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祁夜笙撿起上司落到地面上的文件時，一道前所未有的、炙熱的目光讓他忍不住無把視線自紙張上移開。

硬是吃下一棍，他吃力地轉身，接住了差點再次落下的攻擊。「有話好好——」顯然對方聽不進自己的勸說，祁夜笙很快接受事實、終於脫離原先的狀態後，擺好架勢應戰。

來回幾次過招之後，祁夜笙終究是因著體型上的優勢而將其制伏，但他仍必須得承認紅鑽的體格不錯、力氣也大，若自己今天狀態不好也有可能占下風。

「紅鑽，」挑眉看著被牽制住的上司，祁夜笙便想起了剛才的文件。「難怪我覺得很怪，異卵雙胞胎很少長得那麼像的啊。」

「要怎麼做你才會保守秘密？」

無視對方瞪視自己的眼神，他自顧自地陷入思考。第一次有這種機會與上司談判，儘管升階不少次，祁夜笙卻極少主動與主心幹員們接觸，當然也包括僅在必要時刻聯絡組織成員的粉鑽及紅鑽。

敲詐？換取情報？
這兩條路都不大符合他的為人，有什麼需要他肯定會自己主動去找，同時他也對於隱者齒輪內部的秘密沒有多大的好奇心。其實有是有，但還沒強烈到讓他拼了命也要調查清楚的程度。

思緒繞了幾圈，從加薪、升職到讓他放好幾個月的有薪假，諸如此類能夠偷懶的條件他都想過了，可感覺都太不划算。祁夜笙手抵著下巴，努力想自腦中得到一個答案，卻仍是徒勞。

「組織內部就沒什麼有趣的事啊。」
「......你的姓氏蠻少見的吧？」

沒來由的，紅鑽講了這麼一句話。

祁夜笙似是被點醒了，微微瞪大眼眸，卻在收起驚訝後露出詭異的笑。「這麼一說，的確很多人這麼講過......特別是在卡特那裡。」

——他知道該「交換」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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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邊國家四處打探隱者齒輪的情報時，祁夜笙一度對「身家調查」一項感到疑惑。焰犬與皇后都沒有這種事，為何隱者卻加上了這條規定？是為了防止叛亂嗎？直到最後他也沒找到答案，只是在入幫儀式時聽著幹部朗誦自己的身世背景時，有著些許莫名的不適感而已。

他那時沒料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感謝此制度的存在。

紅鑽遞來另外一份文件，因著年代久遠而有點破舊的資料夾此時被他牢牢抓在手裡。「謝了，我不會說出去的，您放心吧。」他揚起笑容道謝，一邊感嘆著紅鑽果然很敏銳的同時又不自覺收緊手的力道。

祁夜笙沒什麼非把秘密說出不可的理由，不過是「粉鑽紅鑽不是雙胞胎」罷了，這點小事他才沒興趣到處去散播。

回到崗位之後，他便翻開了那本詳細記載著某個成員所有身世資料的本子——祁穆凡，艾洛菲德-卡特市人。入職時24歲，6年後逃離組織回到家鄉卡特，隨後於35歲來到烏諾時被以叛逃罪處決——入幫後概述言盡於此。

又反覆看了幾遍，並非是因不敢相信曾經的叔叔已經死亡，而是驚訝地發現祁家再一次失去家主後竟無走漏任何風聲。13歲時他早已來到白府當傭人，卻一點八卦都沒聽到，實在太可惜了。

「反正父親那裡親戚很多，這應該不成大事吧。」

如此喃喃自語，他沒看完剩下的任務與升階一覽，抑或此人入幫前的生平。心想著等等還得把它還回去才行，祁夜笙便僅把幾頁重點內容拍照起來，決定之後好好利用一番，又把資料夾給還回去了。

事情結束以後，一股難以言喻的爽快感湧入體內。

他死了，他果然死了。那個把他麻溜地趕出家門的男人死了，還是被自己現在效忠的這個組織給殺死的——我的天啊，世上還有什麼比這要更讓人神清氣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