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點為一年前左右，佐伊大四，尚未開始在牛郎店打工。

　with DTD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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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大四的暑假，直升研究所需要的準備已經差不多在可以掌握的範圍，為了之後可能的不定時課堂及進實驗室做準備，佐伊將原本便利商店打工的時段改成了大夜班。

和原本工作內容基本上沒有差異太大，反而需要處理的客人數量變少了，雖然來店的人和白天相比複雜了許多，除了偶爾會有喝醉酒奧客比較麻煩之外，佐伊大多都是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店內做些例行性作業。

這可能也是讓他能注意到那個人的原因之一吧？

少見的及腰紅色長髮是吸引視線的第一點，再來則是...拖鞋。對，拖鞋，明明穿著拖鞋和簡便到不行一看就知道是居家服的深色棉T棉褲，但佐伊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這種打扮穿得這麼好看，可能是因為滿身遮不住的飾品的加成，也可能單純是長相的關係，他對這個客人稍微多了點注意，但也僅此而已。

0722

今天那位紅色長髮客人也有來，一樣看起來就像是隨意拿的便當和飲料，佐伊在對方低頭拿錢的時候忍不住盯著臉看，眼下淡紅色的紋路不知道是胎記還是刺青，不管哪種都很少見，特殊但不知為何在這人臉上就是很適合。

「....」就這樣一直盯著人家的臉看，越看越有股莫名的衝動想伸手摸那臉上的紋路，好在實行之前對方就拿好錢了。

「收您剛好，一樣要微波嗎？」將本來不自覺伸一半的手順勢轉向收下零錢，轉身把便當放入微波爐。

任由從前方投來的視線掃射在自己身上，亞蠻似乎已經很習慣這種狀況了，畢竟自己的髮型以及臉上的印記都是如此非比尋常。

「嗯。」對方的明知故問，簡短地應了個聲，在店員轉過去微波餐點的時候，像是反擊似的，亞蠻也開始在對方身上打量起來──在日本不是常見的銀灰髮色與白皙皮膚，聽口音更可以確定對方是個西方人，是最近才調到大夜班的嗎？亞蠻這時才注意到常光顧的這家商店來了一位新店員。

... 「稍等一下，快微波好了。」感受到對方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露出笑容作為回應。

短暫等待的時間只剩下店內播放的廣播節目和微波爐發出的嗡鳴聲，也不知道為何對方依舊一直看著自己，兩人沉默對視難得沒讓佐伊感到尷尬，笑著看向眼前一同無聲等待的客人，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被響起的微波爐提示聲打斷。

「您的便當熱好囉，謝謝光臨。」

不懂為什麼對方要一直看著自己，甚至對視了也沒將視線移開。亞蠻覺得無聊了，開始低下頭划起手機。

「謝謝。」接過店員遞來的便當，簡單道個謝便轉身離去。

0729



「不好意思，要跟您看個證件喔。」

雖然店長是真的有特別交代看起來未滿20的人來買菸酒要跟對方要證件看，但跟一位一臉就是早就成年的人開口請對方出示證件還是頗為失禮，佐伊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跟這個人多一些接觸，冒著非常有可能被客訴甚至被當場飆罵的風險，笑著和眼前這位說想要買菸的紅髮客人提出這個要求。

「...」亞蠻不知道在買菸時已經多久沒被要證件來看了，心想或許是剛到職的非日本人，紀律上還是比較嚴謹吧...... 邊想著這些，亞蠻邊掏出他的身分證給對方。

比自己大了4歲很明顯已經成年，上頭照片看起來比現在年輕上一些，再來則是明顯不像是日本人的姓氏和名字──也許是中文？一直都對有著濃厚神秘感的東方文化有些興趣，之前要留學時除了日本之外的很多國家都有列入考慮，最後是因為語言學習容易度等實際的考量決定來日本的。

「確認沒問題了，證件還您，這是您的菸，總共是460。」

「...您的名字很特別，很好聽。」結帳完後忍不住補了這句。

「喔，謝了。」接過菸與證件，連對方的讚美一同道謝，還是頭一次被人誇名字好聽，畢竟在日本唸起來同樣是被當作外國人。或許是相較於東方內斂，對西方人的刻板印象大概就是像這個店員一樣熱情吧。

在工作時要面對的人已經夠多了，基本上在上班以外的時間亞蠻並不是想說太多話，剛好的金錢放置在現金盤上，稍微點頭向對方致意後便離開了。

0811

今天的周先生來的比較晚，不是買便當，而是看起來可以隨手拆開食用的小零食，數量多到像是要去野餐，感覺是一次把一段時間的消夜買齊。幾乎都是鹹的餅乾類加上少數幾個看起來不太甜的巧克力。

