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次會記住的。」被人冷不防抓住了手腕，著實讓她稍微嚇一跳但反應沒有過大，僅僅只是身子不小心抖了一下隨即便恢復正常。

「無妨……不算嚇著，我本該不能從武士背後繞過。不過這本丸還算安全，並沒有被時空朔行軍入侵，你也大可放鬆休息一會。」在對方一旁落座，她擺擺手表示手腕上被捏住的紅痕等等就消退了並無大礙。

「看你那兩杯茶已經涼透，是否正在等人呢？」一時之間找不到話題可說，於是乎十六夜將週遭的景物加入話題中，一看見桌案上的兩杯茶，便止不住好奇心詢問著。

「等人？」順著少女的話頭，太刀思考了片刻，未果，便見其端起早已去了熱意的茶，入喉是顯見的冰冷澀然，卻渾不在意，飲盡。
「這座本丸，應該沒有能讓我等待的存在。」他笑著給審神者因著好奇陡然提出的疑問填上了答案，落墨斬卷，抹拭不去。

「也是……沒有比你更加古老的存在了。」暗自讚嘆他能面不改色喝下那苦澀的茶水，十六夜轉頭望向那窗外的綿綿細雨，她斟酌自己的語句小聲的說道：

「那你能為我說些故事嗎？我想了解你從前所知道的事情。」不安以及侷促圍繞在她的心中，她的雙手放在跪坐的大腿上並悄悄捏住自己和服的布料。

她想知道……遠在自己出生以前的時代是什麼樣子，更多是對於三日月宗近這把刀的來歷感到好奇……

「古老......嗎？」只見人眉眼一挑，顯是對於審神者的評價不置可否，定定瞧著眼前人，外頭驟雨，一時靜謐只剩風聲，兩兩無言。

「然，我並沒有什麼出彩的故事值得說嘴一二呢，只知道在遇到您之前，過日子無非便是聽令罷了。眼下只是這座本丸尚且稚嫩，終歸您會遇上更古老的存在，現在您直管好些安歇便可。」太刀啟唇，說著說著，往昔總掛在唇邊的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漸漸淡了。

「若是短小逸話能行，姑且還是知道一點的。」趁著還有雨，此時涼快的很，打疊起精神把那遺忘在記憶角落的事拾了起來。

「我想想，那是在很久以前遇上的事了。」
「那回，早早領了命前去，許是鄉野偏地，冥頑不化的規矩太多，正當趕上村子裡他們舉辦著祭典，準備將一對雙生子在儀式上祭給他們的天。

那時候的祭禮可不像現在這般文雅，通常都是殺祭呢。
底下人歡慶著，渾不在意高台上鏈著的孩子，不過說來也是奇特，兩孩子眼底透光，顯然是不怕的。
幼小枯瘦的手啊，彼此牽著，像是黃泉道上不用回頭等候。

那次接到的令便是剷除那虛假的神明偽妖，也沒費什麼勁，從月夜下拖了出來才知道那是山精一類的妖異，也不知怎的，學會了哄騙人類給祂獻祭。

本以為斬了妖異，那起子便不會再繼續殘殺雙生的儀式了，沒成想，到滅村前一刻，他們還是覺著都是雙生子招來的災禍。」

「不過那時令上只要求我們前去除掉那打著神明聲頭的妖異，救人不在我等的名單上，便也沒去管他們。

「這故事回頭就被當作笑話見聞傳出去了，那時認識的年輕孩子聽完倒是有一段時日都給離的遠遠的，身邊著實清靜了好些日子。」

氣憤的有之，更多的顯是絕望，許是五劍的名聲響亮，無端以為我們也是大慈大善之人吧，其實無非也是爪牙，只是地位高了點。

早先那孩子也是有重要的夥伴在的，打小陪著，兩人杵在一起話都大起聲來，整日挑事。
雖然到底其中一位給我們制住了，轉眼還鬧騰的另一位不久就乖順了下來，聽話多了。
多年過去，這些也都算是逸話了，上頭的抹除這麼點痕跡還是在行，現今早已人走茶涼，無從考證。

隨著打發時間的故事到了頭，外頭雨聲也歇了，淺淺打了個呵欠，舒展了下因著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子。
「正巧雨也停了，著實有些累了呢。那麼，吾主？」

聽起古老的刀劍講起了逸話，雨聲配上對方的聲音頓時讓人覺得舒適愜意。連自己聽著都不禁遙想起過去的確有很多村莊有著祭天的習俗，這些陋習想當然爾放在現在必然是會遭人言語撻伐，但是那可是個一轉身命就會不見那早已見怪不怪的時代。

「這故事聽來的確哀傷……不過人命有時天註定，我們不能去干涉也無法去做出兩全其美的決定。」慌亂的時代能保全自己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要是在多做什麼決定再賠上的就是自己的命，她也不會去責怪那些逸話裡的人，有時候就是身不由己。

漸漸的雨勢停了，對方似乎也出現一絲絲的疲態，十六夜聽見對方的問題後也只點點頭，她站起身原地舒緩自己酸麻的腳。

「看來我也打擾你太久了……記得好好休息以便遇事能全力以赴。」她轉頭露出微笑後將手搭在拉門的邊緣，離開時還細心的順手帶上了紙製的日式拉門，留給對方安靜舒適的休息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