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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意滿遍,花草擁簇,微風捎來氣息。
這裡是他無論去到何處,走遍世界角落,唯一能夠放下所有,最依賴最眷戀的地方。
也是當他思緒淪陷,怎麼掙扎都只見得了漆黑時,最後能留步的場所。
這一次,布里斯沒有帶上諾雅喜愛的花束,而是將屬於伊森的泰迪熊抱在懷裡,雙眼緊閉地跪倒在石碑前。
提出所有能證明的證據,包括兄妹當時在嚴冬裡赤腳站在救助協會門口,輾轉到由布里斯照顧,甚至這幾年的相處記錄到去年通過的認養手續,男人卻不知從哪裡得知漢賽爾失憶,以此反咬是他們擅自拐走了自家兒女,不但藏匿又改名,使他無從找起,尋尋覓覓了多少年才終於找到心愛的孩子,在法庭上潸然淚下,痛哭道身為父親的自己是多麼痛苦、又怎麼能繼續容忍。
「我的女兒才出生沒多久就不見了,到了今天兩個孩子甚至連我都不記得,這對做父親的人是多大的打擊?我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骯髒的手段,來逼迫孩子們遺忘掉屬於我們的回憶,但他們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兒子和女兒啊!」
開過無數的家庭法庭,無論是以受害人自居指責他人,或將孩子視作物品輕視,更或著多少骯髒齷齪的話語她早已聽慣,莫妮認為這些年的淬鍊已然足夠讓她不被影響,但在這場結束,她就像回到第一次接下的案子,那個來不及拯救就被凌虐致死的孩子,以及絲毫沒有反省的加害人,讓她結束後便跑去廁所乾嘔。
在這世道上,法律仍然是制衡的約束,可嘆的是,由國家訂定的條文也非單純善惡兩別,弱勢不見得能有救贖,迫害不一定會有處罰,曾經會說話的證據,在如今技術下造假不過輕而易舉,所謂的正義早已模糊不清,真正能夠贏得結果的只有懂得擅用的人。
跪坐在地的女子,回到洗手台前將妝容補齊,並著手聯繫各方面的友人。
為了珍惜的孩子,為了所愛之人,用盡一切手段,這場官司她絕不能佔據下風。
從莫妮口中聽到對方採取的行動,震驚、不解、悲傷……許多強烈且負面的情緒混雜在一塊,當下自己無法對此做出回應,一直到漢賽爾帶著葛麗特走進門,看見他蒼白的臉色而問出擔憂,黯淡的湖水綠才逐漸恢復了點氣色。
「布里斯,我知道這對你很難,對我們也是一樣。」
沙發上的人好不容易拾起了點精神,她再不捨,也要硬生打破,畢竟這攸關的不再只侷限在受創的過往,更是現在、未來,兩兄妹的一切,都將被迫作出抉擇。
「但他在法律上,確實是賽爾和麗麗的生父,要與你爭奪扶養權這點,他還是站得住腳,尤其在賽爾失憶的這時候。」將今天的開庭結果轉述給布里斯,莫妮拿出下次預定開庭的文件,上頭的出庭人清楚寫有兩個孩子的名字,「下一次賽爾和麗麗都必須去,他們的想法會成為判決的關鍵,所以你一定要做決定。」
告訴漢賽爾一切的真相,並讓他親自做出選擇。
「叔叔?」
男孩投來的視線,讓布里斯緊蹙眉頭,不發一語。
在這近兩個月的時間,漢賽爾的記憶依然沒有好轉,即便他漸漸習慣這個家,早先的生疏感也消退明顯,男孩還是想不起除了妹妹以外的任何人,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記憶的缺失,每當翻閱起相簿,看著一張張陌生的照片,試圖回想後造成的不適對漢賽爾而言都是種傷害,在布里斯眼裡更是多不忍心。
這麼痛苦的話,就別想起來了吧。
他想對男孩說,但掙扎許久,卻還是說不出口。
見布里斯沒有回應,漢賽爾主動向前,兩手拉住大手,又問了一次:「叔叔,你們在說的,是不是跟我的記憶有關係?」
沉默片刻,布里斯回握住男孩,輕啞道:「……賽爾,如果你失去的記憶,有很開心、也有很痛苦的事,你還是想要找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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