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賽拉斯。」他們才離開餐廳沒走多遠，以撒像是想起甚麼事情的開口說道：

「聽說學校附近有魔法市集的樣子，你想去看看嗎？」以撒看了看他身邊的室友這麼問道。

平日不常主動參與活動的少爺沒想到這次會親自邀約，賽拉斯先是眨了眨眼，接著毫不猶豫地答應。
「只要是少爺想去的地方，我必定服侍到底。」無論是保護的工作，還是提滿東西，這一切他都已做好全然的準備。

「咦，我們輕輕鬆鬆的逛就好了啦⋯⋯」覺得對方說的太誇張了，以撒只是笑了笑。

他們轉移了目的地，往校門外走去，走了一小段路後，就看見了以撒說的魔法市集。

「哦，看來就是這裡了吧。」
「難得過來，我們一攤一攤逛吧？」以撒看了看賽拉斯這麼說後，往離入口最近的攤位走去。

「歡迎光臨魔法帽子屋！歡迎挑看選看喔！想試戴也完全沒問題。」見客人光顧的老闆熱情的招呼。

「賽拉斯要戴戴看嗎？」好像沒有見過對方帶過帽子，以撒這麼問道。

「——嘗試一下也無妨。」賽拉斯看著玲瑯滿目的魔法帽，心想反正店家一定不會出什麼具危險性的道具，於是就選了一款基本的戴到頭上。

這帽子尺寸似乎小了點，但就算是戴著魔法帽的賽拉斯也毫無表情，他沒有羞恥心這種東西。蘊藏在這頂帽子下的效果是……

「…………。」過沒多久頭頂的帽子開始微微的蠕動，接著紅色的液體慢慢地從賽拉斯的額頭流下。
恩，他剛剛咬了我吧。

「哇哇哇！！？你流血了啊！？」見血的少爺慌到一個不行，他看向櫃檯想尋求老闆到協助⋯⋯

但空無一人。

「賽賽賽賽賽拉斯，你、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去啊⋯⋯」以撒已經喚出了掃帚，只差沒有把人給帶走而已。

「——十分抱歉，少爺。竟第一站就發生這樣的事。」滿臉血？的賽拉斯這時還是向少主欠身。「有失身為家族執事的形象了。」

……語畢他把頭頂仍在不斷扭動的帽子拿下——這才發現紅色的液體是不斷從帽子內溢出的。他把帽子內部朝著少爺展示，另一手則拿著隨身手帕擦拭著自己的額頭。

「不必擔心，那不是真的血。少爺還有想看其他的帽子嗎？」

以撒看著賽拉斯手中那頂奇怪的帽子，然後見對方把額頭上的紅色拭去。

「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以撒鬆了一口氣，把喚出的掃帚收起來，聽了對方的問題，他也看了看各式各樣的帽子⋯⋯

oO（應該不會有事吧⋯⋯）以撒很隨意的拿起了一個帽子。

以撒有點遲疑的把帽子戴上，然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嗯？這只是普通的帽子而已。」以撒把這個帽子取下後，放回了原本的地方。

「⋯⋯老闆不在的話，也沒辦法結帳了。」

「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以撒拉著賽拉斯離開了帽子店，前往了下一個攤販。

接著兩人來到了貓頭鷹書店，店內由溫暖的黃光點綴，木質的家具與貓頭鷹的壁鐘使之顯得頗有一番格調……要說的話，應該是個塞拉斯不介意多待一會的地方。

「這裡似乎充斥著很多的書籍……。」他站在以撒身旁，僅用眼神環視著各式書籍的名字。畢竟在少主之前行動是有失禮儀的。「有少爺感興趣的書嗎？」

「氣氛很好的書店呢！感覺可以待一整天。」以撒看了看書店四周，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感興趣的書嗎？」 「嗯⋯⋯我看看⋯⋯」到一旁的書櫃看了看之後，隨意的挑了一本⋯⋯

以撒拿起了一本黑色書皮的書，拿在手中後把它翻開⋯⋯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嚇得整個人顫了一下，接著書本從以撒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合了起來，而以撒只是被剛才從書中傳出的驚聲尖叫給嚇呆了，一動也不動的愣在原地。

