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車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遠呢。」
維勒打破了第一時間的沉默，但說著這話時所帶的笑容看來還有些疲倦。

今天由於一位千金的關係，包場又舉辦派對的活動令所有人著實忙了一頓，連下班時間都延遲許多。維勒看看時間、凌晨了，原本還想著要不就乾脆睡在店裡算了，不過當霜華說可以用車載自己一趟時，他也是沒多想就馬上答應了。
可是到現在、兩人走在路上已經好一陣子了，卻依舊沒有看見對方所說的車，令他開始懷疑起是不是走錯路了。

此時高掛的彎月散發著微弱的光，寒冷的風帶動著不知何時漸漸揚起的濃霧，彷彿正在將這街道緩緩得吞噬掉。

「我記得……就在這附近而已阿……」

今天實在太累了，辦生日派對耗費他好多精力，不過幸好不用喝酒、真是感謝大德。
周圍好像越來越看不清，他瞇起眼揉了幾下、還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
接著他有些疑惑的突然停止了腳步。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他希望得到的回答是什麼都沒有。
霜華似乎聽到有人在唱歌的聲音……但在這種凌晨，唱歌這麼大聲可是會被罵的。

「嗯？聽你這麼說好像……是歌聲？」

雖然一直知道隱約有些聲音，但他沒多加注意，直到霜華提起他才仔細聆聽出來，該不會是不久前的客人喝醉了沒回家反而在這唱歌？

「好奇嗎？要不去看看、……」

哐啷！

「咦？怎麼有一盞燈在這裡？」

維樂拎起險些被自己給踢倒的老舊油燈，上頭的金屬大多都已經鏽蝕，裡頭火苗不斷繞燒著，照亮了兩人周圍僅一步寬的範圍，除此之外的景色早已趁沒人注意時被濃霧給淹沒。

「……。」
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查看，毫不意外的顯示著圈外訊號，他意識到了什麼。
而突來的聲音讓他驚了一下，還好維樂不是踢到什麼怪東西，就只是個油燈。
霜華嘆口氣後將手機收回，並朝人靠近了些，像只飽受驚嚇的貓。

但他也不想去探究誰在大半夜唱歌。

「快點走吧……」
霜華拉著人往前走，周圍的濃霧讓兩人視線受阻，僅靠一盞燈確實很不方便。
他又拿出了手機，反正連電話都不能打，物盡其用打開手電筒的功能試圖照得更遠、卻也只是增加了一盞燈的範圍。
往好處想就是能稍稍看得更遠了。

「我們是不是……」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

看霜華拿出手機試圖照得更遠，維勒也將剛撿到的油燈提高了些，雖然不知道是誰的，不過想想大不了之後再交去警察局的失物招領就好了，現在就先讓他借著用用吧，手機總得有一隻留著電。

「？、我們是不是……被霧包圍、迷路了？」

跟著人重複一次話語，維樂思索一下現狀後便自行接了下文並偏著頭看向霜華，似乎在確認自己所想的是否與對方相同，雖然似乎不是。

聽維樂這樣說，霜華心裡也是好一些，雖然他大概知道是什麼狀況。

「……對。」
他皺了眉頭，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兩人只能繼續向前行，依靠著微弱的光芒，他只希望不要再突然出現什麼怪聲音就好…比起看得見、突然聽到的東西也是讓他驚慌。
直到地上有手指出現在他視線範圍，他停下了腳步瞇起眼睛。
驚訝

霜華果斷閉起了眼睛。
他再張開眼、那手指還在原地，沒有消失，也沒有動靜。
沉默了一陣後還是鼓起勇氣朝前，以手機的光源照明。
是一個長頭髮的女子躺臥在地，身上的衣服及頭髮都濕漉漉的。

