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飄蕩在某處,它不在這裡,在某個我尚未得知的地方,在某個尚未相遇的人懷裡。
而這並不是一齣羅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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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力的臉是泛黃的,沒有亞洲人那麼明顯,但高加索人絕對看得出來。他有大大的鷹勾鼻、深而黑的眼窩,他看起來就像個別人眼裡的恐怖份子,被捏造又或是嘲笑的種族。他一直不是很在意,他本就長得如此,在他的家鄉也沒有那種說法,只有黑圓頂帽和長西裝外套,他父親在所屬的社群裡是貴族一樣的存在,他們活在信仰裡,世代相襲。
即便隔一個巷子就是現代世界,傳統仍未被摒棄,甚至誓死捍衛。
某天一個男人闖了進來。
起先他身上穿得很牢,皮夾克雖然不符合規定,但至少是黑的,像他的頭髮一樣,他有一雙藍眼睛,很亮。嘴角邊還有條深深的疤。
第二天,巴力在門口遇見了那個男人。
他們向彼此說了「嘿」。
學我呢?男人挑著眉說,咧開的嘴看起來很愉快。
他們就這麼站在門口,男人在打量一位女性,那位女性身著白衣,束起頭髮,腳上也裹著白絲襪,除了臉和手以外,從頭到腳的肌膚都給包裹著,髮絲更是不落一根出來,像個櫥窗裡的古董娃娃似的。上個世紀的氛圍比男性的穿著還要濃烈。
那在這裡是司空見慣的事,所以巴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但男人頗有興味的眼神很快便告訴他,他的新奇對外地人來說也是一種新奇。
這裡真熱。男人說。比不上我家鄉,但我討厭穿成這副德性,黑色最吸熱了。
那是最肅穆的顏色。巴力說。
那位女性可不是那麼穿的。男人說。白色涼快多了,裹起頭巾也挺好,總比長辮和鬍鬚清爽。
男性與女性能一樣嗎?巴力說。女性就連露出一根頭髮都是淫穢的,神教我們節制、隱忍和規矩,一切必須奉行圭臬,踏在方圓裡。
那麼男人的髮絲就不會惹起性慾了?男人笑了,注視著巴力的頭髮。
巴力也注視著男人的捲髮。
像黑色的海浪,獵豹的尾,朝氣蓬勃地翻捲。
第三天夜晚他在蜜色的胸膛上甦醒。幾點了?男人啞著聲問,在黑暗中撐著頭問他。
三點。巴力說。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他們昨晚可沒有談過這件事。事實上,他們從滾上床後就沒說過什麼多餘的話,儘管疼大概是疼的,反正沒人發聲。較勁似的,男人的劣根性,好像誰更沉默,誰就更厲害些。
你認識的人住在哪裡?男人扯著那道傷疤笑。
紐約。
他大鼻子的新朋友誠實地答道。
好的,那我們的第一站已經決定了。
男人隨意地搭上了一件外套。
——這會是個不錯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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