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榮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他們一起去看了部電影。
托尼記不清楚劇情了,只記得背景音效的音量幾乎能蓋過演員的對話,爆炸聲與緊湊的插入曲讓他漸漸不耐煩。唯一讓他還坐在座位上的理由是側過頭也能在忽明忽暗裡看清楚輪廓的男孩。
男孩發了一張照片給他,畫面裡躺著兩張票券,很普通陽春的白色感應紙與顏色有些淡去的字樣,一則結結巴巴又語速飛快的語音訊息隨之而來,托尼只聽了兩秒就直接讓星期五撥通電話。
史、史塔克先生⋯⋯
托尼打斷他,直白地問:你要約我看電影?
電話另一端的答案在不是跟是之間來回反覆,托尼有點後悔沒讓星期五撥打視訊電話,這樣他也許就不會因為男孩緊張的聲音而跟著提心吊膽地等待那個不應有錯的答案。
我是說,對。男孩彷彿終於下定決心,斬釘截鐵地給出了這句話。
托尼不想這麼簡單放過他,有意為難:為什麼要去電影院人擠人?你想看的話也能在我這裡看。
七榮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同樣一個問題托尼可以說出許多因人而定的答案,也有問出這個問題的本錢,可他只是想聽聽男孩會怎麼回答、再來決定要不要答應這個笨拙的邀約。
男孩頓了一下才有點捨不得地說:可是電影票買了就不能退⋯⋯
這個回答出乎托尼的意料。他以為男孩會像平常一樣絞盡腦汁說服他,會賣弄小聰明連拐帶騙,那些他都能一一反駁,卻沒想過男孩會輕易順從他的話,只是對拿不回票錢感到惋惜。
兩張電影票的價值對托尼不值一提,他甚至能夠讓星期五立刻將這點錢轉進男孩或他家人的銀行帳戶,這麼一來即使托尼拒絕了邀約他們也互不相欠。
但托尼只是輕哼一聲,聽不出對這個答案的滿意與否,平淡地問了句電影院在哪。
原本沒什麼朝氣的聲音突然像一陣點燃的煙火,咻咻咻地竄進托尼耳裡,炸得托尼皺起眉頭也沒有直接掛斷。一直到男孩結結巴巴暗示他打扮別太惹眼,他才不耐煩地結束通話。
七榮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別太惹眼的定義就是一份報紙掩人耳目,直到男孩捧著一桶爆米花兩杯飲料站到他面前笑得傻兮兮的,托尼才翻著白眼把報紙丟進垃圾桶,大發善心地拎起爆米花,跟著男孩從檢票員詫異的眼神裡走入半暗影廳。
托尼很少踏入電影院,他對影音娛樂的興趣遠不及紙醉金迷的派對,對影廳裡的狹窄座位也不大習慣,還來不及調整好舒服的坐姿影廳燈光忽然全滅。節奏緊湊的追逐槍戰無法引起他的興趣,爆米花在嘴裡咬得嘎嘎作響,炸彈引爆時他藉著拿飲料瞄了男孩一眼,男孩咬著吸管沒有吸吮,顯然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電影上。看來是真的單純找他來看電影。
托尼有點後悔今晚沒戴著平日的墨鏡,至少有墨鏡在還能讓星期五開啟屏蔽模式遮光讓他勉強睡上一覺。他只好按下脾氣,皺著眉忍受這部冗長的電影。
男孩觀影的習慣很好,不會湊上來亂咬耳朵影響他人,只是會嘀咕起電影裡提到的時間悖論
與一些看不懂的細節。托尼不以為然地想,哪有一部電影劇本能將所有佈局設計得毫無闕漏,留下一點矛盾與疑點才能勾起觀眾興趣,進而增加話題達到提升票房的效果。
男孩看得投入,就連要捏爆米花吃的時候也根本沒扭頭,就在黑暗裡自然而然地伸手往托尼懷裡摸,結果爆米花桶沒摸到,反而摸上托尼的胸口,他先頓了下,才尷尬地轉頭,在海浪聲裡對托尼做了一個對不起的口型。托尼乾脆把爆米花塞到他懷裡,這反而讓男孩開始不安,頻頻偷偷看他。托尼沒好氣地指著螢幕示意他別老是偷看,一邊想原來自己還遠不如一桶爆米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劇情進入反轉階段後托尼終於起了點興趣,換了姿勢稍微側身偏向男孩,眼角餘光更容易看見男孩的側面。場景變換之間,強弱不一的光線隨之落在那張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也不難分辨,就像他平時在托尼眼裡一樣容易琢磨。
七榮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托尼漫不經心地想,男孩為什麼會這麼容易被這部電影觸動,那些奮不顧身的場景他們也各自經歷過,只是世界危機人類存亡的責任還沒壓到男孩肩頭,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他激動不已嗎。果然還是小孩子。
最後陽光明媚裡的一聲細微槍響讓男孩倒抽一口氣,也許對他而言這樣的安排太過冷酷,托尼卻可以理解,他不能允許自己的計劃產生節外生枝的變數,他必須確保計劃萬無一失。越是龐大的計劃就越需要豁出籌碼,就像他們沒有一次不是將自己的命押上天秤與地球存亡對賭。男孩什麼時候會有這樣的覺悟,那時他會像電影裡的配角一樣用自己的命去托出男孩的覺悟嗎?
瞬間明亮的光線打斷托尼。
七榮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是一顆彗星從飛船前劃過。
涅布拉察覺他醒來,偏頭看了他一眼又安靜收回目光。托了涅布拉的沉默,那個夢並未立刻消散,他最後坐在影廳裡的念頭還殘留在腦海裡。
托尼恍惚地想,原來夢裡的自己也會遲疑不決。他卻很清楚,並不是捨不得生存的可能,而是知道那樣的覺悟會讓留下的人更堅毅,也更孤獨。
他從來不想把彼得推上那個位置,但由不得他了。
====
原本只是想寫托尼在飛船上想起曾經看過的、在影廳裡的蟲被光線照射的側面,大概跟現在在太空裡漂流的自己差不多
但一把天能的情節揉進去寫,整個模樣就大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