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某天，古董店內送來了整整一大箱的梅子。
從附上的信內能得知這是某位老顧客送來的禮物，雖說非常感謝那份心意，但他們真的是消化不完。
堊和史望著少說也有上百個的新鮮梅子，忍著想嘆氣的衝動，開始思考該怎麼處理這實在有點過剩的果物。
「跟之前處理送來的『福氣』時用一樣方法就好了吧？」
架上的重提議道。
於是在幾天過後，帝都街上出現了一個小攤子。

走到攤子前，你選擇拿走——
裝在陶罈內，香醇濃烈的梅酒，送禮自用兩相宜，有著濃郁的梅子香氣
裝在玻璃瓶中，酸爽健康的梅子醋，絕對不是釀酒沒成功的失敗品，絕對不是
裹在薄布裡，鮮脆唰嘴的醃梅子，酸V酸V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我全都要來一份

支線
帝都街上有個抱著一大疊傳單，到處發放的青年。
「請參考一下——」
像泉水一般冷冽好聽的嗓音沒什麼起伏地響著，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傳單遞給路人們。
而你——
接下他手上傳單，發現那是寫著可以免費領取梅子加工品的廣告
你沒注意到他，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傳單灑了一地

注意事項
※提供的選項可以骰也可以自選
※支線劇情可參加可不參加，支線劇情的最後必定會導向前往堊的攤子
※人類眼中的堊是位黑髮黑眼，長髮用紅色緞帶束起擺在肩上的普通男性，基本上堊的偽裝能力不難識破，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察覺他是妖異；妖異們眼中的堊是位紅髮黑眼，在眼角和嘴角都點有胭脂，外表絕麗的男性
※和平交流請勿動武

※作為代價的故事什麼都可以，自身經驗、童話故事、都市傳說或者當場瞎掰一個都可以
※中之聊天、各種骰子都請往後臺移動
※也可以外帶回去自己河道創作後續故事，不需特別標注，表符自取即可
※在最後一位回覆完後會拉線並一併tag參加帳號，回報請各中之自行處理，這邊不統一回報

tag樓
farmermane: domotodylan: bailing_kitsune: DP_Nurikabenkasa: St_Lullbaby: heat_:

拉線開始

「梅子…故事…」愛麗絲思考了一下。
「跟你說一個我最喜歡的故事！」
「從前從前，有一個女孩叫愛麗絲，他看到一隻兔子會說話的兔子喊著要來不及了，急急忙忙的飛奔，最後往樹洞裡鑽了進去，好奇的愛麗絲也往裡面看，結果掉進去了……」跟你說了經典的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故事。
「這樣可以嗎？」

farmermane: 「當然，可以的哦。」
他淡淡地笑道。
「真有趣的故事，以前從來沒聽過呢。請問這是外國傳來的事情嗎？」
真新鮮，聽起來似乎跟日本的神隱有幾分相似，但聽到後來好像那又只是女孩午睡中的一個夢境而已，實在挺有意思。
堊一邊詢問著，一邊將加工品擺到女孩面前方便她挑選。
「選一個妳喜歡的吧，有梅酒、梅子醋和醃脆梅哦。」

「是爸爸跟我說的童話噢！」
oO(門音哥哥好像很喜歡酒…)
「梅酒！」完全不在乎自己年齡的選了酒品。

farmermane: 眼前的女孩毫不猶豫地選了梅酒，堊有些吃驚，但沒特別表現在臉上。
頂著一張娃娃臉但實際年齡老早破500的妖怪他也不是沒見過，更何況人類孩子身旁通常都有父母兄姊，大概是要帶給家人的吧。
他挑了一罈比較小的梅酒，小心翼翼地交給女孩。
「要小心點哦，這有點重。」
陶質的罈子裝了酒以後沉甸甸地，即便是女孩雙手就可以合抱的大小仍有一定重量，堊向她叮囑道。
梅酒清甜的鮮香似乎能夠從包裹在罈口的紅布透出來，聞著都有些醉人。

「好！」雙手接下你的酒罈，看起來並不吃力。
「謝謝哥哥！下次見！」

farmermane: 自己哪裡是哥哥了。堊忍不住笑。
「下次有緣再見，小妹妹。」
目送似乎一點都不吃力地搬走一罈梅酒的女孩離開，堊轉頭繼續看著桌上擺得滿滿的梅子製品。
「……今天要是能全送出去就好了。」

