視,醜陋的仇恨滿溢在臉面上,恨不得將柵欄開一個口衝進去掐住無防備的脖子,奮力發洩的他狼狽不堪,再次抬起的瞳孔滑落一道眼淚,他解開一旁的門把,走進監牢裡頭。
Adolf
4 years ago

  「韓道森,這都是你的錯,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情緒不穩的少年走到他身側,天知道他又會做出多荒誕的事,稍後的公開展示、以及越來越逼近的拍賣會已經讓他焦頭爛額,現在這不明不白的崩潰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都是你活該,為什麼我會這麼痛苦?為什麼你們都這樣對我?我沒有、我沒有想過要殺人!」緊握的雙手捶著胸膛,緊閉的雙眼淚流成河,一直壓抑情緒的鎖敞開,他像個孩子嚎啕大哭,哭天喊地卻傳達不到深淵外頭,救世主沒有降臨,沒有任何人伸手憐憫,巨大的情緒浮動快讓他喘不過氣,下氣不接下氣的喊著,怒火與哀愁讓他面目猙獰。「韓道森、已經結束了......你已經死了、我也完了......。不相信的話就看看信啊......。」

  少年的瘋癲盡數展現在他面前,憤恨、悲傷、絕望,頓時讓他不悅地半闔著眼,對柵欄出氣般的幾聲匡噹在他看來只不過是無理取鬧,他沒有餘裕去顧及外人巨大起伏的情緒了,睥睨的目光從對方蹂躪信件開始轉為焦心,阻止不成只能看見紙團落地,他還未知曉信中內容,也不知其中為何會讓阿道夫如此激動,而後少年猙獰的臉上垂下道道淚痕向他歇斯底里地喊叫著,哀戚與怒焰將他整個人給取代,看不見原本的容貌,而對此韓道森只剩下不耐的心煩,那些向著他來的定罪已經過多了。

  「話說清楚啊,瘋子。」韓道森沒好氣地回應,含糊不清的話語他無法從中獲得正確清晰的資訊,然而他並沒有漏聽那些字句 — —說道殺了人,說他已經死了。
  窒息般的緊張感向他襲來,空氣像是在高炎的怒吼中卻忽地降至冰點,預感,真相的死神在正他耳邊低喃。韓道森曾想過如果他作為下兇手的那人會期盼何種結果,那些他所愛、所恨的人事物在他腦中呼嘯而過,莫名的不安竄上額間,想法至此,他不禁吞嚥了一口口水,等待著真正的宣判。
Adolf
4 years ago

  「......。就像你說的一樣,我也被騙了,我不該相信和你流著相同血液的人。」天真的孩子一次次的被城府深沉的大人們背叛,是他愚昧的相信這些人的話,是他愚蠢的想要獲得信任、獲得愛。懵懂無知的孩子成為陰險狡詐的壞人,卻沒有從谷底翻身,稍微平息氣息,橫著兩道淚痕的面頰抬起。
  「不、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堆積的怨恨散落一地,他氣憤的磨牙鑿齒,露出了後悔的諂笑,如果從一開始沒有相遇、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自己販賣出去的父母、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出生的話......。此時哀怨無法扭轉的事實又有什麼用處,他如今連該向誰報仇都無從得知。

  因為韓道森‧法蘭提斯已經死了。
Adolf
4 years ago

  「"R"說,你的葬禮已經辦完了,也有發了公告。」瞥開視線,從口中傾出真相與罪孽使他喘不過氣,若僅僅如此還不足以撼動韓道森的理智,只要他活著便有機會再次翻身,於是最聰明的作法,是在他無計可施時傷害他心愛之人。
  「還有來到機關的當天,我們去見的......你母親的貼身女僕瑞希大人。被栽贓殺害你的罪名處刑了......。」

  怎會如此?他只是向"R"大人要了事成後的自由,沒想到自身也被捲入了陰謀的漩渦,沒有經過自己的雙手卻間接殺了人,瑞希大人是位溫柔和藹的女性,善良的人被莫須有的罪刑懲罰,身為加害者的他沒有辦法擺脫席捲而來的報應與不安,他成為自己痛恨的那類人,即便眼前的人露出了難堪的神情,也無法再用言語數落了。

  這是"R"的報仇,又不是阿道夫的。
Adolf
4 years ago

  「怎麼樣?很打擊嗎?這是你的報應。不知道你在殺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也有心愛之人?不知道你在毆打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會不會痛?」

  「在這一切之中,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湊近陷入思考的人,他如同喪屍的身軀搖晃,駝背的軀幹、消瘦的手臂,不知不覺間變得不像人類了,對任何人來說,他是沒有心跳的物品。垂下眼簾,後退了幾步以避免眼前的人會情緒突然爆走,他已經沒有與對方互毆的力氣了。

  那些無力的話語字字卻如同重磅的大石硬生生地砸向他,頓時間寒毛直豎、頭皮發麻,睜大的雙眼直直地發愣。
  韓道森,法蘭提斯家族的第十一個孩子,是妻子特里妮緹所生育的第三個男孩,生性多疑、高傲,除了同胞兄弟與母親之外就屬母親身邊的貼身女僕「瑞希」最得他的信任,處事俐落、精明能幹,照料年幼的韓道森成長——是比起其他不熟識的兄弟姊妹還要更像至親家人的存在。烏黑俏麗的短髮隨著夜晚的微風輕搖,侍女長長裙襬之下踏著規律的腳步,只要一聲輕喚,她便會回頭,動起可靠的纖細臂膀細心處理所有的吩咐,替人解決所有的疑惑。

  那樣的瑞希,拿起了匕首向韓道森行刺,甚至串連了獵人導致韓道森的死亡,令凡派爾家族面臨曝光的危機。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錯了。
  錯了錯了錯了全都錯了!

  瑞希是被人假扮的,一切與她無關,是那個人、那個人,利用韓道森對她的信任除去影響,栽贓瑞希讓她背負不屬於她的罪孽。誰也沒發現真相嗎?他所有聰慧的兄姊們沒能識破那傢伙的陰謀,就將無辜的人處刑了嗎?
  「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韓道森先切齒地否定了阿道夫所述,顫抖的聲音全是是不可置信,他沒能判斷這樣無依無據事情的真偽,猜測與不祥擴散了全身,不願相信這種結局,不願相信這種可能性。

  瑞希死了,他拼命想守護的家族將他切割了。

  混亂的大腦無數思緒交錯絞纏,口乾舌燥、呼吸也像堵塞般地不適——若是他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家族成員被獵人捕獲就表示頂著法蘭提斯之名的吸血鬼將攤開在陽光下,讓隱身人群之下的鬼怪現出原型,這將會讓家族深陷危機,百年工業或許將會毀於一旦,嚴重性非同小可,最直接的方法莫過將風險抹滅,將他的姓名消除。

  韓道森從未想過這樣的殘酷事會落到自己身上,心急如焚,在牢籠裡的他甚至無能為力。
Adolf
4 years ago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玩笑。」那狡黠的目光落在撼動的翠綠珠寶上,口乾舌燥的喉嚨嘶啞,露出痛徹心扉的笑容。他學過即便遭遇多少挫折都必須強顏歡笑,用所有防禦機制掩飾自己的弱點,但是在場的人皆被現實擊沉,這場爭鬥中誰也沒獲得勝利,利用仇恨與傲慢獲利的漁翁另有其人,那他多年的努力又為了什麼?

