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營業時間

每周日 診所公休
上午 0900 - 1200
下午 1400 - 1700
晚上 1900 - 2200

△ 基本診金 （詳細有需要再補上）

掛號費 150元（已包含自付額50元）

藥費
3-5天 20元
6-8天 40元

△ 自付項目（詳細有需要再補上）

傷科治療費 200-500元
代煎藥費 1帖 30元
養生藥膳 1帖 90-150元
診斷證明書 100元

　　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整天張思益總覺得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的－－不過運動時最忌諱心不在焉，於是乎在今天放學後的游泳訓練裡他不小心在泳池邊滑倒，栽入了水裡－－結果今天就被教練趕回家了。

　　張思益悶悶不樂的，而且最糟的還是他總感覺自己的右腳大腿怪怪的，有可能是不小心拉傷，畢竟那時候他還沒熱身，記得社區裡有看過中醫診所的，少年慢吞吞地把自己拖到了這裡，拿出自己的健保卡後就靠在櫃台邊等著人來收他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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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配好的藥包交給在煎藥房裡忙著的張清允，喬雪峰從煎藥房走出來就看見一位黑髮少年板著臉站在櫃檯前。

「張思益？」那酷似張益的五官讓喬雪峰一看臉上就帶了點親切的笑意。他接過健保卡，拿出第一次看診登記資料的板子遞給少年填寫。「還記得我嗎？喬雪峰，你叔叔的朋友。」

　　還在鬱悶中的張思益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

　　「啊？」

　　愣了愣之後，看著收走健保卡的斯文男人－－他確實記得這張臉，之前春節在河堤的聚餐時候看過，「啊，我記得....你好。」沒想到會這麼剛好還是那人認識的人，原來對方還是醫生啊？

　　張思益接過了板子，有些匆匆打過招呼後，低下頭來填寫資料，少年的字跡方方正正、規規矩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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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對方有點尷尬，喬雪峰沒有再多講什麼，登記好資料就請對方到他的診療室坐下，示意他伸手放在小墊子上把脈。

「有什麼地方特別不舒服嗎？」看臉色，張思益還蠻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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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腿拉傷應該不用把脈吧？

　　張思益這麼想著，但還是老實的坐下，把運動外套拉起，將右手擺在了小墊子上，一邊說起了今天的意外，「今天本來要進行游泳訓練，不過我在游泳池邊不小心滑倒掉水裡了，那時候我還沒有熱身－－啊，摔下去後我就直接回來了，在路上的時候感覺右腳大腿外側有點怪怪的，我想可能有點拉傷了吧。」

　　希望只是輕微拉傷，畢竟感覺起來沒有很嚴重，就是有點兒奇怪。

　　張思益可不希望影響到之後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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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我幫你看看。」喬雪峰把脈的手一頓，他自然的收回手，從抽屜裡拿出一雙醫療用手套戴上，站起來半蹲在張思益面前，在他大腿幾處肌肉上按壓幾下。

「要是按到哪個地方特別痛的話，就告訴我吧。」

喬雪峰從膝蓋一直緩緩往上稍稍施力按壓，偶爾抬眼觀察少年的臉色，看看對方有沒有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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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對方不把脈了，張思益也拉了拉袖子將手收回來，調整了一下坐的位置，讓有問題的那條大腿伸出，方便喬醫生看診。

　　在喬伊生摸上了股外側肌的時候，張思益眨了一下眼睛，按壓下去後的感覺更明顯了－－不過少年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跟剛剛板著臉的時候差不多。

　　「就，有點怪，有一點疼。」

　　伸手比劃了一下，「還有點酸酸的，不過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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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少年沒什麼痛苦的表情，喬雪峰又按了兩下，扶著他的小腿拉伸兩下確認傷處，才鬆手向對方說明情況。

「輕微拉傷，不過沒有大礙的。我幫你敷點藥，最近一周避免劇烈運動，年輕人休養幾天就能好全了。」

笑了笑，喬雪峰輕拍少年的膝蓋，然後便暫時離開了診療室準備需要用到的敷料和膏藥。

少年跟他叔叔性格差不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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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慢慢走路的對吧？」

　　少年撇了撇嘴，一周不能游泳練習啊？挺討厭的，現在天氣可是泡水的好時間的說，張思益摸了摸大腿－－不過也沒辦法，休養一周總比真的弄成運動傷害還要來的好吧？

　　「我知道了。」

　　還要敷藥，張思益聞言站起身來，先將側背包放下，脫了鞋子整齊的擺好，他這拉傷是在大腿不是小腿，沒法拉拉褲管就好，於是張思益在喬醫生準備的時候把褲子脫了，只剩一條藍格子的四角褲，習慣性的將褲子摺好（儘管很快就要穿了），暫且擱置在桌角。

