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明夷鎮符師世家二子，鄭步苻自小走在兄長行過道路，卻是無以跨越素質的平庸，每日徒生鬱節。為求排解，仗著家族名聲肆意妄為，年歲增長至二十起頭仍不知長進。

唯獨一友人待之赤誠，是為陣師世家長子恭嘉琯，字勞徒。鄭家與恭家世代結識、互相協力，倆人亦為總角之交。嘉琯性好關照他人，對於收拾步苻惹事殘局習以為常，也明白無從改變，共同行動時總會事情忙不完。
所有人都以為，只要等待步苻積累人生經驗，總有一天必能收斂身心，自行成長。

ーーーー這般期望，於那名紫髮的精怪師弟入了門時，終究成空。

變化說來明顯，亦不明顯。許是精怪學習能力優良、且性情謙和有禮，鄭步苻對那名師弟投以異樣眼光的事實，最當初便人盡皆知。即便如此，環境下競爭不少見，尋常人只認為是妒忌而不屑一顧。

只因眾人明白，鄭公子只懂得仰仗家世，實際上程度不值一提，甚至不必視為對手。況且即便茲生爭端，有恭師兄收尾準能解決。
或許正因如此，當日後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才會任誰都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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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漆師弟確實引人關注。初次見面時恭嘉琯只有這個念頭，並毫無自覺地開始主動接近對方，給予諸多課業及修行上的協助。看著那人認真上進，每次禮貌相待又經常道謝及寒暄，就像是多了一個弟弟，且不鬧事，無需費心為對方收拾爛攤子，總感覺心頭負擔減輕了許多。

和漆師弟共處時，他就能暫且忘卻過往因步苻而操勞的一切憂心。

「我說嘉琯，你近來怎老是跑去漆師弟那兒？」
「並沒有『老是』，你誤解了，步苻。既然漆師弟用心向學，在下僅只是作為師兄本分給予指教。」
「說什麼胡話，那麼為啥找你小酌都不赴約，你明明過去都不曾缺席的，不是麽？」
「唉。在下老早覺得，我倆都該專心研修各自長才，何況飲酒傷身，如此道理步苻也明白罷？」

「……你還狡辯，依我看，你分明就是被漆師弟給迷惑心智！那傢伙雖貌美卻是個中庸，與你家需要的地坤媳婦沾不上邊，又出身成謎、門不當戶不對，你還是儘早放棄。」
「這……沒有的事！別再胡思亂想，多多修練才是，步苻！在下先行回房了。」

日後，恭嘉琯萬分後悔自己當時沒能覺察鄭步苻言下之意，與真正隱藏的心緒。

（壹 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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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爭執的那日起，總是一同出入、甚至若有斷袖關係也不足為奇的鄭公子與恭師兄，倆人漸行漸遠的謠言，日漸傳開。然而此事亦非大事，在門派內也無風波，人人增進自身修練都來不及，何去介懷他人事，於是謠言止於智者。
倒是越來越多人見到，與鄭公子結伴同行的人換成了被譽為可期之材的漆紅羽師弟。

說也奇怪，漆師弟與恭師兄除了性情認真有禮以外各方面極不相同，莫非是改變喜好類型？無論如何猜想皆是無稽之談，誰也沒有興致去插手干預，畢竟那人暴躁又跋扈，若與之較真、不慎惹怒鄭家勢力可大事不妙。人人自危，旁觀者只能暗自祈禱漆師弟能夠包容並習以為常。

ーーーー或許，那段期間恭師兄因公出差也是個因素。眾人只知道，當『漆師弟能夠以房中術協助各位師兄增進修為』之傳言在一部分人口中傳開之時，事情便已經不是區區恭嘉琯應負的責任了。

有人言，鄭公子曾於夜裡炫耀道，漆師弟即使床事也溫順配合、亦不排斥多人修練，身段柔軟、觸感極好，又因精怪資質而能提供優質精氣、促進修行，能快速回復體況、還無需擔心懷胎，簡直是上好的爐鼎之材。
最初好奇的人也只是半信半疑，又覺得聽來安全，一試卻成常客，也確實得到了不錯的效果。接著，越來越多人慕名而至，畢竟修行不易，快速又少風險的捷徑人人為之嚮往。

年少輕狂，大抵便是如此。
年少無知，大抵便是如此。
這段時期為時十六年之久，彼此心裡有數，總共參與者不下五至十多人，皆化為凶獸、蒙蔽了理性，甚至無人在意漆師弟道不出口的悲鳴。

ーーーー恭嘉琯最後得知這般事態僅只是愛慕自身的鄭步苻醋意導致，已經為時已晚。
他看著漆師弟某一早搖搖欲墜地獨自回房，渾身遍布多得驚人的情事痕跡，下意識表露得驚恐至極，亦沒有餘裕察覺這般態度將對方傷害得更深。

「恭師兄，果然您也認為漆某下賤無比，是否？」那頭曾經柔順透亮的紫髮，凌亂。
「不，這個……沒有的事……那個……」他盡力不去直視對方衣不蔽體的模樣，以手遮面。
「您不必隱藏的，漆某明白自身不堪入目。」曾經明亮的金色雙眼，此時黯淡無光。
「不……在下沒有那樣想，只是……」恭嘉琯內心慌亂，他想安撫對方，卻難以將思緒化為言語。

「不必擔心的。既然是恭師兄，想要使用漆某亦是無妨，不過希望至少是隔日，畢竟……即使再多麼耐操，仍需歇息才能復原。」悅耳的聲線，聽來帶上了一絲誘惑，簡直宛如他人。
「什麼……在、在下並沒有那般打算……」他實在不明白，面前的師弟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有此轉變。
「那麼就再會了，漆某等著您來，師兄。」來不及挽留，那人便已離去，徒留下恭嘉琯獨自佇立。

曾經想當個好師兄的他，終究是拯救不了那隻失去飛翔能力的鳥兒。而漆師弟的苦難還在持續，誰也見不著終點……
（貳 完，待續）

ーーーー拉線

總算寫出了開頭，而且一來就是兩篇的量，希望大家不介意，慢慢看……

這兩位都是普通人類，雖然是修道者但早就作古。所以如果想要罵這兩位罪魁禍首大概是沒關係的（欸

說一下名字由來，都是諧音梗：
（1）鄭步苻（字惟旺）：扶不正，妄為
（2）恭嘉琯（字勞徒）：管家公，徒勞
都是體現他們性格和人生的姓名。但姑且還是說一下沒有特別去算過姓名學，可能很不符合（

雖然這兩個名字都很難寫也很難選字，但中之意外地有點喜歡。（光看字面的話）

至於恭師兄是不是也有加入，任憑想像，只要知道他最後還是沒能阻止這一切就好了。畢竟錯失良機，而且罪惡感深重，還是個人生歷練不夠豐富的年輕人……

再說一下，這時候恭嘉琯見到的紅羽已經是中後期為了保護自己而封閉內心才表現出自願的模樣，實際上一直在受苦。

姑且說明，這些事都發生在一百五十年前左右，在 紅羽某次把狀況告知春珣師兄並後續得到關懷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