霜華直覺的覺得她沒有呼吸。

「這個人……死了嗎？還是只是喝醉酒睡在這了？」
一直跟在霜華後頭的維樂探出頭來看了看地上的人，總有些不對勁。

雖然口上說著兩種情況，但他當然希望是後者，前者不過是他開個玩笑罷了，可是這一身像剛從水裡撈起的模樣，著實充滿著詭異。

「我們應該搖醒她嗎？還是叫救護車？」
維勒詢問著霜華，明顯忽略了這可能就是具屍體的想法。

他低下身子仔細查看。
瞳孔渙散、泡得發皺且明顯浮腫的皮膚，即使不用手窺探鼻息也明顯是他想的那樣。
死了。

「現在就算我想叫救護車或者警察，都沒辦法了。」

起身搖了搖手上的手機，圈外，而他現在也不想探討這具女屍怎麼會從原本的地方移動在此。
或許他倆現在碰見的所有東西都是假象。

霜華臉上平淡無波、就像以往一樣淡然的樣子，實際上內心倒也是翻騰。
女屍所處的位置正好在一個叉口上，他思考了一陣最後決定往走。

他領著維樂向右邊的叉口走去，濃霧依舊，越走越覺得焦躁——很明顯倆人是誤入了什麼奇怪的現象，興許就是所謂的靈異事件。
霜華眉頭緊皺，這樣他是要多久才能回家？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和忠智說——

大步走著的霜華又突然停了下來，他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東西：一份被他踩了有些皺的舊報紙，似乎是剛才飄過來的。

「！！…這是、兇殺案嗎？還在大街上……。」
發現女子的死亡後，維樂明顯是嚇到了，卻不是很慌張的樣子，甚至開始認為這是一場人為命案。

看著霜華顯示圈外的手機，他也拿出自己的手機趕緊看了看，同樣也是圈外，令他不僅懷疑他們真有走那麼遠嗎？

在霜華淡然的引領離開時，維樂還不時回頭偷看了一下女屍，總有些不放心。

隨著行走的時間越長，他越覺得詭異，因為他可不記得他們店附近的街道有這麼冗長且毫無盡頭。

「？……怎麼了？…報紙？這上面有什麼嗎……？」
維樂蹲下看了看報紙，並在霜華將腳移開後開始翻起，一則新聞附加著一位少女的照片讓人不禁多看了幾眼，好像……

「這、是剛剛那人……嗎？」他指著照片抬起頭看向人。

「？」
順著人的話，霜華蹲下身子查看那個被他踩得發皺的報紙。
似乎是尋人啟事。

「協尋此女…失蹤多時……身穿……。」
他沒繼續往下說，確實上面的照片和形容的樣貌就和剛才他們看見的女屍一樣。

「原來是失蹤的……」
維樂瞧了瞧新聞內容，接著又重新看向照片上的少女，感覺總有些……

可憐嗎？

莫名的聲音響起，照片上的少女突然滲出血來，浸染了整個畫面，愉悅的神情瞬間扭曲起來彷彿瞪著眼前的人張大嘴就想撲抓上來！

「哇啊！！！」

維樂一聲大叫，下意識就將報紙直接翻過面來並向後跌坐於地，滿是驚恐得直盯著報紙看，似乎在害怕等等有什麼會跑出來似得。

霜華什麼都沒有看見。
他還正疑惑維樂到底是看到什麼，怎麼有這麼誇張的反應，接著便敏銳的回頭看了自己身後。
他覺得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還是叫的本名。

「誰。」
霜華最後還是出聲質問。
但風中帶來的細語只是不停的呼喊他名字，和夾雜一些他聽不大出來的呢喃，他連那些是不是話語都不大能確定。

「……。」
行了，又和之前一樣，老是有這種叫了不理的橋段。

「！……？」

還在恐慌中的維樂被霜華的聲音驚得回神，再重新想看一次報紙時，報紙卻已消失無蹤。他看向霜華，發現對方一直盯著無人的方向，那裡……有什麼嗎？

咭噔、咯噔……

此時從遠處緩緩傳來一步、又一步的腳步聲，有些詭異、且不自然，他微微一愣，最終還是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名身穿華麗衣裳的"人"慢步走向他們。

