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外旅行的第一個晚上,結束海灘行程的每個人都前往住宿的地方休息,大空也不例外,他在寢室裡沖了個澡,換上簡單的衣物和一件厚度適中的外套,用過晚餐後她打算欣賞夜晚的海,這和日間的海不同,夜的海有種讓人窒息的壓力卻又讓人想要投身於內的引力,他手拿著人字拖沒有穿上,赤著雙腳踏上海灘,緩緩地走向堆疊的海浪,風吹向海,是陸風,頭髮順著風逆著打在臉上,大空有點不適應的瞇起眼睛,他想起了一些事,心中還有未吐出結,八街和澤田告訴他的話停在他的胸腔,他想起了某個人的背影。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結束了澡堂裡的論辯,返回寢室的楳茂都還在整理一些腦袋裡的思緒,他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頭髮還有點微濕,任由開著的窗把夜晚的涼風能吹到自己身上。今晚他得到了一些不錯的建議,但卻不知道怎麼實行,甚至連大空所在的房間都不曉得,修學旅行後又是長假,只能在這段期間內團體活動的時間要找到他。正當他覺得風吹的自己頭有點刺時他起身要關起窗門,就是這麼湊巧的,他看到海灘上的人影。雖然看不清楚,但他直覺那是他要找的人。他換了褲子,隨便抓上一件外套,動身衝出了房門,沿路還時不時看著窗外的人還在不在

海灘上沒有人造的燈光,倒是有月的視線照亮自己腳邊的沙,在行走上並沒有什麼障礙,大空沒有自覺的朝海的深處走去,黑的海蓋過他的腳踝、小腿和膝蓋,如果此刻有一陣大浪打上,或許他會因此重心不穩而跌進海裡,該停下,大空耳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他踩著海裡的沙,沙因為海浪的拍打時而下陷,如果現在繼續往下走會發生什麼,月光敲著海面刺進他的眼裡,他聽見其他的聲音,有人踩著海面往自己跑來。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當抵達了海灘,他站在原地觀察了一陣子。瞧見沙灘上的人慢慢的步入海面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他才緊張闊出了腳步。他跟著眼前的人也來到浪前,初起還有點猶豫,他試著呼喊對方的名字,見對方沒有回應才毅然決然的踏入水中。
「你在想什麼啊。」他拉住對方的胳膊,阻止對方前進的步伐,語氣多了一些擔憂和責備。他了解大空在身邊沒有任何的時候走入海灘,到底有什麼意思,除了那個還能理解成什麼。

手臂被拖著,大空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沒有回頭,他知道聲音和手的擁有者是誰,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有時候自己聽見的聲音會驅使他不經思考做出一些動作,但看來自己身後的人正是自己走向海的原因和結果。
大空轉頭看著楳茂都。

