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路上行人來往,一股莫名念頭萌生ーー若此時自己也能找個人共度,這股若有似無的空虛感便有可能消弭。
……他搖搖頭揮去無稽雜念,倚靠於橋邊柳樹,以不同的位置看著景色和人。由於沒有與他人應對,收起平時笑顏的紅羽,一臉無表情。或許從某方面看來,那副淡然中還帶了幾絲寂寥也說不定。
「採辦,完成,確認貨單,完成,幫人帶信,完成……」
而自人身後傳去的聲響像是沒在注意眼前般,一樣一樣點著他該做的事情,乃至念到最後一項,平松才開心的把單子摺好。
這不是個他常來的鎮,今兒他負責出門聯絡交通,老闆負責替他看櫃台,故而得以出外奔走。
累是不至於,但這麼走了些時候的確是有些疲態,於是他把紙張塞回胸前暗袋後,大剌剌的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啊、那個背影——漆大人!」那對翅膀他可不會認錯的啊!
平松立刻三步併兩步往前溜,一掌拍上那人後背,臉上早已咧開笑容,確保那人轉過身時就能看見自己笑盈盈的臉。
「哎呀真巧,在看橋上景色?」
感受到後背一震而緊縮翅膀,瞬間的遲疑使他忘了調整回微笑,就這樣以若干傻愣神情回覆話語。

「……鐵夫?你怎麼在這兒?」認出對方是前不久剛相識的客棧掌櫃,沒料到真能再次偶遇,甚至記得自己樣貌,紅羽感到意外。
而那對放鬆下來的短小翅膀又代替表情,微微拍動了起來。
「正所謂狹路相逢,冤家路窄——啊呀,成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啊,哈哈哈!」即便見著人有些呆愣的神情,他也只大笑,手勁大得多拍了幾下,才娓娓道出方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客棧裡缺些這鎮子有的物品,老闆說我總窩在櫃台前不然就是自家爐子前,該多出來活動活動曬太陽。什麼嘛——掌櫃在客棧內也有動啊,我也沒少在附近走動走動,與鄰里打好關係,怎麼可以說我都沒運動?」
「差不多這樣啦,事情辦完了,我晚點吃點東西就啟程啦。」

「原來啊,那也是湊巧。既然如此,不如一道找個酒樓或飯館歇會?」聽著話中內容,看出對方心情似乎不錯,時段也近晚膳,便開口邀約。「辦事後慰勞個少許,興許還能喝點小酒談談。」
「那自然是沒問題!老闆交給我的資金還剩一些,要吃點貴的也無礙!」平松抬起手,以食指拇指圈起個圈,做出銅錢狀,接著便與其一同往街上走。
「喝酒當然也是!不過我酒量不到好,若喝倒了請務必燒傳訊符請人帶我回去。這張,交給您了。」他自懷中又抽出張黃符,擺到對方面前,順勢眨了眨單側眼。
「呵呵,雖說我也懂拿捏分寸但總得以備不時之需,那就先收下了。」表示理解地收下黃符,與人走著,一邊隨興地閒扯,一邊以目光探尋路上店家。
「話說上回清晨看鐵夫與人有些……口角,我沒細聽,該不會那晚造成什麼不妥了?」閒談中紅羽提起上次相遇時的事情,露出了略帶抱歉的表情。

