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踏入結界時,沒有料想到會見到人,但是初始刀提著燈籠站在門口,看起來就像是等待她好久。
「陸奧守……?你怎麼在這?」
燈籠的光照亮打刀的臉龐,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揉揉因為天氣過冷而發紅的鼻子:「咱在等您啊。」
見他這副模樣,水原皺起眉頭上前,把他身上的羽織拉緊些:「我聽爍炎說本丸很冷,你怎麼只穿這樣?」對比初始刀身上的穿著,水原可是套了四件才回到本丸,全副武裝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顆球。
初始刀嘻嘻笑著,伸手要為她拿取背包,卻反被握住手心,並塞進一個東西。
就像是剛烤好的番薯一樣,暖呼呼的。
「我記得我有跟博多說冬天來了要添購暖暖包啊!他沒買嗎?」
她邊為對方暖手邊碎碎念著,甚至還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要為他穿上,陸奧守吉行一愣,回神時審神者身上淡淡的味道已經充斥在周圍。
……呀。
「天氣這麼冷就不用特別出來找我了,像大家一樣躺在被窩裡不是更好嗎?而且時間這麼晚了,我記得你蠻早睡的,怎麼會來找我?」
還在調整著對方脖子上的圍巾,戴著手套的手卻被初始刀抓住。
「主上跟歌仙一樣,老愛碎念很多事情呢。」陸奧跟守臉上的表情增添幾分柔情,很少看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水原征神幾秒,噗嗤笑了。
「沒辦法啊,都是他帶壞我的啦,我以前才沒那麼囉嗦!」審神者的語氣理直氣壯,究竟是誰影響誰其實再明顯不過,她說的話卻也把陸奧守給逗笑了。
「哈哈!那咱得去問問歌仙了。」
「誒,你別跟他說啦!」
兩人在冬日裡談話許久,審神者突然覺得有點冷,摀住臉哈啾一聲。
「主上,咱們趕緊回去吧,這裡太冷了。」
聽完打刀的話,審神者點點頭,心想穿了四件果然還是不夠嗎?她又看看身邊的陸奧守,突然瞧見他在袖子底下發白的手指,暗自嘖了一聲,戴著毛毛手套的手主動握了上去。
「主上?」
「現在很暗,我會怕……好啦,我們走吧。」
緊緊握住對方的話,那隻空著的手也就不會冷了。
陸奧守微微一笑,提起燈籠領著審神者走向回去的路。
入夜之後的地板充滿濕氣,用微弱光線照明的夜晚有些危險,陸奧守吉行一邊照著前面的路,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審神者的腳步,就怕她不小心哪裡絆著了。
「不過陸奧守會來接我真的嚇我一跳呢!平常不是歌仙就是爍炎,今天怎麼換成你啦?」
回到本丸的時間真的不算太「早」,陸奧守又是個早睡早起的模範刀劍男士,會在這個點遇到他來迎門讓水原非常疑惑。
「哈哈哈……也沒什麼,咱只是做惡夢了。」
「做惡夢?」
「咱夢見主上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且因為肚子很餓所以還哭出來!」
初始刀停頓幾秒:「我們就找到您了,然後我們就一起回本丸啦。」
「呼!那就好!」
說著說著,兩人終於走到主屋,一個穿著厚厚外衣的人提著燈籠站在那,看來已等待多時。
水原看見他後,眼睛都亮了起來,開心地朝他揮手走去:「歌仙!我回來了!」
風雅的刀劍男士露出微笑,上前迎接他的主:「歡迎回來,辛苦了,天氣很冷,趕快進來吧。」
望著審神者的背影,陸奧守臉上已經沒有笑容。遠方的歌仙兼定對他點點頭,示意他也趕快跟上。
初始刀低頭凝視剛才被審神者握住的手,上面彷彿還殘留溫暖餘溫,他沒說什麼,只是把水原給的圍巾多纏繞幾圈後,邁開腳步。
燈籠裡的火忽明忽滅。
審神者所在的地點不知何時被敵人滲透,大量敵刀衝破結界,湧進那狹小空間,舉起刀便是屠殺。
手無縛雞之力的後援型審神者們,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等到前線的刀劍男士們回來時,這裡只剩一片凌亂。
仍然有運氣好的人存活下來,但是即使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水原的運氣一直不算太好。
她總是嚷嚷著家鄉的發票已經「槓龜」好幾個月,水原告訴他那是落空、沒有中獎的意思。此刻的他有多希望在傷者名單上看到水原「槓龜」。
「主上……?」
在一片混亂的現場,陸奧守吉行終於找到他的審神者。
