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 Berger談 Pentti Sammallahti攝影
_《另類的出口》
他們從不用言語表達他們溢於言表的歡喜之情,因為那是一種秘密的歡喜。他們只是仔細觀看,牢記於心。牢記什麼?/我們慣常看見的景象肯定了我們。/我們所習慣的可見秩序不是唯一,它跟其他秩序共存/在每張照片中,人類秩序依然在望,卻不再是中心所在,正悄然溜去。空隙已然敞開。其結果教人不安:更多的孤寂,更多的痛苦,更多的離棄。
latest #6
「願祢的國降臨......」天與地的差異雖無窮無盡,其間的距離卻是微乎其微。關於這句話,薇依(Simone Weil, 1909-43)曾寫道:「我們的慾念在此穿透時間,找尋背後的永恆,就在我們知道如何將發生的一切轉化成慾念對象的時候。」她的話或許亦適用於繪畫藝術。
無形體,無「必然性」ㄧㄧ而「必然性」是存在的條件。它使現實真實化。而體系的神話只需要尚未成真、假想狀態、下一次的購買。這讓觀看者產生某種嚴重的孤立感,而不是如所聲稱的自由感(所謂選擇之自由)。
不久前,歷史ㄧㄧ人們對其生活、諺語、神話、寓言所做的一切紀錄ㄧㄧ還一直面對著同一個問題:為了與「必然性」共存而進行的沒完沒了、提心吊膽、間或美妙的掙扎,即創世以來一再磨練人性的生存之謎。「必然性」產生悲劇和喜劇,它是你的美麗與哀愁。
當今,在體系的奇觀中,它不復存在。因而沒有任何經驗的交流,唯一的分享僅剩無人參與卻人人皆可目睹的奇觀、賽事的。前所未有地,人們必須嘗試憑一己之力,將自身的存在及自身的痛苦置於浩瀚的時間和宇宙當中。
/起初,繪畫是對我們周遭不斷出現又消失的可見之物所做的一種確認。若無消失一事,或許即無作畫衝動,因為如此一來,可見之物本身便具備繪畫所亟欲尋獲的確定性(恆久性)。繪畫比其他任何藝術更直接地確認存在物,人類所處的物質世界。
/在若干早期岩洞壁畫中,動物旁邊印有人手圖案。我們不清楚這是做為何種確切儀式之用。我們清楚的是,繪畫是用來確認獵物與獵人之間ㄧㄧ或說得抽象些,存在物與人類創造力之間ㄧㄧ奇妙的「交情」。繪畫是一種手段,讓這種交情變得明確而(但願)永恆。
/作畫的衝動非來自觀察,亦非來自靈魂(靈魂可能是盲目的),而是來自某種邂逅。
一幅畫死氣沉沉的時候,是因為作畫者未敢逼近,讓合作關係展開。/逼近即意味忽略傳統、名譽、理論、位階和自我。也意味甘冒前後風格不一致、甚至發狂的風險,因為很可能由於你太過逼近,導致合作失敗,作畫者消溶於模特兒之中。或是動物吞食了作畫者,或將他踐踏在地。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