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飴村君,你看,」男人輕柔地撥開青年臉旁的一綹粉紫色頭髮,指了指窗外,「是富士山喔。」
他笑著,霞色在頰上渲染溫柔。亂數順著那修長的指尖看出去,景色卻一瞬間消失了,只剩下突然顯得更亮了些的燈光照在表情落寞的鄰座男人身上。
「啊……真可惜,飴村君。」他歉然地又笑了,「進隧道進得真不是時候。」
話音剛落,陽光驀地灑進來,刺痛縮小了的天藍瞳孔。他待在黑暗裡太久了,就連身體都反射性地抗拒光明。
「……飴村君?為什麼這樣看我呢?」
不管男人的疑惑,亂數別開了頭,轉而去看另一邊的窗景。右邊隔著走道的座位沒有乘客,看出去的綠樹都變成飛躍的色帶。
不對,不對。
這個世界失速了。
他無端害怕起來,周遭的顏色、聲音、氣味,在一呼一吸之間都像破碎的磚瓦在層層剝落。自我懷疑彷彿一把堅硬的槌,敲碎了晴天。暴露在冰涼的空氣讓他覺得好冷,才想起要透過雨幕去看那破洞的天空。
一直以來遵守的法則,真的建構起永不毀滅的世界了嗎?
Do or die,他從沒有選擇,那樣靈活的嘴巴說唱之際熄滅了多少人的熱情,卻始終忘記了、或從來不能,去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呢?
只要一通電話,一切都會隨著那女人的聲音一起被切斷。名聲、夢想,還有很多很多飄渺的東西,都會跟著一起被埋葬在時間的墳冢。只要一通電話,那個人就再也不能,也不會笑著看自己了。
「飴村君會冷嗎?空調似乎太強了,這件外套給飴村君吧。」
在被對方手臂環住的瞬間,亂數就這麼倒在男人的懷裡,只有這裡的溫暖才能讓他不再顫抖。男人大約只把這舉動當成日常的撒嬌,有些寵溺地摸了他的頭。
也是,畢竟連看見了自己的真面目也會覺得開心,更何況只是單純的投懷送抱而已。
「給。」
青年沒有抬起臉,直接把從口袋裡掏出的棒棒糖湊到男人鼻尖。似乎是到站廣播掩蓋了男人的會心一笑,亂數抬起頭確認那幾不可聞的聲響,赫然發現列車同時停下了。
「到了。下車吧,飴村君。」
男人拍了拍懷中人的背。後者沉默一會兒,坐直身體向對方粲然一笑。
「嗯。我們下車吧。」
捉蟲,噗首tag的飴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