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站在籃球場一端,簡白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籃球,雖然沒出汗,但在這種晴朗的天氣,穿著長袖連帽上衣和貼身長褲玩球的他,看起來跟瘋子沒兩樣,他也不懂為什麼要自討苦吃。
快半年、還是一年沒碰這種室外運動了吧?
其他場地不乏傳來熱絡的喊聲、激烈的賽況,讓形單影隻的他顯得更加荒謬。他用手托起球,投籃。
——連框都沒擦到邊。果然還是回去好了。可是好不甘心。一面跑去撿球一面在心理矛盾大對決。
閒暇之餘,白東實換上寬鬆服裝,特意選了個冷門時段,獨身到籃球場活動筋骨。
來到場地時其中一側已有人使用,那人身高目測約莫一百七左右,不論其運球或投球的動作都顯得十分僵硬,顯然對籃球這項目陌生至極……更別說這人居然在炎炎夏日穿著長袖長褲,來做什麼的?躲避社交?慢性自殺?
不打算浪費精力繼續對陌生人臆測,他緩緩步向另一邊空下的場地,將沉甸甸的重量拋向地面,兩手輪流順著彈起的力道適度拍擊,一面轉動雙腿足踝作為潦草熱身。幾次運球過後,白東實收臂將球體持拿起,抬頭望向籃框之際,右手以指掌輕托底部,左手則輔以助力,施力伸展前臂同時腕部自然推進——
籃球自青年手中脫離,在豔陽底下扯出拋物線,最終穿過架高的圓框,連接於鐵框下方的繩網也未有多做挽留,直直地下墜後重新回到了白東實手裡。
規律的擊打聲傳入耳裡,抱起撿回來的球,視線落至球場的另一端,有著霧灰藍髮色的顯眼青年身影,駕輕就熟的運起球,在一番熱身的動作後,抬手、投籃,刷!應聲清脆入網。
哇。原來會打球的人,投個球都好看。
將目光從與自己大相逕庭的陌生乘客收回,他繼續百無聊賴地拍著球,並用雙手托起,打算再度嘗試。
影子籠罩而下,手裡重量感頓失。愣愣地眨幾下眼,才赫然發覺自己身旁不知何時圍了三兩個高大許多的人。
為首的男子,用指尖轉著自他手裡搶過的球,眼底輕蔑盡顯,笑容張揚:「小朋友,快讓開,這裡我們要用。」
……不是還有其他的空場地?他一語不發、面無表情的看回去。而且,小朋友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很喜歡打球,打的也差勁,還有,他十秒前正想著是時候放棄回房間了,可被驅逐的感覺很不好。
動也不動的思考。見他不走,男人伸手推了他的肩膀。
正運著球繞過地上白線,準備進行下輪投籃時,白東實聽見球場另一側傳來騷動……或是說,那聽起來更像是猴子的叫囂。他並不急著插足,而是佇立在原地,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起手中的籃球,看似在衡量籃框與自身的距離,實際上卻分了些目光去注意那頭動向。
只見幾名男子仗著身材優勢,對著那單薄身影各種推擠,嘴上還邊嚷嚷著自己優秀的身份標誌,什麼明星什麼娛樂圈什麼運動比賽什麼錢啊嗚吱吱的,深怕其他人聽不見似的,聚眾起鬨。
「嘖,好吵。」停止了拋球的動作,白東實伸手掏了掏耳,腳下轉了個方向,然後朝著最高大的影子把球扔了過去,只見橘色的圓形在空中滾動了幾圈,漂亮的命中目標人物的後腦勺,那人疼的哇哇大叫,其餘幾人紛紛瞪視過來。
「啊——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手滑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揚起嘴角,絲毫沒有畏懼,踩著悠哉的步伐靠了過去。
被一群比自己高、還頗有架式的人包圍、推來推去,體感上確實滿可怕的,而且他還陷入想走走不開的困局。
他不善運動,又對體育賽事相當陌生,除了叫他走開以外,他根本聽不懂這些人的身分,以及他們有多了不起。
碰。一顆球飛過來了。快到他沒看清。
「喂!搞什麼東西,想打架嗎?」、「擺明是故意的吧!」被擊中的人摀頭叫嚷,面目猙獰,其他人應聲附和。