　　因為長期有在游泳運動的關係，因此少年的雙腿有著挺結實的肌肉，練的挺是勻稱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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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跑就不跑吧，但如果上課要遲到了還是可以跑一下的。」喬雪峰捧著小碗溫熱的褐色敷料走進診療室，回答了剛才在走廊聽見的問題。他抬眼就發現少年就只剩下一條格子四角褲了。

對方如此俐落和配合，中醫師怔了怔。很快回神的他用腳把旁邊的椅子拉過來充當臨時小桌子。放好東西，他拿著壓舌板沾了敷料，正要塗到少年腿上，他才後知後覺的問道。

「坐這裡可以嗎？用不用坐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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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床上應該會方便一點吧？」

　　看了看後，張思益人就坐到了一旁的床上，低頭看了看又想了想，辦半側臥著，支著右腳好方便喬醫生塗藥－－常常在運動的話總是免不了會有些傷，加上總會做些伸展和拉伸動作，因此對於整治這些的流程張思益還是挺清楚的。

　　「這樣子方便醫生弄嗎？」

　　張思益問著喬醫生，那配合度之高還很主動，畢竟他是真希望自己的那點拉傷可以快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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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也可以，都方便的。」想著張思益不介意，喬雪峰就坐到他的面前，彎腰把帶著點溫度的藥膏塗到肌肉拉傷的那一塊，然後打著圈輕力按摩。大概敷了十五分鐘，喬雪峰把手套扯掉，握著他的腿伸展一番，才塗上適量的藥膏，並把繃帶纏上。

感受著手下結實的肌肉，中醫師好奇開口。「你肯定很會游泳吧？」

少年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又是在泳池邊受傷，想來是很常游泳運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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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方便喬醫生動作，張思益放鬆著自己的身體隨意讓對方抓著伸展，溫熱的藥膏加上按摩，張思益總算感覺大腿沒有那麼怪了。

　　「嗯，我從國小的時候就開始游泳了。」

　　張思益看著喬醫生一圈一圈的纏著繃帶，「這個也是在游泳校隊練習的時候不小心弄的......」他一面說一面拿眼偷看著對方，之前在活動中心的烘培教室時候，布里斯和奧利弗對於那人的評價都是很好的，就不知道眼前這位醫生對於那人又是怎麼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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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用的速度一定很快吧？真厲害啊，我就不會游泳，去海灘還要抱游泳圈才安心的。」彎了彎眼眸，喬雪峰輕鬆的講著自己不太擅長的地方。

「這個繃帶最少敷四小時吧，洗澡的時候拆掉，沒沾水的話就明天拆掉。下禮拜就可以正常游泳了。」

講著講著，眼角餘光瞥見少年偷偷看自己的眼神，喬雪峰體貼的問對方。「還有其他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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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還行啦。」

　　收了稱讚，張思益抓了抓腦袋，讓本來就有些微亂的頭髮抓得更亂了，「不會游泳去海邊不是挺危險的？」下意識地反問著，不過－－會去海邊的話，好像也不是會怕水啊？

　　不過現在是在診療中，說這些好像有點太多了，張思益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大腿，「那還有需要來複診什麼的吧？還是拆掉後就算了？」還是多問一點治療方面的事好了。

　　張思益動了動嘴唇，他的確是有點想問，不過有有點擔心－－昨天也不知道是怎樣，他都不知道為啥在河堤邊會跟那位紅頭髮的女士，問話問到話題超展開，現在想想好像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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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會想去看看海吧？我敢走到水淹過腳踝的深度。」喬雪峰比劃了一下那個尺度。「再深就不敢走了。」

用毛巾擦了擦手，喬雪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邊輸入少年的情況，一邊講著醫囑。「拆掉就可以了，你也可以用熱毛巾敷一下患處。要是過幾天情況沒有改善你可以再來給我看看。」

少年數度欲言又止，喬雪峰看在眼內。「真的沒問題要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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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比較好。」

　　不會游泳的話還是待在海邊就好了，大抵是因為眼前的醫生給人的感覺相當的斯文溫和，總是讓他想起遠在日本的爸爸，一開始看因為悶悶不樂而老板著臉的少年神情總算是平和了許多。