  最終他被拋棄了,被放生在充滿汙穢的鴻溝之中,獨自一人茫然無助,"R"大人說之後就沒有他要操心的,甚至警告他別做多餘的事情,像他這樣背棄主人的溝鼠,當然沒有得到全盤的信任,身為死去的家族成員的奴僕,他的存在理所當然一起被抹滅了。

  「心很痛嗎?」隨後,那些釋放的情緒都不見了,心如死灰的少年只剩眼角的紅潤替他表現悲哀,公開展示即將開幕,他在牢籠門口轉身。「......還有什麼想講嗎?」

  沙佛萊在晃動不安的思緒中悄然無息,少年成為掩滅人性殺人的兇手,沾滿鮮血的腳印在得不到回應的沈默中悄然離去。
  他的內心在撼搖,無數種猜想在呼嘯,他告訴自己阿道夫的隻字片語沒有可證性,卻阻止不了這些臆想,令人恐懼的可能性那怕只有一點也足以讓他焦心至極——因為不只是自己的命。
  今日牢房之外格外的錯落吵雜,多雙紅色鞋跟匆忙地來回走動,為了公開展示忙進忙出,阿道夫離開不久後陌生的獵人走了進來,拿著文件將代辦事項一一檢查、確認展間的需求,紅色鞋跟碰上了被扔在冰冷地板之上的紙團並且順勢撿了起來,韓道森當下便立刻要獵人將紙團交予他,在確認是無問題地信件後遲疑了一會,才交到籠裡的凡派爾手上。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握著紙團的雙手若有似無地輕顫,吐了口氣才將揉皺的信件用力攤平,將文字展現在自己眼前——

  字字黑墨在信紙上無生氣地傾躺,隨著閱讀他抓著信紙的掌就越加緊握,再次皺成痛苦不堪的模樣,他能認得這些輕盈流暢的字跡,每個字母都再次撼動著他,大掌不可置性地覆上吃驚的嘴,不會錯的,這封信的書寫者就是真正害他落得如此下場的人,與他相同的血肉。為了迴避深淵,他的腦內抓狂似地想出千百種能否定這些字句的辦法,這封信定是謊言,那人沒有必要告知阿道夫那種奴僕這些事,在充斥著謊言世界裡頭,這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是的、是的,在他親眼見證之前。
Isu
4 years ago

  在走廊隔著門也能清楚辨認阿道夫聲音、以及木柵欄撞擊的粗魯聲響。
  他呼出一口無奈的空氣,瞧著來往走去的同事,伊司選擇了沈默。放棄干涉後那鬆口氣的感覺在他心裡亂成了一團。
  繁忙的腳步聲、以及長串的準備工作,他沒法把多餘的心思放在那難搞的兩位個案身上,無力的將清單夾板的準備事項打勾確認,快步的檢查下個展示間。
  「最後一個。」他將凡派爾逐個確認點名,同時抬起手腕確認時間。「時間差不多,可以去外頭迎接了。」他朝著廊上倉促的腳步聲回頭與同事喊道,同時見少年低垂著頭,從熟悉的展示間邁出步伐。
  目光接觸時,他向自己點了頭便離去,伊司也只是普通的回以笑容。
  像失去所有生命、行屍走肉般,看著就令人擔憂。對此房內的狀況更是令他在意,在與離開的司書擦肩而過後,他推開門清了清嗓子。「沒什麼事吧?」

  「......。」柵欄間顯現臉孔的凡派爾在伊司發聲後半响才抬起了充斥怨怒的寶石向著對方,接著把手中握著的信紙放到衣物的口袋中。

  「你們的事情倒是很多,怎麼,買家快要來了?」深呼了口氣後扭動幾乎僵硬的頸肩,因為伊司的到來他將思緒再度下嚥,希望轉移注意力不再胡思亂想,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出他的神情中的混沌,開口喚出的聲線也有些沙啞。今日的公開展示將會有溫德海姆的貴族前來,是他真正將作為商品展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日子,他將不再是高傲的貴族子弟,他的家財萬貫不再屬於自己,唯獨這雙沙佛萊之眼作為衡量自身的價值。

  事情終究是落到了這一步,韓道森與那些自恃甚高的血脈擁有相同的思想,自然知曉即將面臨的是何種視線,然而當這些恥辱就要臨頭他似乎顯得比自己想像的更要沉著,或許是方才那封信已經奪走了他所有的心力以致他無心應對,又或著是心態獲得了調適。
  即使是貴族,也不過是披著狼皮的羊,終究與凡派爾有本質上的落差。
Isu
4 years ago


  「差不多吧?」他眨著眼,怨憤的雙眼與其對上時。還以為又要陷入沉默結束對話了,隨即拋向自己的問句更是讓他表情凝滯,但也僅是一瞬而已。
  「是啊,大概十分鐘後吧。」面對對方自我調侃的言語,他感到有些意外卻很識相的沒有多嚼舌根,笑笑的聳肩後將視線落在手中的夾板,繼續他的清點工作。
  他在展示所裡晃了一圈,伸手輕搖了一下木柵欄,確認著它沒有因為方才的騷動毀損,暗自鬆了口氣。「......平常就算了,要是現在弄壞了我可是很頭疼。」他自說自話的在韓道森眼前晃悠,一邊檢查著展示間內的器具。
  「沒什麼特別的話我就離開了?」他勾起列表上的最後一項,向著不會回應自己的人應話。

  韓道森如伊司所料並沒有做出回應,只是轉身背對著柵欄,門緣的伊司在踏出腳步前又和韓道森交代了一些事項。貴族將在司書的帶領之下前來鑑賞,屆時除了伊司更會有開採的司書前來增添警備,接著便接著忙碌去了。
  灰色空間再度歸於死寂,牢籠內不算大,幾步緩和的移動他來到牆上的鏡前審視著自己,淺褐色的捲髮整潔束成股辮,沙佛萊隨著目光耀動著閃光,低調高雅的飾品加身,若以這副模樣走上街頭任誰看都能視出富家子弟的身分吧。書信內容再度竄進腦內,刺得他頭疼,索性便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上那顆發疼的頭,不耐似地弄糟了原本整齊的髮,順勢向下解開頸邊的短辮,褐色散了整肩,捲曲而凌亂。