「⋯⋯⋯⋯。」

oO(只是會尖叫的書還有稱為書的資格嗎……。）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有些失望，更何況竟是嚇到了自家的少主。
看在它除了尖叫好像沒有其他的動作，他這才彎下腰把它撿起，有些力道的把書放回櫃檯。

「我尊重您們的專業與銷售的權力，但我想店名並沒有說這裡是『惡作劇』的商店。如要放這種只會嚇人的商品，麻煩至少在書面標註相關的警示。我想最基礎的職．業．道．德不須我多加闡述。」一歸還物品，賽拉斯劈頭就是對櫃檯店員嚴厲的訓斥。

趁著對方還一臉呆滯時，賽拉斯輕拍以撒的背安撫。
「……沒事了，少爺。我們到下一攤逛逛吧。」

「⋯⋯哇！」以撒回過神，驚呼了一聲，他看了看旁邊的室友。

「⋯⋯咦、要走了嗎？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就這樣被嚇到失憶了，以撒雖然有點困惑，但還是離開了這間書店，淺意識跟他說著下次還是別再來了。

之後跟著賽拉斯到了下一間店，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顯眼的招牌，但看起來似乎是一間魔法道具店。

「這裡是再賣什麼？魔法道具嗎？」以撒看了看像是店員的人這麼問道。

「歡迎試用哦！！本店的產品都非常好玩的。」熱情的店員如此回應。

oO（⋯⋯不好的預感。）有鑑於前幾個攤販的不良體驗，以撒有點遲疑，但面對熱情的店員，他實在難以拒絕。

「⋯⋯賽拉斯看過這些東西嗎？」這麼問著，以撒拿起了其中一樣東西。

「——嘻嘻。」

一旁的店員看見以撒拿起的小瓶子，他用了不小的力道撞了以撒一下，毫無防備的以撒被撞到在地，手上的藥水也不小心灑在了身上。

「非常抱歉！！！不小心撞到您了，沒事吧？！」

「少爺、」賽拉斯快速地蹲到少主身邊，連忙檢查是否有外傷後才把人慢慢攙扶起來。本來臉部才放鬆的賽拉斯又重新就備戰位置，他向假裝冒失的店員看過去……
「就我看來您剛一點也不像是不小心的。除了道歉應該要拿出其他的態度來吧？還是需要我親手教？」

「⋯⋯。」以撒在一旁看著攙扶自己的賽拉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oO（⋯⋯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會這樣？）以撒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默默地退了幾步離開賽拉斯旁邊，距離似乎比一開始來的時候遠了一些。

⋯⋯ 「⋯⋯賽、賽拉斯，我、我沒事的，我們去別、別邊看看吧？」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正眼看向賽拉斯，以撒撇開視線，向對方這麼說道。

oO（沒想到連話都講不好了⋯⋯？）以撒根本沒有搞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本來還想繼續對店員追究責任，但少主都這麼說了也只能作罷。雖對於以撒直接退離自己幾步是感到有些不解，不過賽拉斯現在真正在意的是對方的身體狀況。「您真的還好嗎？還是我們提早回去檢查一下比較好——」

「——我、我還不想跟賽拉斯分開！」

根本想都沒想的就脫口而出，以撒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都講了些什麼，至少他現在希望此刻的時間停留久一點。

「明明我是希望賽拉斯可以透過逛市集轉換心情的⋯⋯因為我的關係要回去，我才不要。」

「而、而且我們可以待、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了，所、所以⋯⋯唔⋯⋯」以撒支支吾吾的說著。

……

……啊？

因為少爺接連的語句充斥著主觀與感性，賽拉斯難以習慣地當場定格……這也是藥物的關係吧。
如果是其他人對著他說這些，他只會省略所有客套話與情緒用詞，以對方最核心的目的回答；但對象是少爺的話……還是需要將對方的感受納入考量。

「…………我知道了，我們再多逛一會。」絞盡了腦汁最後賽拉斯還是妥協了「倘若之後我判斷少爺的狀況真的不佳就要配合立即回去檢查，好嗎？」

⋯⋯ oO（奇怪，原來賽拉斯長得那麼好看的嗎⋯⋯？）

oO（⋯⋯等一下？我這是在想什麼？？）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勁，難道是剛才的藥造成的？以撒趕緊把思緒轉移，不想再讓自己想太多奇怪的事情。