　　「我有的朋友說去海邊玩，如果不熟悉那邊的海岸最好就是不要太深入海中，萬一碰到離岸流的話就連很會游泳的人也很難脫離的了。」

　　張思益想起他朋友說過的話題－－阿發因為爸爸是在海上工作的，因此對於海上的情況挺清楚的，他爸爸搭的輪船也有過幾次幫忙搜救主捲入離岸流而導致海上漂流的受難者。

　　「好，我知道了－－現在感覺蠻好的。」

　　張思益坐在診療床邊，動了動自己的右腳，確定沒什麼大礙後才站起來，拿起摺好的運動長褲準備穿上－－聽見喬醫生又這麼問，他拿眼偷看了一眼一聲，或許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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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放敷料的瓷製小碗，喬雪峰把其他用過的東西包一包全部掃進垃圾桶裡。

「那還真的是挺危險的呢，我還是少去海邊吧，偶爾泡泡溫泉就算了。」聽著對方老成持重的一番話，喬雪峰聽話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絲毫沒有長輩的架子。

到這時候診療已經結束，看張思益收拾得差不多，喬雪峰就與他一同離開診療室。對方那踟躕的模樣，喬雪峰也看了很久，卻不見對方發問，他也不催促。在看到沒有患者等著的時候，邀請少年。

「思益，要喝杯茶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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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思益穿好了褲子，重新把背包背上，「溫泉蠻好的，我也喜歡。」一邊回應著喬醫生的話－－也許是因為長期在日本旅居過，所以他爸還挺喜歡泡溫泉的，假日有空時也會帶他去泡溫泉.......說起來，那個人好像也喜歡。

　　張思益想起了在二樓浴室裡他看過一整盒收好的各種不同的入浴劑。

　　「啊？好。」

　　少年跟在喬醫生的背後，面對長輩的邀請，他只是點點頭應下，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很想早點回去，也是要找個地方打發一下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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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雪峰從煎藥房拿了一壺溫的黑豆茶茶和茶杯，給張思益倒了一杯，又從櫃子裡翻出些山藥脆片放在桌上。

「自己烤的山藥片，黑豆茶要是覺得太苦就自己加點蜂蜜，別客氣。」

喬雪峰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看看再努力一點就要走到下班時間的時鐘，覺得身心舒暢。他一手撐著額，率先開了一個話題。

「你現在還在張益家住吧？說起來也巧，我現在也是跟叔叔一起住呢。」想來張益跟少年都長這麼壯，又都挺擅長運動的，張益時間比較充裕，兩叔姪應該相處得挺不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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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少年老實的道謝...........然後沒有太多猶豫的就拿起了蜂蜜往自己的那份黑豆茶倒了點，沒辦法，誰叫他怕苦來著，攪了攪後，張思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嗯，也不算是難喝，就是他不怎麼習慣的味道，但是倒是很潤喉。

　　「嗯，對，我現在還住在那裏，可能今年都會住在那裏吧。」

　　爸爸的工作還是挺忙的，而且翻譯的工作原本就無法很快結束，加上爸爸要翻譯的東西需要很多考據資料，因此更花時間了，張思益聽見對方也跟叔叔住在一起，雖然跟自己的情況大概很不一樣－－

　　「喬醫生你跟你叔叔相處得很好？」

　　張思益不由得這麼問著，說真的－－其實他除了張益這個小叔以外，就是長年相處的那個二叔，相處情況都很糟糕，少年皺了皺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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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不錯，我們的相處比較像是互相照顧吧。我的叔叔是個很有趣的人，有那種藝術家的跳脫。雖然因為生活習慣不太一樣，我們還挺常吵架的，不過通常過兩天就會和好。」喬雪峰想了想，覺得主要還是因為他叔叔的性格對於生活比較隨性，通俗點說就是有點邋遢。

「你跟張益相處得還好嗎？」喬雪峰覺得張益為人還挺隨和的，可是感覺少年好像不太認同的樣子，他想想又補了一句。「今天說的事我都跟他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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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思益拿了一片山藥片放在嘴裡喀滋的咬著，聽著喬醫生說起和他叔叔的互動－－藝術家的跳脫？在看了看整齊乾淨的喬醫生，嗯，對方的叔叔大概是生活習慣有點隨便吧？

　　對於這一點少年的臉上露出了些認同，回想到上一次看見張益裸著從浴室走出來要回他房間時，不巧被自己撞上－－還真的是嚇了他一大跳，那有人會在走廊上就裸著啊？

　　「...........」

　　聽著喬醫生說會保密，張思益思索著他跟張益的互動.......其實要說不好也沒有不好，真的要說的話，他應該還算是照顧自己吧？除非自己說不吃，都一定會準備他的餐食，要是問他功課也會教，其實也從來沒有罵過自己。

