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格不在,自己留下的紙條也不在,四周很乾淨。
黑瑪瑙很快便掌握了四周,同時也發現客廳並不是完全沒有人。
「提問,莉莉森.艾弗里,黑瑪瑙消散了多久。及,柏格去哪了?」
畢竟那孩子有時候喜歡在夜晚散步,晚回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雀斑小眼鏡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黑瑪瑙……」莉莉森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倒不如說語氣甚至有些哽咽加上不知所措。
「柏格一直沒有回來……大概要一個禮拜了。」間接地一次回答了兩個問題,她其實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室友一直沒回家,還是一直睡在房間裡頭的路易問起,自己才發現。
莉莉森一直都同往常照著自己的節奏過日子,她原先還以為就連一直都待在樹屋的黑瑪瑙也不在,一定是兩人一起出去了。
「毫無道理,柏格並不會無故——」
並不會逃家。
她下意識地想反駁,這才發現一直有個奇怪的魔力源散佈在四周,那是她與主人的通信手段。
不管對方還在這裡,黑瑪瑙立刻從桌下掏出了解讀裝置並打開電源。
先是一陣雜音,接著出現了焦躁的少女嗓音。
『黑瑪瑙!妳如果拖拖拉拉夠了就快起身!柏格的鎖......她的保管箱碎了!一定是被那個把妳打殘的兔子帶走了,妳如果聽到的話——』
她關閉了電源,其他幾則不用聽就知道是同樣的訊息。
「......再次提問,莉莉森.艾弗里,妳是不是帶了誰踏進座標?」
黑瑪瑙相信自己沒少說過不要亂帶東西回來,但人類是否為東西這點......她得好好更新下延遲了一星期的腦袋。
「欸我沒……」莉莉森本來想否定,但她突然想起前不久碰到的那個孩子:「我碰到一個柏格以前的朋友,是個兔子亞人女孩……她說她找柏格找了很久而且很慌張的樣子,可是最後她沒有進到樹屋就又走掉了。」
她有些遲疑。
循著記憶慢慢思考,那個孩子好像從來沒有親口說出過自己是柏格的朋友。
「啊……」
「白色的,擁有紅與金色雙眼的黑洋裝兔子。」
不用求證,黑瑪瑙就知道破口就是面前的人類。
那張總是毫無表情的臉燃起了極大的憤怒,冷淡的語調也開始加溫:
「不敢相信,令人愕然且荒謬至極。明明黑瑪瑙說過好多次了,不要讓怪東西踏進座標會有危險,黑瑪瑙不擅長攻擊也無法好好保護妳們,萬幸這次被開腸破肚還給對方全身而退的人是黑瑪瑙,要是妳或是柏格腹部及心臟被開洞的話作為人類該怎麼活?!」
平時不顯眼的黑色瞳孔幾乎佔據了桃紅色的雙眼,那是她警戒的徵兆:
「莉莉森.艾弗里,因為妳的關係黑瑪瑙與主人現在連柏格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該有多天真!」
似乎是覺得在這裡發怒也沒有用,黑瑪瑙握緊了拳頭:
「......算了,黑瑪瑙、要去找那孩子。」
「但是那孩子——」看起來就像普通人那樣,聽見她認識柏格也十分開心。
是啊,真的很開心呢。從現在的狀況在回想,那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反應。
「……是我的錯。」我又做錯事了,都是我害的。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她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又有一個人因為自己而——莉莉森想道歉但她說不出話來。
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了,柏格現在還平安嗎?為什麼那個孩子要做這種事情?
她可以做什麼,又或是什麼都不該做。
「……。」
黑瑪瑙不語,她不擅長安慰人也知道自己氣頭上說的話過分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她沒告訴對方柏格的過去,所以對方不知道柏格存在的特殊性也是當然的。
環視周遭,柏格的披肩並不在衣物架上,也就是說定位魔法應該還有效用———
「更新,給妳一個轉圜的餘地吧。」
黑瑪瑙回過頭:
「跟黑瑪瑙去找那孩子,如果她原諒妳,那麼妳就沒錯。」
「我可以去嗎……我是說,如果柏格看到我……」要是自己再一次聽見對方說了都是妳害的或是我討厭妳,甚至僅僅是「為什麼」這三個字她自己承受不住。
「哈啊、咳……」不想回憶起的過往如哽在喉,一度紊亂的呼吸讓莉莉森差點忘了喘氣。
哥哥——
「我、我要去……」她一手輕觸著自己的頸間,另一手握起拳:「請帶我去。」
現在沒有時間讓她害怕,就算被討厭了的話也是自己活該。
黑瑪瑙沒有多言,將小禮帽上頭的赤色寶石給拆下並握在了手裡,空氣中頓時浮現通訊中三個字。
「主人,相信您已經有準備座標了。」
『是準備了,但妳確定要去救?只為了人類?』
「主人,如果您再把那孩子當作小貓小狗的話,黑瑪瑙真的會不惜代價把您宰掉。」
