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查恩斯無助的皺著眉頭，雙眼既沒在看路也迴避著傷口處，癡心妄想著視而不見後惱人的癢意就會消失。

不和諧的東西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譬如偶爾傾倒的水杯、不太一致的來往人數。
又或者，眼前那名焦慮的使自己煩躁的男人。
他不喜歡那樣堂而皇之的破壞自己喜歡的秩序的人...噢，也許並不是他的秩序。

是主腦大人的。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更煩躁了。

沒有要理會對方的意思。
他打算就這樣順著剛剛規劃好的既定路線繼續筆直地前進。

作為實體化厭惡之物，明明與迎面而來的人間有半步的安全距離，查恩斯卻不負眾望的在一個踉蹌後撞上人的側邊，起初他還是有穩住身子的，但在潔白的衣裳填滿雙眼時一抹不協調的色彩嚇得他跌坐在地。

「咿......！啊......啊哇哇......呃......」

少年的嘴巴張張合合，看上去要講出什麼吐出來的都是些不具意義的音節，查恩斯本就不是特別有氣色的面龐現在嚇得連血色都退去了，他維持著跪姿，對方那被自己手臂上滲血的傷痕弄髒的衣料恰好與視線平行。

「啊。」
他首先確認了自己的衣服，然後看見了那抹不屬於他的階級、但一點也不陌生的色彩。

「怎麼弄成這樣的呢...？」
他依舊頂著完美無缺的笑容看向那支受傷的手臂，卻未曾正眼看向尚未起身的少年一眼。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的不整齊呢—
他的視線持續的看著尚未止血的傷口。
「那是天生的嗎？」

他搖了搖頭。
如果是自己用的也太愚蠢了...主腦大人真的會愛著這樣駑鈍的存在嗎？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又輕輕地上揚了。
主腦大人果然也不太靈光啊。

「啊，抱歉。」他輕輕的俯下身，用最大的可能和眼前的人行最低限度的「肌膚之親」。
「還好吧？」
語畢，他作勢將他扶起。

查恩斯理當判斷不出問句傳入自己耳裏時對方早已自行得出結論，然而他還支支吾吾的卡在第一個問題，並且在結社成員警告過他不可向任何人提及結社存在的前提下困擾著該如何回答，查恩斯不懂如何編織謊言或像一般人一樣帶過話題，準確來說他連話也講的不盡理想。

「這、這樣……？啊……這是……我……呃……我……」

簡單的提問捆住了腦袋，互相交纏後打了死結似的弄得他暈頭轉向，眼見對方伸出手，有錯在先同時也全錯在自己身上的查恩斯下意識往不好的方向解讀接下來的發展，他覺得自己下秒就會被揪著領子算帳。

「對、對不起……！我……那個……腦子不太好……所以…….呃……不知道……該怎麼……做……」

查恩斯很明顯的顫抖了下，迅速往側邊挪了些，除了想躲開的手外也靠近了被自己弄髒的那塊衣料，他毫無常識的捏著袖口試圖擦乾淨已然滲透純白的赤色，慌張之人胡亂抹著，沒有注意到自己能夠擠出血液的袖子無可復加的擴大了災情，最終他只是玷污了更多潔白。

「呀—別緊張...」
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忍不住輕巧地皺了皺眉頭。

看起來對方比自己還要不願意被觸碰呢...
他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他樣式簡單的潔白衣服上因為對方的擦拭反而染上了更多的不和諧。
腥紅的血色和著刺鼻的繡味就這樣，在視覺和嗅覺上一再的提醒著他，眼前這名男子是多麼的粗鄙無禮。

真的...真的很無禮...




但還挺有趣的。
畢竟鮮少有人能夠如此、豪無盤算的接近他— 至少他看不出任何帶有聰慧、狡黠、甚至意圖的目的性。

就只是個冒失的傻子而已。

他眼裡的笑意更甚了。
「我沒事...你先起來吧。」

然後他再度俯下身子，將嘴巴貼近對方的耳畔輕聲說道。

「主腦大人不會喜歡你這樣的表情耶。」

對方安慰的話語如同背景音，在他充滿雜訊的思緒中輕易被攔截，查恩斯的呼吸逐漸變重，他想給快窒息的腦袋瓜運送氧氣，然而最後成功支配雜亂情緒與失控行為的不是查恩斯本人，而是陌生人從耳尖麻痺至全身上下的細語。


「噫！」

短促的音節從喉頭掉出，查恩斯這次沒能遵循本能躲開，輕柔的語調重重的壓著他，一直垂著的眼眸這才隨著因不安而頻繁煽動的睫毛上抬，他沒有預料到視線會立刻交會，對方的眼神和瞳色同等靜謐穩重。

「主腦......大人......對喔......還有......主腦大人......」

這個人既沒有扯他的領子也沒往身上踹，查恩斯猜想對方是個很有教養的人，忍著怒意同時提醒他不可忘懷幸福的義務，他呢喃了幾遍主腦大人四個字，這樣的行為就像他在努力記憶著避免忘卻，但當對象是人皆讚嘆頌揚的象徵時一切便顯得不太尋常。

「對，主腦大人。」
發現對方終於對自己的話有著像人類一樣的回應時，他不禁莞爾。

從查恩斯十分明顯的肢體語言中，諾曼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由裡而外散發出的恐懼。

