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BCA的某處——
在一次任務失敗後，利斯為了避人耳目而選擇了比較偏僻的路線離開，他穿進了規整又協調的白色建築物之間的巷子中，卻發現那裡正靠著一個人。

看起來是個子有點高的男性，連帽衫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臉，但即使看不見樣子也知道他和大道上容光煥發的市民不一樣，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並沒有想太多的，利斯便收起了想趕路回去的心，往那人身旁走去。

「你還好嗎？」用友善的語調關心的同時他伸手扶上了對方的肩膀，藉此才從兜帽之下看見了熟悉的臉——

「啊。」

此刻的心情到底該不該用尷尬來形容呢，雖然眼前的人病懨懨的狀態很不好，但確實是自己有段時間沒見到的同期……

身體狀況欠佳連帶影響奧爾加的思考，應該在聽到漸近的聲音時立刻避開的，腳下卻邁不開步伐，還以為這裡足夠偏僻安全，沒想到……。
學會的警惕跟本能的沮喪拉扯，最終還是對方放上肩膀的手替他做出決定。

「……！」

肩膀一沉讓對方的手滑開，轉身後退讓背撞上牆面，途中應該是踩上他自己剛剛製造出的髒亂，但現在的奧爾加顧不了那麼多。

抬頭，然後從對方的臉意識到現在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抬頭。

對方顯然已經認出自己，奧爾加還是徒勞的拉低兜帽的邊緣。

「你怎麼會在這，我很好。」不勞費心。

眨眨眼，此刻視線還是有些朦朧，也許、可能，眼淚並沒有滑出眼眶。
哭泣在BCA幾乎是不會出現的，不管是名詞還是動詞，就算奧爾加不理解這個舉動的含意，還是出現了類似祈禱的想法。

雖然明顯被避開了，但利斯也沒有感到多不好意思，不如說在他的記憶中，只要接觸奧爾加多半都會被避開，只是今天的態度貌似摻雜了更多令他陌生的要素。

在對方退開的時候，利斯也看到了對方腳邊的 。
當下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想這是不是他出廠6年來第一次見到嘔吐物，但過於留意好像會很傷人，所以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我只是偶然路過……但你完全不像是沒事呢。」
他將收回來的手插入褲兜裡，往後挪了一步將過近的距離拉開，直勾勾地盯著對方沒有被兜帽掩蓋住的下半臉。

「需要幫你聯絡精神局的醫生嗎？」

這個人是認真的嗎？
通常來說這種負面情況都會持續更久，即便取得藥物還是需要一天不等，前所未見的危機大概也調動了他的生理機能，心理上的不適像流水一樣被捲進排水口消失，只剩下生理上的虛弱感，但已經不妨礙奧爾加進行思考。

對對方這種跟檢舉沒兩樣的發言在心裡痛毆一頓，也注意到地面的狼籍，幸好他早餐沒吃什麼看起來是胃酸居多……不，這根本不重要。
奧爾加默默移開視線跟腳步，整理好情緒才開口。

「對於你的提議我的回答是，不，完全不用，主腦在上，謝謝你多餘的好心。」
6年後的奧爾加大概會很驚訝此刻自己的話中帶刺，但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只能說恰到好處。

臉上沒有潮濕的感覺，安全，至於因為反胃導致的沙啞，對方想必已經注意到原因，不必解釋，免得越描越黑，當然僅僅這樣還不夠，沒辦法用能力的他只能開始尋找對方的破綻。
「倒是你，不是身體不舒服為什麼路過這種地方？」

儘管奧爾加毫不掩飾對他感冒的態度，利斯也沒有太受打擊的樣子，他並不是很意外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他記憶中對方也未曾對他這般地反感。

不過，明明自身的狀態也不好卻有餘力關心他的行動，是真的好奇還是想轉移焦點？

「就只是想走平常不走的路看看，難道只有跟奧爾加一樣身體不舒服的人可以來這裡嗎？」他攤了攤手，隨意地回答並反問道，像這樣的問題要是有個確切的答案才更像是刻意的吧。

「……」
奧爾加身上豎起來的刺聽完對方的說詞後馬上塌下來，沒有不行，哪裡都行。

的確，利斯幾乎是沒問題的，是自己破綻百出，也許真的只是單純聽到怪聲過來關心，即便對於接受方而言完全不需要。
不得不承認，這種「機會」跟可能性，換成他本人也會好奇。