邊一一刷條碼的同時思考著果然還是有就算都吃便利商店當晚餐、消夜零食不忌口，依然能維持身材的人存在呢，不外乎就是已經將身體鍛鍊的足夠可以如此，不然就是所謂的天生麗質吧。

0823

今天在捕貨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像是剛曬過太陽的棉被般的香味，轉頭看才發現是周先生，站在一旁正在挑選便當。佐伊對香水沒有特別深入研究，也沒有使用的習慣，無法說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但是個挺適合對方的味道。

對到眼的瞬間佐伊露出笑容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對方也僅是點了點頭回應。

0827

佐伊的夜班時間是從深夜11點到隔天凌晨7點，今天的周先生出現的特別“早”，天剛開始亮才看到他和平時不同穿著黑色條紋西裝、有些疲態的走入店內。身上的香水味比平時濃上許多，似乎還參雜著別的不同且較為甜膩的味道。

看起來有些疲憊的周先生隨手拿了剛放上去不久的三明治，結帳完便步出商店了。看起來應該是剛加班完的樣子，果然不管是誰，要努力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都很辛苦呢，佐伊漫不經心地想著。

0830

幾乎每天深夜都會看到周先生來到店裡買便當吃，不知道是晚餐還是消夜，佐伊默默覺得其實這種飲食習慣對身體挺不好的。

可能是因為短暫卻頻繁的互動產生的親切感，在等待微波的期間兩人也從一開始的沉默變成偶爾會有幾句簡單的問候，從簡單的天氣好悶熱到這次新出的便當口味不好吃，佐伊其實挺喜歡這種簡單輕鬆的互動。

0905

周先生在踏入店內走向便當區域時佐伊正好在一旁補貨，看著對方和往常一樣想隨手拿取其中一樣時佐伊忍不住開口搭話。

「周先生晚上好，您都是選擇超商食品解決三餐的嗎？」

「雖然以店員的立場說這些不太妥當，但這個吃多了對身體其實不太好呢。」稍微放低音量小聲地和眼前的客人說道。

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是那位這陣子很常來搭話的店員，算是對方第一次向自己說了那麼長的問候。
「嗯，大部分。」畢竟上班時間大多在晚上，下班之後餐廳也都打烊了，只剩便利商店能選了。

「...這時間只能這樣了吧。」心裡也明白如此的飲食習慣不太健康，但是現職的工作能夠吃飯的時間已經很難正常了，加上不擅下廚，況且回到家只想休息，直接買現成的食物最快也最方便。
「還是你有更好的建議？」解釋起來有些麻煩，這也是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忍不住反問了對方。

「嗯…如果能自己煮是最好的呢，有些料理比想像中更不花時間喔！」自炊這個技能大概是大部分經濟不富裕的大學生都會學習到的技能了吧，這方面佐伊也不例外。

說完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走進後方員工專用房間，出來時手上多了一盒保鮮盒，裡面裝了看起來像是三明治的東西。

「今天剛好一早有課，晚上先把早餐做好，但為了把食材都用掉不小心做太多了…」

「周先生不嫌棄的話能不能幫我吃？雖然只是普通的吐司夾蛋跟火腿還有生菜而已。」打開盒子讓對方看裡面的內容物。

「我不會，也覺得很麻煩。......不然你要幫我煮嗎？」想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的激問法，或許煮東西真的沒有很難，但對亞蠻來說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儘管家中設有廚房，偶爾為了煮泡麵要燒開水，幾乎沒有在使用。

... 有課？所以還是學生？
對方的舉動出乎亞蠻預料，霎時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要收下這份好意，只是盯著對方，遲遲沒有作出回應。

... 「可以啊！反正我每次總是抓不好量，做太多都是帶去學校請同學幫我解決的，早上有課的時候如果有遇到您、您也想要的話再拿給您！」雖然對方是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硬要說根本就是不認識的人，但短短兩個月幾乎每天都能見到讓佐伊對這個客人額外感到親切，能幫到有需要的人順便交朋友也是挺不錯的。

「不過味道挺普通的就是了，盒子您有來店裡的時候再給我就好。」將保鮮盒拿到對方面前。

「...」只是為了敷衍話題而隨便說說，沒想到對方爽快的答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客套話，但看執意要把保鮮盒交到自己手上的舉動，亞蠻決定暫且禮貌性的接受這個人的好意。

「...謝了。」總是與人保持距離，眼前這位有點熱情過頭的人，讓亞蠻突然覺得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被人關心了，一股不熟悉的暖意充斥著心底，像是為了緩解這奇怪的感覺而妥協，他伸手接過了保鮮盒。