「好！那我們繼續逛吧！」以撒向對方笑了笑，拉著對方就離開了攤販前往下一個攤販，但似乎是太開心，忘記說了要一攤一攤逛了⋯⋯

「賽拉斯！那邊有咖啡廳耶，要去看看嗎？」以撒指著一旁的咖啡廳，看著賽拉斯問道。

月下咖啡廳……無論是名字還是裝潢都很正常，他內心希望這次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
「少爺有興趣的話當然可以。」他向對方點點頭，對於食物應該是自己較有偏好的範圍……既然少主都主動開口了，自己對這樣的點子也表示樂見。

「太好了，我們走吧！」開心的以撒勾起了對方的手臂，兩人一起走進了咖啡廳裡。

由店員帶到座位後，以撒與賽拉斯坐在了同一側，以撒翻開了菜單，分了半邊給賽拉斯一起看。

「賽拉斯想吃什麼？我可以請客喔哦。」說著的同時，自己也瀏覽著菜單。

「我想點這個！」

「少爺真是太客氣了，那下次請輪到我請吧。」他瀏覽的一遍菜單後也決定點一樣。「那我點一份吧。」

「這麼說來少爺不是喝了咖啡會心悸嗎？還是等下我的那份給您吃吧。」

「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以撒回過頭，店員卻早已把訂單送往櫃檯了。

「不行啦，我們可以一起吃啊！」
「明明就是我沒注意到，讓賽拉斯沒得吃的話我會很傷心的⋯⋯」想得到對方比自己更熱衷於食物，以撒覺得點的東西通通給賽拉斯都不是問題。

…… 「那少爺可以分一小塊給我就好了。」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比了約1公分的高度。「我只要能嘗到味道就心滿意足，再怎麼說少爺的需求永遠都應放在第一順位。」

還沒等到雙方取得共識，服務生已經將準備好的餐點從來。那所謂「超萌造型鬆餅」的外觀看起來像是——。
（以撒？／海獺／貓咪／熊）

「⋯⋯嗯，對不起。」
「不過你還是可以多吃一點的，畢竟是你點的東西嘛。」覺得在繼續吵下去也不太好，以撒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接著看見貓咪造型的鬆餅與咖啡送上了桌，以撒拿了刀叉切下了一塊蠻大塊的鬆餅，但並非是送往自己嘴裡，而是伸向賽拉斯的面前。

「賽拉斯，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再做什麼的少爺，看著對方這麼說道。

....................

這……好像是工作以來第一次要被少爺餵食。

他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感受到什麼心情，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遭遇這樣的事……。他十分盼望少爺的反常能夠快點恢復，但現階段還是得考量所有利弊關係後安然無事的從咖啡廳走出去才是上策。

神啊如果您能聽得見我的聲音……請幫幫我吧。

經過了不一會內心的折騰後——

……
……
「啊……。」他用非常微小的聲音張開了嘴。那位正經八百沒有感情的珊瑚蛇執事：賽拉斯．裴斯，此時此刻為了少爺的歡心，捨棄了一切理由……

再度屈服了。

以撒只是將切好的部分碰到了對方的嘴，因為比較大塊的關係所以沒辦法整塊放入口中，以撒等對方咬住之後，把叉子的使用權給了賽拉斯。

「好吃嗎？」等著對方給出感想，感到有點口乾的少爺，伸手拿了一杯杯子⋯⋯

他拿到的是（I：水／P：提神黑咖啡）

以撒拿起了裝了水的杯子喝了一口，似乎還是跟剛才一樣。

他自己也切了一塊鬆餅來吃，雖然他覺得貓咪模樣的鬆餅蠻可愛的，但畢竟是食物，最終還是得被吃下肚。

「⋯⋯好好吃哦。」從來沒有如此正面評價食物的少爺，現在還是因為藥的關係在胡言亂語。

……雖然能看見高興的少爺不是不好，但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聽到他這麼稱讚食物……。作為家族執事的他好像還是多少受了點打擊。