「⋯⋯在這裡等你來。」大空接受了這個結果,他向楳茂都解釋,雖然這句話乍聽之下如此荒唐。

「用這種方式嗎?」他覺得這個答案很好笑,那之前一直躲著又是什麼意思,一定要變成個局面了才要收手嗎。

「那萬一我沒來怎麼辦?」要不是這樣的恰巧,他剛剛在寢室時已經準備要睡了,老實說他問了這個問題他也不敢再往下想。

「⋯⋯。」楳茂都的聲音和海的沖刷聲同時滾進他的耳裡,萬一楳茂都沒來怎麼辦,他在心裡重複的同樣的問題,他沒有答案。
看著對方有些激動的表情,大空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要是楳茂都沒有出現在沙灘上,自己會不會繼續走下去,這是個不負責任的回答,對方看起來有點生氣,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抱歉⋯⋯。」大空的聲音很小,好像跟著海浪被沖回了岸上。
一陣浪打上他的腿,使他的重心往前,這個景象似曾相識,他想跟楳茂都說些什麼但現在好像不適合開口。
曾在哪裡見過的場景,但這次不太一樣,雖然海浪讓他稍微後退了點,但楳茂都的腳步沒有亂。
「⋯⋯沒事就好了。」冷靜了下來,他放開大空手臂,看著對方的背影。
「我以為之前的那次你就不會再回來找我了,事到如今才覺得被拒絕了這種想法也不是沒有過。」指的是百貨公司的那次。他的視線從對方移開到腳邊的水面,默默的向對方的背影傾訴自己內心的焦慮。
「我本來想我可以一直等,等你想好再來找我,但這段時間這實在是長的不像話,每天坐如針氈⋯而我也好像不該就這樣被動。」但好幾次要鼓起勇氣卻被對方躲了回去。
其實目前兩人的相處楳茂都還有所避諱,當初大空給予的回覆是希望能待在自己身邊,而實際但相處也是。他覺得大空就像是接受了身邊多一個人的存在,多了一個聲音,又好像某種試用期、養成遊戲?這些道理他不懂,直到對方真正闡明了對他想法他才夠確定。
初起還是小心的節制,而對方卻一再敲打自己的底線,讓他打破自己設的檻。他不想再這樣癡癡的等待,他好想快點知道大空的想法⋯他的一切。
「⋯⋯所以現在大空同學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沒有的話⋯我先回去了⋯。」
跟在神社調頭走人不同,有些心機、冷暖並施的言語想把對方逼急,楳茂都想聽到藏在心中的話語。
拒絕、等待。大空聽著楳茂都的自白,鬆開後的手臂懸空了一會,連結他們的只剩腳下的海水,難道說這幾天自己閃躲的行為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拒絕?他轉身面向楳茂都,和八街說的一樣,看來楳茂都確實是個小心警慎的個性,而大空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為在對方眼裡,也可能只是表面上執行情侶義務的動作而已,他在等的答案,自己始終都無法弄清楚,到此刻他才認知到,自己是這段關係中沒有負起責任的人,大空在心裡自責著,他的眼睛好像蒙上一層海水,而他以為這只是剛才濺到臉上的海水。
大空也低著頭,腳下的海流在兩人之間形成微小的漩渦,像中心靠攏後消失,被新的一波海水取代。
「⋯⋯可以先回到岸上嗎?」他不想看著對方離開,輕聲地開口詢問。
他看著大空的眼睛,他理解對方的意思。回頭走回了沙灘上,他找了一處坐了下來,褲子和鞋子已經濕透,黏膩的海水讓他好不舒服,他將鞋子脫了下來擺在一旁,稍微捲起了褲管。看到對方跟在自己身後,在隔著一段距離的地方也坐了下來。楳茂都把手放在交叉的腿上,直視著前方,看著浪花反覆的拍打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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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的聲音很雜,但還蓋不過自己心裡奇怪的聲響,大空彎曲起自己的雙腳,用習慣的姿勢抱著膝,他在浪花拍打的第13聲後開口。
「楳茂都同學認為的愛情是什麼⋯⋯?」很熟悉的問題,一樣的場景,像是在夢中,他沒有問對方看見的是什麼,而是想先知道楳茂都對於愛情的定義,又為何會選上自己,即便對方可能覺得莫名其妙,大空心裡也想、也必須知道答案。

「⋯⋯我不清楚。」這個課題對他們來說太早卻又像剛剛好「如果過幾年後再問我這個問題,答案應該會不一樣吧。」

「是歲隨著時間跟經驗拼湊而成的吧,如果是現在的我⋯⋯⋯大概是等待吧。」愛情的定義因人而異,楳茂都也不是很確定他對大空的感情是否稱的上是愛情,這種抽象的東西很難用實質的語言或文字來定義,況且他也沒有經驗能從中去比對,他只能勉強回答出現階段的感覺。

「大空同學是想從我這裡套出什麼嗎?」他笑了笑「那可能要麻煩你直接一點,拐彎抹角的很不像你⋯。」
大空將頭靠在一隻手臂上,他側著頭,他的身體還面著海,大空瞇起眼,他看著楳茂都的捲髮因為風而上下貼合他的臉,分開又貼上。

「沒什麼⋯⋯只是我很少聽楳茂都同學說一些自己的想法。」大空開始意識到自己對楳茂都的舉止感到好奇,甚至產生慾望。
以往來說,當自己想要知道一些事情,那他開口,然後得到解答,如此而已。而現在的情況是,他開了口,從對方嘴裡得到答覆,然後呢。大空開始在乎楳茂都的感覺,他看著他的雙眼是會有異於常人的碎片從他眼中散落,像不小心打翻一罐精緻的海鹽。
大空將眼睛閉上,他聽著海的聲音和他身體裡的雜音,如果可以他也想住進楳茂都的身體,聽聽看他聽見的是什麼,看見的是什麼,他眼裡的愛情是什麼。

「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大空像背誦似的唸出一段文字,像是讀得透徹,如果知道的話,他是來自聖經的哥林多前書,關於愛的解釋。
「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
他的聲音快被風帶向海,至此大空停下,他知道經文到這裡結束,但他消化後的文字,卻和自己感受到的完全不同,愛真的是這樣的嗎,他反覆在任何時間問著自己。神的愛很廣,卻不夠真實,祂在信徒中是至高無上的目標,是信者想要達成的愛,而非擁有。

「愛其實很自私,對吧。」他重複和上次一樣的問題,他對楳茂都的答案感到好奇,也有所期待。

「嗯⋯確實是有這個元素在⋯。是兩人份的自私吧?」他將膝蓋立了起來,他認為大空意指的是男女之情,畢竟愛有分成了很多種。放在膝上的手,分別伸出兩根食指並將他們貼合。愛是一種吸引力,追求完整的那份慾望驅使自己尋找那個另一半,讓兩個個體之間形成了有力的連結,愛可以讓人勇敢、犧牲。