「哇！良心店家！店主你人太好了！而且還有梅酒！配酒小吃！我可以全都拿走嗎？」雖然材料是梅子，但聞起來都很香，更可況想到酒，胃都打開。
堂本舔舔唇，但又想起對方說要留下一個故事。
「唔…故事嗎？」
「我想起一個，故事是曾經有人說常常聽到商場女洗手間有怪聲傳出、但每次沿著聲音去找來源時，永遠都找不到人，令人以為是有鬼。於是我便走進去……啊，是在沒人時進去，也有同事守在門外。咳，進去後果然聽到聽，不過不是什麼鬼怪，而是……洗手間的背後是發電機的儲放室。那些怪聲是機件在轉動的聲音。可惜呀。」

domotodylan: 眼前的男人有點眼熟，堊分辨不出是在多久以前有看過這張臉。
是以前當過十紋嗎？還是最近有在其他地方見過他？
……不過，目前對方看起來只像是個愛喝酒的中年男子，並沒有特別具威脅性的樣子。
「哎呀，熟人一口氣送了一大堆梅子來，我們自己吃不完，只好拿出來送人了。」
他無奈嘆氣道。
或許之後該和那些熟客們說好別再送吃的來了，畢竟店裡三個全都不用吃東西。
聽完男人的故事，他微微瞇起眼，笑了。
「雖然您進去探找時什麼都沒見到，但……說不定時間一久真的會生出『什麼』也不一定呢。」
然後他將桌上的商品都拿了一份給他。
「梅子醋聽說可以解酒，看您需不需要多拿些。」

「哈哈，若真的會再出現怪事，那就再去夜探女洗手間～」
這男人似乎沒自覺自己的話猶像變態。
「梅子醋有這功能？啊，我首次聽說，那我也一點吧，下次跟人併酒時來試試看！那我也不客氣收下了～謝了～」
一個故事換來幾款食物，堂本覺得今天真是幸運日！

domotodylan: 「如果您大半夜摸進女廁可是會被抓走的哦。」
堊促狹地挑眉。
不過自己講的也不是要特意嚇人，有耳語和人類恐懼的地方總有一天會生出怪異，如果他們當初沒有介入處理，興許現在就多了一個住在廁所的妖異也說不定。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實際功效如何倒沒試過。」
誰讓那個人酒量好得驚人，究竟是真的有解酒效果還是她本來就沒多醉實在很難判斷。
「若下次有緣相見您再告訴我有沒有用吧。」
揮揮手目送男人離去。

白泠今天散步沒有專心在景色，腦袋裡都是前幾日學的英吉利語。經歷幾天被商泱懷疑瘋掉自我練習中，奇形怪狀的字符在他眼裡已經稍稍可以跟拼音連結上。
「Morning, evening......」
他在街上走時僅用餘光去避開路人，時而抬頭時而低頭又喃喃自語，沒在注意眼前和腳邊，「下午叫甚麼來著？afte......不統一些背不起來啊——喔抱歉！」
等身體感受到碰撞時白泠才回神，顏色繽紛的紙張片片飛開掉落在地。白泠緊張地趕緊蹲下收拾。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有人在前面！」他邊解釋邊抓起每一張紙，這才見到是宣傳梅子加工品的傳單。

bailing_kitsune: 抱著一堆手繪傳單的史在街上到處分發給路人。
不知道發傳單的效果如何，希望是可以把那堆東西全部分完。
想到前幾天幾乎是被迫和一大堆梅子成天相處，本來不討厭梅子的都快要有心理陰影了。
忽然背後有個人撞了上來，史一個沒拿穩，傳單全落在了地上。
轉過身正打算開罵是哪個人走路不看路，卻意外見到熟悉的臉孔。
「白泠……先生？」

被叫了名字，白泠抬起頭愣了一下。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是誰？
「咦？你認識我嗎？」他問，卻隱隱覺得男子身上的氣質很像是某個人。自己近期太忙了鮮少出門，他記得這段時間沒見過眼前的人。
隱隱嗅一下，他得知對方並不是人類，還有比較熟的氣味，讓白泠更加疑惑了。

bailing_kitsune: 看到對方疑惑的反應，史自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外表已經和上次跟這個人見面時不一樣了。
史蹲下身一起撿著散落滿地的紙片，稍稍避開其他路人的視線，撥開自己頭髮的內側，向對方展示翠綠的葉子和隱在後方的曼陀羅花苞。
「我是史。」