「要…不要……交換…那個……」斷斷續續的話語重複著。

維樂見了趕緊起身就跑到霜華身旁，不知為何、這個"人"身上有多少裝飾他都看得見，就唯獨臉的部分卻彷彿被濃霧給包圍般怎麼也看不清楚。

維樂不知是否開口得看著，隨後又看向霜華，像是在尋求解答似的。

「……我沒有東西可以和您交換。」

不由自主的說起敬語。
霜華瞇起眼，雖說對方說的東西他壓根就不知道，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如此回覆。
隨便答應感覺就可能引發什麼奇怪的事情，尤其現在的所有東西都不能以常理看待。

穿著華麗衣裳的人沒有多做停留、拖著腳步離開，霜華鬆了口氣，他當然注意到對方的臉根本就看不清楚，但他更怕若做了反應會造成不必要、甚至是更麻煩的後果。

或許現在也只能向前移動了。

對於霜華如此冷靜應對的模樣，他不由得感到佩服。
雖然他們現在彷彿是陷入了什麼詭異的地方，但比起上次跑到地下街的經驗比起來，這次感覺真是好太多了。

維樂這麼一想，總覺得放心許多，決定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好好跟著對方的。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方才模糊面容的人確實在他的目送下越走越遠，但此時霜華卻又聽見不屬於兩人的腳步聲。雖說回頭可能會看到奇怪的東西，但他依舊按耐不住轉頭查看。
明明濃霧瀰漫視線模糊，但他卻能辨別得出那是一名女子。
驚訝

霜華下意識的抓住維樂拎著油燈的手臂。
才正想要開口告知、卻又即時止住，或許他看到的根本不是人類也說不定。

「！！！、……啊…怎麼了嗎？」

被突然抓住手臂的當下維樂明顯被嚇到得震了一大下，僵直著身子直到發現是霜華後便馬上放鬆下來，隨後垂著眉露出淡淡微笑的問。

「……沒事。」
看維樂的反應，顯然比自己還要更加害怕這種狀況，霜華決定還是當作無事發生。
或許就如同他所想、模糊的影子只有自己看得見，那麼就還是不要隨便驚動人吧……

他鬆開維樂的手臂，故作鎮定的繼續往前，前方好像又出現了什麼東西，但比起身後的人看來還是更加正常些。
當然他也能確定這不是什麼正常人。

「嗨兩位小哥！來拍張相嘛！免費喔！」
高亢的語調、熱情的招手，像極了在路上攬客的商人。

但霜華一點都不想要停下腳步。

「？」
雖然不明白事情的緣由，但他也沒再多問，僅是乖乖得跟上。

「謝謝、我們不用……」
隨後出現的人由於外貌看起來相當正常，一點也不恐怖的樣子，所以並沒有令他產生太大的反應，反而正常的與其對話。

「欸嘿！別客氣啊！就拍一張！拍一張拍一張……」
這名男子卻宛如不拍到照就不肯罷休似得死擋在兩人面前，這使他們相當困擾。

「呃、不然我讓你拍吧。」

維樂看了霜華一眼知道對方並不想搭理這人，他便自行靠上前，一手放於胸上示意對方可以直接拍照。

「哈哈哈哈哈、來！笑一個，……真是太好看了……這張就送你吧！再見啦！兩位小哥。」
男子相當滿意的為人拍了張照片後甩了甩馬上被吐出的相片紙，看著上頭的畫面露出滿是癡醉的笑，接著便將其贈予給維樂，踏著小步哼著小調離開。

「真是奇怪的、……？」
看著離去的人，他仍就沒感到什麼可怕的，直到當看見照片中滿是鮮血的場景，一個人閉著雙眼躺於其中明顯已經死亡的模樣令他完全呆愣住，因為那畫面中的人、就是他……

霜華伸手抽走維樂手上的照片。

「別看了。」

他將照片乾脆的撕毀，塞入那燃燒著的油燈內。
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繼續領著人向前走，後頭依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知道剛才瞧見的影子也在跟著他們，不要去在意就可以了……霜華在內心一直這麼提醒自己。