「我無意添擾,但與你們客棧作風尚不熟悉,要是真惹了是非,感覺就得賠罪。」翅膀垂了下來,他是真的有些歉意,也明白人類此時應該盡到賠禮才適合。
「不,無妨。」他舉起手擺了擺,對於對方這歉意有些推辭之舉,神色如常。
那晚也的確無礙,況且之後還真的沒惹出什麼事,他也就揀些能說與人聽的部分當作談資罷了。
「那是小廝在找我,大早上找不著負責指揮客棧運營的掌櫃有些心慌罷了。況且我也不時便會如這般出客棧,暫時沒了我,他們也能很好。」他接著將兩袖往後甩去,故做正氣凜然樣,咧開嘴笑。
「既是鐵夫應下的,那客官您自當不用感到愧疚!」
紅羽偏了頭,既然如此,他也從善如流。「也是,既然鐵夫這麼說,那我了解了。」點頭微笑地接受,他繼續找尋店家,不多提這話題。
看著看著,見到一家酒樓「鴻登樓」中傳來熱鬧得嘈雜的人聲,一名看似店小二的男子踏出店外吆喝:「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鴻登樓店內促銷,剁椒魚頭添辣大會,參與活動贏家全額免費!」聲音之大,即使不是精怪,相隔一段距離也能將內容聽得清楚。
這吸引了紅羽的好奇心,尤其那道菜名即便是活了兩百年的他也未曾嘗過。
他扯了扯一旁鐵夫的衣袖,指著不遠處那家酒樓,金眼中滿是好奇地轉頭問人:

「哎鐵夫!那間酒樓你覺得如何?剁椒魚頭這品菜我沒嘗過,還有可能省下費用,不試試看嗎?」
不……平松小聲喃喃了這一個字,沒讓人聽見,但倒是在表面上做出沉思狀,讓人拉了衣袖片刻後才轉頭。
「我對吃辣沒興趣,要是您真想吃,我在旁邊點其他的便是。」說是沒興趣是真,但自己能吃這事他就沒說了,就怕自己這話一出口給人直接不留餘地一起拽著吃,硬要拼輸贏。
他說話時嘴上仍笑著。
紅羽見對方這般反應,心裡起了個念頭,於是轉為略帶戲謔的語氣,笑著這麼說道:

「喔~就連我活了兩百年都能嘗試,你卻不敢嗎,鐵夫?」
見人拒絕,他反而想激起,只怕不上勾。
平松不著痕跡的咬了咬牙。
他平生最不喜歡給人激,當然如果是危及性命的場面他自然是不會伸頭給人打,但這種時候他就被激得很徹底了。
「我說我沒興趣你還真以為我沒那個能耐了嗎,我才不想被看扁啊混帳!拼就拼啊,今天不吃贏你我不回去!」而在低聲沉吟過後他立刻捲起袖子,就連敬稱都拔掉了,那些關於免費啊還是什麼的附加價值則早就被他拋腦後。
今天不吃贏你我不回去!早說他不怕辣,今兒被激一定要贏!雖說內心熱辣辣地在與人比拼,但即使這般,平松在往樓裡走去時仍舊沒有直接拋下同行之人立馬衝進去,腳步仍稀鬆平常。
哇喔。紅羽內心一陣愉快的驚呼,看來鐵夫完全中了激將之計,甚至連平日的客氣與敬稱都捨去了,正合他意。他開心地笑著望向對方,改為這麼說:

「那可正好,我也沒打算投降,就來對決看看吧。」眼角都上揚了起來,期待著這場「勝負」……說來這似乎是需要抗辣能力的活動,實際上自己這方面沒有非常頂尖,但這件事他還是決定不道出口。
兩人進了鴻登樓,表示要參加大會後,眼看似乎流動率極高,上一桌客人才剛離開,他們馬上就被帶到了一桌。「鐵夫先入座罷。」他瞄了瞄桌面……
他本以為都是吃辣大會,即便收拾了桌面,仍舊殘有杯盤狼藉之勢,但實際上卻是收攏的整整齊齊,就連他拂袖坐上位置,用指腹去擦那上了漆的桌面都能聽見整潔造成的嘎吱聲。
小二在他們剛上座便先端來了一大盤剁椒魚頭,平松內心嫌棄歸嫌棄,但面上不顯,而是先看上頭辣椒有多少。
放眼瞧去紅紅火火的一片煞是好看,可這待會受罪的也是他兩……唉。
他沒先示弱,而是在波瀾不驚的看了這一盤後朝其擺手,對對面的同行之人,比了個手勢。
「請吧,看您還想加多少。」
紅羽的思考遲疑了十秒鐘,微笑僵硬了幾許,回想起規則是加越多辣越好,他於是拿了桌上的辣粉,加了隨興但不少的量。「那首先就這樣好了。」
結果對方又直直加了與上頭有的辣椒差不多數量的辣……就算他能吃辣,但加這麼多,他本人又不喜歡,這餐肯定會吃得很痛苦……!
但當然,自尊跟面子都不能丟,於是平松面不改色的看著那堆紅的不像話的剁椒魚頭後逕自拿起筷子。
「好,那便如此吧,我開動了。」
放進嘴裡後先是他不喜歡的那陣舌頭疼感,但或許是天生麗質,平松楞是多吃了好幾口還不覺著辣,這樣子似乎穩穩地吃完整盤也沒問題,只是苦了腸胃,回去需要養好一陣子清淡食物吧。
「您感覺如何?」他嘴角帶笑的從旁拿了杯水小啜一口,緩解了舌面的熱辣後又夾了一塊送嘴裡,連著一小截辣椒。
平松在對方開始吃的時候就已經在憋笑了,先是小小的笑,無聲的笑,然而在認真的瞧著對方灌了一大口水後,他才摀著嘴開始笑出聲。
「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抱歉他笑得如此張狂又放肆,對不住漆大人了,但請容許他放聲大笑一會吧。
平松這可不是被辣到的淚水,而是笑到肚痛的淚水,他有想著要道歉,但一時半會可是停不下來。
待到他緩過一陣,又繼續神色平和的往嘴裡塞了好幾口後才張揚的挑起眉開口,嘴邊笑意不減反增。
「方才是誰說要對決的啊——」

「……確、確實是這樣無誤。」膚色偏淺的半鳥妖頓時紅了整臉,也不知是因為辣度還是害臊所致,但他還是低下頭快速用紙巾擦拭了眼角後收在手邊。
感覺實在許久沒有得到這樣的羞恥,然而從一開始提議以及先放話的人便是自己,還是不能就此中途放棄,因此即便失態也要繼續。
不希望讓這樣雙頰翻紅的不爭氣模樣維持太久,紅羽在酒促小二來到桌邊時招呼對方,買了2壺酒。

「說、說不定酒可以解辣!那我們就來喝吧!」有點自暴自棄地不去想這樣會不會傷胃了。
看到對方如手下敗將般先示弱,平松那顆方才被激起來的心啊可真是舒爽的不得了,但俗話說窮寇莫追,他再繼續笑下去,笑到對方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情可就不在他掌控之內了。
「行行行,喝酒喝酒、哈哈、但這樣喝下去要是肚疼可就不好玩了,您要悠著點哪,我也要悠著點,我可自知酒量不甚好呢,酒這關我可自甘當手下敗將,這一桌我就替您吃掉了,先敬一杯。」
平松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大串,替自己也替對方斟酒後,便自己先乾了一小杯了。

「……先說我這副模樣可是很難得的,特例讓你見到,可別外傳啊。」
還是覺得臉和雙耳都有些躁熱,看著鐵夫的笑使紅羽不滿地噘起了嘴,接著拿起酒杯,仰起頭一口飲下。
沒料到,喉間進了酒水後倒是好轉了不少,方才的不適感也消退了些。他於是又喝了一口,臉色明顯變得平常了。

