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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這樣髮色的孩子。」

我與他的相遇、是在一場村落械鬥後被滅村的斷垣之中。

高階狐神在爭鬥發生前已有委我佈達預言——這個村子在不久後會有厄運降臨。是的、我們都清楚，即使預先知道了未來、甚至是神，也終無法改變什麼。

悲劇仍無情地上演。

在預定的事發日隔日落雨的清晨、我應上級派遣前往勘災並協助。

不出所料、村子滿地的鮮血殘肢，被隔夜火燒得焦黑的房屋與農作、甚至分不清是人類或是其他動物的焦屍⋯，惡火還隱約的燃著、在房樑脊上發出細微的劈啪響聲。那落下的雨似乎是想試著撫平前日的狂亂。
我沒有打傘、僅帶著斗笠出了神社，以方便活動。

隱約，在接近村子北方邊界的一處聽見了細微的聲音，我朝著聲音走去。

——那是是生靈呼吸的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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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輕腳步、在不驚動聲音源頭的前提靠近。
在大甕和倒塌的棚間，角落瑟縮著一個黑黢黢的影子。聽見我靠近的腳步聲、以及越發靠近的氣息，我可以感覺到、那生物正在發抖。

這幢民宅，竹製的棚子不算太重、很幸運的惡火並沒有蔓延至此，形狀顏色都還完好。「啪沙——！」地，我仍是翻開了好幾片坍塌的棚子，一探究竟。

在翻開最後一個遮蔽物時，一個全身塵土與血的人類幼崽，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至今仍無法忘記他那時充滿恐懼與驚慌的神情。

「對⋯對不起⋯請不要殺掉我⋯⋯」那孩子發出的第一個聲音除了雙膝扣在泥地上的聲響，就是這個強忍著鎮定的求饒。「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請您⋯請您饒過我⋯⋯」

我在神社服役的百年來、從未在孩子身上看過這種表情。

「別怕孩子，我不會傷害你。」我扶起他不自主顫抖的雙手，他才抬頭望向我。

那孩子說道：「您的耳朵⋯。」他瞥見了我被斗笠壓著的狐狸特徵。

「孩子、是的，我是狐神，請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不受傷害。」聽我說完，他看起來愣愣的，我接著問道：「孩子，可以告訴我、你的父母還在嗎？」他搖搖頭。「你的其他親人呢？」他停頓了一下、仍然搖了搖頭。

「所以你的親人，都不在了對嗎？」他終於點了點頭。

「孩子，這個村子裡已經無法生活了，離這兒不遠的神社是我的役殿，你願意同我一起走嗎？」我想這孩子應該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張開雙手示意讓他可以擁抱住我，但卻見到他的眼神猶豫。
「有放不下的東西嗎？」我蹲下以讓自己與他的視線等高。

他支支吾吾地說道：「狐神大人⋯我怕弄髒狐神大人的白衣服⋯」真是個善良的孩子。我隨即脫下我的斗笠為他戴上，給予擁抱。

「沒事的、孩子，沒事的。」我摸摸他的肩膀安慰道。

他似乎是害怕到忘了哭泣，就這樣被我一邊抱著、一邊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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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他回到神社、先帶著他去淨身。

直到洗掉這孩子一身晦泥才發現，他那黑紅相間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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