「想要了解⋯渴求⋯變得想要佔有對方⋯。」他透過餘光看向大空。同時愛又像一個雙面刃,引發妒忌讓人毀滅、失去。
「⋯⋯讓人拋下剩餘的理性。」他又把視線拉回了前方。不過17歲的他們又能了解的這麼多嗎?這個年紀的他們彼此都是初次接觸,像這樣直接的情感在腦海中鮮明的律動,驅使著自己的慾望,或許這就是正值青春的他們的特權。
重新閉上眼睛,大空聽著,心裡有一部分認為楳茂都對自己抱有這種心情,佔有和非全然的理性。
「就像英雄會犧牲你拯救世界,反派會為了你犧牲世界⋯⋯。」而誰才是真正的愛,至少大空認為是後者,他想他需要的不是像神或英雄對眾人的博愛,而是當你的眼裡只能看著一個人,你的靈魂只能為了等待唯一的另一半而存在。
大空想起了《愛情三因論》裡的觀點,他認為這是最能逐一比對他是否對眼前的人懷有愛意最有說服力的理由,大空緩緩伸出食指⋯⋯。

「一是熱情,楳茂都同學對我來說有一種強烈的引力,不確定的是⋯⋯性和浪漫。」或許有股不明白的強烈情感,這是浪漫,生理上的感受大空沒有多做假設,無愛也會有性,他不打算納入考慮。

「二是親密,會想要依賴和照顧,這可能源自熱情,我會想要陪在楳茂都同學的身邊⋯⋯。」
大空依序比出第二個觀點,他停下。
「最後的⋯⋯承諾。」伸出三指,大空的眼睛靠著溫柔的光反射著楳茂都的臉。
「我想喜歡和愛的不同,在於最後的承諾。」愛不是不負責任,愛有壓力,愛讓人感覺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愛有時卻又像孤獨一樣讓人窒息。
「我想⋯我已經喜歡上楳茂都同學⋯⋯。」
大空瞇著眼看向楳茂都,他有一半的眼神埋沒在雙膝之間,他的眼眶像是五月剛下過的雨一樣濕潤卻溫暖。
「⋯⋯⋯。」反而對方的直白誠懇讓自己難為情了起來,他沒有預料到會突然有這樣的結論。他先是臉埋進肩膀,最後整個頭都栽進身體裡,抱著頭手抓揉著後腦勺的頭髮。從手臂折疊的縫隙他能窺到大空的往這的視線,此時他卻不知道該要說什麼。
「⋯⋯⋯⋯⋯⋯大空同學⋯你要確定耶⋯」他最後沒有抬起頭,楳茂都把自己包成球,從中心傳出細軟而黏膩的聲音,聽的出其中的喜悅。
他聽著對方講了有關許多理論的言詞,用書本裡的論述來支持自己的感受,一一舉例分析。就像文本中的那些故事,不能直接的體會卻能知道其作法。在楳茂都眼裡這看起來有些笨拙,就像牙牙學語的小孩。但其實,他也是。
「確實承諾也等於了責任,雖然目前的我給不了你長遠的未來⋯但我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把我能給都給你。」
「你確定要喜歡提出這樣子半吊子誓言的我嗎⋯」他也不知道在自己說什麼了,也許只是想再聽見對方說一次喜歡。
楳茂都果然是個很謹慎的人,相對來說也很沒有自信,大空這麼想大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對方缺乏安全感,並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心意,他瞇著眼,微笑地注視著前的人,但沒有笑出聲,這是喜歡,現在他理解了。
「承諾對我們來說都太遠了⋯⋯這沒關係。」他想等他們都有能力之後再來談愛好像也不遲。
事實上以大空的個性,他大概可以想到未來的他們會經歷怎麼樣的過程,這必定有無法忽視的痛苦,他們會為某些自己都不了解的原因而爭吵、他們會因為死亡而分開、他們會因為再也聽不見對方的聲音而難過地淚流滿面。
但這些都無所謂,就算知道結局也無所謂,他想要喜歡眼前的人,學著珍惜和愛。
聽見楳茂都的提問大空沒有馬上應聲,他鬆開交疊的手撐著沙地,懸著身子往楳茂都的方向移過,手上沾滿了沙,大空將它們拍在外套上,他靠著楳茂都的側身,輕輕頷首示意他的答案。
「我可以⋯⋯再聽一次楳茂都同學說喜歡我嗎?」大空看向沖積上來的浪,他大概可以猜到楳茂都現在的表情,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對方而做出這樣的提問,大概只是自己很喜歡聽楳茂都說出自己的感受,他沒打算去考慮真實性,就算帶有一些謊言也無妨,人和人本來就不能完全理解彼此,就算他們互相喜歡也一樣。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一陣留白,只有背景海浪不斷拍打著沙岸。
「⋯我喜歡你⋯大空理璃花⋯⋯。」句尾被留的很長,乍聽之下就像出自一個人的呢喃自語。此時他可以確定不再是一廂情願,不用在臆測對方的想法讓他舒坦。楳茂都緩緩將頭抬起,他看著不遠處的海平面,白浪翻滾、輕柔的撫上沙灘,發出嘩嘩的聲響,好像哼著催眠的搖籃曲他的心情漸漸平靜。
「⋯⋯我喜歡你⋯⋯⋯很喜歡。」他說了一次、兩次,就像呼吸一般自然。沒有當初澎湃滿溢出的情緒和難為情,心中的喜歡像被海水打磨的礁石,圓潤而柔和。從手臂的能感覺到大空的重量。他小心翼翼的挪出手,食指如試探般輕輕的勾了勾大空的小指,一切都那麼的謹慎小心,等到對方的動靜他才將整隻手給握起。
「⋯⋯。」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接下來呢⋯該怎麼辦⋯」又是一段沈默後打破。
「大空同學有想過畢業之後要去哪裡嗎?」是在一起了,但還能西城的時光也只剩下一年了。他和大空不一樣,他沒辦法看得那麼遠,未來要做什麼他還沒想清楚。他想把握還在校園的這段時光,又或者是說他想要把握大空在身邊的這段校園時光。他開始擔心時間了。
「修學旅行過後就是長假了,我還能看到你嗎。」他突然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心中的擔憂。他知道時間不會等人,而有大空在的日子裡他分秒都不想錯過,這就是所謂的自私吧,他想。
楳茂都的字句跟著海的一切一同流進他的身體,第一次是和湖水一起,它是靜止的卻偶有波動,第二次是現在,和海一起,是彼此流動和層層堆疊。隔著外套布料他可以感受到溫度,再一次的,楳茂都勾起他的小指,主動地靠近,直到他把自己的手握住,手上沾了點沙和被風乾的海水,沙改變了楳茂都手中原有的觸感,或許是昏暗的關係,他很想閉上眼睛睡去,即便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他還可以聽見遠遠的脈搏聲。
感到溫暖的同時大空的臉上卻有些落寞,他還沒搞清楚原因,愛可能伴隨的是痛苦,這將留給以後的自己去感受。
大空順著他的手臂抬頭,他看著楳茂都柔和的臉。確實因為學校的關係,兩人時常都能在校園裡碰面,他沒有想過這些時間現在看起來如此的困難且不可得。
大空看向海,他的頭髮依附在對方身上。