　　「.......很難說。」

　　老半天後，張思益才吐出了這麼一句，「老實說，我是今年才真正見到他。」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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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記得張益的職業比較危險，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減少了來往吧？」聽到這件事，喬雪峰有點驚訝，但不意外。看來這就是少年糾結的地方？感覺他還挺難以接受這位陌生的叔叔。

雖然他們兩人是初次見面，但按照張益的性格，應該很照顧張思益才對。總覺得張益就是個正義感十足，能上天下海打山豬，什麼都敢玩的好叔叔。

「那這半年的相處你有更了解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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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好像是不能說的吧？

　　不過張思益也不清楚對方跟那人的交情到哪裡了－－而且也不是減少往來，而是離開家裡了，對方離開老家的時間遠比還在老家的時間多上太多了，「不是這個原因。」少年小聲咕噥著，最終還是沒把這家事說出來。

　　「不是很清楚。」

　　張思益又端起了黑豆茶喝了一口，「我們不常說話，他大概不喜歡說話吧。」這個應該是可以說的，搞不好自己跟貓說話都比跟那人說話的時間來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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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好像是不這麼愛說話。」對張益職業的認識就只有剛剛說的那句話，喬雪峰一語帶過，很快就跟著張思益的話題去說。

「但你若是有需要的話他一定會很熱心的幫你。」喬雪峰想想，就把他的想法告訴少年。「就當是跟陌生的室友同居，從陌生到熟悉？」

他一開始跟叔叔住也是當他是大學室友一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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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所以他跟你，也不是那麼好聊天？」

　　張思益聽著喬醫生的話，思索了一下後問道（不過他跟奧利弗他們好像有比較多話可以說？是因為看起來像是同一個類型的職業嗎？）。

　　「真的要說，其實－－他也不能說是很難相處，只是很難理解他都在想什麼。」

　　少年的手指不安分的在杯子上摸來摸去的，所以坦白說生活互動起來不是有很大的困難，而且對方給了自己非常非常大程度的自由（簡直是太自由了），又過了一會，好像很艱難似的，張思益輕聲說著：「我跟他，是不是－－真的，長的，很........像？」

　　雖然這是事實，但張思益真的很希望這隻房間裡的大象他永遠都不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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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太聊天⋯⋯」喬雪峰歪頭想了想，雖然不太肯定他跟張益是不是只因為還沒熟悉到無話不談，但他感覺對方應該是真的不太好聊天的人。「可是他還是很關心身邊的人的，或是只是不常表達自己。」

忽而想到張益在這裡買的那些養生藥膳，越發肯定他是個體貼的人。

而張思益這個問題，喬雪峰猶豫了一下。他還記得那次聚會的少年不是很樂意有人說他們長得像，他還是如實講了。「是挺像的，長得像不好嗎？張益挺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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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這個應該是真的.....」

　　嘟嚷了一下，這個道不能否認，要不然他應該也不會馬上就答應爸爸要照顧自己吧？還是照顧一個看都沒看過的姪子，更不要說他們彼此之間都沒有聯絡好久了。

　　而聽見喬醫生這麼說，那少年似乎有點壓抑不住某種情緒，先是伸手抓亂了自己的腦袋，把本來就亂糟糟的頭髮抓亂的更像鳥窩了，片刻後他打開了背包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相簿，手一伸，他將手機遞到喬醫生的面前，手機畫面上是他爸爸的照片。

　　「那你覺得我長得更像我爸爸還是他？」

　　少年的嗓音有些急躁，一但有了個突破口，緩下來斟酌語言的功能就壞掉了「你－－你不覺得很可怕嗎？要不是－－我很確定－－簡直－－就好像是他偷生的一樣－－」有些語無倫次的把自己最糾結在意的點都說了，這才是很難接受的地方。

　　「呃－－我應該很確定啦－－不過－－－肯定、肯定不是那樣的吧？」

　　這話說出口，好像什麼要壞掉一樣，他應該是很確定的，但怎麼說出來又不確定了？嗚哇啊啊－－怪嚇人的，但他又不是真的很清楚大人的那些事情，而且張益的事情在家裡又是個禁忌。

　　不行，老感覺自己要吐了。

　　少年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肯定沒有那麼狗血的啦！！

　　他們家的家規基本上是要誠實的，最好這個真的不是一個天大的謊言，那－－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但是想想很奇怪啊，他爸爸的確蠻高興自己長得像那人，而跟那人出門在外的時候，每次被誤會，那人都是一臉面無表情地否定－－－現在想想這樣的反應是不是怪怪的啊？