0920

今天周先生結帳的東西除了以往一樣的便當及飲料，還多了5盒保險套。這個人大概是習慣一次把東西的量買足的類型吧，佐伊懷疑要不是便利商店的食品保存期限都不長，這位周先生很可能會一口氣把一個月的份量買足回家慢慢吃。

1016

在說好會將多的那份給周先生後的這一個半月內也真的給了不少次，對方在每次收下時都會露出有些特別的表情，每次將盒子歸還時則是說些簡單的道謝或感想。

佐伊默默發現對方特別說好吃的幾次都是肉類偏多的料理，也注意到某次嘗試做咖哩時不小心調的有些過辣，周先生在把盒子還回來時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只簡單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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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萬聖節，昨晚萬聖夜店內也有一些相關的活動，戴著惡魔角裝飾的佐伊在這段期間看到不少特別打扮過的人們到店裡買東西，每年看到這個景象還是會覺得很特別，日本人竟然會對這個節日如此熱衷。

天差不多要亮時佐伊才看到和以往不同，穿著特殊打扮的周先生走進店裡。上衣有著看起來類似旗袍的領子，下裝是普通的深色西裝褲，外面套了一件佐伊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衣服，總之整體看起來是中國風濃厚的打扮。臉上帶著一副鏡框偏小的圓墨鏡，頭上貼了一張…符咒？

「早安，周先生看起來也有充分享受到萬聖節氣氛呢。」沒想到看起來冷冷的周先生竟然會特地打扮參加遊街，雖然不太確定對方扮的是什麼角色，但佐伊覺得這裝扮挺適合對方的。

「快要累死了，要不是因為工作，我也不想這樣。」亞蠻難得會向陌生人透露出自己的心情，或許這個店員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需要開太多社交力的人。

「雖然有點看不出來，但我扮的是殭屍。」一踏入商店就注意到那雙好奇眼睛，向著櫃檯邊說邊伸手輕撥了額上的符咒。一身看起來仍像筆挺的西服卻仍有萬聖元素的 裝扮 ，是因為他不願穿上那種引人注目的全套萬聖節裝，只要將外套脫下就是平時的工作裝束，他覺得不用再額外換裝方便許多。

隨意地走到三明治架上拿了2-3樣和飲品，放在櫃台準備結帳。
「這給你，萬聖節快樂。」這時間會遇到，想必是人們在街上狂歡的度過萬聖夜時對方仍在這裡繼續上班吧，反正太多的糖果也吃不完，亞蠻從口袋抓了一把放在櫃檯桌上。

… 「原來是工作啊，辛苦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工作需要特地出去遊街，看對方一臉剛應酬完的樣子想必是沒怎麼樂在其中。

「殭屍！是不是東方的zombie？很適合您喔。」得到解答的佐伊看起來很是開心。

「啊、謝謝您，店裡活動的糖果剛好發完了，我想想喔…」

「這個給您！我在久站之後都會貼在腰上，可以讓身體不那麼緊繃，雖然作為萬聖節禮物有些奇怪就是了。」從後方休息室拿出一盒看起來用過幾片的痠痛貼布。

「謝謝光臨，萬聖節快樂。」結帳完畢後將三明治及飲料連同貼布一起放入塑膠袋內交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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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早就知道周先生成年，佐伊總是會在每次對方購買菸和酒時再次要求看證件，理由也總是那句“店長規定”。也不是想刻意為難，只是佐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和對方多些互動，好在每次周先生還是會默默配合著拿出證件，不禁讓佐伊再度確信這人第一眼看起來雖然冷漠，其實應該是個滿好的人。

1220

接近聖誕節的店內擺放著各種充滿氣氛的聖誕裝飾，每次在這個時節總是會想起和家人一起吃聖誕大餐的畫面，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回去過節讓佐伊有些難過，盯著趁沒客人時拿出來看的論文資料發呆，直到周先生拿著商品到櫃檯結帳才回神過來。

解完帳之後對方將一瓶熱飲留在櫃檯，簡短地說聲“拿去喝”之後便擺擺手做為示意離開了。

oO(果然是個友善的人呢。）拿著相較自己手的溫度高上不少的罐裝熱飲，內心那個有些難過的情緒好像稍微被撫平了。

0207

今天的周先生依然拿著和往常一樣的便當及飲料到櫃檯結帳，佐伊在對方低頭拿錢時看到手背上有著正在滲血的傷痕，反射性伸手抓住對方手腕拉近看傷口的嚴重程度。

「還好嗎？！您稍等我一下，我去拿碘酒跟ok繃。」看起來不是很深的傷口的，應該稍微處理一下就可以，佐伊沒等對方回應，放著結到一半的商品快步走進員工休息室將急救箱裡會用到的物品拿出來。

