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沈意卿自己寫的東西 ㄞ 回台中用B的借書證借來看好了
瑟拉,我會將他像件襯衫從頭套上,像個帽子,他的耳朵可以變成我真正的耳朵。
他得使用面部表情對他人表達情緒,才能真誠度過人生——和三四個人一起笑,表達謝意、關心,或是對人、天氣、食物的不以為然;操控男性女性令他們愛他,喜歡他,或尊敬他。這就是臉的用處。
我不和身邊摸得到看得見的人說話,我和我頭腦裡那些再也見不到面的過去說話。
每個人都在忙,搞排隊,或嘗試自殺。安祖總在告訴別人他又睡了十四個小時。他參加水球社。他的腿抽筋於是他爬出泳池從此退縮。
人的差異令人抑鬱。每個人都該相同,然後徒手殺掉對方。
「我迷戀一個女孩,」他說。「我該怎麼辦?」
「你明明好好的,」久安娜說。
「她叫瑟拉。她不打給我。我讓她承認她喜歡我。她喜歡我。但我們太像了。當你和一個人在一起時無法停止互相奉承。隨即兩個人都意識的人生即將結束。我想這就是我們不說話的原因。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你在把事情合理化。」久安娜說。
安祖在晚上,比較,像個人。早晨讓他感覺像獨立影片裡的爛演員,正要展開一場老套瘋狂屠殺。
「你說謊,」熊說。「你說謊讓我很難過。」
熊遲疑著,離開了。
安祖自己在樹屋上,可憐自己。松鼠媽媽瞪著一顆橡子,感覺幻滅。
安祖的爸媽住在柏林的一個塔裡。安祖看過照片:八個塔,排成一列。一百年內地球會變成一個長滿尖刺的金屬球。它會閃亮地在太空移動——困惑地,致命地。小學生,為什麼地球看起來像個中世紀凶器?
安祖看看四週,除了「看看四週」這動作本身他什麼也沒想。
「披頭四......」他說,「他們——相信上帝嗎?」
「我不知道,」馬克說,「我不會把這些東西放在他們之上。或之下。隨便。」
他有一種存在性的衝動想不停地重複說,「我很無聊,」就算他並不無聊。他總是無聊。只要他說「我很無聊」以外的句子,他便感覺焦慮和被監視。
「這是個好片名,」安祖說,「我會看那部電影。你也會。承認吧。」
「我不認為我會。我不像你。你覺得我像。」
寫作過程既可怕又毫無報償(嘗試對某人過去和未來想像的絕望之處保持客觀和興趣盎然)但有些時候,如果他寫得夠清楚的話,安祖會感覺,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會相信,絕望的感覺是一種誤會,事實上他想念那些時光,而他的文中充滿這種渴盼;在感到寂寞或悲傷時,他會抱著殘缺失落的情懷,試著去渴望當下;去體驗這個他將在之後念念不忘的當下——意識到它正在發生,而感到難過是錯誤的——就像這不過是紙上談兵,是被閱讀而不是被搬演。
馬克不再言語。那是三月的事。三月,安祖想。他有時感覺人生是某種升得老高的東西,這些波拉克潑墨畫一樣的春,夏,秋,和朦朧銀白,天寒地凍的冬日,不過是一場墜落,朝著源頭,以一種導正的方式,彷彿被某種精神性的引力所牽引,直向更有智慧的意識而去——也或許是無意識;引力可以這樣自我欺騙嗎?——朝著死亡。
「他們把所有的爛魚都給我,」馬克對著他的海鮮沙拉說。
「不會吧,你那裡什麼都有,」安祖說,「不然你喜歡什麼?」
「鮭魚,鮪魚。」
「你有鮭魚和鮪魚。」他有;它們都在那裡。
「我有——這是什麼?魷魚。」
「章魚,」安祖說。
「章魚。」
「那是章魚,」安祖說。
「章魚,」馬克說。
那年麋鹿沒有錯覺。它們知道事實就是這樣,而世界本身就是事實,而事實沒有好壞就只是這樣——一種你在房間裡面獨自待了很久,舒服地聽著音樂所產生的世界觀——再沒有看法、感覺、恐懼、或仇恨。
一種真空的平靜狀態——聽覺逐漸內化,靈魂飄向無極,一個更純粹的所在
清醒又警醒,她在毛毯下進行這些對話,有時她感覺自己多麼渴望多麼孤單多麼無可救藥——她知道每個獨處的時刻,都讓她更堅強,更能接受她自己;但她不想做她自己——她微弱地尖叫。
那年海豚時常覺得頭重腳輕,只想躺下。就算牠們的頭本來就不在上面,牠們仍感到沉重,形而上的重。
悲傷就像一個粉色森林,隨著你的深入而散開,然後變成一片草原,海豚在上面獨自散步。有時悲傷就像一把抵在臉上的刀,讓海豚哭泣寸步難行。但有時一個年輕的海豚會感覺非常寂寞而醜惡,而如此的孤寂又是多麼美,牠對自身的悲傷是如此完美和優雅感到非常焦躁,於是離去很長時間,然後再次回來坐在房間裡,感覺無比孤獨和美麗。