在如此失控的場面下，賽拉斯難以專心品嘗嘴裡的食物，直到對方詢問味道才稍微把注意力拉回來。對於貓咪鬆餅的評價：

「…………。」老實說，味道有些不合格。賽拉斯對此心情感到更加的複雜了。「還……可以。」他只能有些微弱地給出修飾過的評價。

沒想到少爺對這樣程度的食物就可以了嗎……。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為了少爺的形象以及作為家臣的危機感，必須行動了。賽拉斯快速的在腦袋建構對策，不一會後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少爺不好意思，我暫離一下。」像面前的人行禮，他快步地走到有一段距離的櫃檯處與服務生小聲進行對話。
——
「我想詢問一下你們……有沒有添加甜楓樹焦糖的餐點？等一下請假裝以免費的方式送到四桌。」說完偷偷的把錢也塞進對方手裡。
——

幸好這位服務生也算機靈，在賽拉斯回到座位後3分鐘才自然地端著甜點「焦糖香草冰淇淋」來到指定的桌旁。
「客人您好～為了慶祝你們是第100位消費者，所以我們免費附贈了冰淇淋當作謝禮喔！請您慢用！」將餐點與湯匙輕輕放到桌上後就對賽拉斯眨了一下眼，一蹦一跳的回去工作崗位了。

「看起來我們意外的幸運呢，少爺要不要先嚐嚐看？」

以撒在一旁看著賽拉斯離開又回來，他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他注意到了對方在回來的時候選擇坐在自己對面而不是旁邊。

oO（為什麼沒有坐在我旁邊啊⋯⋯）以撒明顯的表現出有點失落的模樣，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吃著鬆餅。

直到店員送上了新的甜品，打斷了短暫的沈默。

「⋯⋯有這麼好的事情嗎？這是剛剛賽拉斯去櫃檯點的吧。」似乎是在鬧脾氣，以撒並沒有聽賽拉斯的話碰新送上來的甜點，反而是質疑起剛才對方的行動。

……雖然賽拉斯對此是有些為難但他表情仍然維持著冷靜。

「無論是送的還是買的，想分享給少爺都是不變的事實吧？還是我來餵您會讓您比較開心？」他拿起了其中一根湯匙做出樣子。

「——我要！！賽拉斯餵我！！」以撒聽了對方的話後，很簡單的就把剛才的憂慮丟到一旁，一臉期待的說道。

「啊——」他半蹲站起，身體向前傾，然後張開了嘴巴等對方餵食。

挖了一匙能剛好入口的大小緩緩送進對方嘴裡。
很好，接下來只要靜待焦糖的造化了……。

「味道如何？」

「嗯⋯⋯」

以撒開心的把賽拉斯送來的食物吃進嘴裡，他緩緩的坐下品嚐著嘴裡的食物。口中的香草冰淇淋滿滿的化開，伴隨著焦糖的味道⋯⋯

——嗯？

「⋯⋯咦。」以撒看了看賽拉斯，又看了看桌上的甜品，好像是沒搞懂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記得他們去了沒有顯眼招牌的店，自己在拿了一瓶藥水後被店員撞倒了，然後——

⋯⋯ 以撒想起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他用手掩著自己的臉，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已經恢復了嗎？不敢大意的賽拉斯收起餵食的手打量著眼前的少主。
「少爺您感覺還好嗎？」

「⋯⋯⋯⋯賽拉斯。」
「⋯⋯⋯我剛剛做了什麼嗎？」還是這些都只是一場夢而已？以撒難以置信，覺得自己的記憶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以撒詢問著眼前那位一直待在自己身旁的賽拉斯，他知道對方不會對自己說謊，所以他說出來的話一定是有可信度的——

但如果是真的那怎麼辦？


oO（天啊⋯⋯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啊⋯⋯）以撒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Ｉ：連同細節全盤托出／Ｐ：說了大綱）

「少爺阻止了我教訓不小心撞到你的店員，接著我們來到咖啡廳休息，過程沒出什麼事還請您放心。」將剛才的經過大致上的做了描述，雖是省略細節的，但也確實不是謊話。

「是、是這樣嗎⋯⋯？」如果對方這麼說的話，那剛剛自己想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是夢嗎？他記得自己好像勾了賽拉斯的手、還餵他吃東西⋯⋯

「咳、」以撒作勢咳了一聲，他不想再讓自己去回想那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的回憶了。