「呼——這樣好多了,還是酒好。」打從心底放鬆地呼出一口氣,再望向桌邊人。

「鐵夫你呢?」
「那是自然,只是免不了要被我笑一陣子了,這您就不能有怨言了啊。」這要求實在過分些,而他想這人似是有些在鬧彆扭了,低低笑了幾聲才真的放過對方。
然而幾杯黃湯下肚,就換他不好了。
肚內辣油與酒液混雜讓他腸胃似乎開始翻騰,但他也只稍稍動了動眉,放下酒改喝水。
當真頂不住酒勁啊這身子……老天給了他可吃辣的身體但他不喜,給了他不可過度飲酒的身子可他偏偏愛美酒,這是在跟他作對麼?
但這麼繼續撐著等一下說不準自身場面難看,於是迎著對方的笑容,他也給了個坦蕩的微笑,只是說出口的話與神情不符。
「不好,」他攏著袖口站起身,在走過對方身邊時拍了拍人肩膀,「我當真喝酒喝不得,內急啦,回來後這酒全給漆大人,我吃魚頭,就這樣,先失陪了。」
平松接著就風風火火的立刻往茅房奔去。

「噢」紅羽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到朋友飛快地奔去,只得道出一個不算是有多理解現況的語助詞。於是他吃著其他不辣小菜,邊一杯一杯地喝著酒,打發時間似地朝其他桌遞去目光,竟聽見從鄰桌傳來了爭執聲。
「你這渾帳是看老子獨身好欺負是不!有人才剛上菜就將辣度全部加滿的麼!?」粗曠的健壯男子滿面漲紅,怒氣沖沖地揪起另一名外貌較陰柔的男子衣襟,大聲叫囂道。
「兄弟,我可是依您吩咐!作為友人怎麼能壞了您的面子,您不也信誓旦旦表示過很能食辣,我何罪之有?」瘦弱男子滿臉無奈,試圖拉開健壯男子的手,卻怎麼樣都拔不開。
結果,兩人扭打了起來、翻倒餐桌,使瘦弱男子重心不穩倒向一旁。雖然紅羽已經往遠處退開,卻還是——
倒向鄰桌的瘦弱男子嘗試倚著牆自立站起,結果抓到了輕柔滑順的觸感。「這是……什麼?」

「那是我的翅膀……請您小力點放開,很痛。」瘦弱男子回望向未能完全躲開的紅羽金色雙眼,看到那眼中都要泛淚了,耳邊則傳來了健壯男子憤怒的話聲。
「喂!我和你的帳可還沒算完!」
當紅羽的掌櫃朋友如廁回來時,便見到了這般混亂的景象。
啊……?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一男子抓著漆大人翅膀,一男子粗聲大吼,發生什麼了?他去的也沒很久啊?
平松於這個當下腦袋瘋轉,以自身理解力試圖理清現在的場面後……這鬧事的是友人內鬨麼?但當務之急是讓那隻手從漆大人的翅膀上移開。
於是他快步走過去時便單手抽扇,直接敲在人手背上,另一手直提人衣領將人抓了起來,反正這身形比他小,他這麼抓可輕鬆著呢。
接著他便直接站到紅羽與那較為瘦弱的男子身前,直面高壯的男子,打開扇面後悠悠的扇了幾扇,將笑容藏在匠心獨運四個大字後才開口。
「這裡可還有其他客人呢,就算您與友人有口角,為了這兒小廝收拾方便,還是到外面再談罷?波及他人可不好啊。」這話意及兩人要怎麼吵他不管,但就是請移駕到外面再繼續,他們桌上的魚頭跟酒都還未用畢呢。
「您、您說的是,萬分抱歉。還有您也是,差點傷著您,非常對不住。」瘦弱男子低下頭朝紅羽和鐵夫道歉,然後走向他怒氣沖沖的友人,輕拉著粗壯臂膀,勸阻道:「兄弟,今兒是我不好,既然已經叨擾到別人,咱們還是先就此為止,付了帳就先出店罷。」
「……也罷。抱歉了,兩位,我今晚實在性子太衝了。」健壯男子隨著同行友人一同鞠躬致歉,怒意也下降了,兩人就此離去。
紅羽在那兩位男子離開後鬆了一口氣,從衣袋中拿出毛刷小心地將翅膀梳好。對他而言翅膀和儀容同等,無時無刻都得保持良好狀態才行。他一邊梳理翅膀,一邊向朋友道謝:

「好險,我只要翅膀出事就動彈不得了……方才真是多謝相助,鐵夫。話說你的胃還好麼?」
啊、這樣就收場了便是好,否則他已經在摸藏在身上的匕首打算出來威脅人了呢。
簡單作了個揖且沒再多說一句話的平松便在目送二人離去後轉身看人,然後無事一般將扇子收攏插回腰間。
「現已無礙,多謝關心。」鬧事既已落幕,他就又重新落座,並依方才離去之前所說,開始專心吃盤內食物,也不再動酒,而是只單純喝水。
「只是那兩人看著是朋友還吵成這樣,不妥不妥,噯,您翅膀這樣被抓有受傷麼?」

「……興許還不只是朋友呢,雖然這與我們毫不相干。」紅羽搖了搖頭表示沒受傷,但表情是一臉不以為然,無端受到波及、還差點毀了翅膀,有點令他不愉快。他聽著朋友之言,把方才的混亂從心中抹去,稍微放下毛刷。
「你替我瞧瞧罷?現在這個位置,自己看不著翅膀後方。」說著便向鐵夫招手,將毛刷遞過去,然後轉身以背部朝著人。「如果不麻煩,就再請你幫忙把雜亂的地方梳順了。」
那是一對就身體比例而言十分粗短的柔軟翅膀,有著淺黃與深綠漸層的奇特色彩,富有光澤,看上去十分滑順、透亮,但現在卻因剛才被他人緊抓而亂糟糟的,原本的脈絡也變得凌亂。除此之外,沒有外傷或者瘀傷。
看上去沒有外傷啊,那便還好。
只是聽對方所言他倒是思考起方才那兩人關係,莫不是與他的同鄉友人們相同,看上去裝兄弟但實際上卻是話本般的醬醬釀釀?刺激啊刺激。
對於那順毛之言,平松少遇精怪,自是一口應下。
「行啊!幫您看一下。」他接過那刷子,站起身後在人旁側蹲下,或許是因著自身本就手腳俐落,原先又是工匠,即便是頭一回碰人羽毛,仍舊三兩下整理完畢。
想著這非人部位對精怪而言或許是要害,平松便二話不說將梳子遞了回去。
「好啦!您再自己感覺看看,我瞧著是都好了,接下來就可安心等茶點上來了!」就不知道這兒的飯後點心吃起來如何了。

「……」梳得還不錯,整理回與原本相差不大的模樣,甚至有點舒服,紅羽在心中如此想著。
「真是意外呢,鐵夫。就人類來說,算是梳得還不差罷。」雖然他不習慣老實讚美,但這仍是真心的讚許之言,有些翻轉了對方看來大拉拉的印象。接過手後他便收回衣袋中。
然後他繼續吃著飯菜配酒,等待茶點上桌。

「希望是甜食呢。」梳過羽毛後心情也變好了,笑著說出期待,望著上菜的方向。
「哎呀,看來我的手藝即使換了個領域也有作用哪,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他笑嘻嘻地回話,看著對方被送上來的甜品是個靈巧的糕點,看上去有些像馬蹄糕桂花糕之類,而他面前送上的則是一碗清涼的甜麵食,糖水清清,光是這麼盯似乎就能解辣一般。
他用筷子夾了幾根,吸溜把一串全吸進嘴裡後抬頭看對方,一面口齒不清的說話:「這甜水麵好吃啊!您那糕如何呢?」
「~~~!???」看著那糕點做工之靈巧,紅羽感覺都能想像到香甜可口的滋味,然而剛入口卻嚐到了椒麻,然後是似曾相似的嗆到喉嚨。
這次他說不出聲,哭喪著臉把糕點推給鐵夫,然後就因為太難受而坐過去抱住對方號泣。

居然在看上去如此香甜的糕點裡添入了椒麻!