真討厭面對人無力的感覺，科技才是最棒的，但對方還在等待，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對話。
「沒有，你也是沒事的話……」未竟的話語被兩人通訊產品上同時出現的警告打斷，那是區域性的警告，簡單的敘明此區有電腦疑似被人為破壞。
『有發現可疑人士請務必通報……保持幸福是義務。』
提示閃現三次後消失，空氣裡只剩下異樣的靜默。

奧爾加沒有證據，理論上也應該相信不會出錯的科技──只是偶爾、有很小的機率，他相信直覺。

「真好奇是誰，對吧？」

奧爾加看似隨意的打破沉寂。
仍然沒有對視，很難發現兜帽下的眼睛異常明亮。

利斯平穩地笑著，他確實就是盡了熱心市民的職責，主動關心了一個看起來有點不幸的人罷了，只要他內心沒有參雜著私慾的話。

他並沒有料到這個人會是奥爾加，但這個發現比起意外更接近驚喜，那個謹慎的傢伙為甚麼會這幅模樣？並且，明顯的不希望利斯深究他身體不舒服這點也很令人在意。

感覺可以從這個機會中抓住些什麼。
他暗中滿意著自己在對話中佔了上風，等待對方回覆，卻沒想到被終端的警報打斷——

簡直就是最糟糕的時間點，巧到讓利斯不禁在內心失笑。

看來能力失敗的後果還是引起了一定的騷動，要是他沒有停留的話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這個區域事不關己才對。

「是啊，要是能抓住就好了呢。」
但是，他能夠確定的是，他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
這也是他相對不緊張的原因。

看來是「沒事」。
沒有明顯的緊張，卻也不像剛剛那麼咄咄逼人，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後，奧爾加孤注一擲認定對方就是事故的兇手。

這一回合，利斯肯定是沒留下證據，但同樣嘔吐也不能說明什麼，說自己混用營養液味道太詭異也能搪塞過去。

「你從那個方向過來，沒看到什麼嗎？」

忽略這個異常緊繃的氣氛，只看對話，倒是很像多年的朋友巧遇順便閒聊一下近況，可惜當事雙方都不這麼認為，至少奧爾加絕對不同意這個說法。

不知不覺，他的目標也從抽身而退變成讓利斯不爽，剛剛在這裡顯然身體不適的自己萬萬不可能是犯人，正巧走過來的你又如何呢？

利斯隱約聽出了對方的意思，或許也因為奧爾加並不打算掩飾他的懷疑，正積極地想把利斯推到對話的被動方，雖然表面上平淡無奇的，但局面已經被翻轉了，這讓利斯有點不愉快。
畢竟比起一個可能因為不能說的原因身體抱恙的傢伙，他這邊做的事情絕對更嚴重一些。

「如你所見，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自然就沒有特別留意周圍了。」

不過，奧爾加這個人，要說的話明明是完全的理論派，為什麼在沒有任何證據、剛剛才收到通報的情況下為什麼會懷疑到他頭上呢？
雖然很不像奧爾加的作風，但估計是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測，卻偏偏給他猜中了。

心跳很快，血液奔流，輕微的耳鳴。
錯覺？這種前所未有的感受到底是什麼？
數值，接近異常邊緣了嗎？
奧爾加忍耐想抬手按住胸口的本能，跟服用藥物帶來的放鬆感截然不同，跟「幸福」截然不同。

對方的不悅，表情的細微變化，還有，還有？
相比利斯不明顯的沉吟，奧爾加這邊倒是好好體會了本來一輩子都不該知道的激素爆發。

一點都不合時宜，只能歸咎於藥物、危機跟他特殊的身心狀況帶來的反應。

「……」奧爾加再次嘗試開口，這次不為攻擊。
難得感謝起剛剛自己的不適，至少沙啞聽起來沒多大區別，只有自己知道嗓子磨的多難受。
「好吧，算了，比起那個，我好像有點迷路，一起回去嗎？」

「……」算了？
還以為奧爾加會繼續問下去，但卻沒有，反而破天荒地邀請他一起行動？
是什麼圈套嗎？還是知道問了也沒用？

不管如何利斯都知道，剛剛為止都還不想他多管閒事的傢伙忽然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去，可以肯定的就是，此刻的自己對對方來說已經沒什麼威脅了。