「既然你都那麼說了，那就是這樣了吧。」以撒拿起了自己的湯匙，舀了一口焦糖香草冰淇淋，吃了起來。

「我們趕快吃一吃，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是。」手中拿著湯匙，賽拉斯也配合地加入了清除食物的行列。當然方才點的咖啡也是由自己負責了。

兩人都吃得差不多後，賽拉斯也趁勢到櫃檯付了鬆餅與咖啡的錢，跟在少爺身後走出了咖啡廳。「接下來少爺想去哪裡逛呢？」

「嗯⋯⋯我看看哦⋯⋯」以撒看了看四周的攤販，想著要去哪裡看看的同時⋯⋯

——同時，有一群小朋友正上演著我跑你追的戲碼，他們跑著跑著，撞到了以撒，他重心不穩的要往後倒，他轉了一圈，然後⋯⋯

以撒倒進了賽拉斯的懷中，因為中心不穩，以撒抓住了對方，以免讓自己繼續跌下去。

以撒就只是抓著賽拉斯，一語不發。

「……。」賽拉斯或許沒有同情的情感，但對於少爺來到市集的經歷確實能認同是＂多災多難＂的。心裡難免覺得若來的是少主有感興趣的女性有多好。這樣自己也不須操心如何與家主交差了。

他也不好主動掙脫，就把視線看到道路的一旁格外的區域，淡定的向少主提議。
「接下來我們去那邊吧。」

「⋯⋯嗯。」以撒只是點了點頭後，自己站好了之後放開了對方。

oO（天啊⋯⋯我到底在幹嘛啊。）少爺無聲的在心裡吶喊著。

重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後，以撒往賽拉斯提意的方向走去，招牌上面寫的是「占卜小屋」。

oO（怎麼看我今天的運氣都不算好吧。）以撒雖然這麼想，答案還是指了指占卜小屋後，轉頭看了看賽拉斯。

「⋯⋯你想占卜看看嗎？」

「也可以。」抱持著知道也沒壞處的心態接受店家的占卜，最後賽拉斯的結果是：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也沒什麼反應。

「少爺也要來試試嗎？」

「嗯，好啊。」以撒雖然對占卜沒什麼興趣，畢竟只要他想，根本不需要靠占卜這種東西。

接受了店家的占卜後，以撒的運勢是：

向占卜師道了謝後，兩人走出了占卜小屋。

「真想不到，賽拉斯的戀愛運居然這麼不錯的嗎？」想到剛才的占卜結果，以撒這麼問道。

說起來，對方又會做家事也會煮飯還會照顧人，根本就是超好的對象吧？

「即便運氣是好的，若沒有情感的基礎恐怕也是空談。」淡淡地回應，若沒有額外的命令自己恐怕會餘生都在做執事的工作……他對這樣的未來也沒有怨言就是了。
「這樣的運就該給更適合的人。」看著眼前的人，並沒有說更多。

⋯⋯ 「⋯⋯我不需要啦。」似乎是看穿對方的用意，以撒只是淡淡的回應。

「現在用不到搞不好以後用的到嘛？你就好好收著吧。」雖然以撒也不知道那個以後，運氣到底還會不會在。

「接下來想去哪裡呢？」

「……。」不大確定對方的這番話到底是出自客套還是關心，賽拉斯只是聽聽。並沒有將＂自己沒有需求＂這句話說出來。
兩人走出占卜小屋後，他左右環顧了一下周圍，尋找可能會感興趣的地標。結果——

等待賽拉斯回應的沈默，突然之間就被打斷了。

一個陌生的女子穿著暴露，她自顧自的勾上了賽拉斯的手，胸甚至直接貼在他的手臂上。

「帥氣的小哥哥～～今晚想跟魅魔姊姊玩嗎～？」自稱魅魔姊姊的女性在一旁笑著問道。


一旁的以撒只是眨了眨眼，愣了愣的看了看突然出現的第三個人。

……這是剛剛戀愛運的占卜馬上靈驗的意思嗎……？

「……不好意思，恕我婉拒您的邀請。」賽拉斯冷冷地回答，試圖收回被抓著的手臂。基於禮貌他視線也沒從少女的臉部移開。
「我現在正陪伴以撒少爺參觀市集，沒有時間關心其他事情。」

