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結束最後一堂課，澤村打了個哈欠，思索著返家途中該去吃點什麼的，就在他離開校門沒多久就被幾個女同學叫住。
「澤村同學，今晚的比賽你會看吧？御幸選手的十一連勝！」
「當然會呀。」澤村毫不遲疑，直接回答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他反而花了不少時間回憶眼前這幾位同學的身分。
說話的女同學面色潮紅扭扭捏捏，其餘兩位捉住她的手臂，直盯著他卻什麼話都沒說。旁邊兩位沒有印象，但說話的他倒是想起來了，是某學科的同學，名字不記得了，就只記得有個千，那時老師還沒來，他在教室用手機看重播，是御幸的第五勝，而她剛好坐在旁邊，似乎是御幸的粉絲。

「那……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某某餐廳看？氣氛很棒喔！」她一說完就被身旁的人搖了幾下，顯得有些雀躍。
澤村下意識摸了摸肚子，確實還沒想到要吃什麼，平時都是獨自一人待在家裡看轉播，有一群人陪看的話或許不錯，他也喜歡熱鬧。
「是可以，但我不能待太晚。」
他答應的瞬間，彷彿能看見她們跳起來的模樣，真的不曉得在興奮什麼。
幸好她們所說的餐廳離學校也不遠，三位女孩都是走在自己右側，讓他不是很習慣，因為平時那個人都是走在自己的左側。
「我們挑個離螢幕近一點的位置吧！」
「澤村同學坐這邊！」原本不說話的兩個女孩總算開口了，只是她們不是扯著原本站在中間的女孩，而是拉著澤村往某張桌子走去。
澤村露出困惑的神色但對方放開手後就不去在意。

四周有不少為了看比賽而來的人，靠近螢幕的位置很快就坐滿了，澤村看了一眼菜單，選了最便宜又能吃飽的咖哩飯。
「澤村同學住在這附近嗎？」
「我看你平時都是一個人上下學，沒有參加社團活動？」
比賽已經開始，但眼前的人彷彿不是來看比賽，而是問了很多關於自己的問題，澤村皺起眉頭沒有答覆，他光是看螢幕上的御幸一也就來不及了。
「這裡該用直球決勝負了吧！」
剛嚥下一口飯，澤村心想他有把心裡話說出來嗎？聲音也不太對呀。往旁一看才發現一開始和他搭話的女孩正緊握湯匙盯著螢幕。
她和另外兩個女孩真是形成強烈對比。
儘管最後以一分險勝，但御幸一也所在的隊伍仍是寫下十一連勝的紀錄。
澤村面帶微笑，在旁人的歡呼中拿出手機準備給御幸發祝賀的消息。
「澤村同學是要發訊息給女朋友嗎？」

澤村愣了一下，偏頭想了幾秒，笑說：「應該算吧。」
此言一出，肉眼可見她們的臉垮了下來。
在餐廳外頭告別了像氣球洩氣般的兩位女孩，澤村也向千打聲招呼準備離開。
「對不起，澤村同學，是我的兩位同學想認識你，我才用這個理由約你吃飯，希望沒有造成你的困擾。」
難怪那兩位的表現這麼奇怪，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有人喜歡？可以說給御幸炫耀炫耀了，哼哼。
「沒關係，我能感覺出妳是真的很喜歡棒球跟御幸一也。」
「是嘛，嘿嘿，本來是因為他的臉才看的，沒想到後面就對棒球認真了。」她有些害臊地撓頭，「我也能感覺出澤村同學很喜歡御幸選手喔！」
「咦、咦？」澤村忽然有點緊張。
「你看螢幕的眼睛都在閃閃發亮呢！」