只是走著走著，原本都是柏油路的地方卻將他倆帶入森林，這使霜華有些不安，森林裡的光線更加不清，唯一感謝的大概就是跟過來的人影似乎不再跟上。

一直沉心於視線所及的地方，就怕又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霜華如同剛才沒有注意腳下，突然啷嗆了下差點讓他跌倒在地。
還好他一直緊繃著神經才沒有跌倒，低頭察看了下，原來只是露出泥土地的樹根。
他摀著胸口大口的吸喘，不忘回頭提醒後方的維樂。

「小心一點……」

「！……霜華、…我只是有些驚訝，……謝謝。」
看著被火焰一點一點吞噬的照片，他有些欣慰並苦笑的說。

當街道延伸進森林，他曾一度猶豫過是否該繼續前進，但看著霜華沒有停下腳步的走著他便持續跟上。
擔心什麼？這次和上次比，應該算安全了吧。

「！！、還好嗎？這些樹…哇啊！」
維樂正想關心對方時，腳突然像是被什麼給摸上，從褲管竄入並攀爬上小腿，一陣冰涼騷刮著肌膚，令他下意識直接閃到霜華另一側來脫離那詭異的觸感。

「這些樹感覺…好像是活的……」
儘管知道這說法有多荒謬，但卻是他最真實的感受了。

活的？
這種說法讓霜華覺得噁心。
他抓住維樂的手快步向前，想要盡快脫離這片詭異森林。
不知何處飄來香味，樹林裡的花香味道他不討厭，要不是這森林詭異，他甚至想多待一會。

情緒沒來由地被放大，霜華將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像有什麼東西觸怒到他似的。
抓著人的手也不自覺用了些力，他能感受到維樂想將手抽回的動作。

「……抱歉。」霜華鬆開手草草道了歉，有些心不在焉。
他努力壓抑著翻騰的情緒。
焦躁、躁鬱、有些想要攻擊的舉動——

或許現在出現他不認識的人，他都有可能一拳打上去吧。

「唔、呃…沒關係……」
皺起眉輕揉著被抓疼的手，不知為何總有股煩躁在不斷攀升，不是因為霜華，那是怎麼……？他抬起手搓亂了自己的髮並輕嘖了一聲後，也沒有多問人剛才是怎麼回事，只是持續單純得跟著。

蟲鳴聲響起，在森林中這似乎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宛如貼於耳旁動作的搧翅聲卻令人下意識用手揮了揮，以防真有蟲爬上自己。