「嗯～？那邊那位少爺比漂亮的大姊姊還重要嗎？」魅魔姊姊識相的放開了對方，反正對她而言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只是她依然在一旁，詢問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年。

oO（⋯⋯咦，我是不是該幫賽拉斯解圍啊⋯⋯？）一旁的以撒終於回過神，似乎是得想想辦法幫一下賽拉斯了。

「是的，服侍少爺便是我的一切。」見對方似乎是可以溝通的類型，賽拉斯的表情也沒像一開始那樣眉頭深鎖。
「感謝您的理解。」他一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接著走到少爺身旁準備好繼續啟程。

「呃——那個⋯⋯」以撒似乎想說些什麼，突然的，魅魔轉移了目標，變成勾在以撒的手上。

「這樣的話，那我們三個一起不就好了嘛！對吧，小少爺？」


⋯⋯ oO（⋯⋯⋯⋯欸？等等？怎麼變成這樣⋯？）事情逐漸從複雜到難以理解，以撒只是看了看賽拉斯，似乎是希望對方幫忙一下自己。

「恩…………。」以撒看向的人也沒想到事情會往這種方向發展，不過確實親密關係的建立並沒有限定為兩人的模式……不，重點不是這個。

「……我尊重少爺的意見。」很明顯的，賽拉斯在少爺的眼神示意與家主的吩咐間有些拉扯。比起抱持明確的主見，他最終還是把決定權交還給對方。

「⋯⋯⋯⋯怎麼想都不行的吧。」不只是對魅魔毫無感情，自己也無法接受三人一起什麼的，到底是在指些什麼啊？

「咦～？不行嗎？明明看起來很有趣的說～？」魅魔笑了笑，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是很好欺負。

「⋯⋯請妳放開我。」

「欸——如果我說我不要呢。」

以撒真的覺得自己今天運氣不是很好，他只是再度看了看賽拉斯，他已經拿這個女性魅魔沒轍了⋯⋯

他收到了少主明顯拒絕的指令，於是向兩人走了幾步。「既然少爺都說了不想要，今晚先就此打住吧。」將手放在魅魔少女的肩上，透過魔法讓她不自覺地的將抓著少爺的手鬆開。

「我們走吧。」抓住少主的手腕便快步地把他帶離現場。

「⋯⋯謝謝你，賽拉斯。」見對方替自己解圍，明明應該是他想幫忙賽拉斯的，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變成自己陷入困境⋯⋯

「還有、抱歉⋯⋯我原本想說可以來逛逛市集轉換一下你的心情的，結果發生了一堆奇怪的事情。」雖然自己再這樣替對方擔心著，但殊不知因為代價的緣故，賽拉斯也沒有什麼心情起伏。

以撒跟著對方走著，來到了一個拍貼機面前，這裡似乎已經是市集的最尾端了。

以撒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都沒有跟身旁的人拍過照片，想了想之後他開口問道：

「賽拉斯，要拍一張合照嗎？」指了指一旁的拍貼機，以撒問著。

…… 「沒什麼，這是我本就應該做的。」他看了以撒一眼，平靜地接受對方的好意。雖一路上似乎發生了很多難以理解的事情，但賽拉斯認為那不是一個人就能掌控的，所以道歉根本上是不成立的。

「少爺不須感到抱歉，對我來說，如果能多看到少爺的笑容就已經是很大的榮幸了。」他不認為自己是有趣的人，也無法處事充滿人情；但如果自己服侍的人能夠感到某種程度的高興，那也是對自己的一大肯定了。