  韓道森 . 法蘭提斯已經死了,葬禮已經舉行,天底下再無這號人物。

  所有的情緒被強忍吞下,即使還未相信那些消息,但若真是如此倒是替他解了惑,不再是法蘭提斯的他便不會使家族蒙羞,如此便足以,任何事都不會改變。再度抬眼凡派爾青年露出了苦澀的微笑,在如此悲哀而嚴厲的諷刺之下,他的目光中卻依然盈滿堅毅與強勁,重新將不屈的決心緊抱。

  他願抹滅姓名以靈魂為誓,榮耀將長存法蘭提斯。
  門外傳來不同於平民的高昂語調與抑揚頓挫,貴客來訪了,身著華麗奢侈的厚重衣裳,帶滿美麗耀眼的珠寶,聽似一男一女細碎的對話停在了門前,那談話的內容也跟著洩進展間中。

  ——「.....法蘭提斯,噢,我親愛的,聽說他們最近死了兒子。」
  ——「老天爺啊,那為何這顆寶石冠有此名?」
Isu
4 years ago

  整條走廊充斥著貴族們的談話聲,猶如波浪一般連續不斷。他理了自己的領口一邊走上前去接待。在打扮的奢華他們面前,感覺自身的那份差距更加明顯的令人作嘔。可他還是面不改色的擺出穩重的一禮,抬起笑臉、擺手接待著兩位。
  在這裡他是司書,亞斯德斯克的司書,不該抱有伊司這個人的個人情感及思想,更與菲克特無關,他很習慣這麼放低姿態了,即使令人作嘔、即使他深知自己早就不是那一頭的人。他一直都是這麼以此維生的,一直都是借此揮去腦子裏的念頭。

  與此同時,眼角餘光撇見了阿道夫的身影,他繼續著與長廊間的貴族們招呼著,接著推開展示所的大門。

  「請進,這裡是寶石的公開展示間。」

  接著厚重的門被推了開來,拖著地面發出陳舊的聲響,高貴的人們有著淺髮深膚,是有著純粹之血的溫德海姆貴族。
  貴客落座後負責展示拍賣品的開採司書也進入牢籠站於展品身側,鑲著寶石的凡派爾也安穩地坐在柵欄前的長椅上,溫德海姆的貴族小姐率先展開羽毛摺扇,優雅地掩住口鼻傾身瞧著凡派爾臉上的輝石之瞳,再狐疑地查看印有展品資訊的小冊子。
  「沙佛萊石啊,你是法蘭提斯家的子嗣?那樣的家族怎麼會有吸血鬼在.......」
  「或許是私生子,那麼龐大的家族竟藏著寶石,這可有趣了。」貴族的先生小姐們一發話便有珠寶清亮的碰撞聲相伴,一揮手就有黏膩刺鼻的花香交錯飄散,他們是與這牢籠多麼不相符的存在,彷彿上天是將所有驕縱的交予他們一般。

  「......喂,你們到底把我和誰搞混了?」低沈的嗓音在那些猜測中浮現,寶石開口了,挑起眉的眉看起來略有不悅。
  「從把我抓來到現在都一直一直法蘭......什麼的,你們認錯人了吧。」噘起嘴唇,他隨意的靠向椅背交疊著翹起腳,他看上去對於自己被扣上陌生的名字而感到不滿,雙手環胸回應那兩位只看著他的寶石雙眼而不是他本人的客人們。
  他像變了個人。

  「哎呀。」女性拉回身子將身版喬正,瞇起淺淡的雙眼將柵欄後的凡派爾從上到下仔細審視了一番,凌亂的髮絲、不正的儀態,怎樣都不像享有盛名的富貴家族之子,最後依然將鄙視的視線固定在那兩顆閃耀的綠色寶石上。

  「哼,聽聞父親說過那於外地的法蘭提斯當家主雙眼非常艷紅,像這樣淺淡的眼睛......定是血統低賤。」女人的眼中全是睥睨的目光。在溫德海姆黑膚淺瞳多是貴族的象徵,而在法蘭提斯家族所位於的泰坦地區卻不是如此,少數鮮血般的腥紅才是最原生純粹的泰坦貴族,這就是所謂的地方差異,而眼前的凡派爾和那鮮濃的色彩可沾不上邊。
  韓道森勾著嘴角在譏諷的言論之下不顯著地握緊雙拳,隱忍下那份忿然,他的心中卻是在訕笑著,像這樣地方的小貴族自然是不理解法蘭提斯,在那瞳色可代表不了什麼,這份綠色是繼承母親而來,如同前些時候的鑑定一般,他依然不需要赤紅的眼睛來證明自己,更不需要來自人類低俗的肯定。
  「他難道不是韓道森‧法蘭提斯嗎?」一會後換男性向著在旁的伊司詢問了,亞斯德斯克對於凡派爾的資訊可不會出錯。
Isu
4 years ago


  他在一旁欣賞著韓道森精湛的演出,平常那總是一絲不亂的髮絲竟可以弄的如此凌亂。更別說那話多的樣子,與平時搭不上幾句話就拉下沈默的樣子相差懸殊,明明是能做到的嘛。
  「已經死了的人定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他嘴角上揚,話語說得輕巧卻十足的有份量。「許多凡派爾的名字是貴族化名,那對他們來說更容易混入人類社會,有些甚至不只一個名字。」他對兩位貴族露出還算和善的微笑,翻了翻手中的夾板。

  「在亞斯德斯克,這種小事還挺常見的,請不要見怪。」伊司的微笑加深了,他將目光投向柵欄後方那人。

  多疑的樣子正準備開啟發話的嘴,卻硬生生地被牢裡的吸血鬼給打斷了,男人面露不滿的目光,即便如此他們來觀賞的寶石似乎更有話想說。
  「寫錯了?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在門外說他們死了兒子,難道我會是死人?」一反話少嚴肅的常態的韓道森彷彿變作了他人般侃侃而談,語調輕俏,面容上多了更多生動的表情,不變的是一身的自信,他在貴族的視線之下依然顯得泰然自若。
  事實上,溫德海姆的貴族不須為了身分不明的凡派爾挑戰法蘭提斯家族的權威,若真的是私生子那就成為了把柄,可若非也,如此嚴重的毀謗定是不會安穩平息的。
  「比起這個,我已經待在這裡很久了,你們是貴族吧 ? 」青年主動將身子靠向柵欄,睜著折射光彩的雙眼露出微笑,壓低聲線的話語放緩了速度,對著客人們道「那就帶我走吧,我想過上好日子。」
Adolf
4 years ago

  展示所裡上演鬧劇的同時,火光熄滅的赤紅站在角落,慚愧與罪惡撲滅熊熊燃燒的熱切,遭受的打擊令他失望、對一切心灰意冷,但他沒有離開現場,而是在洗手間瞧著自己毫無血色的面容,撫摸著空虛寂寞的胸口,淚水已經枯竭,他比預期的還早冷靜,或者該說早有預期?