蟲鳴惹得霜華不太開心。
太多太吵了。
明明就是大半夜還是冬天，怎麼有這麼多蟲子叫。

他倏地轉頭瞪著自己的右方感覺有蟲接近自己，分明聽見逐漸放大的振翅聲，卻什麼也都沒有。
他面色難看的繼續往前。

「……。」
看著霜華面色越發難看的樣子，維樂也沒怎麼吭聲，氣氛宛如隨時會炸裂般。

啪！

突如其來的刺痛令他反射性拍上脖子，意外發出了一個響亮的聲音，放下手、什麼都沒拍到的樣子，但脖子上卻早已留下顯眼的紅腫，似乎是被蟲子給咬了。

「怎麼回事……啊、抱歉，我還以為有什麼…所以……」
原本滿是不悅的神情在面對因聲響而回頭的人後，趕緊道了歉，有些鬱悶得騷刮起感覺仍有些刺癢的地方。

霜華充滿殺氣的眼神瞪了過去，但在看到維樂後明顯的緩和下來。

我這是在幹嘛……

對於自己的盛怒有些感到抱歉，明明就不是對方的問題，但他就莫名有這些情緒。
霜華撓亂了頭髮，裝作若無其事地擺擺手。

「沒事……」

石子小路旁的樹木逐漸減少，似乎終於能脫離森林與那些蟲鳴，拿著手機的霜華還是無法看清外頭到底有什麼，只能順著路繼續前進。

即使霜華已擺擺手表示沒事了，維樂卻仍有如垂下耳的動物般悶悶地摸樣，一路上看人也都小心翼翼的，連地上多了道影子都沒發現。

隨著前進的步伐，遠方的霧逐漸透漏出了燈火，那明顯是棟建築、酒吧啊……，裡面會有人嗎？又或者說…在裡面的會是人嗎？

「我過去看看？啊……我想說裡面、說不定會有人…雖然我也不能確定就是…總之……試試？」
指著酒吧看向人問，但還沒結束一句就將視線給拉開，像是擔心再次觸怒對方般尷尬地說完話。說不定霜華根本不想管這間酒吧裡到底怎樣，而自己卻想走一步試一步算一步，態度上確實有些分歧。

霜華是有那麼一秒抗拒的，但到現在都不知道離開的方法是什麼，這讓他更加煩心。
他握住了維樂指著屋子的手將其放下，進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不曉得裡頭會不會有怪事發生而已。
但到目前為止都還算可以接受……除了剛才的森林確實讓他火氣高漲、還有那來路不明的屍體有些詭譎就是了。

「走吧。」

伸手弄亂了維樂的頭髮，像揉狗狗似的。他知道在森林裡他對人有些過份，那簡直不像平常的自己，他對此也感到抱歉。
霜華伸手推開了酒館的門，讓維樂先進門後自己也踏入其中，後腳才剛踏上屋內、門卻突然被大力的關起，就彷彿有一陣強風吹過。
而酒館似乎空無一人。

感覺有如往常的搓揉，著實令他放鬆了些，維樂帶起淡淡的微笑應聲並進入酒館，但隨後巨大地關門聲卻讓他不僅又是一陣錯愕，……是風嗎？

「打得開嗎？」
他向人確認，卻發現門已經呈現鎖死的狀態，原因不明。
無法之餘，維樂只好四處晃晃看看，出了吧檯盛滿著酒的酒杯，這裡沒有半點人……
最後他有些冒險似得掀開了一處的長簾，後頭是一道窄小又幽黑的走廊，他看了霜華一眼，隨後緊張得踏入其中。
還好這走廊並不深，踏了約五、六步後維樂就伸手摸到了一扇門，他吐了口氣告訴霜華的當下便打開了門。

「嗨呀！！沒想到…會人從這裡出來？但既然都來了…要不要……來賭一把啊？」
一名無臉男子突然從門的另一頭竄出，差點就要直貼上他的臉。
嚇得維樂直接向後退了一大步。

霜華注意到桌上的啤酒，他決定離開這些詭異地方後到家肯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原本想說維樂開門沒有什麼危險他便放心交給人做，卻被突來的第三者聲音及急速後退的人給嚇著，他伸手抓住維樂的雙臂、讓其能好好的站立。

他看了賭徒一眼，依舊也是看不清楚的面容。看來不賭對方也是不會走的，就和剛才那個攝影師一樣。
霜華乾脆的放棄想迴避的想法，伸手就摸向對方碗內的骰子、隨意骰出。

他不知道自己骰了多少點，而對方接著在他後頭也骰了一把。

「……運氣真好啊小哥……你贏了。」
賭徒發出咯咯的笑聲，他將另一只手上的箱子強塞至維樂手中後便瀟灑離去。
確認人走後，霜華這才鬆了口氣。

「繼續往這走？」

！？……

維樂拿著被強塞入手的箱子，他發現這是一個上鎖的箱子，而且還打不開。

「嗯？啊、好！」維樂聽聞後趕緊跨出門口，來到門外，又是一片漆黑，他晃起油燈左右看看卻發現一個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白影，舉著手指向一處似乎在向兩人引導方向。

要往……那邊嗎？

這是什麼……幽靈？

雖然看到這種東西還是有點愣住，不過卻也沒有什麼驚嚇感，可能真已經見怪不怪了。
霜華朝指著的方向看去、濃霧下好像有一間房子。也不管維樂猶豫不決、拉著人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走了小一陣終於接近，比起看見、他首先聽見了撞擊的聲響，似乎有東西一直在敲撞著什麼。

