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哥哥(2)
哥哥的房間很久沒有使用了，一打開房門便喀吱作響而有些惱人。凌空將兩人領入房，那隻純白色的兔子玩偶被放置在書桌，她一得到玩偶，便回了趟老家，將玩偶放在哥哥房裡。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玩偶旁邊是幾本書堆成的小山，另一側擺放的相片被人給掀倒，家美嫌棄這裡的灰塵挺多，倒是書桌，卻是一塵不染，乾淨的很。
凌空逕自翻開相片，照片裡是一個小女孩，正縮在少年的懷中，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
那一天，幫忙拍攝的，是他們的母親。
那一天，彷彿還是昨日。
「小空……這是?」湘凝的提問，讓凌空頓了頓，她這時才發現，自己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她們。
「抱歉，我剛剛恍神了。」
「這是我的哥哥。」 
那日救護車來時，凌空的父親臉色焦急，母親則是在一旁啜泣，直至兩人隨著救護車來到醫院，看著已經被推入病房並無大礙的女兒時，仍心有餘悸。
她的父親和母親難得的撇開佛堂裡的事務，只為了照料尚未甦醒的她。
聽她的母親說，她整整昏迷了三日，一睜開眼不說話，只是盯著他們瞧，和她說話也好似沒有聽見般，毫無回應。
可她卻全都不記得，她只記得自己看見白色的世界，在那裡，她的哥哥、爸爸和媽媽都好愛她，擁抱在一塊是多麼溫暖。
然後她就清醒了，聽著母親支支吾吾地辯言，知道她向來和哥哥感情深厚，父親也撇過頭不想談論有關哥哥的事情。
她便知道了，哥哥的話題，是再也不能說的了。 自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後，凌空再也沒和其他人提到自己的哥哥過，對外甚至告訴大家自己是獨生女，因為哥哥的存在於她而言。
是秘密了。 她沒和家美說過，當然也沒和湘凝說過，連最親近的家人，都不敢再提了。直到赫蒂和姜海的出現，大人的話語讓她漸漸明白了，她這般逃避的做法，對自己，對所有愛她的人而言，是最差勁的。
所以她願意坦白了，即便那是在撕開自己的傷口，因為她相信大家會幫她上藥，傷口會好的。
凌空坐在哥哥的床鋪上，塵埃飄散於四周，原應該是讓人感到髒兮兮的畫面，卻因她放開的神情而朦朧。
哥哥在我十歲時離家出走了，沒有再回來過。 他離開的時候，我原本想著如果我受傷了，他便會回頭抱抱我，不走了。 我很自私的這麼想著，明知道哥哥快要喘不過氣了，還是想將哥哥留在這麼家裡。 還好他走了。 還好他走了。 我從二樓上摔下來，卻只是輕微腦震盪，什麼事都還記得，偏偏要假裝都不記得了。 假裝忘了哥哥離開了，聽媽媽的話，相信哥哥只是去其他地方繼續念書而已。 可他們沒想過，只是離家讀書，會不再回來嗎? 很傻吧，我沒問，他們也不去揭穿這可笑的謊言。 大家都在說謊，因為大家都不想去面對，好像謊言說久了，就是真的了。 可是哥哥不再回來了。 褚凌空一句一句地說著，與其說是在告訴家美和湘凝她的心事，更像是一個瘋子在與自己說話。
她快瘋了，因為欺騙自己太累了。 喘了口氣，她視線向前，面露微笑。
我知道自己快受不住了，明明什麼都還記得，卻要欺騙自己。 所以我不斷地去找尋有關哥哥的資訊，零用錢一點一點的存起來，委託了私家偵探。 我找到了哥哥，也跑去見了哥哥。 你猜怎麼著? 他認不出我是誰了，身邊跟著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們好親密，沒有我插足的空間。 哥哥沒有對我笑，也沒有趕走我，他只是像現在的我一樣。 笑著，卻沒有一丁點的熱情。 我知道，哥哥又一次的再推開我，可我不能放棄。 因為爸爸放棄了，因為媽媽放棄了，因為哥哥也放棄了。 如果我也放棄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 話才說到一半，她的身子落入溫暖的懷抱，是那天她買的香氛肥皂的味道，是家美不嫌棄這裡的骯髒，擁抱住了她。
好溫暖。 隨後又是一個擁抱，圈住她和家美，一邊哭著一邊抱著她倆。
真的，真的好溫暖。 她是深陷於泥沼中的黑影，因為那兩隻手，重建光明。 褚凌空這時也才真的感受到心在顫動，劇烈的心跳讓她的情緒起伏，她笑不出來了，反而哭了。
她終於逃出負面情緒的桎梏，呼吸到了空氣，感受到了陽光。
還有著什麼，因為還有著這些溫度。 所以她還有希望。 哥哥還會回來的，她可不能忘了，她隔三差五和哥哥見面的那些功夫。 會打動哥哥的。 她不能忘了，哥哥現在會問她吃了沒，會生氣她穿得少，讓人拿件外套，卻又假裝這不是關心。
她不能忘了，哥哥明明公務繁忙，現在見到她時，會刻意推掉工作，假裝她剛好遇上了空檔。
她和夢裡的兔子一樣，擁有了好多好多的愛，不只是哥哥，她多了好多好多重要的人。
所以，可以的。 她要打起精神堅強起來。 「空欸，你想怎麼做?」
彷彿看見了她眼底重新燃起的光亮，林家美勸阻的話噎在喉頭，只能選擇尊重。
「小空，我們會在你身後支持你的，所以如果累了，就回來找我們抱抱，不要再自己憋著。」
湘凝明白了家美的話，胡亂抹掉淚水，執起她的手給予她力量。
所以她會繼續努力著，勇敢的向哥哥道歉，為了她當年的袖手旁觀，為了她當年自私的小動作。
她也會告訴哥哥，她有著大家支撐，而她，也想成為他的支柱。
不會再逃避了，也不會再讓他一個人。
然後，和他一起重建這個家。
凌空伸手給了兩人大大的擁抱，緊緊的，訴說著。
謝謝，謝謝你們。 謝謝。 他們會再重拾歡笑的。 
OK我終於發到重點了!!!前面的鋪陳算是小空自己在調解和掙扎，但那個力道還是不夠，如果讓她一個人面對，那個愧疚還有心理壓力可能真的會壓垮她，才會安排湘湘、家美陪著她，一來是朝夕相處的室友，一來是彼此坦誠過心裡話的閨密，我覺得這兩個人用自己方式的打氣，是我這章最喜歡的......希望我沒有OOC 
我是真的看哭了......小空心情真真切切的傳達給我了QAQ他的受傷他的掙扎他的領悟。ㄐㄆ寫的真的很好真的....
恆 我真的....齁QAQㄐㄆ你是雙修大師為甚麼啦 
嗚阿 我不會說話了嗚嗚嗚 
小空有家美跟凝凝真的太好了 
雖然我自己寫到一半視線模糊什麼都看不到，在發的時候才冷靜下來看錯字（？？？
我不是雙修大師我只是學徒 
AMOR_sugar: 真的......被適時的拉一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