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打了電話回家，我爸聊起了三樓的小倉庫，然後後知後覺的「告知」我說，他把我放到三樓的書都清掉了。

不是請我整理，也不是要我整理，而是把東西都載到回收場賣掉之後，然後閒聊般的提起，然後說「都清掉了」。

我連被清掉的東西是什麼也不知道。

這感覺是，有人幫你整理了你回憶的資料庫，並把那些他們認為「不重要」的東西清空，然後你回來找，也毫無意義。

因為妳連什麼東西被清掉也一無所知。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炫耀般的說，都清了，連同他的、我的，其他人的，清了大概有一兩百斤，很大的工程。

從我哥準備成家立業開始，那裡已經逐漸整理成我不知道的模樣。

也越來越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感覺不知道哪裡破了一個大洞，但妳連哪裡破洞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補。

之前拿我的舊書包去河邊撿玉石原石也是，這次也是，為什麼不問過我。

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的意願不重要嗎。

為什麼。

發現好像沒有什麼憤怒的感覺，不知道是從哪時候就開始失調還是、某個地方空空的，有風會竄進來。

大腦在思考著被清掉的東西是什麼。

是小學、國中的、高中的、大學的哪一部分的記憶，我不常回憶過去，但那些都深植在曾經的物品中、有時會滲入夢境。

我還曾經夢過他。

那被丟掉的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是為什麼呢、是誰呢。

不憤怒、不委屈、不哀求，成為他想要的。

因為這時再想，也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