　　啊？？？？

　　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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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張思益迫切的追問問得一愣一愣的，喬雪峰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少年那萬馬奔騰的腦子。他感覺不安的點明顯有哪裡不對，可是他頂著一頭亂髮臉色難看的講著，又好像有點道理。

「我們先分開來看，你的父親跟張益其實是長得很像的，而你跟你的父親又長得像，那你跟張益長得像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喬雪峰努力壓住自己要勾起的嘴角，一時間嘴角有點抽搐。「或許是你的笑容少了點，就跟也不怎麼愛笑的張益像吧？說到底還是只有你們出門吧，如果你跟你的父親出門，也會說你們長得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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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在自己嚇自己的恐慌之中的張思益聞言－－好像有些被說服了但好像又沒有－－

　　忽然硄的把額頭敲在桌上，動作之大還把杯子給震的差點翻了。

　　「那－－那幹啥要叫我張思益－－怎麼就不叫我－－張思晟啊！」

　　取這名子很讓人－－－誤會啊！

　　少年把臉埋在胳膊裡，呃呃呃、他得緩緩，他得冷靜，想、想點讓自己冷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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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把喬雪峰嚇了一跳，他一手扶著杯，另一手下意識摸著他的寶貝木桌——幸好沒裂開——然後又想去看小孩的額頭。

「這⋯⋯張思益不就更好說明你跟張益不是父子嗎，誰會把兒子名字改成思念自己呢？」

看少年這麼苦惱，但卻也比剛才板著臉更有這年紀才有的活力⋯⋯雖然這話題本質也很符合他的年紀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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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腦袋裡默背了好幾次他很討厭的數學公式之後，張思益才冷靜了點（或者不如說是焉巴巴的）。

　　「大概是這樣吧........也只能是這樣了。」

　　慢悠悠的直起身來，焉巴的少年垮著肩膀，額頭上被他撞得通紅一塊，但他也無暇去管他，倒不如痛一點比較好，讓他不要想那麼多，其實這個猜測和事實比起來只佔了一兩成吧。

　　但怎麼份量就這麼重，這麼的討人厭呢？

　　少年喃喃的，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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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都要把喬雪峰逗笑了，現在看看那張生動的臉和撞得通紅的額頭，其實跟張益也不是那麼像。

「其實看過照片以後，我覺得你跟你的父親長得更像一點。」喬雪峰決定哄哄這焉巴巴的小孩。「你和你父親站在一起比跟張益更像父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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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還是這樣吧？嗯，就是那樣。」

　　焉巴巴的少年點點頭，自問自答的，好像打起了一丁點兒精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畢竟張思益和爺爺的眉毛都是細長的，就自己和爸爸的眉毛是粗的，少年仰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現在開始他覺得自己有點丟臉了（臉都丟大了）。

　　「那個，時間好像要休診了。」

　　在收起收手機的時候，張思益看了一眼時間，好像差不多要休診了－－懨懨的少年站起身來，「謝謝喬醫生請我喝茶......」準備該支付診療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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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笑著擺擺手，喬雪峰跟著站起來，走到櫃檯寫診單。「診金150塊，記得最近不要玩劇烈運動哦，早日康復。」

「要回家了嗎？要不要帶點山藥片回家吃？」就如一般熱情的長輩，喬雪峰也很熱切的希望張思益帶點吃的回家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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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張思益點點頭，從前包裡拿了一百五十元出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的焉巴巴少年現在對他說什麼大概就只是點頭應好。

　　「好，謝謝喬醫生。」

　　因為對於熱切的喬醫生的投食沒有任何反抗，只是點頭答應，大概是有三分之二的魂都不知道溜去哪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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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我都會保密的，你也別想太多了哈。」

喬雪峰給張思益裝了兩包山藥片，放到那還沈浸在自己思想世界的少年手中。「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也替我跟張益問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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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乖乖地接下了山藥片，張思益看著眼前的喬醫生－－半晌後，才道：「今天大概不能，明天不敢保證。」分外老實地承認自己這幾天大概還沒法跟張益說話。

　　「那，晚安，還有謝謝喬醫生。」

　　少年對著喬醫生輕輕點頭後，這才慢吞吞地離開了診所，慢吞吞地往回去的路上走著，垮著的肩膀，和萎靡的背影讓這少年莫名看起來很是可憐，仍舊焉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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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慘兮兮的少年身影逐漸走遠，喬雪峰臉上滿是笑意。希望張益和張思益能好好相處。

送走了最後一位患者，喬雪峰收拾收拾，拉下診所的閘門，伸展一下身體，他揉揉肚子，覺得有點餓。

回家吃宵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