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tag Xiao_qz

天氣好的時候，菲斯坎喜歡出門走走，偶爾順路去家附近的速食店逛兩圈、看有沒有打折促銷可以省錢，不過大部分時候他可能只是口渴然後剛好走進去買碳酸飲料。

這天少年一如往常地走到速食店門口，粗略瞄了一眼玻璃外張貼的廣告海報，沒發現自己喜歡的促銷項目後就直接踏進店裡，熟門熟路的走到櫃檯前點餐。
就在他點完飲料準備付錢的時候，店員突然面露遲疑的喊住他，指著和海報一模一樣的廣告單問他要不要買一送一的品項。

買一送一？菲斯坎疑惑的停下掏錢的動作，看向店員手裡的促銷，上面是兩大格買上送下的商品列表，他看了一眼被劃分在上的大杯飲料，然後往下草草瀏覽過一遍贈送的品項。
甜筒他不喜歡又不方便、薯條他剛點過大份的，蘋果派不好吃，玉米濃湯……玉米濃湯？少年歪著頭，玉米濃湯好喝嗎？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多拿一份免費品的時候，後方走來了下一個準備點餐的人，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多吃，他先詢問過店員能否讓他詢問其他人要不要併單之後，才轉過身仰起頭朝著來人輕輕揮手。

「不好意思打擾啦，這位先生，請問你有沒有興趣吃一小份免費的餐點呢？」菲斯坎輕輕眨了眨金褐色的眼，帶著淺淡笑意指著廣告單解釋，「不太想浪費這樣的機會、但我又吃不下額外的餐……想說如果有人喜歡的話，可以省下一點點錢。」

大多數時候天氣好的時候他反而忙碌。

正常人都喜歡在良好的天氣外出遊玩、放鬆，所以每當這種時候他所承接的「工作」便會增加不少。其中大半是明顯能看的出並非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求助，而是為了增加自身時間選擇將工作脫手的偷懶。
不過著實無所謂，他只要有報酬獲得就好。

今次的委託反而比較屬於特殊的那類——畢竟他從沒想過脫離校園多年，他還會需要做觀察日記這種事，即使是他自己選擇接下的工作。他在這一路上都在琢磨，究竟是撿到他名片的陌生小學生，還是先前某個客戶的孩子，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今日的題目是外食族的客群組成。

天曉得為什麼小學生會有這樣的觀察日記作業。

推門走進速食店、在排隊人員後面站定、正打算將自己也劃分進人群資料中時，前頭的客人卻突然的回過身，並仰起頭朝自己搭了話。

還沒來得及回憶面前的人是否曾經是自己的客戶，他便被對方的提問引走了注意力。買一送一向來是商人推銷的手法，一來他熟知這點，二來是他向來不缺錢，所以即使知道有這個活動他也不曾向店員告知過需要的需求。

但是如今的狀況對他而言很有趣。如同一個突發的客戶捧著報酬前來找他，並跟他說明解決那份報酬便是他的委託，簡而言之便是等同於他無償獲得。
像是考驗他臨場反應提出等價交換的物品一般的交易，是他在日常生活中不曾多得的一個驚喜交易。

眨眨眼思考了半晌，他點點頭，並從錢包裡翻出一小張折價券——並非是速食店的，而是在靠近中立地帶的一家泡芙專賣店。

「我們此前並不相識，如果你願意接受這點小心意作為我的報酬，那我很樂意接受這份交易。」他輕輕捏著厚紙卡遞到對方面前，而後笑道，「如何？」

看到對方遞過來的折價卷時，菲斯坎的眼睛小小地亮了一下，又很快被藏了下去，像是犬類得到意外驚喜的表情，少年的腦袋飛速運轉著思考。

他原以為只是順手送個禮物就好，但沒想到遇上的速食店客人態度真摯的將之視為一筆交易，於是菲斯坎鄭重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接下了那張厚紙卡。

「太好了——我是說，沒問題。」少年眨了眨眼笑道，他一邊轉身和店員確認，一邊回過頭跟身後的交易對象解釋，「可以選擇的項目有甜筒、小薯、飲料、玉米濃湯……哦這裡有菜單，總之是後面這塊圈起來的項目。」

看到結帳櫃台旁邊正好有一疊開放客人取用的紙本菜單，菲斯坎順手抽了一張遞給對方，伸手在贈送品項上面比劃。

在等待對方回覆的期間，少年分神翻看了一下手裡的折價卷，那是接近中立區的一家知名泡芙店，就連他這種不常關心甜點的人都或多或少在組織裡聽過嗜甜的人提起，正好這幾日身上沒什麼任務，抽空去一趟甜食之旅也不算太浪費。