結束了通訊,黑瑪瑙呼出一口氣,幾乎是一瞬間,面前的空間像是被人歪曲一樣,接著像破洞的氣球一樣張了開來。
「莉莉森.艾弗里,行前之言,可能馬上就必須戰鬥,黑瑪瑙無法完全顧著妳。」
「等我一下,我、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拖累妳的!」
她站起身趕忙往自己的實驗室跑去,不管是完成品還是未完成品只要感覺派得上場的她通通塞進那個破舊的棕兜包裡。
「可、可以了準備完成了!」手裡拿著對她來說像是護身符一樣的夏姆姆奶奶親手替她刻下八瓣花的短杖。
雖然莉莉森並不擅長戰鬥之類的法術但是製造混亂或破壞的話,她可是專家。
那麼———
兩人踏進了扭曲的洞口,身後的異像便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面前兩側是一整排彷彿地下停車場一樣的牢籠,裡頭關押著許多披著白布的人。他們四肢消瘦,似乎已經不受任何人控制似地發出詭異的聲響。
「戒備,應該在更上層的地方,嚴禁輕舉妄動。」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莉莉森抓著兜包的肩帶,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這些人?困惑與恐懼同時在心底蔓延,如果不是自己此時此刻就站在這,她一點也沒法想像黑瑪瑙帶她來的這個地方會是真實存在的。
太不現實了。
「還有上層?」她視線所能及的居然不是全部,這意味著被關著的人還有許多:「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先報警?」
「廣義資料為教團,理解為同一信仰的人們的聚合體。」
黑瑪瑙放輕了說話的聲音,這裡的四周都太令人恐懼了,要是發出吵雜的聲音驚動了裡頭的人說不定還得演變成大逃殺。
而且,現在也不適用於保密條款了。
「柏格。本名不詳,是這個教團的“神之子”……也就是教祖侵犯了女性信徒所生的孩子,不過被一對叛教者帶出並撫養長大直到八歲並搶回……十二歲因為似乎得罪了高級祭司被裝箱販賣,接著被主人撿了回家並封存記憶———還有很多犯法的事情,如果她願意告訴妳的話。」
其他地方則是以虛假情報帶過。
「那孩子沒有戶口,報警幫不上忙的,邪教與魔法……威脅度比想像得要大。加上這些人這模樣,大概是對教祖堅信不移並敗光身家的可憐人類吧。」
「侵犯……柏格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嗎?」這裡的環境就連成年人大概也受不了,更何況是個孩子。
柏格是神之子?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的一天見面的時候,柏格忽然魔力爆走眼睛還變了色的事情。
因為那時候兩個人還稱不上熟識,又說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莉莉森一直沒有問下去。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黑瑪瑙,不能也救救其他人嗎?像救了柏格的人那樣。」
「八歲到十二歲為止是這樣的。再深入的問題,黑瑪瑙判斷不適合單方面說出口。」
她不知道眼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疑問盤旋在心頭上,但這些都不是很重要。
「黑瑪瑙判斷拯救其餘人類的好處為零,他們雖已快沒了基本的行為模式,但是信仰心還緊緊釘在腦中,不要說拯救了,在拯救過程就會被他們殺了也不一定。」
雀斑小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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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呀,萬一以後還有像柏格這種遭遇的孩子——」莉莉森說到一半先自己閉嘴了。
說到底柏格會被抓到這裡都是她害的,自己現在有什麼臉跟黑瑪瑙說這種好聽話?
其實黑瑪瑙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沒關係,她能理解有很多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人有資格置喙,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順利救回柏格她也沒有資格繼續待在對方身邊了。
既然將來彼此會劃清界線的話,很多事情不問也好。
「就算是那樣,這也不是黑瑪瑙能夠管的。」
她找到了往上的樓梯。
「藥物、斂財、信仰......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外道信仰,天真對自己沒有好處的。」
加上,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