隨著一點一點得接近，撞擊聲越發得明顯，房子的摸樣越來越明顯，一間破敗的小木屋……。

維樂抬起頭望著其外觀，雖然外觀相當殘舊，但裡頭所散發出的火光卻透露著滿滿溫暖，令他不自覺多看了一會。
直到看見外牆角落的黑暗處有一名女子不斷用頭磕著牆為止，他才知道從方才就一直打擾的撞擊聲從何而來……。

霜華小心翼翼的輕聲拉開木門、帶著維樂竄了進去，壁爐燃燒著讓他覺得溫暖許多，而桌上擺著的兩碗熱湯讓他有些遲疑。
或許之前有人待過這裡。
他仗著火光稍稍逛了一下屋內試圖找尋其他人的蹤影，卻在他右手方、樓梯的下方處發現一面充滿利器的牆。

牆上的刀器滴落著液體，他忍不住湊過去看、卻不小心踩上了一攤水。
啪的一聲漸起了水花，霜華皺了眉，他感受到那液體似乎沾上他的褲子了，這令他感到煩躁。
不管踩到的是什麼，他都要花好大的精力去處理。

維樂一進入其中，就被一股味道給惹得皺眉，是血腥味……，這裡怎麼回事？他有些抗拒，但也不願與霜華脫隊，便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

被霜華濺起的水花給噴到一點的他下意識就往一旁踏，結果卻不慎又踩進了另一個水窪，令他頓時愣在原地不再隨意移動。

視線緩緩下移，油燈所照亮之處是一片慘紅，似乎還有一團布料。

霜華跟著油燈將視線往下移，那是一件艷紅色且有些破爛的長裙，而他倆人的鞋子都濕了。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腳，將自己從水漥中抽回，空氣中瀰漫著的腥臭味讓他有些難受。
樓梯下那一角最幽暗的地方似乎閃著光亮，桌上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

強忍著想反胃的感覺，霜華伸出手朝光亮摸去，再次抽回手時已經拿了一個小箱子。
似乎和維樂剛才被強塞的東西樣式差不多。

鞋被浸濕的感覺令他著實地感到不舒服，如果行的話、他真想直接光著腳算了，可惜在這是不可能了，要是因此踩到利器可就得不償失了。

「？……啊、跟這個一樣？」

他探頭看著霜華剛拿到手的小箱子，接著便驚訝地從外套口袋中拿出自己當時被硬塞就一直拿著的另一只小箱子，兩者一模一樣。

「這……會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維樂猜測得問。

「應該是，總之先收好吧……」
霜華將剛才拿到的箱子也塞入維樂的手中、乾脆的讓人擔任保管工作，他接著動身尋找另一個可以遠離屋外女人的出口。

這個屋子的一樓房間少得可憐，除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及廚房外，就只有一個門而已。
霜華試圖轉動門把，可以轉動但卻無法立刻打開、是有東西擋住？

「維樂，一起開一下這個門？」

「嗯。」
對於保管一事，他沒有多想便接下了。

和霜華一同在尋找出口的同時，維樂時不時就注意下外頭與四周的動靜，碰撞聲若有似無的令他有些緊張，他可不希望外頭的女子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衝進來。

「嗯？啊、好！」

被人喚上後他趕緊跟著對方一起靠上門，接著用力將其推開。

推完後覺得 程度的累。

或許是兩個人一起推的關係，這門並沒有想像中那般需要用盡全力就推開了。

門另一側連結了一條黑暗的長廊，天花板垂掛著許多蓋有白布的人影，這景象令維樂躊躇在門口一點也不想踏入與前進。

才剛踏出步伐、便被突然烙下的的東西給嚇一跳。
霜華瞪大了眼，往退後了一小步，身子緊繃眼睛盯著落下的東西瞧、也沒打算前進的模樣。

驚嚇

「那、是什麼東西？」

忍不住張口發出疑問，語氣盡是驚駭模樣。
霜華轉頭看向維樂，似乎想要對方過來陪他一同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