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夜在今晚營業後沒多久，收到了指名，櫃檯特地提醒了客人是首次消費。來到包廂時，對方看起來像是學生。SAKU並沒有限制學生不能消費，只是必須達到一定年齡，他揚起笑容打招呼。

「您好，我是R，感謝您今晚的指名。」包廂中的沙發呈L型，為了不嚇到對方，他在與柏木幸良間隔一個人的位置坐下：「請問希望被如何稱呼呢？」

其實今天是誤打誤撞的進來了牛郎店，初次來到的他帶著緊張的表情，感覺跟閃亮亮的周遭格格不入，端正地背挺直坐著，雙掌緊張的抓著膝蓋。

「您、您好⋯⋯」看見對方的笑容，緊張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

「我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該想個化名，不過又覺得會不會太矯情，「可以叫我幸良。」也向對方展露出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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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良，放輕鬆，先喝喝看店裡的無酒精飲料好嗎？」白仲夜仍是那抹笑意掛在嘴角，先是伸手輕拍柏木幸良搭在膝蓋上的手後，才從桌上將店裡的特調端到他面前。

「先輕抿一口，會有點酸，不過喝下去後是甜的。」他怕對方一緊張就直接喝乾，柳橙的酸味可能會害柏木幸良嗆到的。

「覺得如何？可以接受嗎？」白仲夜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當人陷入緊張的情緒，周圍又安靜，可能會加深心裡的不安，所以他注意著時機開口，想要讓對方慢慢地能夠變得自在。

「啊好、」接過飲料，「謝謝⋯」照對方所說的先是抿一口然後喝下去，一開始感覺酸，都後面非常爽口，「好喝耶。」忍不住多了兩口。緊張的情緒稍微緩和一點，也許冰冷的感覺讓腦袋冷靜了一點。「好神奇，裡面有什麼我都喝不太出來。」誠心的讚嘆道。

「R⋯先生？」覺得自己好像該說些什麼，「呃、會不會覺得男生來牛郎店，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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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白仲夜對著願意嘗試的柏木幸良笑道：「都是很安全的成份。」看著對方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樣子，他只是靜靜地等著，並不催促。

「當然不會。幸良覺得會喝酒的人就一定會酒駕嗎？」雖然還不知道原因，但白仲夜可以看出來對方並非來此玩樂，
「還有，喊R就可以了。加個先生好像會讓幸良變得有些拘謹，或者喊學長也可以。」白仲夜伸手，輕巧地將柏木幸良的酒杯拿走，放到桌上。
特調雖然好喝易入口，但喝多了會有口乾舌燥的感覺，第二杯開始就不提供無酒精了。若說對方是來買快樂的，他當然樂見其成，眼下卻希望先幫柏木幸良解決問題，別讓對方白跑一趟。

「幸良遇到什麼麻煩或者困擾了嗎？不介意的話，就和我說說吧？」和其他肢體接觸頻繁的牛郎相比，白仲夜算是比較少的了，大概跟柏木幸良看起來還是學生的樣子有關吧。

「學長嗎？總覺得有點奇怪哈哈，」很像在角色扮演，不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感覺也比較放鬆了，「那就R。」

「啊，」飲料被拿走有點失望，馬上就切入主題嗎？注意力又轉到對方身上。
「煩惱啊⋯⋯嗯，對其實就是⋯⋯這要從、呃，前幾天說起吧⋯」覺得有點難開口所以扭扭捏捏地，不過想到來這裡的目的，而且想到來也是要花錢的又鼓起勇氣，「我想知道討女孩子歡心的辦法！」

講出來好像有點羞恥，趕快給自己打圓場，「哈哈說來有點丟臉，雖然參加了聯誼但是大失敗⋯⋯所以想說，呃來發洩一下來也想知道、有沒有什麼訣竅？」後面越說越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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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通常時間很短暫，幸良，你是需要被慢慢瞭解的類型。」白仲夜先安慰對方，然後才幫忙試著解決問題：「第一印象大多是看外表，幸良去聯誼的時候，是做什麼樣的打扮呢？」

外表再來就是談吐，會不會是聊了什麼不合適的話題？
「一開始你們都聊些什麼？」雖然聯誼大概就是寒暄過後開始切入正題，但通常一輪後有興趣的就會開始一對一交流了。
「其實，有時候把它想成認識新朋友就好，有沒有結果是其次，也許能夠放鬆一點。」白仲夜說完，又把特調遞給柏木幸良。

我是需要被慢慢了解的類型嗎？自己從來沒這樣想過讓他有些陷入思考。
「我的打扮⋯⋯」開始回想，「嗯，我就想說要讓人印象深刻，就選了我滿喜歡的黃色的帽T？是黃色不好嗎？」覺得那時候頭髮也用的滿整齊的，品味問題？