在都市𥚃隨便走著，這便看到了各式的梅子產物，「喔喔喔喔！」感覺就很上一輩的東西，如此媽媽一定很喜歡吧！

然而里佳還是女學生，女學生是未成年的！如此，她乖乖地拿著了唯一可以拿取的無酒精之物：醃梅子。

很乎合身份吧！連要說什麼故事也想不到但總之就先行動的一點也很合乎身份⋯⋯⋯⋯總之，自取就做了，但遲遲想不到故事。
「嗯⋯⋯⋯⋯有一天，我上了學？」頓了一下，停在只像開首的地方。

提著小掃把經過攤子面前的商泱，眼角餘光瞥見坐在桌前的人影有點熟悉，他沒細瞧，直到聽見聲音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再次確認。

「好久不見！」
「你一個人在這裡會無聊嗎？要上廁所嗎？我可以幫你顧一下攤。」

商泱貼心地提出建議，並湊到堊的面前。
「是說剛剛我也在幫人家顧攤，順便幫他打掃門口，結果不小心把人家的掃把砍斷了⋯⋯幸好他不跟我計較，讓我買個新的回來就好，跑來跑去真是折騰我了⋯⋯我可以跟你要杯水喝嗎？我怕我待會爬樓梯會爬到虛脫。」

———
泱泱直接切入講的是自己闖禍的故事

DP_Nurikabenkasa: 看著眼前女學生拿著醃梅子之後就徹底當機的模樣，堊忍不住失笑。
「上學之後呢？和朋友之間的友誼故事也是可以的哦。」
興許是對方呆滯的面孔實在太過有趣，堊很難得地在外人面前笑到需要用手遮嘴。

St_Lullbaby: 「好久不見。今天沒被吊起來倒是又被罰做事啊？」
看著手中拎著小掃把的孩子，堊撐著下巴笑。
「累是還不至於，廁所也先不用。說是想幫忙顧攤但其實是想坐下休息對嗎？」
一邊開口損人一邊拿起桌上的果醋遞過去，他對故事的判定很寬鬆——畢竟他想快點分送完這些東西。
「水是沒有，梅子醋行嗎？」

「故事？」
秉著好奇的宇佐見紗央笑得眼角微彎，目光像條蛇一圈圈滑過攤上的物品，最終停在攤主的面容上——說不出的違和感。
「就算不有趣也沒關係嗎？」

heat_: 「當然可以。」
堊抬頭望進眼前戴著眼鏡的十紋眼底，在她眼中看見探究和戒備。
「不瞞您說，其實是最近熟人一口氣送了一大堆梅子來，家裡嘴巴不夠吃，才做了這些出來分送。」
他盡可能用輕鬆的語氣笑著說，順便解釋了桌上的瓶瓶罐罐是打哪來的。
「不然放到壞了也是浪費，您說是吧？」

還、還不能完成故事！她看著前面好像很開心的先生，腦袋百分之二百高速（？）運轉，但⋯想不到啊啊啊啊啊啊⋯⋯！！
天羽里佳於是依然以呆滯的表情看向虛無，並且努力地往先生所提及的方向去想，「嗯⋯⋯飯盒，那天立花醬幫我預備了飯盒，然後呢⋯⋯」朋友之間的友誼故事，可以的！她跟立花是朋友吧！「可是我已經在吃了，我自己的。」終於，開始愈說愈順了。

「不過立花醬的便當盒有煎蛋！而且形式超可愛的，又是半生那種⋯！」

「於是我吃了⋯⋯然後媽媽穿著校服跑進來了，她說：『里佳你怎不吃媽咪的飯盒了？！最近感覺你都很少吃媽咪的飯盒，媽咪好傷心』哦！」

「於是我又吃一口媽咪的飯盒了。」不知是怎的故事，聽上去就很鬼故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太多也是種困擾啊……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呢。」
臉上雖掛著笑意語氣卻依舊少有起伏，比起梅子的來歷宇佐見紗央更對這份交易感興趣。故事究竟代表著什麼，該如何評估是否為等價交換——不過這種事，等說完就自然會知道了吧。

「那麼就請容我簡短一言吧。從前有個孤獨的男人，他在經歷無數段關係的開始與結束後遇到一位將所有愛都奉獻給他的人，於是他決定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對方作為回報……卻在尋死前被其他重視他的人救了下來並受重傷。這是因為得到的『愛』太多也是種困擾嗎？」
未將故事徹底收尾，女子自顧自地往回拋出新的問題。

