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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最重要的就是賓客、時間和場地,在開始前得先確認好呢。
原先膠著不前的任務,卻在這兩週內有了突破性的進度,幕後推手是誰早已明朗。
翻開手中文件,任務對象是下屬們一直在追查的犯罪份子,由於集團人流龐大,更涉及了許多黑白兩道,即使犯案事實顯然,卻仍然無法摸清組織底細,這次出現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既然敵人已經侵門踏戶,那自是沒有不應戰的理由。
接獲皮傑爾被選為作戰組的隊長時,奧利弗並不感到意外,反而對於名冊上的人名比預料中來得少而覺得疑惑,不過轉念一想,以對方的惡趣性格確實不會一次將遊戲玩完。
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一樣令人作嘔。他忍不住嗤笑,厭惡神情毫無隱瞞,直到報告的部下敲門入內,他才收回那份情緒,將心思回歸到正事上,並在漫長的會議中敲定了後日凌晨的突襲。
檢查裝備沒有缺漏,準備走往集合地前,青年早已靠在外頭門板,見人就是揚起一笑。
「好久沒和中將一起出戰啦,很興奮耶。」
「把你的興奮留到戰場上吧。」
大手揉過奶黃捲髮,奧利弗哼出笑聲,當年的澎湃確實仍在。
自戰亂結束,馳騁沙場的姿態已逐漸消淌於長年累積的傷勢和年紀之中,再怎麼復健、休養,甚至鍛鍊,都不可能再回到曾經的盛況,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會在乎,只要能維持住不再惡化便已足矣。
但迎赴戰場的心情,數十年來都不會改變。
愉快的時光即將來臨。
黃土紛飛,砂石滾滾,氣息間盡是謹慎與危險。
數人隱躲在不遠的林間,虎視眈眈地專注於面前四層樓高的廢棄建築,兩支部隊已經準備就緒,等待隊長的手勢。
破曉之時,宣戰的號角正式吹響。
笑容滿面,敞開大門迎接:
「歡迎,派對即將開始。」
掏出口袋裡的懷錶,抵達準點的分針又往前了一分,法蘭克抬頭望向前方,確認遠處的紛亂不會影響到市區,在預計的時刻前,喚來部下準備後續的援助行動。
身為皮傑爾的直屬長官,原本坐鎮指揮的應該是自己,只是體傷尚未痊癒,奧利弗便頂下了這位置,礙於退役的身分並不適合大將,這場任務中主首的依然是皮傑爾與其副長,奧利弗則為從旁協助,但不干涉實際作戰。
或許任務結束後,遲遲無法送出的推薦信就能順著這機會,將那嘴皮的部下推上校官的門檻,若能如此,自己與奧利弗的願望就又更進一步了。
腐敗的高層,貪婪的軍隊,那些汙穢不堪的就結束在他們這一代,動盪的時代不該留存,縱使未來或是迷茫、或是模糊,帶領家鄉往前的,將是新生代的年輕孩子們。
為此,在這老命還有一口氣前,他都要找出證據。
「准將!剛、剛收到回報──」
下一瞬,轟隆巨響讓他什麼都聽不見,硝煙滾著大片粉塵自遠方炸開,部下驚恐的表情是漫天灰濛中唯一的訊息。
奏響樂音,繽紛花朵綻放於舞池間
火光遍佈四周,大量黑煙壟罩,將破舊的建築漆出光暗兩色,並隨著連續的引爆,不穩地搖搖欲墜。
突如的火勢讓交戰的兩方不得不先停下,皮傑爾見著對向同樣錯愕,急著想逃離樓層,發現火攻似乎也不在敵方的計畫中,或是──這些人就和己方一樣,不過是權位者間所遊玩的籌碼、不過是隨時都能肆意拋棄的棄子。
再一次的燃炸下,牆面快速爬出龜裂,地面不停震動,大小石塊從天花板塌洩,揚起的粉塵阻擋了視線可及之處,堆放在走廊的布袋和木板都成了火焰的食糧。
震動與爆炸聲響不停鼓震著耳膜,流通不順的空間裡氧氣被迅速耗減,大火卻不似打算給予離開的機會,高溫濃煙嗆入胸腔,劇咳隨著意識逐漸模糊而減少,扛著身邊昏厥的夥伴,其中一人朝向中間的皮傑爾大喊:
「隊長,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所有人立刻撤離,快!」
看吶,美麗的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你準備好享受這場饗宴了嗎?
確認完明天軍葬的行程和名單,法蘭克回到辦公室,摘下眼鏡揉起疲倦的眉心。
該調查的、想探索的,都被許多突如的狀況打斷,儘管事發已過了兩週,他仍然騰不出時間到現場,而是不停接到由長官指派的緊急任務,連想去醫院探訪下屬都沒辦法,當他好不容易能夠暫歇一會,即將面對的卻只剩為殉職的部下們獻上軍禮。
一個個曾經的面孔,遺躺在鋪蓋上國旗的棺木裡,闔眼,入土。
當時還認為,這次編列的人員意外的少,沒想到如今卻不得不嘆息,這樣逝去的生命也就少了。
那場大火燒得猛烈,出動了整區的消防車也難以撲熄,巨聲是延綿不絕,由初步勘查和在場人員的說詞,除了建築內的易燃物助長了火勢,儀器更測查到瀕臨爆炸界線的甲烷濃度,頓時令人聯想到前些日子同因氣爆的穀糧工廠──他並不想,但倘若這場爆炸是人為導致,先前的意外或許也不怎麼單純了。
敲門聲喚回法蘭克的意識,允許入內後,忐忑不安的心才因來者而稍微放鬆了些。
「傷還好嗎?醫生放你出來了?」
「我說明天要去送兄弟最後一程,威脅醫生大人讓我休假一天。」與輕鬆的語氣對比,青年扯開的嘴角不帶以往的笑意,皮傑爾抓了抓後腦,望著長官的碧瞳中寫滿了情緒,沒能消化,也不知怎麼宣洩。
見到襯衫下隱約透出的繃帶和紗布,法蘭克只是招了手,示意人坐下,少說少走動。
乖乖的坐上沙發,安靜的空氣沒有停留太久,包括任務結果,有太多事情讓皮傑爾困惑,他想了很久,決定先詢問他關心的另一件事,「長官,您知道中將在哪間病房嗎?我問了很多人,但都沒人清楚。」
預料中的問題,法蘭克卻一反往常,對於熟識的友人近況投以沉默,讓提問的人不禁也歛起臉色,不顧傷勢就想起身,又被早一步的上司壓回沙發上,以命令口吻讓皮傑爾冷靜點。
「哈特曼還活著。」嗓音以堅定為底,語句卻連自己都難以保證,法蘭克頓了會,深吸了口氣才緩道,「但他現在如何,我也不清楚。」
這樣的說法一定滿足不了部下,包含他自己,對上皮傑爾不解的眼神,他繼續補充:「哈特曼到院前就因為大量失血而休克,根據急救的醫生是說,研判他是摔下來時的撞擊過強,肋骨斷裂導致氣血胸,似乎還有碎片刺破脾臟,腹腔內出血嚴重,加上一時湧入的傷患過多,市區內的醫院消化不了,所以緊急將他轉送到完善的大醫院做處置,我目前曉得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還想再追問,像是醫院位置、或是傷勢狀況,都在法蘭克的嘆息後,頓然止於喉間,看著對面交錯緊握的雙拳,皮傑爾了然地吞下了問題,讓空間再度回歸了窒息般的靜默。
許久,皮傑爾開了口,很小聲,但法蘭克依然聽得清晰。
「......他還活著,我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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