... 「...」一時沒理解到是在問什麼，順著對方的視線才注意到是剛才為了救一隻卡在欄杆的貓而手背上多了幾條的貓抓痕。

「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種程度的傷對學生時期常打架的他來說根本無傷大雅，正想隨便敷衍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從後方員工室拿出簡單的醫護品。

「小傷口放著不處理還是有可能感染，用一下很快的，失禮了。」快速地在傷口上塗上薄薄一層碘酒，再用OK繃貼起來。

「好了！這個OK繃防水，可以直接帶著洗澡沒問題，只要不去摳它應該是不會留下疤的。」將剩下的商品刷完，放進袋子後交給對方。

「...謝了。」從沒想過要注意不留疤這件事，因為一直都不是很在意的事情，對方快速的傷口處理程序，讓亞蠻有些發愣地看著手背上那枚OK繃──被這樣關心似乎也不賴呢。

0326

雖然已經畢業了，目前研究所的課程也還沒開始，但佐伊在這段沒有上課的期間依然會習慣在有排班的日子把多做的晚餐裝一份帶來給周先生。今天接過保鮮盒的周先生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走出店，而是拿著結帳完的飲料一起到旁邊的用餐座位上。

「周先生今天怎麼突然想內用？」店內沒別的客人，佐伊邊在一旁補貨邊隨口搭話著。

在用餐區坐下後，打開盒蓋的同時，無意識地開始透過商品架之間的空隙找尋那位店員的身影，並不是怕被注意到，而是莫名的就想看到。

才在想應該要在櫃檯的人怎麼現在只剩空蕩蕩的一片，稍微掃視著周遭，忽然被一個靠近的人影擋住半個視線──
「喔，我想說這樣你要準備很多個保鮮盒。」原來是去補貨了。
「剛好我今天有空，打算在這吃完就還你。」並不是每一天都會來到商店，也不一定每次進來都是對方剛好有排班的時間，現在有這個閒情逸致不如還來得方便許多。

「謝了。」始終對於能夠吃到別人親手料理的食物抱著感激的心，這是除了上餐廳吃飯之外難能的機會，更不用說有什麼朋友會這樣做了。

「這個不用擔心，我之前生日的時候同學不知道為什麼送了我一組作為禮物，沒想到它們有能都被用到的一天。」

「我才要謝謝周先生幫我吃，春假期間多做的只能麻煩您了。」喜歡嘗試做不同料理又不太想三餐都吃一樣的，有個一直願意幫忙吃的人挺好的。

「您有特別想吃吃看什麼嗎？最近想再多試試不同食譜呢。」蹲下一一把商品放在下層架子上，邊和旁邊吃著炸豬排飯糰的周先生詢問菜色建議。

生日？ ......不知道是哪一天。

「沒有。」對於吃的並沒有什麼挑剔的，況且有人願意煮已經很感謝了。

將手上只剩1/4大小的飯糰一口吃掉。雖然對方覺得沒關係，但亞蠻仍然會現在就吃完並且將盒子歸還。

「那我就繼續隨意嘗試了。」已經開始有點抓到這位周先生說話的習慣了，一般聽到會覺得直接且冷漠的拒絕，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單單只是依對方的問題回答罷了，大概是問什麼就只答什麼的類型。

「盒子幫我放櫃檯就可以了，周先生回去路上小心。」對著看起來已經吃完周先生笑了笑，繼續自己手上的作業了。

0419

新學期開始不久，研究生的生活跟大學目前沒相差太大，櫻花盛開的季節總是讓廠商們搶著出各種期間限定商品，佐伊在看架上剩下的最後一包餅乾，想起這好像是那位周先生常常購買的牌子，邊想著也許對方會想試試看新的限定口味，邊將商品拿往櫃台放著。

凌晨周先生如期的出現了，依然在接過保鮮盒的同時將飲料放在櫃檯準備結帳。

「這個餅乾最近出限定口味，賣到缺貨，我看您常常買這個就擅自幫您留了一包，周先生要嗎？」將藏在櫃檯後方的餅乾拿到對方面前。

「...嗯，謝了。」櫻花季的限定零食總是不好買到，他對今年新出的很有興趣，直率地接受了對方這份美意。

對方出乎意料的貼心舉動，甚至平常購物的習慣也被默默記下了，著實讓亞蠻感到驚訝。這超過半年的斷斷續續互動，不曉得是對方特別注意自己，還是只是自己太久沒體會過人情溫暖了。