DP_Nurikabenkasa: ……為什麼她母親會穿著校服衝進校園質問女兒為何不吃自己做的飯？
聽著聽著總覺得有哪裡不大對勁，但感覺吐嘈就輸了。
「所以你就吃了兩份便當？」
他試著梳理少女口中故事的邏輯，雖然不知道成效如何。

heat_: 仔細聆聽著對方的故事，堊偏頭思考。
就她流露出的眼神看來大概是親近的誰的故事吧？他感覺得出來眼前的十紋大概很重視那位故事的主角。
但這問題實在問錯人了。
「不好意思，我對於『愛』的定義實在不怎麼了解……若您要問過多的『愛』會不會變成某人的困擾，我實在沒辦法回答您。」
堊將手邊的瓶罐都各拿一個放到女子面前。
「不如您帶點禮物直接過去問清楚？」

「她們太吵了，所以里佳讓他們吃各自的飯盒嘍。」她努力地回憶起來，事情也的確是這樣沒錯。明明才是最吵的人，那個時候居然還嫌其他人吵，就很妙。
「然後她們邊吃邊說要如何（把對方）煮成正在吃的菜式，感覺是技術交流吧。」
「立花醬最後哭著說我很爛，可是之後又塞了我吃很多糖果喔，她真可愛！」所以這人到底有沒有朋友，對方又是不是沒朋友才繼續跟她當朋友啊？這算是友誼故事⋯⋯嗎？
只知道凌亂日常依舊展開中。

DP_Nurikabenkasa: 到底是互相切磋廚藝還是在互嗆要把對方煮成菜餚呢？不管是哪邊放在當下的情景中都很詭異。
揉了揉額角，堊放棄繼續思考在那個中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珍惜對方哦？」
不想深究少女身上的愛恨糾葛，他只淺淺嘆了一口氣然後給出回覆。
「對了，這個故事算合格了。醃梅子就請用吧。」

「是——！謝謝大哥！」留意不到對方的心累嘆氣，里佳高興地把梅子收在懷內。

「珍惜對方嗎，里佳也正正這樣打算喔！」而對於對方的總結，她也如此回應。

只要對方不把她推開，她大概立志要跟隨對方到最後一刻吧。
「那里佳把梅子帶回去啦，謝謝——！」耶！過關！她最後超絕開心地朝人揮手，碎步碎步的跑走了。

本就多少知道如此敘述方式可能會令人為難的紗央聽聞答覆只是垂下眉眼，興許自己也正追尋著愛的定義與意義，潛在意識中想藉此場面由眼前的人那兒得到答案——但看來應該是不行了的樣子。

「您是說問誰呢？」
抓著對方並沒有說出主詞的句子他半是裝傻地反詰，雖然與故事中的主角大致和解他依然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觸碰更深。

「不曉得老闆有沒有建議的人選？」

看對方的葉子和小花白泠才恍然大悟，眼睛瞪得老大。
「史！你怎麼突然長這麼大？」他上看看下看看，難怪眼前的人有熟悉的氣息但他又認不出來。
現在比起史發傳單這事，更讓他訝異的是不久前的孩子就這樣長大了，還比自己高。
「這是突然的成長期？你怎麼這麼高啊，到底都吃了些甚麼？」訝異得像個怪叔叔。

DP_Nurikabenkasa: 真夠無憂無慮的，某種程度上還真羨慕。
堊苦笑著揮手送她離開。
好了，繼續把這些梅子分一分吧。

heat_: 「問誰？」
堊嘴角微勾，「自然是問您覺得可以回答的對象——比如說那位主人公？」
人類感情的錯綜複雜和黑暗的程度他看得太多了，每次自己被捲進去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更常是又在自己的地雷清單上多加一筆。
於是碰上自己以外的感情的問題他只想丟回去給本人處理——誠如那位結緣神曾經向他說過的，自己的緣分別總想著要他人幫忙處理。
「這個提議若是冒犯到您，我先向您道歉。但有些東西您不直接問本人是不會有答案的，尤其是內心想法一類的東西。」
撐著下巴，他直接單刀直入地說。

bailing_kitsune: 史的臉微微皺了起來，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解釋這個狀況才好。
「……重是說可能是因為我想要趕快能幫上店主的忙的關係吧？因為那時候……我什麼都幫不上。」
藍寶石般的雙眼黯淡，他垂下頭，一臉不甘心。
從店主倒下，到他重新甦醒，自己除了窩在店裡以外什麼都沒辦法做，就連討救兵也是重直接一手包辦。
想要多做些什麼，想要能夠保護那個人。
那段時間自己腦袋裡全是這些想法，回過神來，自己就長得這麼大了。