他需要安全距離。
這樣想著，他直起身子朝後退了一步。

「你能自己起來嗎？」
他用著一樣舒緩的語氣輕聲的詢問對方的狀態，偶爾他們倆對上眼的時候，他會時不時的指著自己微笑著的嘴角，提醒對方要記得「保持幸福」。

看著對方有些笨拙的樣子，他看著衣上的污漬，笑著眯起了雙眼。

他今天是真的很開心。

粉色的腦袋瓜迅速點了兩下，查恩斯撐著地面起身，彼此超過一個手臂的距離讓他沒那麼擔心對方突然回心轉意決定處治自己……畢竟他的笨手笨腳在這完美幸福的社會中時不時還是會招來名為善意的“教育“。

通過提醒，查恩斯臉上正同時掛著侷促不安與左右不對稱的笑容，他依然沒注意到手臂上的傷口裂開，反而順著視線更完整的將諾曼潔白衣裳上的開始乾凅的污漬全收入眼底。

咦……？剛剛有那麼……？

「……那個……對……不起……。」按照過往的經驗對方應該是不悅的，但又感受不到針對自己的不滿，他忐忑的扯著衣襬，思索擦不乾淨的東西該如何清潔，「……呃……我……我、我幫……你……洗！那個……衣服……！」

「啊...這個阿。」他笑著，指著自己的衣服看向對方。

「洗倒是沒有關係...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摸了摸污漬。
「我覺得我應該能自己清洗。」
他稍加思索一番，然後將視線再度看向那個抖動的的身影。

「你一直都...這麼，緊張嗎？」
他謹慎、緩慢的選擇著遣詞用字，深怕對方有一絲遺漏。
對方毫不隱藏的愚鈍倒也挑動了他的神經。

「試著放鬆看看？」
他輕輕挑起眉頭，嘗試和對方對上視線。

那句將自己的錯誤敘述成無心之過的體諒傳入耳裏時查恩斯又一愣，像是想得知話語真偽般再次看向無從解讀的藍眸……很少有人會替他卸責，因為他的行為舉止向來都愚蠢到被視作刻意惹人不快。

就是這麼好被拉攏的人，查恩斯不自知的放下了本來也沒有被自己意識到的防備心，老實又努力的拼湊字句好回答陌生人的提問。

「緊張……大概……呃……因為……我常、常常……搞砸事情……嗯……大概是這樣……嗎？」從自己的腦袋挖出想法的查恩斯低下了頭，除了不確定的用詞外在句尾甚至做了提問。

「放、放鬆……？但是……大家都讓我……呃……什麼來著……集中……對......集中精神。」儘管他似乎從來沒得心應手過。

「是，我相信...我相信你常常這樣粗心大意的。」他笑著皺眉。
等到對方終於起身之後，他又繼續說道。
「啊...但是如果失誤的原因是太過緊張的話，或許你可以嘗試放鬆？」
他再度看向對方，兩人對上視線的時候他又笑的更加燦爛了。

「心情也放鬆的話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笑出來啦。」

嗯，這絕對是諾曼出廠十幾年來做過最沒有意義的事了。

查恩斯以為對方散發的善意已飽和時就看見嘴角的角度又往上提，令人訝異的是那笑容還維持著自然又放鬆的狀態，他下意識吞嚥口水，眼前人的一言一行填滿了容量可悲的腦。

「放鬆......哈啊......呼......放、放鬆......要放鬆......。」大口換氣的同時不斷重複呢喃關鍵詞，呼吸明顯沒取得平衡，「......放鬆......放鬆能.....笑出來......。」

查恩斯努力不去躲避友善市民的視線，他才意識到從自己從慌張失控到現在嘗試一般人輕而易舉能達成的事時對方既不干涉卻也沒鄙視離去，沒想到這份察覺正好緩和了情緒。

「……咳、咳咳......呼......。」他的呼吸終於平順，這樣折騰下來面龐倒是比當初有血色許多，不再緊繃的手垂下，縫入肉裡又被扯開的傷口滲著血，順著手臂滑過指縫，在指尖凝聚後落地。

「你的手還好嗎？」
等到對方終於回到正常人的狀態時他忍不住出聲詢問。

「如果你有時間，也願意說的話—」

他仍舊不曉得為何此時他仍能如此有耐心的釋放出無法得到實際的利益交換。
他仍然很討厭那抹髒污。
對方的一切都很刺眼—略微凌亂的髮絲、一點也不平順的呼吸、和那隻依舊滲著鮮血的手臂...

他與那塊污漬無異。

他輕輕的瞇起了眼睛。

所以他有義務親自清洗。

「—就跟我聊聊吧。」

查恩斯覺得自己的呼吸又停滯了一瞬，指節無意識地抽動了下，對方的目光始終溫和且深邃，帶了點他不知緣由的愉快，以及他自認是錯覺的不悅。

「……」在友善的氛圍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還是堵住了他的話語，查恩斯試探性緩緩地頷首，最後索性用力點下了頭。

他用沾染鮮血與完美相衝不和諧的手握住遞來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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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爽）

救命謝謝...謝謝交流...ㄋ真的好會寫...

giru03220: 沒有我真的就是在東慌西慌謝謝諾曼中推進劇情ㄋ超優秀...

救命你們？天仙交流？（已經沒有別的詞彙

Nichi0020: 諾曼中推進劇情ㄉ超好我一直在爆字邊緣徘徊

Nichi0020: 你們才是交流天仙我一直在偷看... （幹

Nichi0020: 你才是交流天仙

香.......香香酥酥......

交流天仙⋯⋯畫面感超強好好看

神仙交流？？？？？？？？？我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讓我的眼淚成為BCA難見的洪水然後因違規被肅清

對我真的覺得這次交流好快樂，能形容到諾曼的地方都帶給我喜悅 大家喜歡真的是太好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