「椒……椒麻……和你交換,鐵夫……」眼淚直流,辣到舌頭都說不好話了。
感覺這下又要被笑了吧,但也無所謂了,自從他被魚頭辣到的那瞬間就已經毫無形象可言了。
天啊連點心都!
平松不負眾望的,在替人移糕點時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這次也壓根不掩飾了,怎麼開心怎麼笑。
「哈哈哈這家店有夠壞心眼的哈哈哈!怎麼連糕點也在辣人呢,這下子您未來再也不敢跳坑了吧,哈哈哈哈!」調侃歸調侃,但他仍舊眼明手快的將兩人的點心換了一換,輪到自己吃那椒麻桂花糕時只覺得這味道還真有些奇妙。
辣中帶甜,桂花香氣只嘗到一點點,怕是給那辣味全掩蓋光了,就是可惜了桂花的好滋味。
果然得到了朋友的大笑,但紅羽也不在意了,緩了過來之後擦拭眼淚,看到茶點交換,他便改成倚靠著對方的狀態下吃起交換的甜麵。

「唉呀……今晚真是難以言喻,雖不是甜點但也罷,還是這味道好。」聲音聽起來已經沒有氣力。
然後他把酒喝完,也到了該結帳的時間。紅羽起身,輕拍臉頰,雖然雙眼還有點紅,但也該離開店了。「那麼,最後再來猜拳一回勝負?」意思意思地提議,從神情看來已經不是那麼在意。
「換作我我也不想再來一遍了,吃的了不代表喜歡哪。」
平松感慨的說,直到結帳時才慢悠悠的朝懷裡摸了摸錢袋,確認還在後才抬起手。
「好,那便猜拳罷。」反正他錢應該夠,今晚誰付帳他也沒那麼介意。
(猜拳過後)
猜拳的結果是紅羽敗了,錢包雖還能付清但卻一瞬間變得阮囊羞澀。這下可尷尬了,可能連找地方住宿都不夠用,於是付了款、一同踏出店面後紅羽向鐵夫提議道:

「我說鐵夫,北雁客棧還缺人不?我想應徵看看短期店員,內外場都行,自認是有足夠體力的,聽覺也好,而且對廚房也略有經驗。如果不會不便,還望你能替我向老闆引薦些。」雖然今晚失態次數也不缺,但錢再賺就有,於是他還是沒有說出自己荷包大失血的事情。
耶咿太棒了不用付錢!平松當然是想直接舉雙手歡呼,但聽見對方這麼說,隱隱約約感知到什麼,於是他便收斂心神,將那喜悅之情吞了回去。
「我們似乎一直都挺缺人的。」他笑出一口白牙,鎮子離客棧不算遠,於是在走出樓後指向一個方向。
「現在就過去的話,小的就替您引薦一番吧!我想老闆不會不答應的。」

「那真是太感謝了,包括今晚的諸多事情。就讓鐵夫給我帶路帶路吧。」對方這麼說令他放了心,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時間已經入夜,紅羽想著自己本就沒有一定要待的歸處,於是和鐵夫一起踏上回北雁客棧的路程。
雖然今晚顯露出了許多失態,但他感覺自己獲得了一個可以坦誠相待的朋友。
————完

感謝北雁中再次交流,以及鐵夫包容這樣失態的紅羽,對得很開心
私底下的骰子太靈了我一直笑

一個不能喝酒一個不能吃辣通通應驗,這噗有神明
經過這次交流,得知了紅羽有遜砲屬性
真的這兩位強弱項反過來

但又都很愛面子
順帶一提,有個細節是,紅羽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朋友生氣
平松的笑聲+
幹抱歉

oO(能娛樂到人也好吧。)←這傢伙自從被魚頭辣到之後就自暴自棄了
往好處想,之後互動起來就比較沒隔閡了,大概
掌櫃沒良心抱歉

!!!
沒問題平松一直都這樣紅羽放心給他笑(幹幹幹不是
douzono: 即使看他失態也還是包容的這點,實際上有增加友情度,所以還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