「……」莉莉森沒有繼續開口說話了,不是因為不服氣而是恰恰相反,她明白黑瑪瑙說的話是正確的。
自己沒有什麼力量、戰鬥也只有接觸過學校教的初級課程而已。要是像黑瑪瑙說的那樣突然被攻擊的話她說不定連自保都沒有把握。
而且如果把這些人和柏格放在天秤上比較,她肯定……
我很天真嗎…?莉莉森第一次深刻體會到無能為力是怎麼樣一種感覺,她忍不住想著過去哥哥是不是也一直揣著這種難受的心情。
黑瑪瑙原先想要說什麼安慰人,但彷彿野獸低吼的聲音拉過了她的注意力。
她這才發現有好幾個披著白布、流著口水的巨漢擋在了往上一層的階梯處。
「……戰鬥準備。」
反正結果都是被發現,還不如簡單俐落地把他們解決掉。
「黑瑪瑙!」她忍不住驚呼,又趕緊蓋住自己的嘴。
莉莉森在一路上做過各種想像假設,實際碰上還是比想像中的更讓人膽顫心驚。
「要、要小心哦!」握著魔杖的手在顫抖,要實際攻擊一個人的覺悟她似乎還沒準備好。
莉莉森趕緊在兜包四處翻找著可以派上用處的魔藥,從裡頭掉出來的藥劑在被砸碎接觸空氣後開始揮發,變成足以遮蔽視線的白煙。
幾乎是一瞬間,配合著煙霧,黑瑪瑙輕易地放倒了那幾名大漢,原想鬆一口氣,上頭卻傳了『有罪人入侵』的聲音。
「......陷阱嗎。」
大概現在全教團都知道她們在這裡了。
幾乎是在菸霧散去的那一瞬間,莉莉森便聽到數個節奏不一但非常急湊的腳步聲往他們靠近。
「我、我們該怎麼做?」她可以放出荊棘來阻擋來者的去路,但大約沒辦法拖延多少時間。或是可以爭取到多一點時間的毒漆藤——對有抗毒性的莉莉森來說單純觸碰到它的毒素還沒什麼問題。可燃燒之後的毒煙會有很強大卻可怖的效果,被波及的人一定很多。
使魔會如何她不確定,但莉莉森自己也難以倖免。
「不要過於把自己往死裡推,不是他們死就是黑瑪瑙們亡。」
蓋著白布的男人還好搞定,但是———
「哎呀,小鳥兒跟溫柔的少女,歡迎來到我們的家。」
明明是溫柔的嗓音,卻讓人感到有股寒冷爬上背脊。黑瑪瑙抬起頭,那名垂耳兔少女頭披著帶著花紋的白布、身穿黑色洋裝,臉上則是溫柔的笑臉。
「是來找那孩子的嗎?不過真不巧,她正在熟睡呢。」
「妳……」
她身後的空間有水聲,從樓梯下看不見什麼,但要是飛起來的話身後的少女可能會遭殃。
「我很歡迎哦……大家一起深入父所創造的完美世界吧……安穩又和平的愛……」
話語方落,那群像是對方部下的男人們一鼓作氣地湧了上來,但植物藤蔓所架起的束縛卻讓他們無法動彈。
「是妳!」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聲音,有過一面之緣的兔耳少女跟上回見面時散發出截然不同的氛圍:「柏格現在怎麼樣了?妳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莉莉森心底的疑問實在太多了。
但此時此刻她只期待能從對方口中確認所謂的"熟睡"應該不是那種最糟的狀態吧?
「啊呀,溫柔的孩子,今天那只貓沒跟妳在一起嗎?」
她的聲音仍是溫柔,臉上的笑容也依然甜蜜。
只是右手凝聚的強大魔力讓人不寒而慄。
「這都是為了父的偉業……那孩子……神之子的力量是必須的。呵呵,雖然你們只要使用魔法就會被我發現……那孩子也是,所以門上的結界是沒有那麼容易破除的……」
「路易他……」說到一半,莉莉森搖搖頭。不可以輕易跟對方透漏太多情報,這點她已經記取教訓了。
「父?偉業?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總之趕緊把柏格還來!」她用刻著花朵的魔杖指著對方,但遲遲沒有攻擊。
「嘻嘻,妳可以試著來搶看看?」
那嬌小的身軀在話語落下之時便消失不見,下一次現形便是在對方面前。
黑瑪瑙意識到了,她立刻上前擋在兩人之間,下一秒,一把匕首便刺進了黑瑪瑙的胸口。
沒有附魔的匕首對使魔來說沒有用,但對人類來說已經足夠,黑瑪瑙想要反擊,但狡詐的兔子則是向後一躍。
「哎呀,這樣真的好嗎?要是一直顧及那孩子的話說不定小鳥兒會在見到神之子面前就消散囉?」
「黑瑪瑙!」她感覺到對方剛才那一擊似乎不完全僅是試探——這不是兒戲,如果不是黑瑪瑙在,她就真的會死。
「黑瑪瑙!妳沒事吧?」莉莉森扔出一把紅色的種子,在她的魔力催化下迅速地逐漸飽和並迅速爆炸。
雖然爆炸的威力不強,但從裡頭同時迸發出不容易消散、令人難以睜眼及呼吸的嗆人氣味。
「妳不用顧慮我,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她不擅長戰鬥,只能靠著耍些小聰明。如果黑瑪瑙被打敗的話,莉莉森自己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開距離努力輔助不要扯後腿。
「無礙,毫無魔力的攻擊對使魔來說無所謂。」
黑瑪瑙不管從胸口流出的紅色液體,小手一揮,她們四周架起了由藤蔓所扭曲的路障。
「提問,柏格在哪裡?」
「真是的,剛才不是說了嗎?那孩子正熟睡著,想搶回來的話你們就得加油囉——?」
她真的恨不得想宰了這隻兔子。
「但是……」看著很疼啊。
雖然知道使魔們的生命比人類強韌得多,但這一下跟她平常自己搞出來的那些小傷可不是同一個等級的狠。
「那妳倒是先說說她在哪裡睡嘛!」劇裡面的反派不是都最喜歡透漏一些自掘墳墓的情報嗎?