好球。可以這樣說嗎?簡白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這才發現給他解圍的,正是剛剛在對面俐落投籃的人。
伴隨此起彼落的叫罵,白東實置若罔聞,一路來到那名被圍在中間的少年面前,這才終於看清對方的樣貌。蒼白無神、不堪一擊,是他首個冒出的想法。
他就這麼站在那兒與人對望,身為Beta卻長著一百九的身形,雖說要是真打起來不見得能贏,至少嚇唬嚇唬人還是可行的吧?
像是看夠了,他慢條斯理撿起地上的籃球,轉身望向方才被他的球打中後腦勺的男人,「驚爆!籃球界未來之星聚眾鬥毆!這個標題聽起來如何?滿聳動的吧?我記得郵輪上的貴賓不乏一些記者朋友們,隨便寫一條新聞就夠你們背後的金主頭痛了,到時候先被毀掉會是前程,還是錢程呢?」
當一方齜牙裂嘴的叫囂,另一方平靜以待、不為所動的表現,似乎更有威懾力。身旁圍繞的聲音,從此起彼落到逐漸式微,不知不覺,拋球過來的青年已來到他眼前,他微微仰起頭來看人。
……好高。眼睛像是染了日照的色澤。
他被對方那段流暢到宛如背稿的嚇了一跳,肩膀微抖,不過更多的是感到有趣——尤其是最後的部分。
不明顯的抿著嘴低笑,原本來找碴的人倒是沒心情笑了。雖然現在算是冷門時段,還是陸陸續續有其他乘客,因為這邊引起的動靜,將視線放過來,滿是探究、好奇。
「好了、別鬧得太難看…。」被擊中的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其他同行的人拉住手臂制止,只得露出隱忍的表情。
咕噥著聽不太懂的字詞——或許是髒字?身旁圍攏的影子一哄而散,他不合時宜的又被太陽曬到熱了起來。
他停滯了幾秒,向對方輕輕頷首致意,「謝謝。」
雙方僵持許久,白東實能感覺到對方將要爆發的情緒,剛才一番話也算是賭注,畢竟這樣的公眾人物最怕的不就是醜聞曝光嗎?要是對方真動手起來,他對自己引起騷動的能力還是挺有自信的。再不濟、關鍵時刻跑快一點不就行了。
隨著越來越多地目光投射過來,甚至有幾個人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拍攝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一干人終於意識到過於高調的麻煩,惡狠狠的烙下狠話才紛紛離場。
而計謀得逞的白東實則是樂的不行,就差沒在籃球場上仰天大笑,直到聽見對方道謝才回過神來,他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受惠者,向上彎起的眸子足以看出他的好心情,「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挑釁與旁觀的人眾散去,所幸最後和平落幕。雖然他不怕痛,被揍也無所謂,可要是為了沒那麼喜歡的運動被找碴,還得挨打的話……
總而言之,對方願意出手幫忙,他相當感謝。
看著對方笑彎的雙眼,他雙手捧著球,迎來一個猝不及防的難題。報答,也對,的確不存在平白受惠。
「…唔、我身上沒有錢。」腦袋短暫停機,他一臉認真地先說了實話,隨後垂下雙眸,加緊腳步思忖。
顯然,一時半載,他想不到什麼好的答覆,只能略帶結巴,「你希望得到,什麼報償?我會,盡力達成。」
他真的是為了幫助少年才插手的嗎?望著對方因垂首而露出的頭頂,他眼中流動著的是赤裸裸的玩味和盤算,唇邊的線條微微向上翹起,他伸手輕拍人肩頭。
「那裡。」指頭引導著視線帶向籃框的位置,「三顆球的機會,你要是投進去了,就不用報答我,如果投不進,就來當一天我的小跟班吧。」說著明顯不太合乎比例原則的條件,也許面前的男孩會感到後悔,對於將他錯當成了好人這件事。
……他好像可以直接開始當小跟班。
感覺到肩上輕拍的力度,他抬起頭,順著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當即在腦中預判結果。從他抵達籃球場到被找麻煩為止,沒一顆球投進,現在恐怕也不樂觀。