此刻見著人的淺笑竟意外地刺眼，興許正因所言皆是正論才更令紗央不知如何回應。他將目光緩緩掃落地面，髮絲也由著微微的頷首滑過臉龐，百感交集。

「我……我想現在的我大概不是在乎他的想法、吧。」
打從放棄理解、放棄那些曾有過的心意以來，他就打算純然只為自己作思考……雖然真的很難，習慣是很可怕的事。

「不過如果這樣作比較好，我會試試看的——那我可以多帶一份嗎，就當我為他取的吧？」
不消片刻紗央終究帶戴回那張笑容滿滿的假面具，甚至作為人民公僕的職業還想討價還價。

heat_: 「當然可以。」
再多拿了其他東西一起放到對方面前。
「就如我方才說的，這些都是別人多送來的，希望能在壞掉之前全部分出去。」
修長手指滑過瓶口和覆蓋陶甕的布料。
「不想浪費那人的心意啊。」
每次東西——特別是食物類的——都是一送一大堆。困擾歸困擾，但那也是那一位的心意，他們實在沒辦法直接全部丟光。
「您的心意、您的所作所為對那人來說是不是困擾，這個問別人是絕對不準的哦？我的話，只要是重要之人，要對我做什麼都能接受——不管是在我求死時硬讓我苟延殘喘地活下、或者是在看見我痛苦萬分時直接給我一個了斷……但不見得人人皆如此吧？」

「這樣的話就太感謝了，我會好好處置它們的。」

臉皮稍厚的宇佐見紗央選擇大方接受人的說法與好意，身在十紋這種大團體忖著不止標的對象，或許能讓這份禮物分享給更多人。沒多過問究竟是由誰手中而來，女子緊緊咀嚼著對方所言。

「說的也是呢……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怎麼回應是一回事，由對方傳遞而來的心意並沒有因此改變。」

他總以為自己能掌握相處許多時日之人，卻又於此時驀然發現這份或能被稱為驕矜的天真。不說出口的話，什麼都不會知道的吧。

「雖然不敢肯定要贈與的對象感知如何，但若有好消息再讓我回報給您吧？啊、屆時請稱我為宇佐見吧。」

「你都說出來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商泱毫不掩飾他被戳穿的心思。

「沒關係有喝的就好了，都擺到街上了再怎麼樣也不會難喝到哪去對吧！」

商泱樂觀地想著，在接過梅子醋的當下豪邁地大乾一口──
接著，懷疑人生。

那張本應精緻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蛋如今像是為了刻上無情的歲月痕跡般，狠狠地擰成一團。
商泱一動也不動，身旁的時間彷彿陷入停滯，緩了半晌，他才泣不成聲道：
「人生在世，何苦為難自己呢……你這有糖嗎？」

heat_: 「那麼，祝您能夠得到理想的回覆。」
從旁邊抓來一塊布，將東西款款綁好後交給女子。
「若還能再見請務必告訴我結果如何，我是古董商的堊。」
在接近女子的此時，堊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知道那是什麼的他嫣然一笑。
「……看來之後再見到您的機會不小啊，您身上有我們副店長做的小東西呢。」
史會送人東西啊，真稀奇。

St_Lullbaby: 「跑來偷懶就不怕又被罰其他事情啊？」
堊挑挑眉，大致想像得到照顧他的老闆平常會有多頭痛。
托著下巴看著對方拿起玻璃罐直接大灌一口果醋，然後把精緻可愛的小臉皺成一顆酸梅。
看來這孩子對果醋類的味道不行啊。
「看你喝那麼大口還以為你喜歡果醋呢，真是……」
從桌上拈起一顆脆梅放在那雙白皙的小手上。
「沒有糖果，這兒只有脆梅，你稍微用這擋一下吧。」

想長大幫上忙，他曾有這種想法。
以前拼命努力修練就想要幫上師傅的忙，怨嘆自己身形不夠高大、力量不夠強大、不夠敏捷，腦袋也不夠聰明。
晨也如此，想要變得更強。
白泠想到那時矮小孩童倔強的臉，當時並沒有好好處理，等到注意到時為時已晚。
白泠沉默了下，之後捧起史的臉蛋。「相信店主跟重先生會很開心你有這樣的心意，史是如此重視他們。」
他很高興史的成長有兩個成熟的人在一旁，更不希望他太逼自己，過猶不及。
「不過如果有困難不能逞強喔，大家都是跌跌撞撞成長過來的。」他說。

