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港即將三個月,狀況比剛過來時的慘況好上很多,可能因為喜歡上賽馬所以人生多了新的動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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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年的馬季也快要結束了,不過也差不多要回台灣了,入境處應該不會再讓我繼續延簽。
雖然不停想起台灣的好,但到現在依然沒有想要回去的心情,可能是沒有想要在台灣做的事情吧。
男友的公司可以透過落地窗看見整個馬場,有次他問我想不想看賽馬,我們便在夜晚開賽時待在會議室看了整場賽馬。
他以為我那日看完賽馬就會在此與這件事情無緣,畢竟大概是賭運極差的關係,我也以為我會就此別過與馬無緣,但是那日為什麼才發現馬這個生物怎麼這麼漂亮呢?還有他們那個不知依憑為何而取的名字。
看著那些因為緊張不想入閘的馬匹,似乎看見每個早上起床都不想上班的我。
只是他們在開閘後的奔跑比起上班時的我迷人多了。
「下次我們去馬場看賽馬吧。」男友這麼提議著,直至開賽日那天,我們才知道因為疫情關係馬場沒有開放。
那日我們去吃了牛排,那時候的我也沒想過現在的我會因為馬的關係不想再吃肉。
直至六月,港府開放了餐廳、酒吧、演唱會、馬場,月初時幾乎每日都和他的朋友們喝到醉,已經不敢去計算我到底花掉那些朋友的好客值,房價過高的關係,香港似乎沒有便宜的東西,感激他們還想跟我出來喝酒,用著不流利的中國語跟我聊天。
真正第一次進到馬場看到真馬時已經是一個禮拜過去的事,男友為了要讓我體驗到(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看馬體驗又花上了一筆,有時候我會去想那筆錢可以拿去吃星級餐廳,或是去四季酒店staycation或許還划算一點,但我大概還是會選擇去看馬吧,因為吃星級餐廳或是去住四季酒店不會遇到乘載夢想的馬。
大部分時間我其實都在癡迷的看馬,那時候最喜歡的馬並不是賽馬,而是陪賽馬散步穩定他們心情的儀仗馬。
男友帶我走到儀仗馬的附近,馬伕人很好的讓馬跟我互動,有種莫名的感動因為我擅自覺得他們喜歡人類。
來到香港覺得最不習慣的大概就是摸不到動物這件事,我所居住、以及所到之地很難見到流浪貓狗,直至目前,也只遇到一隻在離島的流浪貓和數頭野牛。
到港初期大概因為水土不服身體一直出現各種症狀,有幾日深受身體發炎所苦,吃了好幾天的抗生素也毫無好轉,夜晚睡不著時便一直看著家裡狗狗的照片,想像自己抱著他在懷中。
「最後一場的馬是評分最高的馬,他們的對決應該很精彩。」
男友從第一場一路教我怎麼下注及各種第一次聽到的術語,即使懂了皮毛中的皮毛,但根本不知道怎麼運用那些數據,那場下注依然只是憑感覺。
我們站在沙圈外圍看著馬匹繞圈,有隻叫family folks的馬在進入沙圈時,我僅是用了和男對話的聲音說了聲加油喔,他便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們,和男友不小心一起笑了出來,我大概永遠忘不了那個可以用來做表情包的臉,「我們買他吧。」我說,什麼資料和數據都沒有看,只是憑著對他的喜歡買了機率較高但賠率較低的位置勝出。
那之後我才真正投入在賽馬這件事上面,family folks是一隻偏冷門的馬,那一場的熱門是由這季目前贏了最多場的騎師所策騎的drop of god(中文名是神之水滴)。
神之水滴是匹相當漂亮的栗毛馬,從沙圈步至賽道的姿態也籠罩著冠軍的氛圍,看著family folks踏著不穩定的步伐,身旁跟著一匹儀仗馬,男友說我們這樣是馬迷的買法不是賭徒的買法,那個瞬間不小心想到賽馬娘這部作品,往後的日子覺得這個作品真厲害,把賽馬和少女偶像結合在一起,賽馬和偶像說不定本質上根本就是相近的東西。
所謂的投入,也只是我在那一場終於有了「真的好希望他贏」的馬,並不覺得他會贏,但是好希望他會贏。
後來看了一部關於賽馬的電影,我所喜歡的Toni Collette在戲裡的角色將他的馬稱作「夢想」,當眾人聽到高昂的醫療費時便起念將「夢想」處死,而Toni便對眾人質疑「我們是誰?」、「我們失去了人生、尊嚴、社區,夢想幫我們跑回這些,他卻沒向我們要求過什麼。」,而那晚的我便是擅自地讓family folks成為了我的夢想。
family folks是一隻短途馬,1200M的賽途站在觀看區只能看見最後也最重要的1/3,其餘的2/3其實我根本在一片馬群中分不清楚誰是誰。
賽場上的最後一個彎道是決勝點,我所站的位置角度其實看不出來family folks的名次,當馬匹跑進最後一個彎道時,馬蹄落在草地上的聲音逐漸變大,場上的人們跟著鼓譟了起來,我喊著他的名字,雖然大部分人似乎喊的都是馬號,而那段衝至終點的短短幾秒,我的聲音似乎隨著family folks的加速逐漸大了起來。他從一群馬匹裡逐漸奔至前段,一路追至頭馬的馬身,我一面想著「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一邊快要哭出來,過終點的family folks並沒有追上頭馬,卻在他連續七場未勝紀錄後跑了一個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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