  展示所敞開大門,貴族們陸陸續續的抵達現場,為了不顯失態,在伊司的幫助下換上了較為正式的西裝領結,可此時此刻他所想的是,即便穿著有模有樣,他始終無法踏入權貴的領域,不、連一般老百姓都勾不上邊,他是殺人兇手,他是──

  視線停留在韓道森的展間前,他想知道牢內的凡派爾是什麼模樣,是否崩潰、絕望,現實是不是沉重的壓在他的身軀上,使他落魄的不再逃跑,使他憔悴的放下尊榮。
Adolf
4 years ago

  可是往裡頭看去,凡派爾坐的凜然驕矜,他察覺對方放下髮辮,讓自己凌亂,但這些身外之物不影響他的價值一分一毫。
  他在籠子被當作牲畜拘禁。那些故作高貴的人們用手指、用冷言冷語打擊裡頭的人。被展示的人內心掀著巨浪,就算滿腔怒火依然桀驁不馴,就算木柵欄外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他就是他,高傲的凡派爾,不會為任何人屈服。

  他是帶著同病相憐的情緒過來的,卻融在觀賞的人群裡看的入迷,彷彿是一齣壯麗的默劇,吵雜的聲響說了什麼低級的話語都沒傳達到耳裡。
  為什麼呢?同樣是雙手鮮血淋漓,他和韓道森究竟差在哪裡?換作是他早就心神喪失了,然而韓道森卻可以與他們攀談、找尋一線生機。
Adolf
4 years ago

  他不知自己該不該執行岡薩雷茲的任務,更不知該不該與凡派爾遠走高飛,但現今他的心中被敬佩填滿,就像八年前與韓道森相遇的那天,是誰讓如此威嚴的人變調成兇手,是誰讓多麼聰穎的人淪落成求囚徒。
  他轉念一想,是誰讓他成為加害者的一夥?

  是貴族,把低賤的人命玩弄於鼓掌,就如同在場的貴族自恃甚高,自以為擁有天下的決策權,在這裡上級的司書們也是貴族,不顧意願的把人押送過來,擅自的稱凡派爾都是怪物,那麼那些不把人當性命的人類是什麼?不也是怪物的一員嗎?

  何時他也被階級的規定蒙蔽了雙眼,被控制了思想?

  「真俗氣。」羽扇後的女人噗嗤一笑,發出慵懶的鼻息,男人則是蹙起了眉頭,蔑衊的視線直接得像要將人刺穿,姿勢直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就如同假扮前的韓道森一般,隨口就能決定生死,自以為能靠著家世呼風喚雨。半頃後,女人向牢籠裡的開採司書輕搖戴著白色手套的纖纖玉手,再將指尖慢悠悠地指向韓道森的鼻尖,審視的目光赤裸得令人不適。
  韓道森相當熟悉這種女人,打扮的花俏華麗,甜美的外表述說著乖巧溫柔的話語,私底下卻都是陰險驕縱,如今立場一轉他不再是被獻媚的公子而成了無生命的物體,也就跳過了那些場面話,直接將這醜態畢露盡收眼底。

  「路邊的泥巴或餐盤上的果醬,這都得看你值不值呢。......快,我要近看寶石。」

  那位小姐的話聲一落,一旁的獵人便邁出腳步粗暴地將韓道森從所坐的長椅上拉起並拖至柵欄前,與女人的距離就在眉睫之內,顧不得韓道森的意願又將人強制押往地面,導致他只能跪坐於客人的跟前,這對於韓道森來說應該是多大的屈辱?但他僅僅是揪起了眉眼任由內心的怒火橫發,心外則是用不容動搖的理性控制著言行,獵人強硬地將他的頭臉固定住,力道魯莽不容的反抗顧不得身為商品的凡派爾鈍痛加身,展示他臉上的輝彩。

  「哈哈,我又不會逃.....」違心之論信手拈來,但他確實沒有要在這個當下逃跑的打算。

  「沙佛萊阿、沙佛萊......多純淨閃耀啊,濃度不足,真是可惜了。」甚至再淡一點都要離開沙佛萊石的範疇,而是其他淺綠色的寶石了。貴族女性在柵欄縫隙間伸出了手,像在觸摸器物般撫上韓道森反射性閉起的雙眼,又是不算輕柔地抓著人的下顎左右反覆查看著寶石折射出的碧光,次次咋舌。
Adolf
4 years ago

  什麼情況?不是說把凡派爾當作尊貴的客人嗎?
  他似乎才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將性命拍賣給他人賞玩,看膩了就冷眼對待,不高興了便責罵毆打,這不是他一直想逃脫的生活嗎?將人送上斷頭台,重蹈自己經歷過的一切,單單把他受過的折磨送還回去又有什麼意義?他手上的罪孽愈加愈重。

  囂張跋扈的貴族伸出雙手,後頭陌生的司書將人架起,將臉固定在柵欄前任人賞玩,不管從前的身份為何,不管他是否乖乖就範,在牢內就是階下囚,任人宰割、命令的商品。
  卑躬屈膝、甘拜下風,在這沒有人權的地方他沒有選擇,既然要跪怎麼不是跪在跟前向他道歉?憤恨、不滿,甚至參雜了一些忌妒,但是令他憤怒的理由沒有如此冠冕堂皇。

  那雙自命不凡的手哪來的資格接近觸摸?
Adolf
4 years ago

  方才還站在角落的人踏著步伐到來,將一切理性拋到腦後,站在門外的伊司還來不及阻止即將奪門而出的脫序行為,勃然大怒的人介入貴族的嘻鬧聲中,伸手抓住女人的手,羽扇掉落地面,赤裸的喝止怵目驚心,女人偽善的臉扭曲,無法理解突然出現的人意圖為何。

  比起驚慌,更多的是羞恥,她從來沒這麼丟臉!
Adolf
4 years ago

  「請妳停下,沒人說妳可以觸碰吧?」咬牙切齒的人聲壓抑怒火,裡頭的司書大聲制止,怒氣衝天的他轉頭過來狠踹欄杆一腳,巨大聲響震懾在場眾人,區區人類沒什麼不好阻止的,令人不敢妄動的是他還緊握著淑女纖細的臂膀,像未爆彈心驚動魄,深怕一個錯誤決定就會傷到千金嬌貴的一吋肌膚,氣氛瀰漫僵持不下。
  「什麼!?這低賤的人是誰,我看你是沒被教訓過......!」隨行的男子被挑起怒火,湊近的伊司想上前勸和,不料被瘋癲的少年搶先一步,滿是傷痕的手抓住對方衣領,讓這從不把人放在眼底的淺色眼株與他對視。
  「教訓......?我看你才是沒有嚐過羞辱。」駭人的赤紅瞳孔雜亂無章,低沉冷漠的嗓音道出直白的威嚇,這裡是他的展間,他有絕對的決策權,更何況以立場而言,他也是機關裡優先服務的貴客。「這是我的凡派爾,你們憑什麼──」