*

澤村回家路上一直捧著自己的臉頰，他反覆咀嚼著她所說的話，他對御幸一也的喜歡真的是肉眼能看出來的嗎？還是說他是個容易將心情寫在臉上的人呢？那他應該沒有透露出和御幸一也交往中的事實吧？
嗡嗡──
手機震動聲成功使他的手從臉頰挪開，估計是御幸傳來的，一定又是謝謝這類敷衍的內容，畢竟他們都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
『我回家了。』
『你人呢？在哪？』
澤村待在原地愣了一段時間，他又掐了臉頰確認這不是夢，立即跨開步伐奔跑起來，巴不得自己有瞬間移動的超能力。
他在快到家的時候就已經掏出電子鎖的卡片，以左腳為支點在門口緊急煞車，感應鎖的數字轉了一圈，聽到喀的一聲，迅速推門就聽見撞到什麼的聲音。
「唉唷唷唷……距離拿捏錯誤。」

澤村看著眼前捂著發紅額頭的御幸一也，瞬間失去語言能力，他將御幸往內推，關起門後才撲到對方懷裡。
原本舉起雙手想著自己還沒洗澡的御幸最後也是環上對方的腰際。
「你還記得將門關起來才抱啊。」
「嗯，我不想你被狗仔拍到。」
「你要抱多久？」
「你這麼久沒回來讓我抱幾分鐘就開始嫌棄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還要多久才能看見你的臉。」御幸說完捏了捏澤村的腰際，「有咖哩的味道，你吃過晚餐了？是不是長肉了啊？」
「你才變胖了！」
澤村鬆手，挺直背脊，兩人四目相對，不發一語。

將近一個月沒見，御幸確實也壯了一圈。御幸面帶微笑，他能感覺到澤村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到處移動，彷彿要將他盯出一個洞般，但因為是澤村也不好意思開口說些什麼。澤村喜歡，那就讓他看個夠。
「怎麼了？」
澤村看到最後就是緊盯御幸的眼睛，甚至還湊得更近，讓御幸忍不住問道。
「我好像沒辦法在你的眼睛裡面看到我的眼睛。」
「繞口令？」
「我今天和同學去了餐廳看你的比賽。」
「同學？男的女的？」御幸問道。
「喜歡我的兩個女同學跟一個喜歡你的女同學。」
御幸瞇起眼睛，原來真不是他一個人覺得澤村越來越可愛，可惡，居然一次被兩個人看上，這樣下去被男人看上也是遲早的事。
「聽到有人喜歡我你都沒反應嗎？」

「如果我說我內心很生氣正在吃醋但知道你喜歡的是我所以沒關係，你信嗎？」
澤村挪開視線，嘴角微微揚起，「哼哼！吃醋就對了！我也是很受歡迎的！」
噢，拜託可別再受歡迎了。
「喜歡你的那個女同學看出我喜歡你，因為我看你的眼睛閃閃發亮，可是我自己看不到，你有在我的眼底看見什麼嗎？」
說出來就真的像是繞口令般的問題，御幸也是想了一會兒才消化完畢。從他們在高中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即使澤村後期學會靠演技跟表情隱瞞一些事，但他的眼睛就是藏不住秘密，包括對御幸一也的喜歡。
御幸下意識揉了揉眼，這句話他也曾聽倉持對自己說過。
「看見一個帥哥。」
「蛤？」澤村皺起眉，困惑的語氣。
「不然你說，你在我眼底看見什麼？」御幸反問。

澤村瞇起眼睛直視著御幸的雙眸，越湊越近，鼻尖都碰在了一起。
「只看見……另一個帥哥。」
沒錯，就是在下澤村榮純我自己！
御幸揚起嘴角，他稍微歪頭俯身，選了個良好角度，吻上他覬覦已久的柔軟雙唇。果然這個距離不做點什麼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澤村也沒有掙扎，直到他跟不上御幸的肺活量。
「你果然吃咖哩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閉嘴！我去刷牙等等再來一次！」
如果有情話考試，御幸一也這傢伙絕對是零分！

「澤村。」御幸喚住了氣沖沖前往浴室的澤村。
「幹什麼呀？你想一起洗澡？」
「我們眼底都有彼此。」
「……」澤村停頓一會兒，「一分！最多就只能給你一分！不能再高了！」
「？」御幸疑惑，「不過你說的一起洗澡我覺得可以。」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