像狐假虎威似地順著順著黑瑪瑙的提問幫腔,哪怕能多得一點情報也好……雖然應該沒什麼用,但至少爭一點氣勢。
「在哪裡?場所的話小鳥兒比較容易專注所以早就心裡有底了吧?只是礙於某個人而動彈不得無法飛上來查看......啊啊,好可憐好可憐的折翅鳥兒。」
垂耳兔少女輕笑出聲:
「那個地方被我下了禁錮,要害呢——剛好是那孩子生氣起來可以輕鬆破壞掉的程度,但、是......」
她張開了手,上頭放著的是柏格時常別在胸前的元素水晶。
沒有了媒介,那就代表魔法絕對解不開,除了下咒的人以外:
「我在結界裡刻印了我和那孩子的魔力紋路,其他人若是強行解開只會落得半死不活的下場,當然妳也會直接消散哦,小鳥兒。更不用提那個失去了妳的戰鬥新手。」
「她說的是真的嗎?!」莉莉森轉頭看向黑瑪瑙。
也就是說只要拿回元素水晶的話,柏格就有救了?或是說有其他可以當作備品的東西……不、那畢竟是要價不斐的東西,可不是用過就丟的免洗筷。
「為什麼要對柏格那麼執著?難道妳就不怕那個什麼父對妳的愛被瓜分走嗎?」
「......答案是肯定的,黑瑪瑙能感覺到些許的氣息......唔!」
黑瑪瑙又擋下了一擊,但這一次並不是普通的匕首刺擊,而是魔力凝結成的火刃。
「父的愛是平等的,是均分的。是這世界的唯一救贖,才不是妳說的這麼膚淺。」
噢,好棒,她可是植物系的,這下死定了。
說是這樣說,黑瑪瑙完全沒有讓身後人死的打算。
但下一瞬間,那名兔耳少女便捏碎了那顆元素水晶。
也就是說,得做出個抉擇了。
房內,柏格終於睜開了眼睛,略顯驚訝地從床上坐起,身上的被子跟著滑落。
「妳醒了?」
就在她隔壁的床位,愛麗絲仍是面露微笑:
「時計兔小姐的待人處事有點偏激,妳應該很累了吧?」
「……。」
正常人?不對,面前這人的神之眼從初次見面到現在就一直啟動著……是在監視她?
「我並沒有想要對妳不利,現在這個教團已經是空殼了。」
「空殼……?」
「嗯,但是比起那個,有人來救妳了。」
「!!」
失去意識之前,她確實有聽到罪人襲來的聲音……
柏格側耳傾聽,試圖捕捉一點聲音,卻什麼都聽不見,只有房間唯一通往外部空間的大門被上了強力的結界魔法。
「不要擅自使用魔法比較好哦,相信妳也看得出來,除了媒介被取走以外,禁錮結界上頭還刻印了妳與拉比的魔力紋路認證。」
愛麗絲的聲音拉回了柏格的注意力。
「我想她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殺掉外頭的兩個入侵者……依照她的個性,大概是想把她們帶到妳面前殺了,讓妳重新變成父的工具。」
「就沒有其他辦法———啊,妳也是神之子……算了,當我沒問……」
「有哦,方法。」
柏格愣了愣,她沒想到愛麗絲居然會這麼輕易地就告訴她還有退路可以走。
「妳……」
「我是神之子,但是也是祭品……妳也是、拉比也是,但是我還不想死。」
「祭品?現在到底是———」
「先不說那麼多了……妳的元素水晶已經被取走了,所以現在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
柏格大致上知道,失去了原有觸媒、沒有『鑰匙』的現在,她身上唯一蘊含魔力水晶的東西就是——
「……愛麗絲。」
「嗯?」
「拿布綁住我的嘴,什麼布都好。」
「好——」
愛麗絲取下頭上披著的、帶花紋的白布,從後將柏格的口給禁錮住,接著說道:
「妳是個勇敢的孩子,柏格。妳的世界不該只有這個狹窄的教團,妳有不斷成長的資格……這個痛楚不會是白費的……」
噗滋。
啪搭、啪搭。
門外,黑瑪瑙早已傷痕累累,即使如此,她還是死死地保護著身後的人類。
垂耳的兔子女孩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小鳥兒,妳真的會被我打到消散哦?即使如此還不願意放棄嗎?」
「哈啊……錯誤……咳、誰說黑瑪瑙要放棄了……」
植物的枝椏不斷寬長硬化,但每次的攻擊都會被對方輕鬆化解,完全沒有命中的跡象,但黑瑪瑙知道,要是這一次再用『據點』那招的話,自己消散不用說,身後的莉莉森更會被迫面對這個瘋女人。
可惡,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救贖個屁啊!」為什麼要牽扯到她的朋友呢?而且還是她獨自離開家以後,第一個對她伸出援手的朋友。