他理解少爺心裡也有自己的煩惱，那他應該做的也只有盡力的為少主減少負擔，僅此而已。

「……如果少爺希望一起拍照的話，我願意配合。」

oO（難道我平常看起來很不開心嗎⋯⋯？）以撒聽了對方的話後，內心不禁有了疑問。

「如果賽拉斯也能多笑一點就好了。」
「畢竟比起我，你的笑容應該才是最珍貴的吧？」別人怎麼認為不重要，但至少以撒是這麼想的。

語畢，以撒走到了拍貼機旁，雖然知道這是拍照用的東西，但他並沒有實際用過。

「嗯⋯⋯雖然說要拍照，但這樣的拍貼機其實我沒有用過。」
「賽拉斯會用嗎？」以撒掀開遮光簾走進了拍貼機裡的小空間，從裡頭掀起遮光簾，向賽拉斯招了招手。

珍貴……嗎？他有些似懂非懂的偏了下頭。這個詞對賽拉斯來說有較正面的意味，需要珍惜的。他只能將其解釋為因為自己的笑容相對比較「稀奇」吧。

「如果少爺比較喜歡看笑容，我嘗試一直維持這樣也是可以的。」擺出一般微笑外的另一款營業式笑容……長期練習下來就只有這兩種相對堪用了，雖然臉會有點痠。

他接下少爺的指示也探頭看了下拍貼機的內部，伸手點了幾下前方的螢幕。這一台看起來濾鏡是隨機的所以能操作的相對地少，賽拉斯按下準備拍照的按鈕後螢幕出現了數字開始倒數——

「……好像要拍了。」

「⋯⋯你不用勉強一直掛著笑容啦，你那樣很累吧？」以撒見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連忙解釋道。

在賽拉斯進來操作機台之後，聽見對方說好像要開始拍了——

「要、要開始拍了？」
「咦、是不是該比什麼動作之類的啊？欸、」以撒看著螢幕的倒數計時，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慌張，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拍怎樣的照片，只是想跟對方合照而已⋯⋯

在一番混亂之下，最終倒數計時歸零，拍出來的照片是：
以撒的表情是：（I：太慌張，根本沒看到鏡頭、P：勉強的向鏡頭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喀嚓——

隨著快門音的結束，照片也從機器中送了出來，以撒伸手拿了照片，看見的是看起來混亂到不行的畫面。

「嗯⋯⋯」以撒只是默默的看了看賽拉斯，覺得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oO（居然因為拍照慌成這個樣子，也太遜了吧⋯⋯）以撒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自己。

「……。」回看了以撒，接著才仔細看剛拍出來的照片。

「……呵呵，是最自然的表情呢。」很少見的輕笑了幾聲，可見他對該相片也有不錯的評價。賽拉斯又重新點擊了螢幕幾下。「再來一張正式的吧？少爺準備好了。」

提醒後他才重新按下準備拍照的鍵，對著鏡頭擺出淺淺的微笑。

一旁的以撒見對方的輕笑，這對他而言是很稀奇的事情，他眨了眨眼，張嘴原本想說些什麼，但因為對方的提醒，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oO（欸⋯⋯這次一定要把照片拍好才行⋯⋯）想到剛才失敗的經歷，以撒調整了自己的位置，他看著鏡頭，也像鏡頭露出了微笑。

喀嚓——


隨著倒數結束，這次的照片是：

以撒的表情是：（I：被閃光燈閃到眼睛閉起來了、P：很一般普通的微笑）

這次換賽拉斯伸手去拿了緩緩印刷出來的照片，將正面面向自己仔細看了看。

…… 「太好了，成果看起來還不錯。」說的同時也把照片遞給身旁的少主。

從對方手中接過照片，以撒看了看後，第二次拍出來的成品確實比前一次來的好多了。

「真的還不錯呢。」
「我記得這種照片是可以⋯⋯剪一剪分給其他人的嗎？」看了看照片上不同大小尺寸排列成一張的照片，看著拍的很完美的跟沒看鏡頭的，以撒又看了看賽拉斯。

「嗯⋯⋯賽拉斯想要哪一張？還是都想要？」雖然好像各分一半是最簡單的選擇就是了。

「如果是我的話會選擇都留吧，當然一切還是以少爺優先。」回答完後眼神就轉向空曠處毫無目的的看著。
「……。」……還是沒辦法從少主的表情中看出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依自己的了解對方並不是個會經常拍照留念的人，也不是個會與人結下太深的羈絆的人，所以拍了這個到底是為了——

「那就一人一半吧。」以撒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收了起來，打算等到回宿舍之後再用剪刀把照片剪開，正當他準備要離開機台時，發現了賽拉斯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賽拉斯，怎麼了嗎？」以撒疑惑的問著對方，他很少看見對方這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只是少爺平時不是個常拍照留念的人，所以對其原因有些不解而已。」被對方注意到自己的心思而有些抱歉的欠身。
「並不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對於產生如此愚昧的問題我深表歉意。」