也是，這個狀況繼續試探奧爾加也很麻煩，這根本就不是在路邊撿便宜。
但是就這樣找藉口離開的話，就會留下一個讓他被懷疑也變得合理的「理由」。

利斯不是對自己的謹慎沒有自信，而是對於一個應該算「朋友」的，存在在他交際圈中的人物動搖他必須隱瞞的事這點很不適應。

「嗯，可以啊，我送你回居住區附近。」

「真虧你還能在不熟路的地方病成這樣呢～」

好吧，不能當材料那就當回朋友。
違背內心其實很想自己回家睡大覺的心情，他依然掛著平和的笑容友善地回應道。

奧爾加緊盯著對方的表情，他自己也清楚，這句話說的突兀，隨便理解一下就是「我們今天到此為止誰都別煩誰」，呃，好，可能還有點示好的意思在雖然他不想承認，對利斯來說大概只是講出來與否的差別。
從對方神色上的變換也能看出來，這句話隱藏的潛台詞他完全有接受到。
但事情會往他想要的走向發展嗎？

就算是白天，這裡又人煙稀少，但難保時間拖長不會有別人過來，那時候對方還有沒有把柄給他們抓就很難說。
在奧爾加潛意識之中，兩人的狀況不相上下，自然可以短暫劃分到我們的範疇。
細微的焦慮感在刺激消退後又開始敲打奧爾加的背，在發展成更大力的咬之前，利斯終於開口同意這個請求，雖然還連帶嘲諷一下他……沒關係。

「麻煩你了。」
沒關係，下次有機會再找回來。
奧爾加難得掛上比較真心的笑容，然後理所當然的拉住對方的衣角。
「走吧。」

……啥？
利斯很想保持平靜，但是看著人高馬大的奥爾加竟然動作幅度極其微小地揪著他的衣角……要不覺得奇怪真的很難。

如果換個人，或許這樣的行為會讓他覺得可愛吧，但奥爾加這麼做卻讓他很不自在。

但是大腦的風暴僅僅點到為止，他還是沒有將他的疑問表現出來，因為奥爾加不像是故意為之，只能他自己適應一下。

不過，說到底奥爾加應該都不是會迷路的人，他想了想，可能是不知道怎麼從大路以外的地方過去吧。

在BCA很少會有人穿行在這些小巷裡，在一般人的概念中不過就是建築物和建築物之間的空間、或是為了不擋道才會使用的運輸口所在的地方。

只是，監視器的數量相對沒有外面那麼頻密，雖然BCA的市民不曾懷疑，但在他們的世界中，監視器似乎更頻繁建設在有人的地方，好像比起防備更偏向為觀察市民為目的。

「我看看……你的居住區的話，走小路可以從這邊通過去。」利斯打開終端，將地圖顯示在兩人之間。

「不算太遠，我們走吧。」要不是現在使用運輸工具會很麻煩的話，真想叫個車送他回去就算了。

慢幾拍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奧爾加也跟著陷入僵直。

放？還是不放？It's a question.
藥如果要讓他失去控制毫無理智，為什麼要留下他的羞恥心？這就是放縱的代價嗎？雖然捏住利斯衣角的只是幾根手指，奧爾加現在卻恨不得把他們剁掉，切割他們跟本體的關聯。

檢舉自己的手指突然有自我意識，會不會被肅清？殺人滅口？自殺？
如果他們了解何謂宇宙，現在奧爾加的背景大概就是無量空處宇宙。
還因為思維過於發散，又延遲幾秒鬆手的時機，直到對方若無其事地湊過來把終端打開，他才被提示音驚醒，啪的一聲甩開手中的衣物。

至於利斯講了什麼，奧爾加完全沒聽進去，幸好自己的終端在出門前確實被弄壞了，不然等等對方看到他自己打開地圖眼神應該會更詭異吧。

諸多說明只聽到走，馬上喚回他腦中還非常鮮明的回憶，奧爾加戒備的伸出手握住自己的手腕讓雙手互相牽制，沒有多說或多做什麼，乖乖跟在開始尋覓路線的利斯後方。

謝天謝地，他鬆開了手。

想表現得不在意的利斯沒有因為對方突然放開而作出太大的反應，只是在感覺到衣角被放開的時候暗中鬆了一口氣，他可無法想象要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路走回居住區，就算是沒什麼人的路徑也是。