女子點點頭表示理解同時也傳達謝意。
堊先生，他如此複誦到，又於人再發話時一愣。

仔細思考著身上所攜帶之物與記憶深處那張面容，曾經有位自稱價位沒有很高的古董店人員，曾經聽聞人與店主交好而微笑的自己——如今那份笑靨又再一次染上他的臉龐。

「這樣……看來我得趕快行動，免得還來不及執行又見到了？」半開玩笑地說著，看來他們的交情確實良好，這點仍舊令其欣慰。

「那麼、期待下次再見到兩位了！」

bailing_kitsune: 「我知道的……謝謝白泠先生的關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總是凌厲的雙眸柔和了下來。
「店主有在教我該怎麼經營店面，重也在他體力沒問題的時候教我劍術。我想，沒問題的。」
兩人的態度轉變得不多，但也漸漸有了將他當作大人看待的感覺。
「……只是偶爾會有種店主變幼稚的錯覺……」
對自己撒嬌的力道也大了不少。他喃喃自語。
……不，或許那不是錯覺。就自己有記憶以來店主和重拌嘴時，每次都會聽到重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罵對方一句你少幼稚了。
「啊，說到店主，他在前面那邊擺小攤子，白泠先生要不要過去看看？」
順便幫我們帶走一些梅子加工品。

heat_: 「也期待下次見面時您帶來好消息。」
他揮揮手送走十紋裝束的女子。
桌上的瓶罐終於少掉一半以上。
「……等等回去再問史是怎麼跟她認識的好了。」
居然會送人東西，太難得了。

有總比沒有好，總之商泱接過脆梅，謹慎地咬了一小口，稍微皺著眉頭慢慢吃完。
「這年頭日子真是太難過了。」他沒頭沒腦地拋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商泱的眼珠子朝著攤位其他商品打轉，落在陳列的陶罈上，好奇道：「那裡面是酒嗎？我能買一罐回去嗎？」
顯然沒有在看招牌說明的商泱心裡琢磨著，倘若哪天再弄壞東西，說不定還能先拿點誠意出來擋一擋。

白泠本想拍史的頭，因為這在他看來實在過於可愛。之後他改拍肩膀，並笑道：「或許該說是史可以依賴了，所以店主才更加用力跟你撒嬌吧。」瞇起眼，笑得真的像隻狐狸，「店主這個人會幼稚不意外呀，只可惜沒親眼見到過，那畫面想想就有趣。」
幫史收拾好傳單，白泠自己拿過一張。
「梅子？你們是收到吃不完的梅子嗎？」他問。

St_Lullbaby: 「……可以啊。」
堊挑眉，想了想後露出一抹淺笑。
「但是你要再給我一個故事。」
雖然說有給一個故事就行了——畢竟自己的目的是要消化掉那些堆得像是一座小山的梅子，可他還挺好奇對方搞破壞的能力能有多高，才會連著兩次見面都是正在被處罰的當中。

bailing_kitsune: 「咦，居然不意外嗎？」
史聽見白泠的說法一臉震驚。
自己明明覺得店主一直都挺穩重的啊？
把成疊的傳單重新抱好，他先向白泠鞠躬道謝，然後補充道。
「是啊，前幾天收到整整一大箱的梅子，差點處理到要起心理陰影。」
現在想起飄蕩在店內的梅子味，他仍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哈哈，對我來說他就有那種氣質。我這就去跟他聊聊，順便看能不能幫你們消些存貨。」白泠大笑，手指敲敲傳單，「辛苦了，下次來雜貨店裡我再做些小東西招待你。」
向史揮揮手道別，白泠在下個街口見到小攤子。
「又見面了店主，還有些甚麼呢？」他看著黑髮黑眼的男子道。

bailing_kitsune: 史揮揮手向白泠告別，再次投入發傳單的工作裡。



「數日未見，老闆看起來狀況很好呢。」
堊淺淺笑著迎接熟人，一邊把旁邊的瓶罐都放到白泠面前。
「梅酒、梅子醋和醃脆梅都還有，都是我們自己做的。」
然後他指指旁邊的小招牌。
「那麼，無論老闆您想要什麼，麻煩請給我一個故事。故事內容長短都隨意即可。」
平白無故地送人東西會讓那些人和自己牽起緣分，基於古董店的性質他希望能避免這樣的狀況——於是就變成用故事換商品的小活動了。
「不過沒想到我們會辦這種感覺像是老闆會做的小活動呢，真的挺新鮮的。」