  少年突如其來的失態讓他睜大了雙眼,混亂的場面讓原本駕著他獵人放開了他前去處理那橫衝直撞的小子。
  失去壓制的韓道森往後頭一坐,對於這樣的情形還是不可置信,為什麼阿道夫總是要來添亂?總是要來壞了他的計畫?
  「小鬼憑什麼多管閒事......快放開那位小姐。」他的忍耐也因為阿道夫的莽撞出現破口,切齒的兇惡又再度藉由他額間的青筋浮現,跟著出聲喝阻。
Adolf
4 years ago

  「憑我是你的所有人。」他凶神惡煞的開口,翻動自己的袖口,此舉令知曉含義的人頓時驚恐,沒有安全感的他隨身攜帶著武器避免任何不測,卻成為情緒無法受控的他傷害人的藉口。
  危險的少年轉過身來,卻停下了動作,他瞧著坐回長椅上的凡派爾,眉尖緊皺的威嚴、語氣中的嚴苛才是他該有的姿態,是他敬佩無比的樣貌。

  「對啊、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鬆開的雙手握上欄杆,藏在裡頭的剪刀落於地面,他卻無暇顧及屏息凝神的眾人,不曉得他為何出手擾亂,又突然著魔似的自言自語,少年亢奮的笑臉比貴族審視的表情還令他寒毛直豎。此時貴族男子一聲令下,司書從旁架住身子,他才發現自己的一鼓作氣已經快讓虛弱的身子無法負荷,他在扭打中踢向壯碩的腿部,在強悍的身軀上一切反抗都是枉然,自不量力的他被推倒在地,趁機伸手撿起凶器嘗試站起。
Isu
4 years ago

  他還在想著阿道夫差不多該衝進來了吧。
  一連串毫無理序的莽撞行動讓他有些震撼,他是知道阿道夫會這樣衝進展示間,可沒想到還隨身帶著剪刀。大概是真的抱有強烈疑問,他看著落地的剪刀,無可奈何的呼出長氣。
  自己一直都錯估對方的行動力了,剛才他更應該先關切阿道夫的狀況。
  他又誤判了,他安排好的一切行程全被打亂,現在他滿腦子都思緒著。他有時會用輕巧的言語惹的貴族發怒,可都還算是可以壓下的範圍,對貴族做出這等瘋狂舉動他還是第一次見識。
  看來比起凡派爾,他可能該考慮把阿道夫也銬上手銬了。
  「別讓人受傷了。」他擺手和開採的司書提醒著,在這裡任何人受傷都會讓他已經很慘烈的工作更難交代。
Adolf
4 years ago

  就在衝突要爆發之際,從長廊上發出了激烈巨響,眾人瞬間停下動作,還來不及提問,比這裡更加劇烈的衝突驟降,無數個急促奔騰的跑步聲在人群中穿梭。

  「不好了!有幾隻逃走了!」

  某位司書高喊,走廊的燈泡頓時接連碎裂,失去光源的展示所陷入一片漆黑,四處充斥人們的驚慌尖叫,連方才氣勢洶洶的貴族都陷入恐慌,尋找避難的安全區域。

  「嚇——!」凡派爾逃竄的聲音此起彼落,讓身為人類庇護所的機關淪為致命的陷阱,司書們接 連追上,一時腿軟的他倒抽一口氣,見伊司奪門而出,他想這或許是岡薩雷茲的計劃之一,不是說別輕舉妄動嗎?
  他想起自己身為共犯的職責,連滾帶爬的站起身衝到廊上,這個樓層只有最底部有一扇窗戶,韓道森的展間離的很近。
Isu
4 years ago

  逃亡的吸血鬼打碎窗子,身影在永夜下午朦朧的光線下現形,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忽然有什麼拽住了他,吸血鬼的身體和衣服被向後拉扯,整個人撞向了地板發出巨響。
  定睛一看,倒地的吸血鬼的喉嚨已經被深深切開了。快要折斷的頸子傷口邊緣焦黑,遲遲沒有復原,他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地毯吸飽了他閃閃發光的血。​

  窸窣、窸窣。
  眾人畏懼的看著這一切的後果,伊司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克里斯多夫,一語不發的注視著自己的上司,
  「唉.....。太用力了。 」​繼續說話前,克里斯多夫輕輕地舔了下嘴唇內側。
  「今天是怎麼回事......到處都出問題。 」
Adolf
4 years ago

  緊跟在後的阿道夫追趕上前,隨著伊司的視線看向窗前,詭譎氣氛瀰漫,永夜迷霧呼嘯而來,人類的雙眼無法適應黑暗,但那宛如紅寶石的折射,液體的流淌聲,他立即知曉這是凡派爾的血液,聽不清的細碎呢喃到底傾訴著什麼,才會讓穩重的伊司露出錯愕。
  只見朦朧中伴隨金屬摩擦般的細微聲響,有一些絲線般的光芒,從死去的凡派爾身邊抽離,回到眼前人的手邊,待人靠近,威嚴無比的腳步聲主人是溫柔先生——克里斯多夫。

  「我身為會長,代表亞斯德斯克為這次意外致上最深的歉意。很抱歉讓大家受到了驚嚇,今日的參觀就到此為止吧。還請等司書們收拾善後,預約擇日再光臨。」柔和人聲語重心長的開口,溫柔先生臉上難得露出了鐵青。
Adolf
4 years ago

  他被眼前的狀況震懾住,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神經斷裂,像個斷開絲線的木偶狼狽倒地,他雖身處暴力血腥的環境,卻沒有親眼見過生命消逝的瞬間,習慣黑暗的視覺定焦在屍骸上,脖頸幾乎斷裂,慘不忍睹。
  頓時,他將脖上的致命傷與方才絲線閃爍聯想起來,沒錯,岡薩雷茲曾說過體弱多病的克里斯多夫使用的是雙手武,孱弱的人如何提起笨重的武器呢?便是銀製的絲線才有可能。
  不知該慶幸還哀怨自己有如此銳利的直覺,噁心反胃瞬間沸騰,受到驚嚇的用手遏止生理反應,沉重的步伐迴響於廊下,嚴肅的克里斯多夫經過,無暇理會驚慌失措的他,便扯著嗓子指揮眾人。
Isu
4 years ago