「歐洲,或許是英國,我不確定。」關於這件事他顯然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第一是自己不常與人交談,第二是他不覺得這對他人來說是否屬於重要的事情。
「父親為我安排了留學的計畫,我沒有拒絕,我當時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就是和過去一樣,大空不會被任何事影響,但現在可能已經有所不同。
「長假我沒有打算去哪,如果楳茂都同學需要,我想我們可以交換聯絡方式。」這樣至少閒來無事的時候還可以找個人打電話聊聊天,寫封信關心對方的日常生活。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英國嗎⋯好遠喔⋯」在日本另一側遙遠的大西洋,楳茂都聽著大空未來計畫的一字一句彷彿遙不可及。
「畢業就去?」
「⋯⋯那我可以去找你嗎?」這樣誠實的話語,不計後果又像是空頭支票,天真爛漫。好不容易找到了避風港卻又要啟程,他不想要就這樣斷了聯繫,可以的話他也想跟著大空一起去,他還想跟大空體驗更多事情。
想想八年級後課業開始變得繁忙,準備升學,他不確定還能否都多餘的時間來陪伴,也許這次暑假是他們最後的假期也說不定。
明明是自己開口問的,卻沒有做好接受答案的準備,反而讓越來越多的擔憂的鑽進來他腦海裡。
「一畢業就會離開⋯⋯。」如果不說出來的話真的會變成畢業後就再也見不到面的狗血連續劇,大空緊緊握著楳茂都的手,他不是沒有遇過分離,只是沒有感受過離別,楳茂都帶給他的東西比自己感受到的還要不可思議。
「⋯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不介意。」大空不確定對方是否也會跟著自己離開日本,這個結果是不確定的,畢竟出國遊學需要很多複雜的手續,說不定現在開始處理也還來得及?
「或是⋯我們可以一起在那裡生活。」這是個任性的要求,他還沒有考慮到楳茂都的家庭關係,說不定他也早已有自己的人生計畫。
「嗯⋯這個我可能要好好想想。」畢竟還沒準備好出路,到國外去的話好像也不是可以。如果是還不錯學校多少能矇混過關。對,楳茂都目前家裡人對他的關心大概就是這麼鬆散,也許少一個人他們還比較自在。
比起一個人在異地,有認識的人陪伴好像比較不那麽孤單,且遠程的相思肯定會讓他很不好受,自己在心中摸定了主意,這大概會是他最後的堅持。
他直起身想要散散心,轉了身將另一隻手也伸向地面上的人。

「大空同學願意陪我走一段嗎?」
等到掌心傳來對方的溫度,雙手將他拉起,才帶著大空沿著海岸漫步。

「⋯⋯上午的時候也有來海灘⋯好玩嗎?」他走在靠海的那側,詢問身旁的人。
大空靠著楳茂都的手站起身,拍拍身上沾著的沙,拎起手上的人字拖赤腳走上沙灘,他沒有開口只是單純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貝殼⋯⋯。」大空邊走邊指著地上的沙。「撿了一些,但最後都放回去了。」顧慮到之後的行程,大空沒打算收集在沙灘上的貝類,一方面是沒有適合的容器,另一方面是貝類死後難免會有不好的氣味。
大空說完隨後蹲下,手還握著沒有鬆開,逕自地挖起地上的沙,他沒有把貝殼拾起放在手心,他看著白底上頭還有咖啡色斑紋的貝殼。