見面前所有情緒都展露在眼眸裡的少年，他不禁勾起一抹笑，抬手用食指及虎口處掩蓋住嘴部，順帶壓制一下笑意，以防自己失禮。而後看到菜單上的選擇後，他也不禁眨了眨眼，有些驚喜玉米濃湯居然也是選項之一。

「那就玉米濃湯，非常感謝你的慷慨，這位……先生？」斟酌了番用詞，他還是給出了敬語的稱呼，雖然對方的年紀似乎不怎麼大，但總比對著客戶失禮要好。

一個難得不是用金錢與他交易的客戶。以玉米濃湯為報酬他可是十分滿意，要是惹人不快就不好了。

而在想起自己的另一份委託，同時也是他前來這裡的初衷後，他組織了下言辭，朝面前的少年發出提問，「冒昧詢問一下，由於我還有些事情要短……不對，長時間停留這裡，因為是併單的緣故，不曉得會不會介意在店內用餐呢？」

「不會不會，你也拿別的東西交換了嘛，不用拘謹！」

菲斯坎笑著揚起嘴角，先是動作迅速的回過身、報上最後一份點單內容結帳，店員簡單核對過餐點後，才又開口詢問少年要內用還是外帶。
他本來是想直接帶走去據點裡吃，還沒開口回答，就先一步被後方的交易夥伴攔下，告知了自己內用的緣由與需求。

「唔、不會！那我這單內用吧。」

想著自己晚點也是沒事，菲斯坎立刻放棄了去據點的想法，眨眨眼跟店員確認了出餐的方式，後續的結帳動作便沒有了問答的環節，他迅速的接過收據讓出了位置。

畢竟速食店沒有外面餐廳常用的震動叫號，多半是直接喊出收據單上的編號尾數取餐，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待在附近等窗口出餐。

雖然有些好奇什麼樣的事情會需要在速食店停留——畢竟上班族更喜歡待在咖啡廳工作——但菲斯坎知道人也是有一些不願提及的個人隱私，便沒有貿然追問，只是站在旁邊等待對方點餐完畢。

點完餐後他選擇了一個不算靠近點餐櫃檯，但可以將每一個前去點餐的客人納入視線範圍內的圓桌小座位。坐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紀錄自己及和他併單的少年。

25歲，男性。思考了片刻後，他還是將自己的職業寫下商人兩個字，畢竟在組織的工作不全然算是一個能搬上檯面的工作，更何況一個小學生的作業似乎也不該出現他這種工作。

而後他轉向一旁的少年稍稍觀察了會兒。年齡那些倒是好猜，估計是不大於20也不小於18的青少年年齡，比較麻煩的是在這個城市並非所有在學年齡的青少年們都只在校園生活。

「不好意思，如果方便回答的話想冒昧詢問一下，請問你是否有進行部分增加生活收入的工作呢？」在少年因為自己的話而投來帶有一絲警戒心的視線時，他也只是不慌不忙的露出略微無辜的笑容，「不方便做回應的話也沒關係的，我只是在進行工作上的，嗯，問卷調查？」

點餐完畢後，他先去拿了剛被叫號的餐點，才又回到兩個人選定的桌位，只見對方低頭似是在寫著什麼，菲斯坎小心地避開了那些文具紙張，將托盤放在另一側的桌面上，不忘把玉米濃湯抽起來放到青年面前。

在聽見對方抬起頭向著自己說出口的問句時，他第一反應便是帶上了幾分警戒，倒也不是他反應過度、而是烏諾市的貧富差距實在明顯，問起這些難免讓人覺得別有用心。直到聽到下一句補充的解釋和看見桌上被讓出視線的紙張，菲斯坎才收起了防備的視線，笑著給出了回應。

「啊、沒有關係！我還是學生、沒有正職，不過學期內會在校內兼一些文書類型的打工，但現在是長假期間，學校沒有開放。」

畢竟已經是大學生的年紀，學校也偶爾會釋出部分行政文書的工作或值班給學生賺點生活費，菲斯坎就是時常去蹭薪水的那個。

學生嘛，那估計是大學吧。

連同獲得的答案以及少年貼心的舉動一併微笑著和少年道了謝，低頭思考了兩秒後寫下了個2，並在後面列下面前的少年的已知身份，又在經過短暫思考過後補上緣由猜測，便宜。

學生們來到速食餐廳用餐無非就那幾個理由，便宜、快速，少數是為了油炸物來的。對方可以接受他在店內用餐的提議代表對方看重的並非快速這點，起碼今天不是，而在少年只點了一杯飲料的事實下，偏好油炸物顯然也不是正確答案。

更別提方才少年才為了買一送一而找他併單了。

剝開玉米濃湯的蓋子微微抿了一口，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多少帶了點真心的愉悅。

工作順利是少數值得開心的理由之一，而剛出爐熱呼呼的濃湯也配得上一份愉悅的心情，在兩者同時發生的如今，他實在很難假裝自己心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