  「岡薩雷茲,讓社福司書送走客人們,還有照程序為這位凡派爾的所有人提供補償。 費賽爾,立刻招集鑑定司書為受傷的人提供治療。 」
  「是的。」立即回應的語氣平板的沒有一絲變化,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他領著貴族們離開展示所,繞過沾滿鮮血的地毯。

  克里斯多夫的身體明明是那麼的孱弱,戰鬥招式卻是那麼致命,他的身手或許比其他開採都還要敏捷。窗外朦朦月色讓他不能完全看清眼前的血腥,如同他對克里斯多夫的印象總是模糊不清。
Adolf
4 years ago

  驚魂未定的人拖著魂不守舍的身軀回到展示間,人煙一哄而散,只剩無法離開的凡派爾緊皺困惑的眉宇,他關上大門,手裡提著司書分配的提燈,難得裡外皆不受監控卻無法開口,開闔的嘴與身子顫抖,重心不穩的撞到木柵欄,直到走到對方眼前才鬆懈的跌下,大口喘氣。

  「殺人了、」從他口中流出猶如囈語的慌張,腦中快速運轉,克里斯多夫不是對凡派爾一視同仁、有凡派爾過世還會替他製作祭壇哀悼的人嗎?當下沒有除了滅口的選項嗎?失手?示威?殺雞儆猴?
  這才是克里斯多夫的本性?
Adolf
4 years ago

  「克里斯多夫......當場殺掉了竄逃的凡派爾!」他抬起頭來,急切的吐露事發經過,第一次去掉對溫柔先生的尊稱,『溫柔』只是殘忍鬼怪的面具,掩蓋了他所有的罪行。
  「我看到了,脖子......都快斷成兩半、是絲線勒的......。」說來可笑,此時能夠信任、將情緒嶄露無遺的人竟是曾經憎恨的韓道森,他膽怯的握住被禁錮的雙手,撫上比人類還冰冷的肌膚,比起外頭那些捉摸不定的人,能給予自己一點安慰的反而是這個人。

  不一會他發覺自己越矩了,古怪的情感讓他渾身困惑,鬆開手垂下頭,彷彿變回聽話的孩子、在人膝前擔心受怕的雛鳥,呼出的空氣凝滯,僅剩唯一的光源安撫他的情緒。

  總是平靜的廊道有危險呼嘯晃蕩,淒厲的叫喊尖升拔高,無比雜沓凌亂的腳步過境,門框之外的驚濤駭浪給了他短暫的空息,在只剩他一人而依然鎖上的牢房之內蹙起眉猜想著現況,不一會,一絲腥血的味道傳來,像絲帶般纏繞著,纏繞在那熟悉的、深髮黑膚的獵人之身——是經過牢籠的克里斯多夫,機關溫柔的領導,腥味由何而來。
  那人踏著平穩的步伐離去,霎時間腦內的混亂的想法沉下,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件,監獄失序的現象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接著,著急的腳步由遠而近再次響起,喘著呼吸驚恐落魄的是方才還氣燄囂張的少年,眼裡都是錯愕與恐懼,將房外的景色帶來。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阿道夫顫抖的手覆上了他,述說著克里斯多夫兇殘的行徑,終於露出馬腳的溫柔先生符合了他的猜測,果真是隱藏了陰險的一面。資訊和思考讓他慢了一步把阿道夫揮開,對方就自己放開了手,即便如此這樣的距離依然讓他作嘔,伸出了腳將對方奮而踢開。他能從那些語句中聽見對方與獵人間的猜忌,如此脆弱的信任定當蕩然無存了吧。

  「那些獵人也不過是屠夫,什麼保障都給不了你。」他換回了凜然的身姿,將散在面前的髮絲一把向後抓順,嚴肅端正,聲色俱厲,他在思考著事情接下來的走向,事情接連不斷,席不暇緩。
Adolf
4 years ago

  被對方踢開的瞬間,他整個人向後傾倒,用手臂支撐著上半身,心力交瘁的面容沒了衝勁,更沒有體力還擊,他與對方保持距離,沉下表情。
  「......不要對我這麼粗魯。」他想,若是他從來沒有遭遇如此打罵,整件事是否會不一樣呢?是誰讓他囤積了如此壓力進而使用暴力宣洩?儘管知曉錯誤的源頭不在他們身上,但傷害已經造成,即便向他道歉也於事無補。

  ......。眼下應思考剛才的騷動才是,平靜後的腦袋回憶整個過程,他想起了端倪。
  「話說回來,你之前聞到他身上的臭味,是血腥味嗎......?」想必克里斯多夫平常有在用其他香氣遮掩不讓人察覺,但對於嗅覺敏銳的凡派爾來說,這點掩飾不算什麼。「可是之前他沒有理由殺死凡派爾吧。」
Adolf
4 years ago

  話鋒一轉,他想到莫非除了今次之外,他也有理由進而殺害凡派爾?表面上是為了血奴好的收容機關,實際上是他的獵場?

  「......。我有聽到吸允的聲音。」詫異的神情再次抬頭。「他一直以來都在吸食鮮血?」
  凡派爾的血液能夠塗抹傷口並快速痊癒,且人類飲用後也能短暫強化身體,對於體弱多病的克里斯多夫來說這是多好的療傷藥。
  若是猜測屬實的話,那機關是不容再待一分一秒了,他根本不是為了人類的大義,是自私自利的兇手,吸取凡派爾的鮮血維生與他們口中的怪物有何不同?岡薩雷茲也提及過他的暴行,如此人物怎能安心信任。

  「......。韓道森,我得回去休息下。」他抬起身子,將提燈留在漆黑的牢籠,即便凡派爾是夜行性生物,黑暗殘酷地侵蝕時也會身心俱疲吧。「我會再來。」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他挑著眉聽著阿道夫的自述,先是肯定了那些猜測再來陷入了沉默,在阿道夫離開的那刻才又開了口。

  「這裡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吧。」韓道森托著下顎自語般的喃喃,在克里斯多夫的眼皮底子與獵人們的嚴防看守之下怎麼會有吸血鬼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逃脫,若換作是他,也絕不會選這個警戒最森嚴、耳目最多的時刻,甚至大搖大擺的竄逃至克里斯多夫面前——就像準備好自己走入死圈一般。

  有人在背後操縱這場騷動,若他的猜測屬實,那就沒有比坐收漁翁之利更好的事了。

  即便如此他能或許的資訊依然有限,無法離開牢籠只能透過阿道夫所陳述的消息妄作拼湊,他只能能確定今日之事定有蹊蹺,以及任何動亂對他來說都是有機可乘的。
Adolf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被圈禁於此的你要如何得知呢?」少年這話令人匪夷所思,像是話中有話,沒有回頭再多說什麼,他關上沉重的大門,使沒有出口的牢籠伸手不見五指。



