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準備即將的考試，奧利弗與教室的朋友們去了為期三天的培訓營，今天是第二天，家裡感覺到有些寂寞。

戳完了一批鼠車的羊毛氈，布里斯回到客廳，邊翻著剛從信箱撈出來的東西，將閱過的廣告紙放到一旁，剩下的是幾封寫有外文的信封，大半都是照顧過的孩子寫來的聯絡信，打算等會泡個茶再來慢慢翻閱，其中一封以德文署名的信讓他停下動作。

帶些暗褐色的汙漬和明顯凹折，封面只寫了收信人的資訊，卻寫得凌亂，翻過還能看到底角有破損，並不像一般正常投遞的書信，似乎裡頭還附有某種硬物。

「哈特曼......」唸著上頭的人名，他記得會這麼稱呼的，只有奧利弗在軍隊裡的夥伴們，所以這會是法蘭克寄來的嗎？

想了下，把信件歸整時，他先把那封信放回奧利弗的房間，人明天就回來了，等本人看完後，再問問狀況吧。

▸0808

「我回來啦！」

「歡迎回來。」剛準備好晚餐，玄關就傳來友人的嗓門，布里斯端出壽司盤和生魚片，讓跟著進來的列德馬上搖起直升機尾巴，「啤酒我都冰好了，等等我拿出來，培訓營開心嗎？」

「哈哈，你得先發誓不會霸凌我耳朵我再告訴你！」培訓嘛——當然不會只有單純筆試的課程，這三天打人⋯⋯咳，切磋交流，專門的場地少了教室的限制，幾乎是把所學的都用上了一遍，也因放得開手腳，這次身上並未留下多少瘀青，有種通體舒暢的快感，讓奧利弗一路上是唱著歌回來，多快樂就有這麼快樂。

「這我可能要考慮考慮⋯⋯」聞言，忍不住挑眉把人全身掃視了一次，確實沒看到什麼傷處，布里斯歪彎著嘴角，最後一聲無奈又好笑的嘆息，「好吧，你明天還要考試，就先放過你的耳朵了。」

「是吧，體諒一下考生。」一副得了便宜又賣乖。奧利弗咧著大大的笑，剛坐上沙發，兩天沒見的大狗就跟著跳上，先瘋狂糊了叔叔滿臉口水，笑呼呼的臉馬上被擠成狗饅頭，「列德有沒有乖啊，嗯？」

「列德很乖，這三天都沒有偷吃零嘴喔。」放下沾醬和餐具，今天是臺灣的父親節，曉得里內有舉辦相關的活動，早先時候也收到了兄妹的影像留言，這次他們選擇了在自家渡過。準備好了，布里斯也招來耶洛，手心輕柔順著毛，「過去院內的孩子也會幫我辦父親節，不過今年真的，特別開心呢。」

「列德、耶洛、賽爾、麗麗……伊森的爸爸。」將一個個寶貝孩子的名字複誦一次，奧利弗一手撐在側臉，另一手則搭在友人肩上，眼眉彎出笑弧，「父親節快樂，布里斯。」

歷經十多年載，那一聲「父親」，終於如願以償──
太好了，對吧？

晚餐過後，布里斯提起了昨天收到的信件，只見奧利弗臉色閃過一絲訝異，又很快趨於平常，不久後則說想去超商買個東西，就出了門。

超商▸東河堤


半小時、一小時，一直到時針過了十的位置，奧利弗才兩手空空的回來，問是去買什麼，他也是笑了笑，說幾天沒吃熱狗宵夜，考前吃個壓壓驚，就帶上衣服進浴室洗澡，為了一大早的考試，也要早早就寢。

有些怪異，但明天對奧利弗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準備了好幾個月，目標便是那張資格的認可證，或許是第一次經歷備考，緊張也難免吧？沒再去多想，布里斯只是頷首，和人道了晚安，也回去房間繼續做手工。

黯下暖燈，靜悄無音；
夜空清澈，朔月無光。

奧利弗靠坐在窗邊，拆開破損的信紙，只寫了一行字。再撈出了磨平刻文的銀牌，隨後，深深彎起了一抹笑意，甚至不住情緒，無聲地大笑了起來。

──komm nicht zurück









──別回來

八月八日，七月初一。
諧音的慶祝節日，民俗中的鬼門開，今年很巧合地碰上了。

對於信仰虔誠的青年，談著許多忌諱，無形無影的存在，卻說得繪聲繪色，聽得在場幾個成年大人，都忍不住皺起了臉，各自比出了你敢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躺著回家的動作。

「阿叔，你不怕嗎？」雖然起頭的是自己（加上對面那堆威脅），阿偉也抖了抖肩膀，背後突然一股涼意一定是錯覺。

一聲淺笑，他伸出手拍拍青年。

「人啊，比鬼凶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