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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啦、咖啦。指甲撞擊在齒縫上,她試探的將手指向左邊靠攏,尋找能將微微翹起的指甲撕下的角度。她以為自己早在十歲以前就把這個壞習慣戒乾淨了,現在卻不怎麼熟練的將指甲連同皮膚撕咬得坑坑巴巴。
指甲蹭過舌尖的時候她發誓自己沒有嚐到血腥味,可是混合著唾液和血液的掌印還是真切的烙印在白色防護服上。她抓撓著衣角,想抹除過於明顯的痕跡,卻只是弄得渾身一塌糊塗。
她手足無措,耳膜裡甚至迴盪著指甲刮過油漆牆的聲音,只好再將手指放回口中。咖啦、咖啦,這下罪證確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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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僅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覺醒成哨兵的過程,只是她還沒適應而已。耳膜仍然被撞擊著,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了好幾百倍,快要淹沒她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理智。臨時隔離室並不那麼密不透風,從門縫鑽進來的感知迴盪在兩坪不到的小房間裡,她覺得整個房間像是被搖晃的水缸,而她僅憑著啃咬指甲的咖啦咖啦聲才沒有一頭撞上漩渦。
或許直接撞上去比較好。
隔離室裡沒有時鐘,沒有窗戶,於是她擅自認定或許午休時間還沒結束,允許自己躺在小房間的正中央,希冀耳膜裡的暴雨能夠停息。她甚至都沒戴上眼鏡,這時候不需要更多的感官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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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門被打開了。磅,又關上了。
她哆嗦著窩進牆角,水缸像是被倒了過來,她就是那隻離水的魚,在砧板上啪搭啪搭,空氣幾乎要讓她窒息。她想躲藏起來,可是空無一物的小房間再怎麼遮掩都無濟於事。
「欸,我們去散步吧。」
她遮著眼睛,沒看清楚來人,只能在模糊又混亂的聲音中辨識出這句話,她像是抓住浮標一樣的胡亂應聲,口中發出嗚咽,又將手指上的黏液抹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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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扣住她的手腕,她順從的將絞住衣擺的手掌攤開,任由對方微涼的拇指在她的手掌打轉。她沒搞清楚對方在做什麼,卻沒由來的感到安心。
她抬起迷濛的視線,對方卻用另一隻手遮住她的眼睛,沿著眼球的輪廓將它們閤上,一瞬間暴雨只剩下水窪規律的滴答、滴答。那隻手沿著臉頰往下,在經過耳廓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顫抖,又將側臉蹭進對方的掌心裡。
討好般的動作引起對方的一聲輕笑,這時候她才發現剛才那句話並不是從對方口中響起,而是直接迴盪在她的腦海裡。
對方似乎察覺到她的反應,於是那句話更加清晰了,她感覺到對方的吐息湊近自己,就打在她往前貼近的地方。那隻手繼續往下,抹掉她唇邊的血漬與唾液時是輕柔的,撥開披散在頸側與肩上的髮絲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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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替她理清了制服領口,順勢將皺巴巴的防護服脫下,並整理好亂七八糟的毛衣。不知道原先在她掌中的那隻手什麼時候放開了,現在那雙手落在她的脖子上。
一點都不輕柔的。
她終於能夠睜開眼睛,水缸乾涸了,不再有波浪打在她身上,她能夠呼吸,也不再暈頭轉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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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散步,吧。」
對方捧起她的臉,確保她每一個字都有聽懂。她眨了眨眼,沒有透過眼鏡的視野太模糊,她只能聚焦在對方身上。
這次她清楚的聽見對方的聲音了。確實的聽見,從對方的聲帶到她的耳膜。那雙手在她依舊含糊不清的應和下輕柔的放開了,對方的聲音卻還牽著她的氣管。
像牽繩一樣。
我好累喔,還沒寫到真的去遛狗就累了。
反正就是想寫剛覺醒被突然變得很敏銳的感官打倒的菜鳥哨兵,跟幫她疏導讓她能夠處理過載知覺的嚮導這個過程。
本來想補充一下背景設定(和平年代的一般高中,午休的時候覺醒被丟去保健室旁邊的臨時隔離室冷靜,結果放學才被撈出來)但又覺得這些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疏導的過程所以就算了: D
本來想用全知第三人稱後來覺得限知好像比較有搞頭,就順著毛衣視角寫下去了。
一開始寫的時候超panik,擔心我是不是根本就變成那種文筆爛到會雷到人的文手了啊,甚至一度後悔我幹嘛答應要跟大佬交換文……(
後來想說算了我就爛,你愛看不看吧,我爽就好
結果還是不敢自己再看一遍確保通順跟沒有錯字
真的覺得我有點太執著「文筆」了,太多四字詞語有夠矯情。
寫到一半覺得我用好多狀聲詞喔,但又一時想不到更好的描寫混亂哨兵的方式,所幸就這樣吧。
最後想補上去的設定會耳鳴的其實是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