  再到展示所門前已是三日過後,本要進行一周的公開展示在騷動中緊急取消,忙進忙出的司書們根本無暇理會更多的繁瑣,所有人力都派遣去善後各項事宜,牢籠一時疏於管制,沒有再好的機會讓他們談話了。
  被長官叫去安撫貴族的伊司還沒閒下來,他索性找了一位一刻司書陪他去展示所,吩咐他站在展間的門外即可,說幾句他前輩也是如此就讓他一人進去了,老舊的門發出特有的聲音,讓浸於寂靜漩渦中的凡派爾知曉人的到來,他邁開步伐,走進柵欄後頭。
Adolf
4 years ago

  短短幾天內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但時光不會等人,想必眼前的凡派爾也心知肚明,再多的仇恨都必須在保全安危後才來梳理,他拉開椅子,在不遠處坐下。
  直視的瞳孔裡有幾絲不安與揪葛,看的出來他對現況十分疲累不堪,可是他的獨自前來讓人立即理解他鐵定握有什麼,才敢擺出對等談話的姿態,現場鴉雀無聲,他靜靜的等待充滿疑問的人向自己開口。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動亂暫時平息的三日內再無火花,即使感受不到日月交替,牢房裡的凡派爾也不曾漏算任何一個日子,獵人的腳步如同計時的沙漏般向著拍賣會行走,所剩的時間已經屈指可數。

  這三日中思想不停地交錯著,各式各樣的聲音都希望能在他的大腦內佔有一席之地似的,隻身一人的空間寂靜卻又喧囂無比。阿道夫與那些貴族的言語次次在心中提醒著他關於他與瑞希的消息,或許他該繼續顫抖、或許他該哀戚落淚,但眼見為憑,他現在又何以為證?

  無端的思想有時會化身為比玫瑰更強烈的劇毒,侵蝕身心,最後毀滅靈魂,若要悲傷、若要癲狂,那也得等到離開這裡才有那樣的權利。

  他不會坐以待斃的,不會任人掌控。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今日阿道夫打開了牢房的大門,卻不如同以往那急著宣洩自己所有情緒的樣子。韓道森能想起三日前對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被圈禁於此的他該如何得知事情的真偽與秘密呢?這個句子雖是以問句結尾卻並非對此真的有疑問,就像在認定被監禁的他定是無得知的可能,而那在牢房之外的阿道夫與獵人們則能有知曉的能力,也就是說,對那場騷動背後的陰謀阿道夫或許已經從誰那獲得比他更多的資訊了,卻依然閉口不言。

  現在他與柵欄之外的窗口幾乎是只有阿道夫和伊司,他所獲得的所有資訊與即將進行的動作皆會透過他們,他從三日前的事件中看見阿道夫對獵人機構的遲疑與恐懼,他與獵人們已經產生了嫌隙,那麼至少在對獵人們不信任的觀點上他們或許站到了同一條線上。

  「阿道夫,你來這做什麼?」韓道森面對面前不發一語的少年率先打破沉默,即使聲調依然嚴厲,卻似乎能察覺今日兩人間少了一份以往的劍拔弩張。他現在得在對方成為絆腳石前搞清楚對方的想法,每個人的行動都是有目的的,少年期望的究竟是什麼?是看著他落魄、看著他難堪,抑或是期盼他的死亡,韓道森得承認他已經在對方面前醜態盡出,粗鄙的復仇究竟想進行到哪步,不如他來替對方想想辦法,一次解決。
Adolf
4 years ago

  「不是你想做什麼嗎?」他將沉著的問題反問回去,疲勞的雙眼眨了眨,想要試探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惜的是他並不聰穎,也不懂得套話和猜忌,向來只會感性且直覺宣洩情緒的他,今天也不是來和人勾心鬥角。
  「韓道森,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脫逃,即便落到如此境地也沒有放棄,這是我沒有的勇氣......我很羨慕。」直接了當的話語說明了來意,他有些不太習慣與對方正面攀談,彆扭的手指繞圈,小心翼翼的臉部沉了下來。「如果我說有可以不進行拍賣會也能離開的方法......你想聽嗎?」
Adolf
4 years ago

  抬起眼來確認對方的表情,嚴肅的臉孔多了幾分狐疑卻沒有出聲制止,他接收到談話能繼續下去的指示,再度開口。
  「......你可能會起疑,可是我沒有理由騙你,你知道的,我明明能坐享其成,卻來跟你講這些事......」
  「我太笨了,所有人都在騙我,如今能夠相信的......竟然只有你!」
  「我已經不想再牽扯其中了,要復仇也夠了。」
  「所以......。你有興趣嗎?」

  「......對不起,我很卑鄙吧。」在少年起起伏伏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他在壓抑隨時會暴走的情緒,他把所有底牌都掀開,告訴自己要鼓起勇氣,他同樣被困在這座陌生的堡壘,被一群假裝好意的人欺騙,一個人逃跑是做不到的。
  如果沒有一個人獨立自主的能力,那就依附別人吧。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生存之道。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你背叛過我,阿道夫。」空氣像平靜的海,不起波瀾卻藏著思緒萬千,對方的話語所起的漣漪擴散,映出的是新的可能性,但這些到底是出逃的邀請還是陰謀的陷阱?就如同對方所說,謊言瀰漫著,使得前途烏煙瘴氣,對方那句沒有理由欺騙誰都能說得出口,尤其是他還因為對方被害到如此悽慘地步。

  然而,他並不認為阿道夫能聰明到藏著多深的策謀,若有也是受背後之人操控,那就讓他來確認消息的內容並轉為己用吧。

  「說來聽聽吧,離開的辦法。」看來人類少年的話確實讓凡派爾產生了興趣,繼續待在這裡對他們誰都沒有好處,只會成為無名屍體其中一員罷了,這次,他們都得在被他人的復仇淹沒之前採取行動。
Adolf
4 years ago

  「這、這是......如果你不對我拳打腳踢,我為什麼要反抗你?而且我也是被人利用了。」岔怒的眉毛豎起,光想到不堪回首的記憶他就痛苦,可是怨天尤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緊閉雙眼吞下所有情緒,對於背叛他無法反駁,倒戈過的信任要怎麼在短時間內建立起來?

