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商場的這幾日內,阿加雷斯一直在翻看所羅門留下的手札。
它們總是在心裡、在心裡,縈繞著,揮之不去。
若是問他感想,他會說這傢伙的文采還行,就是內容有點扭曲。
特別是他現在讀的這個部分。
我恨死了那兩個義大利老頭,一個戴著墨鏡,油腔滑調,出事時卻只會躲在別人背後的孬種。
還有那個梳著破爛油頭,臉上有疤,愚蠢的連體嬰瘋子廚師,相信我,你看到他的時候就會知道他是誰了,他似乎是德喬的保鏢,沒錢領的那種,但絕對忠心,如果德喬落單了,相信我,你可以狠狠地往他臉上來一拳。
就當作是為了我。
還有我滿嘴沙粒、熱帶水果,以及悔恨的滋味。
他看不懂這個部分,阿加雷斯想,所羅門像是發生了某件糟糕的壞事,這件事和德喬與他的夥伴,兩個義大利人有關,那兩人似乎有點年紀,最顯眼的目標是墨鏡,然後是油頭和疤。但他接著想,也許所羅門說得沒錯,在這個商場裡還如此重視儀式感的人十有八九是瘋子。
他自己當然也是,他們都是,只差在瘋狂的是內裡,還是外在。
接著他發現了接下來的紙頁有被撕毀的痕跡,他有些不解,又似乎猜得到事情的發展。
他注意到了深得透頁的筆跡,在後面的頁數留下了透明的壓痕,他拿出白紙黑字,以及探索時獲得的鉛筆,他竊笑著彎起唇來,唇角邊的疤也跟著被扯動。
他像偷窺狂一樣將紙疊在書頁上,細心地塗上碳粉,緩慢地拓印著。
那些字跡是這樣的:
我和德喬有一些孽緣,這沒用的老傢伙只有在牌桌上才有點用。因緣際會下他以為我是會嗑藥的年輕人,而我根本不會,但那不是最讓人厭煩的,他那該死的浮誇大墨鏡反射出了客人的身影,它將我拉入了最深的恐懼,是一個甜蜜而溫柔的吻——你能想像那種恐懼嗎?我整整一個禮拜,背上的雞皮疙瘩都沒退,甚至睡也睡不好,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嗎?
不知道。阿加雷斯笑了。也不想知道。
但他覺得所羅門過分可愛了,真是可憐的小東西。
至於里昂,那位天殺的瘋子,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瘋狂才好,他簡直沒救了,總是挺著啤酒肚不停傻笑,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相識在一個詭異的場合,他將一塊破牛排丟給我,要我將它煎熟,然後我做焦了,他開始發瘋,後來他壓抑住情緒,逼我和另外一個人路人做完醬汁……他就被保全給追跑了?這到底是什麼鬧劇,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就為了一塊牛排?
也許我那時候就應該警覺,這個人對食物有非同尋常的堅持,這樣我就不會在披薩上加鳳梨。
然後那梳油頭的瘋子就不會將披薩掀翻,毆打我並且逼我吃下地上的鳳梨,我從未受到那樣的屈辱,我想扭下他說幹話的腦袋,可惜我打不過他,他背後還站著一個正在清理沾到醜襯衫上的食物的德喬,那姑且還算是0.1個戰力,而里昂本人有2,我怎麼算都打不贏他們,只得忍氣吞聲。
天知道我多想用樹鋸割斷他們的喉管,或者將他們關入滿載客人的電梯裡——
這裡的筆跡激動地變形,阿加雷斯足足花了十分鐘才解讀出所羅門的意思。
但我做不到,我討厭這樣的狀況。
該死……我得把這部分丟掉。
記述結束了。
阿加雷斯有點意猶未盡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覺得他好像該去找找那兩位義大利人。
也許遵照所羅門的意願,將對方暴打一頓。
也或許他們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不,果然還是先打吧。
這樣更有趣一點。
本來是要打來當限交開場的所羅門的日記
因為他太憤怒了所以
字數就變成單篇創作ㄌ
所羅門真的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