「榧螺⋯⋯。」沒經過對方同意就擅自介紹起自己認識的螺類。

「大空同學喜歡貝殼?」大空的行為配上極簡的語言看幾次都覺得可愛。楳茂都也蹲下,他往大空在沙灘上挖的洞裡看。「我只知道他們長不一樣而已。」他不知道具體那些貝殼的種類,他在ㄧ旁也挖了一個坑,好巧不巧把螃蟹躲藏的地方給挖了出來。

「⋯⋯除了畫圖喜歡什麼嗎?」他想了想,交往到現在他好像除了興趣之外還沒問過對方的喜好。「或是從事什麼活動⋯?」

「看過一些書⋯還有小時候在國外的海邊撿過一些,當時覺得很有趣就想收藏起來。」大空重新把沙蓋回去,沒有觸碰到榧螺本螺,他知道這種小東西具有毒性可以麻痺神經,靜靜地讓橢圓的小東西自己挖沙離開。

「但不會處理,所以會有奇怪的味道⋯⋯就被家裡的人丟掉了。」收藏癖必須從小培養,多少念念不忘那些被丟掉的貝殼,大空看著沙,食指好像在上面畫著一些紋路。

「收藏東西⋯⋯更準確的說,我喜歡收集古董。」邊說大空的食指將圖案延伸成一條長線,在長線的四周畫起一條條像是肋骨的細線。

「還有游泳⋯大概是這樣。」大概只要是泡在水裡的活動都喜歡吧,但這麼說也太籠統了,舉了一個比較實際的例子。
「楳茂都同學呢⋯⋯除了料理還有希臘神話。」大空轉頭看著楳茂都,背著光線,他只能隱約看到楳茂都臉的輪廓。

「嗯⋯⋯。」他想了想平常假日的作息,大概除了練琴、練琴⋯大概還是練琴。可能偶爾會去唱片行晃一下,母親有留下許多他收藏的老式唱片,可惜留聲機現在已經無法使用,唱片們就這樣被收藏在閣樓。

「⋯平常會練琴,但老實說沒有特別喜歡什麼⋯⋯可能偶爾經過唱片行會進去逛逛⋯但最近在存錢。」他腦袋裡出現一些唱片行的櫃架和分類。

「啊!電影!」他靈光一線,想到了什麼。
「去租電影或是電影院看都喜歡。」
電影就像是延長了人類三倍的生命。從電影中可以體驗到不同的的生活狀態,影劇能展現各種千奇百怪的人生故事不管通俗或雅緻。在一部影片裡能感受的不只有劇情、還有背後的配樂。只要音樂運用的巧妙,就能帶出觀賞者的不同感受,緊張、懸疑、孤獨、溫馨等等。

「⋯⋯⋯嗯說到這個,之前看了一部。我就一直很想去打一次保齡球看看。」沒錯,話題就是這麼跳痛。

「這個什麼?」他注意到大空手指勾勒出的圖案。
大空想起自己房裡收藏的那台來自1920年的留聲機,說不定楳茂都對它會有興趣,但自己也有一陣子沒有使用了,上次返家的時候也沒有特別留意是否還能使用,看來回家時要特別留意了。

「楳茂都同學喜歡看電影?」這倒是很新鮮的消息,目前為止也沒聽對方提起過。「⋯⋯那下次一起去看吧。」不管是學校內的影劇活動或是校外電影院,大空提出了邀請,這樣一來就算是長時間的假期也有可以見面的理由,倒也不是件壞事。

「這樣也可以順便一起去打保齡球?」雖然自己曾經也有和家人去市區的某家保齡球館一起玩過,不過疏於練習技巧並不是很熟練,還有可能最重要的一點是保齡球對小小文弱的大空同學來說實在是太重了!
大空將食指收回,沙面上因為自己的施力形成一幅圖畫,他看著楳茂都緩緩開口。

「這是⋯維納斯骨螺,日本境內並沒有這種螺類。」大部分都是從海外進口來做成擺設用的一種螺類,長型的身形,加上像尺梳一般的骨紋,也讓他擁有神話般的故事。

「聽說維納斯就是用它來梳理自己的頭髮⋯⋯所以因此得名,楳茂都同學喜歡神話對吧。」

「好的⋯到時候那電影就由大空同學來選好了。」如果是租電影的話他自己也有些口袋名單,但他想知道大空會選什麼。新上映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在心中默許那天保齡球會打的不錯。

「嗯⋯都有研究一點。」希臘羅馬、北歐、埃及,楳茂都難到有閒沒事就在看這些神祇之間微妙親子關係的爭鬥?