0521

今天的佐伊無心工作。

早上接到了家裡來的電話，父親出了嚴重的車禍正在醫院，雖然目前狀況已經穩定但之後腿部可能還需要非常長的復健期，手術費用有些部分保險並無涵蓋到，總而言之就是家裡暫時斷了一方的經濟來源且需要一筆頗為龐大的金錢。

想要直接回去卻被家人阻止，但佐伊知道想繼續留在這念書，又要讓尚在就讀高中的妹妹繼續升學，那他必須想辦法多賺些錢，只打這份工絕對不夠，如果最後還是沒辦法那就算家人反對，他也要休學回去照顧父親。

今天周先生沒有出現。

0703

最近除了便利商店晚班，佐伊有了一份新的打工。在和大學同學聊到有沒有知道什麼薪水較高的打工時，對方介紹了一個特別的工作，說只要跟客人喝酒聊天就能有很不錯的收入。就這樣隨著對方的推薦進入了Cinnamon。

確實是聊天喝酒沒錯，但環境比原本想像的要複雜非常多，對不擅長喝酒的佐伊來說還是挺不好應付的，可是只要遇到願意開瓶的客人，錢真的比一般打工多上非常多。

但這一個月便利商店晚班和新工作的班加在一起讓白天還要上課的佐伊幾乎沒什麼充足的睡眠時間。

「...」明明人還站在櫃台前，眼睛卻已經要閉起來了，連眼前站著已經將商品放在前方的客人都沒注意到。

「...」放在櫃檯的東西遲遲沒有被結帳的動作，看向眼前的人發現對方竟然眼睛幾乎快閉上的樣子，依照印象中對這位店員的表現總是認真又負責，難得會如此直接在工作時打起盹來。

雖然自己是無所謂，但被其他人看到或許會被客訴，手上也有要買的東西，亞蠻敲了敲櫃台桌面叫醒對方。
「...還好嗎？」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被突然的敲響聲拉回了意識，一睜眼看到周先生站在櫃檯對面，桌上還放著商品，自己竟然完全沒發現。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小心恍神了。應該是這陣子睡比較少的關係，謝謝您叫醒我。」打起精神拿起商品開始刷條碼，再將商品裝入袋內。

「差點忘了，今天的。最近比較忙，都是煮比較快速能處理的咖哩，如果膩了再跟我說一聲。」和往常一樣將保鮮盒拿給眼前的周先生。

「累了就別弄了。」雖然是對方自願的，但自己除了接受之外並沒有給予對方任何回饋，想到這難免不太好意思，繼續原本的飲食習慣也是沒問題的。

... 「最近在忙什麼？」既然是學生的話，肯定會經歷過幾項大考，儘管如此，也不曾看過眼前這個人露出疲態，至少在這家商店看到時都是很有精神的模樣，令亞蠻忍不住好奇地提出疑問。

「煮東西也算是我的興趣，挺舒壓的。」就算累也依然維持著可以就自己煮的習慣，再忙碌佐伊還是想要有個能轉移壓力的事情。

「…最近因為家裡發生一些事情多兼了一份打工，再加上白天的課業，所占的時間比我預期的還多呢，太高估自己了。」難得的關心讓本來就沒什麼睡飽腦袋有些頓的佐伊不自覺把原本不太會和別人說的煩惱都說了出來。

不算是朋友，但也不完全是陌生人，第一次聽對方說著較為私密的事情，也不曉得需不需要幫忙，然而仍互不了解的狀況，或許會被當作多管閒事。

「照顧好自己。」亞蠻僅給予對方一個簡單的口頭打氣，出來打工都是為了生活吧，若身體先撐不住的話，就算再緊迫的事也只會一無所成。

或許最近累積的壓力已經快超出自己的負荷，在聽到那句簡短關心的瞬間佐伊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需要這種雖然微小但溫暖的互動。

「…謝謝您，我會的。」看來是時候好好思考該如何分配時間了，再下去不只上班時間連課業都會受到影響，並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0720

在思考一週後佐伊便向店長告知要辭職的決定，雖然說起工作性質和氣氛，自己是比較想留在這工作的，但很現實的是把在這邊打工的時間拿去另一份工作能賺到的錢會多上許多，也能有多一點時間在課業上。

途中有幾次想開口和周先生說自己要離職的事情，卻又覺得彼此沒有熟識到需要告知這些，雖然這一年中已經變成偶爾會互相關心的關係，但也一直沒有任何除了名字之外的資訊。

就當成一個有些特別的緣分吧，之後要是有機會說不定能在哪邊遇上呢。


今天是佐伊最後一天在這邊上班。

今天的周先生並沒有出現在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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