她生氣的大吼:「該不會是妳自己達不成要求所以把柏格抓來當替死鬼吧?我知道了,其實妳也沒有那麼愛那個什麼父吧,所以才會無所謂!」
她努力大聲說出絞盡腦汁後能想到的所有尖銳話語,希望把對方的炮火通通攬到自己身上。
不可以讓黑瑪瑙再承受攻擊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掉的。
她那張總是盈滿笑意的臉龐第一次染上了怒火。
「這是多麼不敬——啊啊,妳得不到赦免的......就由我來斬下妳這個不潔之物——」
垂耳兔彎下體勢,正準備攻擊之時,那道如她所言間而不摧的門被一聲巨響給打破。
這顯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怎、怎麼......」
她愣是停下了攻擊,從塵煙中,4303看到了那抹嬌小的身影。
「怎麼可能,妳......怎麼會......」
「有魔力之物均為媒介,如果與自己屬性不相符,那神之眼也無法啟動。」
冷靜的嗓音飄進了刺鼻的空氣中,她與4303穿著同樣的衣服,只不過白色的領口被鮮血染得通紅:
「啟動之刻方為福音,即是世界之眼——」
潺潺流水滑過,她——柏格落於兩人面前。
「柏格......!」
黑瑪瑙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啊啊,太好了,她還活著。
柏格沒有做出回應,僅僅只是握緊了雙手中的"媒介",那是她唯一的機會,反擊的號角。
「出生、被帶走、然後再被搶回來,我的人生才不是你們的玩物。」
髮絲遮掩住了底下害人的慘況,只有不斷流出的鮮血昭告著身體的痛苦。
周邊的魔力不斷凝結,水氣也越來越重。
上頭的造景瀑布對柏格來說無異是最強的軍援。
「一次次地奪走我重要的東西、一次次地將絕望打在我身上......我才不想為這種垃圾教團奉獻,你們全毀了會更好!」
隨著魔力及水刃地迸發,受到重擊地4303第一次佔了弱勢。
「做得到就來啊,我才不怕妳呢!」莉莉森努力地虛張聲勢,其實她完全明白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充其量就只能被吊起來打而已。
但是太好了…!那隻兔子生氣了,這下子目標應該會轉移到自己身上才對。
正當莉莉森想著至少自己能有點貢獻時,突如其來的巨響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柏、柏格!妳沒……」不,怎麼看都有事。
「漫天星辰,總有一道光是屬於妳的。」
輕柔的嗓音穿進劍拔弩張的空氣中,愛麗絲待在瓦礫堆的上頭,彷彿她只是看著一切的旁觀者——事實上也是這樣。
「時計兔小姐,妳是打不過柏格的,請放棄那個計畫吧,乾癟成木乃伊的父早已無法顯現神蹟了,也就是因此教團才不如以前的盛況。」
「住、住嘴,愛麗絲,妳——」
「剩下的只有失去了自主能力的迷途羔羊......死者復甦......這是不可能的。」
語畢,愛麗絲輕輕躍起,在柏格身旁落地:
「叛教者......這個稱號或許更適合我。」
「愛麗絲......」
孤立無援。
這是4303第一次體會到這個感覺。
父是存在的,只是、只是......
啊,原來如此。
「遊戲結束了。」
她重拾甜美的笑容,同時張開雙手,烈焰從她的眼中竄出,接著慢慢蔓延開來。
煉獄?柏格一瞬之間只想得到這樣形容,但說實話就算她想救人也已經沒那個魔力了,不如說再不止血她真的會死。
隨著爆炸聲響起,愛麗絲第一個做出了舉動。
「快回家吧。」
「愛麗絲......」
「我是神之子,但是也是祭品……妳也是、拉比也是,但是我還不想死。」
柏格的腦中飄過這句話,她毅然決然地拉過愛麗絲的手,這個舉動讓愛麗絲露出了一絲驚訝。
黑瑪瑙知道她想幹什麼,但再追問下去不只柏格會失血過多而死,她們還可能會被燒成乾屍。
空間又一次地扭曲。
「莉莉森.艾弗里!撤退,進去"據點"!」
柏格身旁的那個人……是誰?
因為已經受騙過一次,她沒辦法立即肯定對方究竟是敵是友。
不過從對方的話透露出來的情報,兔子口中的父看來根本早就已經沒救了?
「嗯!」她依言快步扭曲的夾縫中,最後所見的景象是在火場之中迎接終結的少女的笑容。
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也是徒勞呢?