「⋯骨螺。」他又覆述一遍,記得好像在哪裡聽聞過,還是是中之的記憶。有一種海螺能夠提煉出紫色,但過程繁複,如果要染成一件紫色的衣服可能就需要上萬枚的海螺。可見紫色在當時是非常昂貴的顏色。

「是可以做顏料那種?」

「是的⋯他們算是親戚,不同的螺也有不同的紫色。」但大空至此就沒有再研究下去了,自己也只是聽過美術老師簡述過這段歷史。「聽說他們在以前是非常珍貴的顏料⋯⋯。」大空用手掌將沙上的圖案抹去,沙灘被覆蓋回原本的樣子。

「還有像一般可以作為樂器的海螺⋯。」用手比畫出一個直徑約莫15公分的圓,大空將幻想出的海螺捧在手心,航海的禮法、祭典,甚至某些佛教的儀式都會出現牠們的身影。
「音樂對楳茂都同學來說是什麼呢⋯⋯?」手中還捧著空氣海螺,長時間的接觸音樂,一定有他重要的意義吧,至少自己是這麼想的,就和自己離不開創作一樣、水聲還有那些帶著時間的人造物。
「⋯⋯是一種語言一種記憶吧⋯⋯是能讓我感受到愛的介質?」句中他稍微停頓,想起的是母親的臉龐。音樂大概是他在生活中少數能感受到幸福的事情,且持之以恆。
「⋯如果是大空同學的話,大概像這樣子。」他的下巴靠在膝上,此時腦中浮現了一段
旋律 ,他從口中哼出。如果有印象,這是德布西的《月光》。簡單純淨的旋律表現的曲子,彷彿可以看到在寧靜的夜晚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大地,而一片和平的光景中又帶有一絲絲的沈重。而這首曲子是德布西依據他喜愛的詩人所做的詩《月光》,同名。
他沒有把整首曲子給完成,選擇了前端的幾段小節,伴隨歌聲的結束他在沙地上留下一個看起來是大空的肖像。

「所以來了海邊沒有下去玩?只有撿貝殼⋯?」他把手復原到膝上,回到了之前的話題。看來哼歌是一個很常態的行為他沒有感到害躁。

「難怪剛剛要那樣⋯但⋯還是挑一下有人在的場合吧⋯。」照理來講看到這種畫面都應該誤以為是要那樣,楳茂都繞一個彎好解釋大空稍早的行為,好讓自己不用擔心他的女朋友有自殺傾向。(?)

「既然我在這,那現在⋯要下水嗎?」畢竟經過剛剛褲管都濕了,應該有好一陣子不會乾。上午的時候沒什麼心情去玩,沒過多久就轉移陣地溜回旅館裡閒晃,現在有自己在大空身邊,他看得到人也比較放心。
大空在楳茂都哼起起旋律時閉上眼睛,好讓自己能專注在聽覺上,他認得這個旋律,雖然對音樂不是那麼熟悉,但曾聽過家人提起,月光乘著海忽遠忽近的推移在沙上,他有一部分和身旁的海浪重疊。
旋律結束大空睜開眼,發現楳茂都在沙上畫了一幅人像,看起來像是自己,他的手輕柔地撫過沙之間的凹槽。
「⋯⋯謝謝。」他向楳茂都道謝。
他沉默地看著沙,直到楳茂都再次開口。
「白天的海,有太多人的聲音,不能仔細聽⋯⋯晚上的海,比較安靜。」大空似乎把每句話拆成一個段落,他刻意避開海浪細碎的雜音,將自己的感受告訴楳茂都,此時的他並不在乎對方是否覺得自己的行為怪異。
「現在只有楳茂都同學的聲音⋯⋯。」他輕輕地笑著,像偶爾掠過月亮表面的薄雲。
大空站起身,他確實聽見了楳茂都的邀請,他沒有回答,擅自牽起對方的手向海的方向踏去。
「什麼?」對方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還沒等到確認就已經被帶入海。要不是剛剛穿著鞋,他才注意到海水冰涼的可以。他被大空拉著向前幾步,水中的沙子細且軟,沙粒在指尖散出的摩擦的搔癢讓他有些不適應。
就像是走入了印象派畫家的畫作一般。夜晚的海被天空罩染成花青色,月光被水面拉成長成數個點,濕潤的海風吹拂,帶著一點鹹味與黏膩感,在光與空氣的交錯形成了一幅動人的美景。
他想起那首詩。
你的魂是片迷幻的風景,
斑衣的俳優在那裏遊行,
他們彈琴而且跳舞——終竟
彩裝下掩不住欲顰的心。
他們雖也曼聲低唱,歌頌
那勝利的愛和美滿的生,
終不敢自信他們的好夢,
他們的歌聲卻散入月明
散入微茫,悽美的月明裏,
去縈繞樹上小鳥的夢魂,
又使噴泉在白石叢深處
噴出絲絲的歡樂的咽聲。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地平線將海和天分成兩個畫面,天很安靜,只有光在身上,夜晚的海傳來生物的入眠的聲響,當然也有例外的生命,聲音以非常緩慢的震動在減弱,慢的像是人在感受宇宙的誕生,一瞬間即是永恆。
大空停下腳步,似乎在跨越海浪時讓他花了不少力氣,呼吸起伏變得明顯,他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光線照著他,還有腳下的海,大空沒有從握著的手感受到楳茂都的心跳,海告訴他的,強烈的,最根本的,他第一次感受到。
他很詫異,不知道這種奇特的感覺要維持多久,他轉身向楳茂都走近,大空躺在對方的胸口,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一切,所有的一切,無數的光點在眼前,因此他皺起眉頭,有種莫名的恐懼讓他緊緊抱著楳茂都。
「我們⋯回去吧。」大空的聲音很小,他好像在忍住不讓什麼它奪眶而出。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有點驚訝大空突然其來的擁抱,感覺到身上的人輕微的顫抖,他不知道對方正經歷的是什麼。只是輕輕回扣懷裡的人,手自然的撫上大空的頭,順著頭頂來到髮尾,安撫懷裡的的人。總覺得他該說些什麼但吐出來的文字卻很沒重點。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晚了還來海邊⋯」
「我的腳快凍僵了。」
「⋯是該回去了。」
他拍了拍對方的手,意圖要對方鬆開手。
大空面對楳茂都的動作並沒有回應,難得地耍了一次孩子氣,任性地沒有答應對方的要求,雖然自己想停止接收聲音,但他沒有打算鬆開抱緊楳茂都的雙手。
「⋯⋯不要,我不要放手。」埋首擁抱中不肯抬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也快要聽不見他的聲音,只知道手中的力道越來越緊。
「大空同學⋯⋯。」他難得看到對方固執的一面,面對這樣的僵局,他無解只能強行帶離。
「那你抓好。」好在大空已經自動抓了上來,他微蹲將大空的手移至肩上,手托住大空向上抬,直到能感覺到對方全部的重量,他才轉身挪動雙腳,要順著原路走回去海灘。
((