賽拉斯說的沒錯，以撒並不是一個喜歡拍照留念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習慣在鏡頭面前。不只如此，跟學校的其他同學或是朋友，關係都比想像中的淡薄，搞不好離開學校之後，就再也不會聯絡了吧。

以撒總是與人保持著一點距離，這件事情是以撒自己也認同的。

「⋯⋯我只是希望，有個人可以記住我。」

以撒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看起來有些哀傷，他的喃喃低語著，像是說給對方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僅此而已。


「⋯⋯就當作是因為快畢業了，所以想留個紀念吧！如果畢業之後賽拉斯服侍的對象不在是我了，怕你會很寂寞嘛。」以撒很快的就收斂起他的表情，取代而之的是平時的微笑。

怕寂寞的人到底是誰呢？

「如果對你而言我是個好少爺的話，那就太好了。」

「……。」這或許是跟了對方六年，少爺說的最接近心底的話。
賽拉斯極力地想把對方的表情、動作，與其所代表的心情通通收進眼底。他想更加理解以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無論是代價也好，家庭也好……那些迫於無奈、無法避免的重擔一直加諸在眼前的人身上，造就了他現在的生活方式。他選擇不向任何人傾訴，也不做會令自己過於留戀的事物……想方設法地不讓結局過於的難受。但最終，他還是想要有個人能記得他，他還是想——

想法從這強制的停止。

他所看到的是悲傷、無助……以及無止盡的孤獨。

賽拉斯微微皺著眉試圖解釋著每字每句中帶有的情感，以及自己這時到底感受到的是什麼。

他知道了，這一切都令他胸口沉沉的。

他不知道確切的原因，但他心裡清楚自己並不想見到對方這個樣子，也不想要結局是認知上的那樣。

「……我會永遠的記得以撒少爺的。」過了片刻，珊瑚蛇才緩緩道出心底的話。

「少爺是個聰明、溫柔、善解人意、不挑食，也不太擅長拒絕他人的人。」連同客觀的行為也放進了對少主的描述，賽拉斯有些玩味的笑了一下。「想服侍好您恐怕家裡的任何侍從都能辦到吧，畢竟您一直都很少對我有任何要求……明明任性一下也是可以的。」

方才的形容就彷彿給了少主肯定一樣。他不單只是個溫柔的人，也是個接納我、指引我尋找自我的初衷的人——這一切，賽拉斯都不會忘記。

「如果之後開始想念我的料理，或是需要有人叫你起床了，只要一句話，我會隨時準備好回到您身邊的。」

「畢竟賽拉斯總是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我根本沒有什麼任性的餘地啊。」

「⋯⋯如果沒有你在的話，我的生活早就一團糟了吧。」

以撒沒有想過會從賽拉斯那裡聽見這些，他其實感到有些意外，他儘管有些遲疑，但以撒清楚的明白，賽拉斯不會對他說謊。

想著想著，以撒覺得有點鼻酸，那些情緒他再也藏不住，即使不是很想，以撒卻還是默默的流下眼淚。他撇過頭，似乎是不想讓賽拉斯看見，他現行一步的離開了拍貼機。

他心中的不安稍稍減少了，取代而之的是莫名的安心感，是因為得到了對方的回覆與肯定嗎？以撒只是掩著臉，想讓自己快點停止哭泣。

「你說的話我會記得的⋯⋯真的很謝謝你，賽拉斯。」

以撒會永遠記得賽拉斯說的這些。

之後，他一定會在適合的時機把賽拉斯找回來，艾許家的大門將會永遠為他敞開，以撒在心中默默都想著。

「⋯⋯我們回去吧。」以撒緩緩抬起頭，看著賽拉斯笑道。

「……是的，少爺。」跟著從拍貼機走出後，賽拉斯也隨後跟上對方的腳步。他一直都不認為自己的工作內容與方才的答覆有任何理由該被感謝，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職責與平凡客觀的字句；但他能夠確信的是……這一切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一定能爭取到一個更好的結果。是時候規劃回到米契爾家的下一步了。

繁星高掛空中閃爍著，身高相仿的兩人一前一後邁著輕巧步伐緩緩地往宿舍的方向前進。儘管預言者與他的執事或許將在不久的結業式後分離，但，總有一天，兩人的命運將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交織——

——至少他是這麼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