牠們啜泣,風吹過牠們的臉。
牠們感覺很糟,於是離開。
她曾經如此膚淺又唯物。她曾經很蠢。那時她是別人。「那不是我。我是說,以前我做的事並不算數。」愛倫說。她有點驚訝。是真的嗎?「每個當下......就是當下。時間是,一回事。空間又是另一回事。你不會覺得我應該為其它空間裡發生的事負責,像每個人在戰爭裡互相屠殺或是有人打老婆。所以你不能說我應該為其它時間裡發生的事情負責。」
他認為,原本應有的生之喜悅,是因那潛在的無意義感——就像一個獨處太久的人無法自在與人相處;無法忽視那歸屬感的背後其實,正是,孤單和無意義;並意識到若這樣匆匆地,毫無價值的經歷人生,便是經歷了一場錯誤(儘管唯一的錯誤大概是意識到人生的空虛;應該想辦法矯正的樂觀和想像力失常)——讓他再也無法感受。
這些日子,最近,他感覺他內心的領導者——其實就是他自己;他要騙誰?——不再行走,他坐下,長時間無意識地望進某個空間,突然大笑,起立,清喉嚨裝作嚴肅和權威,東張西望,指著一個模糊的方向,並繼續前進。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或許是你平時忽視的那些東西,像路上吵架的情侶。
誠實達成共識;立即地反對,好把自己放在戰鬥位置來證明自己是對的對方是錯的
他不在感覺良好,只是鋪天蓋地的冷感,因為真實是這樣沒完沒了的乾涸、扁平又毫無想像空間。
爭吵後他們感覺堅硬又輕盈,像塊水晶——並且全身是勁,像快意的剛健完身。
是個有點走調的童話故事,裡頭沒有主婦式的魔法驚喜,快速發展的情節,沒有美妙的濃縮長時間的絕望、孤獨和倦怠,一切與真實生活同步。
他懷疑這和無法關愛他人有關,太多自尊,長期以來被錯認成某種魅力,封鎖那些,孤獨的人,抑鬱的人,絕望的人,無家可歸的人,你傷害過的人,你喜歡他卻不喜歡你的人,政治,存在的本質,非洲大陸,肉品工業,麥當勞,MTV,好萊塢,和大部分的人類歷史,除了15到20世紀的西方範疇,再加減個200年——但他不太肯定。
有一天麥克寫信給安祖說他放棄他的小說了。
他說他生命裡有其他優先考量,而且他老了,沒有足夠的精神完成小說。
安祖回信,「嗯。」
愛國主義是一種相信人命有分貴賤的信念。事實上因為人的集體意識,這個世界是有合一性的,而這個合一性——它想要的多半是避開痛苦和折磨,找尋歡娛和快樂。帝國主義和其他像語言的東西否定了合一性;創造二分,三分,之類。為什麼我們會出生?為什麼我們會死亡?我們死後會去何方?我們的意識來自何方?政治不討論這些問題。政治說:『我們是否封鎖了足夠的資訊,來讓「發展」兩個字具有意義?我們該怎樣讓人們不去思考存在的神秘和合一性?」
「費爾南多佩所阿說他尊重佛教徒和修士和任何這類人,」外星人說,「因為他們嘗試逃避人生,拒絕接受強加於我們的——這個人生,這個愚蠢的人生。」外國人有英國口音。
思考時暈暈地帶著一種隱隱使人困惑,使人疲倦的規模感
如果還有什麼可以抵擋人生中日復一日的無聊,也就是這些令你措手不及的意外。
他結婚生子,偶然劈腿惹人哭泣被原諒但生活從此失了味道
樂團:
I hate myself
Samiam
jawbreaker
sublime
yo la tengo
the flaming lips
the shins
Rainer maria
電影:
迷霧莊園 gosford park
冰風暴 the ice storm
早餐俱樂部 the breakfast club
魔鬼總動員 total recall
第一次聽到早餐俱樂部是因為諫山創,然後就去letterboxd按了watchlist
書:
珍瑞絲《早安,午夜》
安貝提(Ann Beatie)的《冬天的冷冽景色》(Chilly Scenes of Winter)
費爾南多佩索阿(Fernando Pessoa)《惶然錄》(The Book of Disquiet)
叔本華選集《悲觀研究》(Seudies in Pessimism)
人:
波拉克 Jackson Pollock 大概是畫家
索爾貝婁 Saul Bellow
薩科和凡賽提 Sacco and Vanzetti (這真的不是劇名或是什麼ㄇ)
薩爾曼魯西迪 Salman Rushdie
其他:
部落格 Reader of Depressing Boo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