踏入熟悉的家,柏格在一瞬間就因為失去了力氣而倒下,幸好她還抓著愛麗絲的手,讓她可以第一時間之抓住柏格,至少不讓人摔地上。
「……恢復魔法的話,我想我能夠幫上忙。」
愛麗絲如此說道,接著視線轉向了其餘的一使魔一人。
「如果你們判斷我不該留在這裡,那之後我便會離開的。」
「……否定,妳身上沒有那隻兔子一樣的奇怪味道,黑瑪瑙打算給柏格做決定。」
而且她的體力已經到極限了。
「黑瑪瑙將進行維修工程……」
話語方畢,她便消散殆盡。
「我、我來幫忙吧?柏格的房間在這邊…!」莉莉森慌張地幫忙把人抬起來,得先讓她躺好才行:「路易!路易!」
她大聲喊使魔的名字,碰第一聲從門後走出來的貓起出不耐煩地牢騷變成驚愕:「妳們又跑去哪裡鬼混了?我就是離開個幾天回去找夏姆姆回來屋子裡沒有半個人,簡直一刻都不得消停——那個丫頭怎麼了?!莉莉森.艾弗里妳又幹了什麼好事?」
「你先幫忙把柏格房間的門打開,然後小聲一點啦!」明明是她先喊的。
「謝謝妳,紅髮的孩子,我來就可以了。」
愛麗絲輕柔地回應,雖然同是教團出身,但言行舉止都與那隻兔子不一樣,反而有種較成熟同齡人的感覺。
她輕輕地將已經快沒了意識的柏格打橫抱起,這才注意到她的手握得死緊,指詰都發白了。
「......啟動之刻方為福音,即是世界之眼。」
她輕聲呢喃過後,將柏格放置在床上,溫暖的氣息隨著一束耀光在房內擴散。
「傷口對普通人來說有點怵目驚心,我來包紮就好了。」
「那、那我去拿繃帶跟還有紗布,還要還要……」時常受傷的莉莉森房間裡該有的工具都有,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總是聊勝於無。
「冷靜一點,妳也掛彩了先關心自己吧,別幫倒忙了。」照柏格的傷勢路易並不覺得莉莉森此時此刻幫得上忙,倒不如先把自己可以處理好的部分先解決。
「……」牠警戒地看著生面孔,並沒有特別感覺到什麼危險的氣息。猶豫了會之後把人拖回房間裡包紮跟問話。
「我、我等等馬上就回來。」莉莉森在最後留下了這句話便被拖走,還沒弄明白事情狀況的路易在大門和房間房口先行留下了作為保險的鎖的結界。
結界啊......也是,畢竟自己也是神之子,這是當然的吧?
愛麗絲輕輕呼出一口氣,她並不介意被質疑,只是還來不及跟對方說自己的治療魔法算是十分強大,小傷能夠簡單癒合,大傷雖然無法癒合但止血或保住生命都是綽綽有餘。
她打開了柏格握緊的手,將被捏得溫熱的神之眼用布包起來置於一旁。
「居然還選擇了不讓我死......真是溫柔的孩子。」
如此說著,愛麗絲替人拉好了被子。
在隔壁的房間內,莉莉森大致向路易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於在牠短暫離開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莉莉森連一次都沒呼喚過牠,這讓貓使魔憤怒非常。
牠就知道!那天那個亞人看起來就怪怪的——之類,諸如此番的馬後炮。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擅自闖進那種危險場所的莉莉森也是欠修理。
「那妳接下來又打算怎麼做?」在莉莉森給自個包紮好傷口,打算也把醫藥箱送去隔壁前,路易邊解開門上的結界邊問道。
「嗯,我會……」她小聲說出自己的盤算,接著便去敲響室友的房門。
察覺到結界解除了,愛麗絲應了聲請進,在這段時間她順便替柏格換了下衣服並擦了擦被血沾染到的地方。
雖然是被對方抓進來的,但即使是愛麗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該去哪。
「謝謝妳。」
接過人遞來的醫藥箱,她隨即動手開始替柏格的右眼紮上繃帶,不用多久便完成了。
「她現在只是因為太累而睡著,休養一下就可以了……那我先回大廳去。」
她決定在柏格醒來之前都寄生在大廳,至少給人獨立的空間。
「啊,不客氣。」莉莉森只能一直站在旁邊,她除了幫忙遞東西外基本上沒有半點功能了:「對了,還沒有問過妳的名字。剛剛聽見妳被稱呼作愛麗絲,我也可以那樣叫妳嗎?」
她小心翼翼地在對方離開前開口問道。
其實莉莉森也只是想在最後確定柏格沒事就好, 不過她也擔心眼前少女的狀況。
「......嗯,妳當然可以叫我愛麗絲。」
名字對她而言無所謂,主要是方便與人對話為先,畢竟自己的編號也跟愛麗絲有關,只是她誤入的地方絕算不成仙境。
臨走前,愛麗絲思索了半晌:
「有時候,事情就是會發生,它可能是一種獲得,不管我們喜不喜歡,它就是對的。就像柏格這次因為被綁進教團進而達到了脫離的機會......事情只是需要那樣發生而已。」
語畢,愛麗絲關上房門。
「嗯。」她似懂非懂地看著門輕輕被掩上,莉莉森思考了一會才把目光放回躺在床上正在休息的室友。
……好嚴重的傷。
如果說剛才柏格沒有出現的話,現在不敢想自己和黑瑪瑙的下場會怎麼樣。
她一點都派不上用場,以前是、現在也是。
「對不起……對不起。」裹著繃帶的手抹去正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望著少女的睡顏確定沒有問題後,莉莉森打算在她清醒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缺少了些許立體感,右眼傳來的疼痛讓柏格的意識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
……自己是什麼時候暈倒的?柏格隱約記得自己除了那個殺了她也不會再做第二次的舉動以外就沒受什麼傷了,是因為魔力用盡才脫力的嗎?