水原面朝地趴在地上,手裡還握著紙燈籠的桿子,白色的燈籠被利刃劃開,純白的顏色沾上血花,陸奧守吉行認出那是催動靈力便能傳送訊息的道具。
陸奧守把她抱起時,她已經氣若游絲。
他想要帶她去接受治療,卻被顫抖的手輕輕握住。
——想跟大家一起回家、想要再吃歌仙煮的麵。
那是審神者最後的話語。
面對她不再起伏的胸口,初始刀第一次明白,就算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也能感到無比疼痛。
他隨手套起一件羽織,匆匆忙忙的拉開房門往外衝去,睡在隔壁房的肥前被他吵醒,皺眉的探出頭詢問,陸奧守說了句沒事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冬天的夜晚比起夏天更來得寧靜,卻讓初始刀感到有些不安。在黑夜中很微小的靈力波動傳至心裡,審神者應是今日回來,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他在通往大門口的路上遇到穿戴整齊的歌仙兼定。雖然他也跟自己一樣穿著輕便和服,但外衣卻比他身上這件羽織還厚得多,看起來就準備許久。
「陸奧守?你怎麼在這?」
提著燈籠的歌仙疑惑的看著他,陸奧守吉行皺著眉頭氣喘吁吁的模樣,像是發生什麼事情一般,卻欲言又止。
「咱,呃,主上……」話語如同魚刺卡在嘴裡,說不出自己為何著急前來,腦袋中那些可怕的畫面卻揮之不去。
明明知道審神者現在是平安的,卻想要趕快見她一面。
歌仙兼定看著對方彆扭的模樣,想了幾秒後將手中的燈籠交到他手上:「去吧,去迎接主回來。」
「誒?」
「她快到了,去吧。」
陸奧守被歌仙推了一把,腳步因為地面溼滑有點不穩,他抬起頭時,只看見歌仙兼定溫和的微笑。
感受到本丸結界外的靈力波動正在靠近,陸奧守不再猶豫,提起燈籠轉身離去。
「呼……」
歌仙兼定抬起頭看著緣廊下的那盞燈,呼出一道白氣。
天空未白,已有鳥兒在鳴叫。
吃完歌仙準備的食物,他們將她送回房間。
陸奧守吉行抱著本體刀,脖子上還圍著那條充滿主人氣味的圍巾,他搓搓手,朝著掌心呵氣。
其實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本丸的結界依舊穩固,沒有任何動搖的跡象。但是他卻有一個纏繞在心頭的堅持,想要守著她今晚的睡眠,直到天明。
審神者闔上紙門後,他與歌仙對視一望,對方叮嚀他早點休息,並且塞給他一包未拆封的暖暖包。
「早上很冷的,拿著吧。」
陸奧守在心裡感嘆道,不愧是主上的戀刀,某方面來說他們兩人已是越來越像,歌仙兼定這把刀本就心細,卻潛移默化成為一個像水原溫柔的人,那樣的聯繫,他望塵莫及。
「謝謝。」
於是他身手矯健爬上審神者房外那棵巨大欒樹,在本丸的滋養下它長得很好,足以支撐打刀的重量。極少從高處眺望本丸,他觀望四周,這個本丸在審神者的努力下生機蓬勃
昨夜的夢境,為何如此真實呢?就像曾經發生過一樣,只要回想審神者死去的模樣,他的心就和清晨的氣溫一樣涼。
他下意識摸向羽織的口袋,發現水原給他的暖暖包已經冷掉,他只好伸向另一邊,把歌仙給他的暖暖包拿出來。
這時,他才發現包裝已被拆開,裡頭除了暖暖包外還夾帶一張紙人,並且用著歪七扭八的日文寫上一句話:「晚安,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陸奧守吉行不自覺地念完這句話,畫著笑臉的紙人便在他手中站起,開始奇怪的舞蹈。審神者的靈力附著在上面,淡淡的光芒使他的手心逐漸變暖。
房內的人肯定在呼呼大睡了,他想起剛剛吃夜宵時,審神者跑到歌仙身邊一會不知道在幹嘛,原來就是在弄這個東西嗎?
「主上啊……」
初始刀莞爾一笑,慌亂的心鎮定下來。
他突然覺得,當他再次閉上眼睛時,這一次,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我發票已經槓龜十六個月了
好想中獎啊,該了ㄅ

(作夢
好想抱抱作惡夢的陸奧守……
chappy0916:
抱!都抱!
這是篇突然的靈感,其實我家陸奧很少會露出這種樣子
寫完都覺得好心疼

(還敢說啊
順帶一提,IF世界線是真的存在的
只是沒寫出來
而且水原也沒死,斷刀的是陸奧
總之,很喜歡這種聯動

(聯動
互相擔心的感覺好好喔~
擔心越重代表羈絆越深,我好喜歡
tantoulove:
謝謝隨喜喜歡
我也好喜歡這種羈絆的感覺
感覺審神者跟初始刀之間,就有種別的刀無法取代的羈絆感

即使是戀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