))大空同學明明好好地抱著楳茂都,卻被硬生生地抬起離開地球表面,有點意外地睜開眼看著突然比自己矮半截的人,大空雙手支撐在楳茂都的肩上,此時的大空同學還是像的小孩一樣不想離開楳茂都的胸口(?),雙手繞著楳茂都的後頸把他抱進自己胸口。
被突如其來的埋胸(?),雖然好像比想像中的還沒什麼觸感,但已經足夠讓擾亂楳茂都的思緒。本從縫隙中勉強能看到一點東西,但還是需要靠腳部的觸感來探路。此時面對大空的干擾,一個踉蹌,跌入水裡。似曾相識?但這次是兩人份。
因為被對方限制住了行動,自己也難逃跌入海裡的命運,海水沾濕了他的頭髮,還有楳茂都全身上下的衣服也無一倖免,大空挪一挪身子坐了起來,他跨坐在煤茂都身上(?),這個場景好像在哪裡見過,好像是一場夢?大空看著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楳茂都。
「楳茂都同學又跌到了⋯⋯。」不知道是對楳茂都同學的第幾個印象了,在海裡跌倒就好像對方三不五時就要做一下的事情,而自己也對對方這種冒冒失失的人設也習慣了不少。
意識過來前他已經用手肘撐住,不至於讓整個人躺到水裡。他撥開沾黏在臉上的髮絲,只見對方也跟著一起濕透了身。

「那是還不是因為大空同學突然就⋯。」他急著辯解但其實也不怪大空,是他自己反應過度。「⋯抱歉。」跌坐海裡讓他近乎濕了一半,他沒有想要這樣的下水。太好了等等回去又要重新沖一次澡了、濕淋淋的回去飯店也太造成人家困擾。