  「有人想要拉克里斯多夫下台,為此找我成為共犯。」再次睜眼的他平穩的敘述,狡猾的他即便先前未想要逃脫,也熟知讓自己有退路的辦法,他更是在證明自己有合作的價值。「詳細的等你答應了我再告訴你,我只能說我有玫瑰精油的稀釋劑,也知道機關的構造。」

  「雖然說,現在也不能完全相信司書了。」他苦笑了下,已經受夠這些陰狠狡詐的他,實在是不想再淌這灘混水了。「......但給你機會,就不會失敗吧。」重新燃起熾熱的火光,他將一切都賭在這場談話。
Adolf
4 years ago

  「我敬佩過你,韓道森,來到機關後我才發現,依然如此。」陳述到此結束,接下來是他內心中不知該不該傾訴的話,他敬佩過韓道森,學識多聞、作風嚴厲、還是稚子的他曾經有過嚮往並情願服從。

    「而且你需要吧、血奴,或是其他事都可以,你可以盡情利用我,只要你需要......我永遠是你的。」他試探性的俯下身子,到了可以讓人俯瞰的高度,扶上僵硬的膝上,像隻任憑主人差遣的獵犬,眼中著迷的火焰連凡派爾都不懂其內涵。
  也許有人會認為他的模樣卑微到了極點,更有可能認為韓道森不值得他如此赴湯蹈火。可是少年已經捫心自問,這是憑著自我意識做的選擇,他不再是任人驅使的稚子,這一次是他自己的抉擇,不會後悔。

  「哼嗯........」他聽著對方的話饒富趣味地哼出鼻息,有人想製造動盪讓機構的領導下台,這難道不是他一直以來身處的情勢嗎?生物貪婪的、勇敢的習性不管到了哪裡都不會改變。韓道森擅長做優先順序的決策,他現在需要阿道夫的支援達成目的,若對方所言屬實那便可排除阿道夫的再度背叛獲得多一顆棋子,其他的仇恨得向後排了。
  少年再度屈於他身下,嘴裡述說著新的忠誠,見風轉舵、卑微可悲,他能察覺到對方那種異樣的情感,卻無法體會那樣的情緒背後有何思想,不論如何,風向似乎朝著他這裡轉了。

  「是啊,我需要你。」簡短的話語字字落下,這些日子來阿道夫不但進入了他視線內,還帶來了更多仇恨,現在又硬是將鑰匙遞他眼前,逃也逃不開。
  甚至需要阿道夫替他開闢道路。
Adolf
4 years ago

  「真、真的?」他沒有想到談話會這麼順利,眼神中還有點竊喜,他的情緒和個性都暴露在外表上一覽無遺,說來可笑,竟然是這麼反覆無常、使他害怕的人能讓他少了份焦慮。
  可這份高興很快地就消逝在他的腦海裡,他聽過無數個我需要你,每每付出真心卻被棄之而去,被掏空的心裡空空如也,他沒有居所、沒有親人、更沒有能託付的人。

  「那......你是答應了嗎?我也可以開條件嗎?」他大膽起來,既是要合作,也就是平等的關係,他有渴望的事物、也有一絲盼望,如此說著的他感到不好意思,畢竟從來沒有人在乎他想要什麼。
  「我任憑你差遣,所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Adolf
4 years ago

  「不要對我太壞。」正當韓道森思索他手上還有哪些實質的金錢財物能交換時,少年的要求令他錯愕不已,這並非玩笑,堅毅的神情能看出他的篤定。
  「我不需要物質的東西,那些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更何況跟著如此才智過人的主人,哪需要擔心什麼生活的煩惱,在約霍茲堡的經歷雖然不堪入目,但也是不愁吃穿。

  「怎麼樣,你願意發誓嗎?如果你毀約,就算粉身碎骨我也會拖你一起下地獄。」赤紅的少年就像一顆定時的未爆彈,他的張狂和瘋癲能到什麼程度已經有目共睹,說到絕對能做到。反之,只要能控制他一切都好說。
  「對了,也不要打我......就這樣,我說完了。」提到這點他本能的顫抖了一下,要求已經講述完畢,他帶著些許提心吊膽,鬆軟的髮絲落到膝上,他稍微靠了上去。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少年的情緒顯明在臉上,不安,卻依然追求希望,坦然的笑、坦蕩的哭,相比這樣的阿道夫韓道森卻在與對方的句句談話間蹙起眉間,受深沉愁悶綑綁,為了制定不允許出錯的機會,壓力如同重石墜入深海,動彈不得,往上一看卻能見著海面細微的光。

  韓道森聽見對方要提條件的要求並認為是合理的,任何約定都如同用完就丟的紙張,並非絕對,誰都想在這份關係中獲得多一點保障卻沒想到僅僅如此——阿道夫果真瘋癲,能像變了個人般展現暴行,也能現在這般如此乖巧。

  他在和瘋子談什麼條件呢,對於到手的道具只要了解使用方式操作便行,現在就暫緩對方的死刑吧。
𝑭𝒓𝒂𝒏𝒕𝒊𝒔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那是當然,相對的,在你忤逆我的當下,地獄也會為你敞開大門。」

  新仇舊恨交替,他需得與阿道夫合作離開此處,憎恨與厭惡被他的理智強壓而下,然而在阿道夫的觸碰之下他依然感到作嘔,這次卻出奇地沒將人推開,體現了應許對方的條件。

  接著韓道森向阿道夫要求聽到所有的內容,他得知了機構內的暗潮洶湧,得知了那些即將發生的計畫,並詳細地告訴阿道夫自己需要的準備、需要留意的事物,並要對方秘密調查。

  只要離開這裡,他的雙手就能回歸自由,不再如同現在般孱弱,他能伸展四肢達成所有的目標,無力即將消散,為了走進他制定的結果,將不惜一切代價。
Adolf
4 years ago

  「嗯......。我向你發誓。」聽到承諾的他舒展了眉尖,雖然沒有白紙黑字,但他知道高傲的韓道森是絕不容許毀約的,心中大石稍稍放鬆了一會,賴在腿上的髮絲蹭了蹭,在他把所知的一切都向韓道森展露後閉上了雙眼,在漫漫長夜中抽離思緒,短暫的進入了溫柔夢鄉。

  崎嶇的路上他們終於走向同一條道路,懷著各自的思想、擒著不一的猜忌,肩併而行。
Adolf
4 years ago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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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olf
4 years ago
哼哼...兩萬字的w5...結束ㄌ...好浪漫...
真ㄉ好長......窩真ㄉ好喜歡ㄋㄉ噗首...
Adolf
4 years ago
LY20150609: 寶貝你喜歡就好 我好愛韓道森(所以呢?)
Adolf
4 years ago
講一下自己ㄉ:好喜歡立誓ㄉ部分,唉呦..不知道還能怎麼講,韓道森的下場真的太讓我心痛ㄌ但他又好有毅力堅持不懈......
比起"讓我們一起幸福下去","如果你背叛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這種深刻的執著於依賴的情感真是太有魅力ㄌ!哈啊!(變態)
沒東西要說ㄌ 韓道森我愛你 伊司我也愛你
Adolf
4 years ago
慢吞吞ㄉ把錯字改完ㄌ...(再不校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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