她搖搖晃晃地撐著腦袋坐起,正好看見了打算回房的室友。
「……喂。」
她開了口。
「嗯?柏格!妳醒了!?」她才剛握上門把,以為會昏睡好一陣子的柏格突然醒來讓她嚇了一大跳:「妳、妳妳還好嗎被?不對,妳先不要坐起來啦!」
莉莉森慌裡慌張的擺著手,她現在該先幹嘛來著?
「被痛醒的。」
對,痛醒。話說黑瑪瑙還活著嗎?大概還活著吧,她記得使魔不會那麼容易就歸西。
她依然故我地坐起身,撥了撥有些亂掉的頭髮,呼出一口氣。
「我還活著,很好。」
只是眼睛快痛死了,神之眼可以移植回去嗎?拜託告訴她可以,她沒做好單目失明的準備啊。
「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啊……」她忍不住小聲的呢喃,其實對方現在的狀況看起來比剛剛的慘況好多了,但絕對稱不上沒問題。
「妳要一些止痛藥水嗎?或是暈眩……不對,睡眠藥之類的。」總之是能讓人失去意識休息的東西,這些在她的實驗室都是極其普通的常備品。
「不用了,畢竟可能會痛上好些時日,一直依賴止痛也不好。」
她自己是這樣想的,實際怎麼樣就暫且先不提了,不重要。
對柏格來說,在意的地方……
「妳為什麼會跟著黑瑪瑙過去?」
「但是真的不行的話還是要吃喔。」畢竟疼痛鱉久也會傷身。這點她自己就曾吃過鱉。
雖然經過愛麗絲的治療後柏格看起來沒那麼糟了,但以防萬一她想還是在離開前準備一些退燒藥比較好。
「什麼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妳碰到危險了啊……」莉莉森猶豫了一下:「而且告訴那女孩這個地方的位置的人……就是我。」
「我知道,那隻兔子有告訴我。」
基本上全說了,連帶之前的記憶也回來了,所以她現在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來。
「我的意思是,妳可以不用去那麼怪的地方......嘛,不希望妳遇到危險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我不太想被人知道是那個地方出來的。」
就算毫無決定權,柏格也不想被當成怪人。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一個字都不。」黑瑪瑙也說過有些情報需要柏格本人才好說,所以莉莉森也不是真的完全瞭若指掌。
但光是她知道的那些發生在柏格身上的事情,就已經夠讓人心痛了。
「或者妳覺得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喝遺忘藥水或封印也行!」她當初只想著救人,所以對於柏格的心情莉莉森當下並沒有考慮那麼多:「不管怎麼樣,我認識的柏格就是我眼前的柏格,是個嘴巴有點壞但很善良又溫柔的好女孩!」
「嘴巴有點壞是多餘的,況且……該怎麼說呢……」
她撓了撓臉頰,有些彆扭地別過頭:
「嘛……謝謝妳來救我……還有……我並不怪妳,因為那不是很重要。」
「嗯,我知道喔。」看著柏格的反應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柏格其實心很軟嘛。」
「妳要不要喝點水?如果不用的話趕快先躺著休息吧。」莉莉森還是倒了杯水放在旁邊,如果晚一點醒來柏格也方便喝。
接著說了聲「之後有機會再聊」後,莉莉森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知道柏格不會怪她,但她自己會。
進門後,路易始終只是盯著她看,但莉莉森只是點點頭。
可能是記憶一口氣全回來的關係,柏格沒有睡覺的打算,對方的樣子讓她覺得似乎有股說不上的違和感——她從床上起身,換上自己的家居服後踏出房門。
愛麗絲依然待在客廳。
「哎呀,已經醒了嗎?」
「有點在意。」
柏格聳了下肩膀:
「吶,愛麗絲。」
「怎麼了?如果妳是指神之眼的話是可以移植回去的,只是會有點痛。但如果是指那孩子的話,我想她會覺得自責。」
「我看了也知道。」
說來神奇,她們才認識不到三小時,但愛麗絲對所有東西好像都十分聊若指掌的樣子。
「怎麼辦?」
「是呢......劍五更適合現在那孩子的模樣吧?挫敗,那孩子勢必得承認自己犯錯及失敗,但是她該做的不是逃開,而是去面對這個失敗,才能創造。」
「......妳講話真像那裏出身的。」
「我是那裏出身的沒錯哦,所以我們勉強來說都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也是。
柏格沒有說出口,只是到了對方的房門前,沒敲門就將們給碰一聲打開。
「奇怪,我的箱子是不是縮小了?」莉莉森正在打包行李。
明明來到這裡生活還沒有很久的時間,雖然她的服裝、生活用品之類的雜貨不多,但實驗道具和素材已經滿到根本塞不下了。
「是妳買太多東西了,別找藉口。」路易勾了勾被藤蔓綁住的那個箱子,確保結是牢固的。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柏格時不小心把鎖摔壞的那只。
「可是……這邊有很多在老家沒看過的素材嘛。」莉莉森把舊報紙包在玻璃皿上,同時小心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
已經把人給帶回來了,現在莉莉森只要在柏格睡醒之前趕緊打包搬走。
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待在對方身邊,雖然一走了之是有點不負責任,但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
「!」好不容易橋了個位置把東西塞進去,莉莉森被門突然開啟的巨響嚇了一跳:「柏、柏格?妳怎麼起來了?」
「……我就知道。」
沒有正面回應對方的詢問,柏格嘆了口氣:
「為什麼想搬出去?」
雖說答案已經浮出水面了,但她不想主動拾起。
「欸?我……不是那個,呃沒有……」她的兩隻食指為焦慮而不停戳啊戳地。
要想個理由、要想個理由、要想個理由——
「……」
哇啊呃呃呃,她什麼都想不到!