「⋯大空同學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過了一陣子,楳茂都看見身上的人坐在一個尷尬的位子,他別過頭。
大空看著眼前一半還泡在海裡的人,現在的他身上應該超過70%以上都是水了吧,雖然鹽分濃度不太一樣。沒忍著笑意,大空習慣性的掩著嘴,臉頰兩側的酒窩因為嘴角的上揚而漸漸浮現。
大空少見地笑出聲音,他的肩膀上起伏,雖不夠明顯但可以確定他的情緒比平常還要豐富,海水和喜歡的情感各參一半,他也管不得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其實有點微妙的尷尬。
收起笑容,大空用著同被海水浸濕的手輕輕捧著楳茂都的臉,讓他轉向自己。
「⋯⋯如果我說不要⋯楳茂都同學該怎麼辦。」
大空拒絕了對方的要求,他吻上眼前的人,接觸的瞬間有海的鹹味傳進嘴裡,輕輕點起後分離,又再次重複,細小的吻伴隨海浪拍打在兩人身上,這次的吻不同於百貨公司前衝動的意外,大空顯然沒有要讓他短暫地結束。
大空一次次輕啄在自己嘴上,他不由自主的回應,不知何時覆上對方的手,輕輕摳弄,直到對方的唇再次離開。
能感覺到臉的炙熱,楳茂都沒有開口回覆大空的挑畔(?)只是將對方的手挪回身體兩側,他坐起身子,扣住腰尾往裡靠,把身上的人拉的離自己更近。沒有要忍耐,他把臉埋在大空的肩窩,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他不在乎此時自己的頭髮是不是惹的對方作癢,細碎的吻沿著鎖骨到下顎,只是本能的想在求取更多,一口氣又吻上對方的雙唇,但這次不太一樣,好像多了一點侵略性。
他支撐著大空的腰緩緩的把他放倒,此時兩人的位子已經顛倒,直到氣息的盡頭他才放開。昏暗的光線下,眼前的人好像有平時看不到的嫵媚,低頭看著大空才緩緩的開口。
「現在大空同學不在我身上了,沒有辦法拒絕了⋯。」
「還要繼續嗎?⋯回去了吧⋯。」不要再搗蛋了大空同學!
頸部周圍感受到呼吸時的暖流,大空下意識地發出悶哼,並本能的閃躲,卻只是被對方扣得更緊,楳茂都在他眼前好像變了一個人,他任憑對方親吻自己的沾著海的膚,被嘴唇掠過的每一處都像燃燒般地發燙,大空雙手抵在肩上,他的理性告訴他應該推開楳茂都,停止現在兩人過於親暱的行為。
意識到換成自己半躺在海面中,呼吸已經越來越急促但卻沒有停下的跡象,緊抓著楳茂都的外套,手臂上的布料疊起皺摺,還有潮濕的觸感,他看著楳茂都的臉從白濛的霧中變得清晰,直到他開口詢問才回過神。
「⋯⋯。」大空搖著頭,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場面會無法收拾,雙手接觸的地方輕輕推著楳茂都示意讓自己起身,別過頭,他沒有看著楳茂都的眼睛。
楳茂都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他退開身體,從跪著的膝蓋上起來,也一併把大空從水中拉起。好像找到了方法能夠反制大空的任性玩鬧,也點意外的看到對方還有其他面相。(大空變好健康)他看著的大空遲遲不敢與自己對視的側臉,他前後晃著女朋友的手臂。
「⋯抱歉⋯⋯嚇到你了嗎?⋯⋯生氣了嗎?」他態度軟化,先斬後奏在哄嗎?現在才來賠不是也太厚臉皮了吧楳茂都。其實剛才的狀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他被逼急了,除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外他想不到別的了。
「回旅館了好嗎?」這句話到底說了幾遍,希望這回大空能聽進去了。
重新調整呼吸的大空同學還是望著身下的海面,延遲了數秒才開口。

「⋯⋯不,我沒有生氣。」嚇到了是真的,大空手摸著已經全濕的頭髮,還有因為吸收海水而顯得有點過重的外套。
他還是沒有打算看著楳茂都,身體感受到奇怪的反應,很強烈的引力,如果沒有停下來恐怕會發生⋯不敢再想下去了!中之也不敢再講下去!

「嗯⋯⋯我們回去吧。」大空同學似乎把情緒隱藏得很好,他逕自轉身往沙灘的方向走去,確認對方有跟上來之後才加快腳步。
在原地多停留了一下,把外套上多餘的水分擰出,直到對方走上岸後他才加快步伐跟上。沙子沾黏在濕掉的腳、褲管上。直到了沙灘的邊緣,距離旅館只有一條街,看到了地上的柏油路他才想起來。

「大空同學先回去,我有東西忘記。」說完又回頭踩著沙回去方才坐下的海灘。他忘記拿鞋子了。找到後腳上濕掉的肌膚已經被沙粒給用乾,他拍掉腳上的沙,套上鞋,原路回去。

「⋯⋯。」沒有理會楳茂都跟自己說的話,大空跟在後面一起回到原本的地方,站在不遠處看著對方穿上被遺忘的鞋子。

「
呃啊⋯! 」回頭路時被突然出現的人影給嚇的退了幾步。他以為這裡只有他一個人。

「咳咳⋯⋯」不小心發出太大的聲響他尷尬的假咳了兩下。

「大空同學?不是要你先回去嗎?」他瞇起眼才看清楚黑暗中的人影。
((

))

大空同學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不想一個人回去,要是楳茂都同學突然消失了怎麼辦(?),剛才因為兩人跌倒掉在海裡的人字拖自己早已穿上,看著楳茂都的反應大空冷靜的跟平時一樣。

也沒說什麼,就接受這個結果。跟著大空一起回到了旅館。濕濕的兩個人剛到大門就被服務人員止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有人拿了兩條毛巾給他們。接過毛巾後,楳茂都先是擦乾了頭髮再把自己包了起來。他們在電梯裡分別。回房後他快速的去衝了澡,把身上的海水味與沙給沖洗掉,換回新的一套衣服。
自己也拿著毛巾把頭髮擦乾,把外套脫了下來拿在手上,和楳茂都在電梯道別之後各自走向自己房間,打開了房門,大空走進浴室將身體重新洗乾淨,身上還有一點洗不掉的海鹹味。
接近熄燈的時間,大空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想起了不久前在沙灘上發生的一切,拿起一旁的枕頭遮住了自己半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