但在帶路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對方一手握著另一手的小動作，很安靜、看起來精神也很集中，串聯到剛才對方意外的行為，只會讓利斯覺得……

他「不舒服」的時候就會很想抓著什麼嗎？
想想而已，他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繼續讓人揪衣角，而且也說不出口。

左腳踏步、右腳跟上，過程穿插了一些利斯對路徑的說明。

要說的話，利斯是可以健談的，但不知道是今天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有些累、還是兩人現在都不像是可以閒話家常敘舊的狀態，他並沒有說太多多餘的話。

前面的人的話語逐漸減少，最後歸於沉默。
BCA沒有黃昏，會直接切換成黑夜，奧爾加眨眨眼，適應突如其的黑暗。

安靜跟夜色很搭，睡眠也是。
奧爾加的思考慢慢停下，他忘記一件很重要的──或者說一件平常不需要考慮的事：往常這種時候他早就到家就寢了。

現在，睏倦溫柔的遮住他的耳朵。

踉蹌的腳步最終在利斯的肩膀上嘎然而止。

天空忽然轉暗，月亮取代了太陽的位置，高掛在它一如既往的位置上。
利斯則沒有太在意這尋常的變化，只是又打開終端看了看距離。

「快到了……？」

……原想提醒對方居住區就在對面，正好可以跟對方分開，可忽然從後方靠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和接觸到他頸側的類似毛髮的觸感，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往靠過來的人瞥了一眼，對方也沒有回應他的提醒。
……？
這個瘋子在移動的時候睡著了？就算身體不適也很難合理解釋這詭異的行徑。

「奧爾加先生，起床了~」利斯無憐憫地抖了一下被靠上的肩膀，語氣故意的很客氣。

非自願性的深眠可能是當時奧爾加選擇這款藥物的原因，同樣也是今天的敗筆，此刻突然陷入熟睡的人暫時還無法顧及這些地方。

即便對方用聲音跟身體雙軌齊下試圖喚醒他，他也已經在睡夢中踩上星河，去遙遠而自由的地方。

回應利斯的只有隨著接觸在彼此之間傳遞的體溫跟平穩而淺的呼吸，或許還有因為動作變換蹭過他頸間裸落肌膚的髮絲。

「……」
太扯了吧，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突發狀況，這個人真的就這樣睡著了，然後呢？利斯罕見地不知所措了起來，這種情形他到底該幹嘛啊？

要不叫個運輸？可是運輸說不定還有關於先前事件的眼線，也是因為這樣他才一早就避開使用運輸工具，要是任意處置奧爾加的話，回頭可能還會被找麻煩，有弊無利……

在心裡多次後悔自己一開始的多管閒事後，他長長地歎了一聲氣。

他將剛拿出來的終端又收了回去，放棄了思考似地將身後的一米九的雙臂架上了自己的雙肩，用不太方便，但對他這個體力負分的人來說相對不費力的方式「搬運」這個人。

詞彙貧乏示意圖：

幸好他們早就已經到達居住區附近，利斯也因為曾經間接聽說過，知道奧爾加居住哪一棟大樓，只要他沒有搬過家就應該沒有弄錯，而跟自已一樣是灰等的奧爾加也不可能有搬家的可能。

問題是，利斯並不知道奧爾加住哪一戶，剛剛也嘗試借用了一下奧爾加的終端，但它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只剩下接收通報的功能，利斯無法從中套到他的任何訊息。

甚至連聯絡他的朋友也沒辦法。雖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朋友。

該怎麼做呢……直接把他扔在大樓的大堂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吧，如果大樓管理員是機械人的話……

「……」的話？

像是驗證他的想法，管理室內站著的果然是機械人，要說人類和機械哪個比較好應付的話，有些人可能會覺得是人類吧，但對利斯來說卻不盡然。

只是他的能力今天才失敗過一次，儘管他沒有什麼使用次數限制，也沒有因為失敗對身體產生什麼負擔，但失敗後多少有點餘悸。

他瞥了一眼深眠得不可思議的奧爾加，在腦中開始了迅速的衡量。

「……」

好，送佛送到西。雖然不知道是哪裡聽來的句子，但他還是要運用一下。

利斯拖著睡著的人走向了管理機械人那裡，在機械人因為這有點怪異的景象向他問話前，便不動聲色地「制止」了他。

「告訴我OLGA-G-Y1的房號。」他湊向前去，拉近了和機械人的距離，捨棄了請、和謝謝等的字眼，命令道。

『……』
半嚮，機械人便調出了他想要的資料，或許是托了前面失敗過的福，這次是一發入魂。
很快他便離開了大堂，而機械人就像沒有任何異樣地回到了工作崗位，即使有旁人在，也只會以為是有人問了個話就上樓去了吧。