「因為……感覺沒臉再待在這裡,發生這種事情之後要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還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裡我做不到。」
「笨蛋就不要給我想那麼多!」
柏格雙手環胸,一臉就是以往對方把房間炸了時的憤怒表情。
「確實我會被那隻兔子找到是因為妳把那傢伙帶來"座標",但我已經說了這件事情不是很重要,妳就不用自顧自地想辦法自作多情了,我要是真的生氣的話早就在教團把妳洗腦後殺了。」
她沒殺過人,大概吧,她只是想要個有威慑力的理由,說老實話也沒有生氣就是了,沒什麼好氣的。
「如果妳現在要走的話那我是不是要跟妳討個實驗室不知道爆炸幾次的賠償?妳的臉皮哪有這麼薄?要是妳沒那個臉皮的話就不會引發那麼多次爆炸了。」
......說沒有生氣,但表情可怕得要死。
「洗過腦還要殺哦……」感覺這個下場真的有點慘耶。
「可、可是我有盡量修補過被炸掉的地方嘛。」雖然盡量的意思代表著沒辦法恢復原狀,坦白說現在莉莉森的視線範圍內就有房間著火後留下的焦痕。
……她默默地移開視線不看那個地方。
「但是,妳的眼睛……我不覺得這可以用沒關係來帶過。」莉莉森低下頭,指尖觸碰自己的脖子,彷彿年幼時經歷過的窒息感又襲了上來:「為什麼不怪我呢?沒有得到相應的懲罰,罪惡感會如影隨行一輩子。嘛,雖然也這是應該的……」
她自己給自己的罪惡感,就像代償一樣會更加倍地壓在的自己心上。
「眼睛?愛麗絲說可以移植回去,不過會很痛,而且適應要一段時間。」
言下之意即無所謂,反正愛麗絲口中的話語她晚點要慢慢叫人如實交代的。
柏格嘆了口氣,手指輕輕勾弄著自己右側垂下的那縷髮絲。
「怪妳?為什麼?想殺我的又不是妳。妳只是太濫好人了,偶而也聽一下那隻貓跟黑瑪瑙的話,別這麼簡單被人騙。」
懲罰......懲罰啊......想破頭她也想不出來啊。
「妳是笨蛋嗎?我原本要這樣問,但仔細想想妳真的是笨蛋。罪惡感這種東西早該在我說了沒關係的時候就該往生即樂去了,我去廚房拿包鹽,快點讓它成佛吧別抓著不放了。」
雀斑小眼鏡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還、還可以看得見嗎?太好了……」但是要再一次經歷那種痛一定很辛苦吧,她忍不住皺著眉頭。
「我不會……再被騙了。」莉莉森不想再讓她身邊的人陷入危險:「以後我會加油的,下一次一定會保護妳們的!」
愛麗絲是說可以移植回去,能不能看見她是不知道,應該是可以吧?
柏格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沒必要。
「我想不會有下一次了。」
語畢,她靠近對方,伸出手後主動給了人一個擁抱。
「謝謝妳。」
「柏格……」她的眼睛閃過淚光,沒幾秒變撲簌簌地大爆哭:「對不起……這是你第一次抱我但是嗚嗚&#(*#︿」
後半段完全聽不懂在講什麼。
「真是一場鬧劇。」在旁邊一直不發一語的路易緩緩吐出這句話後便走出房間。
他實在看不下去。
「等、笨蛋......!連那隻貓都看不下去而跑了哦?」
柏格一秒推開她,手雖然架在人的肩上拉出距離,但臉上沒有以往的斥之以鼻。
「真是的......別哭啦,我這段期間根本沒去學校,妳到是告訴我這段期間的培育課都做什麼去了,不要光是哭。」
「路易不用管他啦嗚。」哭到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當然可以啊,雖然有些地方我不知道意義是什麼但姑且還是都有筆記下來。」她胡亂用手先擦去眼淚,手上包著繃帶的傷口在此刻吸水到是方便。
雖然應該要保持乾燥,不應該這樣幹。
不過……不過筆記剛才已經被她塞進行李箱底部,還要把藤蔓切斷是個大工程。
乾脆用燒的吧?說不定比較快。
「......算了,之後還有的是時間,總之記得把東西物歸原位,我去把魔種拿到客廳,說不定愛麗絲也知道些許培育辦法。」
語畢,柏格收回了手。
現在開始正常的生活,希望不要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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