「因為我剛剛聽到不錯的消息。」白泠笑著回應，接著想起一件事，先行抱怨：「啊、史長大了呢，您上次竟然沒告訴我，不然我早就衝過去找史了。」他說，故意表現得一臉怨念。不過他如果有這麼可愛的孩子又長大成更加成熟的模樣是必會想好好藏著。
他看向桌上各式梅子加工品，他每一個都想要，每一個都有用途。
梅酒就不用說了，梅子醋沾餃子清爽，醃脆梅也可以拿來做配菜。不只自己吃，商泱也可以吃。
「我每個都來一份吧，至於故事……」一時間還真想不到甚麼故事。

「故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商泱得意洋洋道：
「你會看報紙嗎？我上報了，但白泠說最好不要跟其他人說，所以我不會告訴你答案，想要知道故事的話，就自己去找吧！都寫在上面了！」
商泱也不知道這樣回答算不算過，至少這是他最先想到的事。
如果不行的話，那他似乎只能說說隔壁街那個小姑娘的人生故事了。

──他壓根沒將自己剛才講出的事跡和故事二字聯繫在一起。

bailing_kitsune: 「想著就和老闆常見面的程度來說興許不用多久就會見到了，所以沒特別和您提。」
堊笑了笑，然後將最大罈的梅酒、果醋和一包醃脆梅放到白泠面前。
「故事內容什麼都行哦，老闆怎麼教訓自己家小孩之類的，或者最近遇上的事情也可以。」

St_Lullbaby: 「我不看報紙，換個別的？」
然後挑了一罈梅酒放在對方看得見卻夠不到的位置上。
他是最近有聽說報紙上好像有什麼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但他倒沒仔細去注意過滿天飛舞的流言蜚語講的都是什麼。
是說妖異上報紙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的吧？說不準會有十紋或六生循著線索找上門來。

「嗯，我想想。」白泠手指敲擊在傘柄，試圖從腦袋中挖出自己聽過的故事。他歪著頭左看右看，希望從看向周遭的東西提起自己的記憶，最後看到遠方有一位穿著紫色和服的男子在散步。
「我曾聽聞遠方有一隻狐狸——不是我，也不是我認識的狐狸。牠和牠的戀人分手了，流浪了很久很久，之後遇到一位同樣流落街頭的落魄中年大叔，大叔用他音樂感動了狐狸。他們一起生活，直到狐狸死去，一隻獅子才跟大叔講狐狸他是很強大的。狐狸用了最後的力量趕走了侵蝕大叔生活的黑影，而代價是狐狸永遠的走了。」
白泠苦笑，「有點久前聽到這故事，可能有記錯的地方。」

bailing_kitsune: 「挺浪漫的故事。」
聽完白泠的敘述，堊下了自己的結論。
不計代價也要確保那人如常的生活，看得出來那隻狐狸大概是很重視那個人吧。
「不過……他離開的原因，說不定別讓那個人知道比較好吧？」
跟自己相處了那麼久，也能算得上是家人了，然後那個家人為了自己賠上性命——
堊揮去腦袋裡的想像。
不行，光用想像的就感覺要發瘋了。
「那個人在得知真相以後呢？」

「嗯，在我來看反而挺笨的，甚至有點自大？就像您說的，為什麼他不辭而別，而是其他人告訴他的死去呢？那個人得知真相後相信很傷心吧，這樣不像是要讓那人永遠記住他嗎？」白泠說。
他不否認在一起生活很久會累積感情，但這樣的離去誰會喜歡呢？

bailing_kitsune: 「不……我的意思是，為何不做徹底些，別讓任何人知道他做了什麼？」
堊撐著下巴，微微瞇起眼。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為那人趕走了陰影，那麼那人就只會當作是生命中常見的生離死別，而不會自咎成那樣了吧？」
人在面對重要之人的離開時會感到痛苦，這件事很正常。
但當知道對方是因為自己才死之時，那份痛苦會瞬間放大至連時間都無法沖淡的程度。
「所以，不如不要知道呢。」
他有些諷刺地挑了挑嘴角。

「原來你不看報紙，那好吧，我就來說說隔壁街小姑娘的事好了。」

「那個小姑娘人很不錯，有次我送醬油路過門口，她就喊我過去，不僅拿出好吃的點心，還泡了有點澀的茶，我看她一個人也挺無聊的，就坐下來陪她一起吃……差不多到了傍晚，該回去吃晚飯了，她又拿出珍藏的醬菜，說是讓我帶回去吃，這小姑娘人大方手也很巧，只是眼睛不太好，針線老是穿不過去，剛好我──」