過了大堂之後基本上就通行無阻，幸好BCA的大樓流線都很便利，不至於讓他拖著一個人還要繞長長的路。

他停在了奥爾加的房門前，沒有思考太久就朝著門上的密碼鎖伸出了手，處理這種小東西的話倒是用不到能力，利斯還是挺擅長這個的。

「情況所逼，別怪我嘍～」
密碼鎖響起了輕巧的電子聲，房門也隨即打開了。

被當成苦力固然是個意外，既然如此他自己拿點補償也是可以的吧？
利斯並不否認這夾雜了他喜歡盡可能套點料的私心，並拖著奥爾加走入了他的房間。

房間內並沒有太多照明，即便開燈也顯得昏暗，據此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哪些地方對奧爾加來說相對重要，就是光線充足的幾處。

地上到處散置、堆疊著收納盒跟零件，主人既沒有讓他們組成具體的形狀，也沒有擺放整齊。在雜物堆的妨礙下也很難發現，房間其實維持著當初附贈的裝潢，沒什麼變動。

比微妙的亂中有序更令人髮指(?)的是，奧爾加似乎只根據自己的步伐大小規劃行進路線，身高與他相比較矮的人造人同胞就會有些寸步難行，當初大概完全沒想過要迎客，或者就是打算讓「客人」氣死。

這是臥房還是倉庫？
在看見房內的亂象，利斯在心裡吐槽道，然而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房間也沒有比眼前這個好上多少。

他在牆面上找到了開燈的觸控面板，開始因為著腳的地方有點極限而犯難。

反正送到家就行了吧？
沒有成為會被氣死的客人，他直接放棄把奥爾加安置到床上或比較舒服的地方，並在離門處不遠、雜物較少的地方用腳推出了個位置將人放下。

「呼，累死了。」低下身子將人放下後，他就近觀察著。

就是一個熟睡的人而已。

利斯在過程中並沒有特別體貼，甚至希望他快點醒來但都未果，他就對此有了點頭緒。
相比起真的睏，這熟睡的程度就像是外力導致的一樣。

「……睡真熟。」

他壓著膝蓋站直身子，伸展了一下不運動的人因為搬運重物而變得發酸的筋骨。

然後，他又將目光投進了房間的內部。

說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裡找點好東西吧，東西又太多了。
就算想駭進可能存著有價值的資料的電腦……嗯，那又有點過了。

他看向被他放在入口處牆邊的奥爾加。

並不是什麼對同期的關懷心，只是如果他沒能發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或是可以直接毀掉對方的東西，那自己趁人之危搜尋過這些就只會是一個樹敵的動作，而他也認為對方既然是善於操作電腦的人，肯定和他一樣對不能讓人知道的東西都設下過防備。

可是甚麼都不做的話他就吃虧了，有什麼可以讓奥爾加感到不舒服的東西嗎～

抱著想平衡自己心情的想法，他往四處都看了一眼，最後，默默地對著還在熟睡的奥爾加拿出了他那個呈長方形的終端——

就留下點可以將人情討回來的證據吧，之後將這個展示給對方看的話會收穫什麼反應呢？

做完這幼稚的行為之後，利斯原先吃虧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沒有再做什麼多餘的事，將照明關上之後他便因為一整天的疲憊打了個無聲的哈欠，然後直接離開了奥爾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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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線！阿里嘎多我的寶寶 我們的6年前黑歷史誕生了

/你真的是不要給我畫那麼多圖!!!6年前ㄉ你好好看!!!

/利斯可以多畫點奧就不必ㄌ

/其實我根本沒u畫出差別（自爆）
摸摸可愛的奧

:0...(排隊等你摸

/也摸摸可愛的OLGA中 （猛戳）

/好耶UWU<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