「大概就⋯從哪裡來、在哪裡讀書、讀什麼吧？我覺得話題進行的滿好的⋯」雖然覺得有點難堪但還是努力回想，「還有興趣之類的、星座啊。」感覺跟他聊天的女孩都是面帶笑容還以為有什麼機會。
想到這裡嘆了口氣，吸了口特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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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帽T？」白仲夜略沉吟下，換了ㄧ個說法：「幸良去見喜歡的女生時，也會這樣打扮嗎？」他沒有要嫌棄客人的意思，只是在素昧平生的情況下，大家懷抱著某種目的聚集在一起吃喝，如果不能先留下一個好印象，後面也很難有什麼發展。

「話題聽起來沒問題，或許多參加幾次會沒事的。」白仲夜拍拍柏木幸良肩膀，安慰道：「或許在幸良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吸引到了誰也不一定。」
「先從認識班上或同校的女孩子呢？至少共同話題更多，從學業開始的良性交流之類。」印象中自己大學沒去過幾次聯誼，不過看著柏木幸良苦惱的樣子，改從別的地方下手說不定意外順利？

「喜歡的女生⋯哈哈，其實到現在都沒有跟喜歡的女生出去過，所以才去聯誼，」所以沒有想過要是是跟喜歡的女孩子出去要穿什麼，順勢就說出了自己的煩惱，「那R覺得女孩子會喜歡什麼樣的風格？黑色系？還是陽光男孩？」

「是嗎？」聽對方這麼說有點開心，也許自己還是有魅力的，「嗯⋯⋯我們班的女孩子是滿多的，但是感覺都是那種很難接近，該說冷淡嗎？」都是下課就開始就不見人影的，也有可愛的女生但是感覺都有男朋友了，「也有聊過幾次的，但是感覺還是有距離感，R會覺得女孩子最喜歡什麼話題呢？」能一下拉近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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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直接的是要先儀容整齊、整潔，接下來才追求個人風格。」白仲夜眼底帶著笑意開口：「幸良，其實你不用刻意做出改變。當然，要是你主動性地願意改變是好事，不過也別忽略了自己真正的喜好。」至於女孩子的喜好，說真的範圍太廣了。

「幸良是想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對嗎？那麼，也許就不該追求『大眾的喜好』，而是適當地展現自己風格。」他打開剛才送上來的酒，倒進高腳杯中，想讓客人有點喘息的空間，才又說下去。

「大學生的話，也許是時尚流行？星座、娛樂都可以試試，興趣、電影欣賞之類。幸良是什麼科系的？」說不定也有醉心於學習的女孩子。

默默在內心記下，儀容、整潔，也許尋找個人風格的路還很漫長吧。

「想要找到喜歡的人，也是想要⋯看朋友們好像沉靜在幸福的兩人世界，總也想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吧⋯⋯」說著玩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總覺得一直沒談過戀愛滿遜的⋯⋯」「R覺得戀愛是什麼感覺？」

「時尚完全不懂。看來有好多要學習的哈哈。興趣是打遊戲，不過要找到喜歡打遊戲的女孩子有點難？我是滿喜歡看電影的。我是史學系的。」好奇對方為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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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還沒遇到之前，先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不也很好嗎？」白仲夜也沒什麼戀愛經驗，但他不會特別嚮往；若沒有遇見那個對象，再多都只是打發時間。

「不過，確實是兩個人的樂趣會比一個人多。」他笑著認同柏木幸良，接著語氣一轉：「還是，要和我試試呢？戀愛的感覺。」掛在嘴邊的笑意沒有半分戲謔，白仲夜認真地看著對方。

「什麼遊戲呢？連線遊戲的話，也許可以從組隊的伙伴開始熟悉。」不過現在手遊當道，淘汰率也高，也許就不適合眼前的客人尋找「戀情」了。
「如果真的遇見了想要認識的女孩，從約電影開始應該不錯。距離不會太近，也不用因為找不到話題而尷尬。」先回答完對方關於戀愛的疑問後，才解釋了詢問科系的源由：「我對這個科系不太熟悉，幸良願意的話，能和我聊聊嗎？」只是想藉由轉移話題，客人別變得消沉。
「像是選擇的動機、實際上課後和想像中的不同？」就像想要戀愛和真正戀愛了，才知道並非只有表面上看見的美好。

對方看似認真的眼神讓他有點手足無措，直覺應該是玩笑話，但是一時之前不知道怎麼反應，「欸？這個⋯⋯」跟男生戀愛嗎？怎麼突然有點臉紅。

「大部分都是連線遊戲，偶爾會跟朋友玩switch，偶爾也是玩單機的。」默默記了下關鍵約會、電影。

「我的科系嗎？上課的內容主要就是研究一些文獻資料整理，從中尋找跟推倒真相，也算是學習過去的經驗。而且能跟過去產生連結，覺得挺神奇的啊、這個會不會有點枯燥？⋯⋯不過偶爾也是有些軼聞趣事，我覺得樂趣就是在想辦法證明這些軼聞趣事吧！」