「……好。」但與對方四目相交,似乎全然沒有對人的神情、幫忙自己的動機產生疑慮,而是理所當然接受條件。
不過,為什麼要用投籃的方式?
他維持雙手捧球的姿勢,慢慢走向罰球線,看了一眼籃框,又折返回對方身旁,語氣添增些許無所適從的困惑,「有……規定要從哪裡投嗎?」
不會吧?這就答應了嗎?
白東實富饒興味的站在原地,觀望那名已有明顯疲態的少年躊躇不決,再次注意到那身怎麼看怎麼礙眼的穿搭,清楚望見布質被汗水打濕的深色痕跡。不禁想著,頂著這麼熱辣的太陽,或許腦子熱壞了吧?
「嗯?都行吧。」他微微偏頭,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已經開始走神,「反正你也投不中啊。」甚至理所當然的給予評斷,不再打算刻意包裝心思。
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對方的發言,既定的事實擱在那裡,就像白日刺眼的陽光不會變得冰冷,海面捎至船上的風不會變得甘甜,無數顆球都會是相同結果,沒道理有所改變。
他反而有點抱歉。
替自己解圍的人還得等他投完三顆球。
再一次,站到罰球線上。他回想對方投球的方式,右掌托著底部,左手扶於側面,推腕將球拋出——
啊。差一點就能碰著框了。
他快步跑去將球撿回來,雙手並用的拍了幾下,抬頭,望著遙不可及的框線。他想,就算這樣,也要投完才行。
因為是對方給他的機會。深吸一口氣,再次托起球,用比剛才要更大一點,幾乎是全身的力氣,將球拋出去。
——刷。劃過拋物線,籃球入網而過。
不可思議。看著橘色球體慢慢在地上滾動,甚至忘了將它撿起。第一時間,他回頭看向男子,情不自禁露出球場上第一抹微笑,聲調亮起些許少年的輕快,「投進了!」
彎著笑眼,他好像甚至忘記為什麼開始投球,向對方認真地又說了一遍,「投進了,謝謝你。」
雖然笨拙又不大標準,但真的能投進是讓人料想不到的,況且確實能看出少年的動作已有明顯改善,不愧是那樣的年紀,學習力異常驚人。或者該說,現在這般精彩努力,才是那樣的年紀該有的吧。
雙眸難得閃過詫異,跟著在心中吹起無聲的口哨。收回視線時正好對上對方投擲過來的笑顏,不由得愣了下,不曉得該怎麼說,明明事情不如預想中發展,心情卻沒有半分磨損。
「臭小子不錯嘛,看來不想當小跟班這件事給你很大的動力啊?」邁步向前,他往人髮頂隨手一揉,笑著調侃道。
用雙手抱住頭,接連眨了好幾下雙眼,似乎很意外會被搓揉髮頂。他向來不擅於應對肢體接觸,換作平時,他肯定會嚇到,可聽著對方口中的『不錯嘛』以及應是隨手做出的動作——
真奇怪。好像、有一點開心……?
「唔,也不算…。」他放下雙手,仰頭看人時仍揚著淺淺的笑顏,「只是,從你打球的樣子,學到很多。」
明明聽來是調侃的話,他依舊回覆的很認真。畢竟他在投球以前,已經開始思考小跟班要做什麼了。
沒料想到的回應,一番話被他反覆咀嚼,肉眼可見的,白東實不大自在,且慢慢撇開了視線,將無處安放的掌塞進了褲子口袋。
「白東實,我的名字。」再次將目光挪回對方面上時,他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些,扯了扯嘴角,說:「我住O158,喜歡打球的話,下次教你。」拋出像是約定,卻又不那麼正式的邀請。
「走了。」不待人反應,許是怕被拒絕,總歸是有些倔傲。他邁步朝著球場出口走去,揮了揮手只把掛上夕陽的背影留下。
我滑壘

簡白太天使ㄌ我是簡白阿嬤我要把他包起來

…
非常感謝簡白中跟偶玩包容偶ㄉ慢吞吞 好開心

!!
恆謝謝東實中願意跟我一起玩

用投籃作為報償ㄉ條件會不會太帥ㄌ??

能被東實搭救投球還投進真ㄉ是用盡運氣ㄌ……TTT
以後偶就是東實ㄉ跟蹤狂我要尾隨到房間(快滾
因為我詞窮只會講廢話齁 怎ㄇ可以跟蹤 偶直接把東實切給尼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