話說到一半，商泱突然勾起了不太美好的回憶。
「那次我把醬油忘在她那了，隔天又得跑一趟，跑來跑去真的太折騰了。」

「您是指安安靜靜的離開嗎？」白泠頓了頓，嘆口氣，「確實，不要告訴任何人，給所有人造成的傷害也就不會如此巨大，畢竟誰都不想要背負一條命。真不知道故事裡的人怎麼想的。還好這是故事而已，如果有後續，希望有個好結局。」
氣氛都變得沉重，白泠笑道：「店主您真的太了解我了，下次等對梅子恢復興趣的時候再來我這邊喝酒吧。史跟重先生也來的話我可以再研究其他小點心給他們。」他撫摸梅酒的封模，開心地把它提起來。

St_Lullbaby: 堊伸手戳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別總是有了吃的就忘記工作，這樣多浪費之後還要再處理的心力和體力呀。」
他將那甕梅酒交給眼前的孩子，然後拿了條長布站起身，把對方手上的小掃把綁在他背上。
「喏，這樣就不會忘記拿了吧。酒比較重，用兩隻手小心拿啊。」

bailing_kitsune: 「是啊，就那樣把秘密帶進墳墓裡的話，至少不會再讓重視的人傷得更重吧？」
有些東西，自己知道就夠了。不需要讓別人知道自己為了重要的人做了多少犧牲或者骯髒事。
這樣，對誰都好。
就像童話故事只消在最圓滿之際落下帷幕就好，沒人想聽在美滿結局之後還有多少不愉快和瑣碎雜事。
「如果有空，肯定會去一趟的。我不大能喝酒，但老闆做小點心的手藝我很期待哦。」
堊點點頭應下對方的邀約。
下次帶上史他們一起過去坐坐也不錯。

「我同意您的看法。」
捲走桌上的梅子製品，白泠為食材笑得燦爛：「放心，我還是會讓您好好回到家的。」用甚麼方法回去就不知道了。

bailing_kitsune: 「嗯……果然酒還是先不用了吧。不想讓老闆看見難看的樣子啊。」
堊苦笑。
自己不諳酒性，再加上之前別人敬的酒幾乎都被重擋下來，他還真不知道要是自己喝醉了會發生什麼事。
保險起見還是先別喝酒比較好。
揮揮手送走白泠，他撐著下巴喃喃自語。
「……希望老闆到時候別卯起來灌人酒啊。」

商泱鼓起圓呼呼的臉蛋，試圖為自己平反。
「當出門散步也很好啊，報紙都看完了，下午待在店裡除了打掃也差不多都是打掃。」

一甕梅酒忽然遞到面前，商泱連忙環起手臂抱住。
才剛穩住身形，手中的小掃把就被堊取走並綁在背上，儘管這模樣有點逗，至少解決了他可能會面臨的大問題。

「謝啦！我先回去了，改天見～」
他還不忘提醒：
「話說回來你這醋真的夠酸夠糾結，下次兌點水說不定會好喝點。」

St_Lullbaby: 在店裡能做的活可多了。
但堊沒說出口，說了可不知道眼前的孩子會不會光想像那些雜務就絕望得昏倒。
「嗯，希望下次再見你不是又被吊在樹上的樣子。」
他揮揮手送走對方後，轉開一瓶果醋倒進杯子裡淺啜一口。
說實話並不特別酸。但或許也是自己口味偏好的問題，也可能是對方拿到的那瓶就那麼剛好的發酵過了頭，更或者那孩子真耐不住酸味。
下次再遇見的話請他喝點別的吧。

夕陽的光輝撒落在帝都，為所有一切都鍍上一層燦爛炫目的金色。
堊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桌上的梅子製品只剩下剛剛開來喝過的一瓶梅子醋和幾顆醃脆梅。
好，總算是都送完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伸展了下身體後開始收拾。
大致上都收乾淨後，史也從另一邊的街道走回來，手上的傳單也已經發完了。
「辛苦了。」
「店主才是，沒碰上奇怪客人吧？」
「沒有哦。」
不如說就算碰上了他也總有方法趕走人。

史蹙眉，但沒多說甚麼，只幫忙拿起堊收拾好的桌椅，往古董店方向走去。
「回去吧。讓重看了整天的店，該讓他休息一下了。」
拎著裝著空盒和梅子醋的提袋，堊走到史旁邊和他並肩而行。
「回到店裡再跟你說說聽到什麼故事。」

交流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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