「實際的內容比我想的累很多哈哈，本來以為就是讀故事，但是要讀很多文獻資料，有時候很難整理。想要學習的契機大概就是喜歡聽故事吧，R喜歡聽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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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唐突了，能讓幸良心動的對象是女性。」白仲夜並沒有表露出失望的樣子，對方從頭到尾談論的都是和女孩子戀愛，他純屬順勢而為，點到即止。

「switch的遊戲玩家不少，說不定這也可以當作聊天的話題之一；畢竟小動物的魅力實在無法擋，對吧。」有些女性甚至比男孩子擅長玩遊戲，也許眼前感到困擾的客人，真的只是還沒遇見而已。

「逸聞趣事，在佐證的途中，會很有成就感吧？」白仲夜可以想像柏木幸良因為又查驗了一段敘述，而開心的樣子。

「喜歡，那是每個人與眾不同的經歷。幸良願意利用一點時間，說個故事嗎？」在對方回答前，白仲夜再度將特調端給柏木幸良：「等一下還是喝沒有酒精的吧。」
他頓了頓解釋：「喝醉可就不方便講故事了吧。」

「R突然這麼說讓我有點嚇到不是⋯⋯」怕對方誤以為是討厭他，怕傷到對方連忙解釋，自己也沒有說排斥或什麼的。

「是嗎？也是呢沒有人不喜歡可愛的小動物！」說得好像自己很喜歡可愛的小動物，想必跟女孩子能有很多共同話題，進一步發展關係。

聽到R同意的話語，感覺像是被肯定滿開心的，於是開始說了故事，「我想想⋯⋯以前有個喜連川藩，藩地就幾個村子大，家臣又多次起內鬨搞得經濟一團糟，於是藩主想了個辦法——修建官營宿場、就像旅館，雖然喜連川藩又是東北大名要去江戶參勤的必經之地，但是消費太貴了於是總是避開。後來藩主想了個辦法就是，每當他們來的時候便在門口坐等，搞得大名們不得不前來打招呼。總覺得古代的強迫推銷也很厲害⋯」說完喝了一口特調，想到偶爾被很厲害的店員拉著推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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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滿有頭腦的。不用花費太多功夫，又能達成目的，不過，戀愛可能沒這麼簡單。」白仲夜沒有忘記柏木幸良的目的，也能從對方講述故事的語氣中，感受到客人對於自己專業的喜愛。
「幸良似乎一直把戀愛對象定位為女性族群，假設不考慮性別的話，有沒有自己的理想型了？」從剛才到現在，對方似乎只是抱著「想談戀愛」的念頭再找對象，如果連自己真正想要的都不明白，也許之後還會碰壁很多次吧。

柏木幸良還在讀大學，可塑性高，同時也代表容易被影響，雖然身為牛郎，不會過問太多，但既然今天遇見了，若與自己的談話能夠幫忙釐清真正的需要，那至少這筆錢不會浪費。
白仲夜把握著剩餘的時間，和對方談話。

「感覺談戀愛要做好多努力呢。」果然要品嚐甜美的果實還要經過一番辛苦耕耘，不過還是好想談一場美滋滋的戀愛。

不考慮性別嗎？其實他沒有特別想過，跟男生談戀愛，總覺得那是一扇很遙遠的門，要是去思考的話可能又會很糾結，不過我覺得我只喜歡女孩子「我喜歡的類型啊⋯溫柔總是微笑的人，希望相處的時候能夠非常開心！」開始說著內心的想像，期待著遇到這樣的人。

對方說不考慮性別，突然有點好奇眼前的R先生是不是⋯⋯不過自己這樣亂猜測好像不太好，便馬上把這個想法拋到腦後快把特調飲料也喝完了，感覺在這裡也待滿久的了，「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想說牛郎店應該有時間限制吧。

「時間是差不多了，但我不介意多聊聊。」白仲夜剛說完，就看見路過門口的同事對他使了個眼色，似乎是有其他指名。於是他改口道：「雖然今天好像沒有幫上什麼忙，不過，幸良要是願意，有機會可以聊些別的。」比起戀愛，還有許多更值得去探索的事物，白仲夜也不是無法理解對方的憧憬。

起身送柏木幸良離開的時候，也順便回答了對方可能會有的疑問：「我並沒有設定戀愛對象的性別，但是確實是傾向男性多一點的。」他的嘴邊依舊是那股笑容，並不認為自己的發言有哪裡不妥，事實上白仲夜也不在意那些。

「請小心腳步，回家注意安全，再見了，幸良。」在門口目送客人離開後，他才轉身進店，準備迎接下一個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