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納凱亞，若是拿一個巨大湯匙將它被淹沒於海平面下的挖起堆疊，就能成為完全露面的完美聖代，那比聖母峰還要高、島上的居民會變成巧克力米裝飾在周圍……、先說好這可沒有歧視，只是遊客中心曬得均勻健康的美麗解說員小姐讓喬伊盯了好久，要助理提醒才甘願看向解說的圖報。

他們在日落前上山，帶著夜晚抵禦均溫零下的防寒衣物。山路和船浪的可怕程度差不多，車窗外暖暖陽光把喬伊的虹膜暈成金色，助理楞著好幾秒才在眼睛壞掉前把真実老兄送給她的造型墨鏡為她戴上。

幸虧是日落前，否則可見不到這片壯觀的褐色大地、下車到遊客中心後除了郵輪的乘客外，也有零星幾輛當地租車的背包客。

「咖哩，我想吃咖哩了。」她指著遠方的小土堆，邊有大塊土黃散落。

「……像咖啡，加過牛奶的，應該直接說拿鐵更貼近。」助理為她套上了薄外套。

「或許可以安排咖啡配咖哩。」喬伊回望脫下墨鏡收一腳鏡架露在胸前口袋外頭，玩笑與建議混淆不清向來是休假的準則。

「不會吃壞肚子嗎？」他笑，邊跟上往已經調節好的專業望遠鏡的喬伊。「唔……我沒一起吃過，總得給它一次機會、搗蛋的機會。」她答。

在星星高掛前，望出去能見到遙遠的太陽，艷紅熊熊燃燒，好似永遠無法燃盡，烈焰快要延燒出眼眶。

是呢，這趟旅程也有結束的一天。

「蘋果！」助理接力望遠鏡，其實不確定那是心得還是叫他，只是認為跟著靠上去一定是最好的答案。

金色與紅色、他無法評斷哪個更好看些，只顧著去感受。

「喬伊小姐。」助理隨手又是遞上護唇膏、這種利於精密儀器保養的乾燥氣候，人更要注意保濕。特別是花朵，不然前幾日花環材料也不用待在溫室，周圍夜色逐漸降下後紅外線燈開始起了照明作用。

她接過、刻意停留半秒的輕握作為道謝。

鑲在地面整排的夜光燈露了面，幾項貼心設計足以指引前來追星的遊客。就算起了風，覆上的外套也足夠溫暖。

眾人抬頭驚嘆起那些先亮起的星星，開場秀已經受到注目。

助理決定打開手機螢幕調整亮度，深怕稍等需要使用通訊時驚擾夜空中的星群。

「啊。」先被身旁慌忙急促的一聲驚嘆嚇著。

「還……、」在重新適應黑暗確認狀況前，唇瓣覆上一點柔軟的重量，甚至捏了一下，再一會、一抹膏體被留在上頭。

柚子的果香味，他想起前幾日考量安全、在擁擠電梯時把喬伊緊緊挨在角落時就嗅過。

「抹多了，別浪費，你又只給我準備了。」事不關己退幾步雙手往空中一擺，罪魁禍首盡是滿滿笑意。

助理不帶用不到的東西，但雇主不那麼認為。

「饒過我吧、喬伊小姐。」怨懟般若有似無的輕嘆收起無奈，已經被捉弄慣的助理也只好抿開這份好意。

「怎麼能饒過你，都還沒到最頂。」她又是牽過，和當初在港口踏上郵輪一樣。

即便在暗處也能清楚見到，那雙眼睛飽含期待與追尋好奇，那雙手帶著興奮畏懼的微發顫，堅決拉著他筆直前進。

乘接洽吉普車馳上公路，他們來到更高的觀測站。車程時間讓天空暈疊上更多層深色，穿好保暖衣物下車便會見到漫天星斗倒在周圍的盛況。

沒有空氣污染的干擾，沒有城市的人為光害，一切被浩瀚群星佔滿視線，毫無保留籠罩山頂夜訪客，大大小小帶著顏色的用一整夜也細數不完，人們瞬間顯得渺小得微不足道，甚至情不自禁想跳進宇宙。

好幾分鐘來甚至沒有一聲驚嘆，沉靜無語相望這片星空，這片夏威夷最為壯麗優美、帶也帶不走的空中砂池。

直到微風吹過、喬伊臉頰被圍巾毛絨布料掃過，才從眼前驚詫拉回意識，手邊溫度真切提醒自己不是一人，是和朋友一起看著天然的星辰電影院。

微弱光暈與黑夜模糊輪廓，鏡片散落幾顆星星在他臉頰上，助理樂得露齒笑，連平常刻意隱匿的疲憊感都化開，看上去特別童趣夢幻。

有這麼開心嗎？她想、她難免這麼想，眼前已經是最完美的答案。

游客們開始移動，各自用著望遠鏡看得更遠，擺放腳架、幾台專業相機也調節起光圈留下紀念，家人、情侶、朋友用著全景功能捕捉重要的彼此，正締造著難以忘懷的觀星夜。

喬伊這裡、拉拉圍巾當作快門線，提醒助理看向自己的前鏡頭，色彩多樣的天空與星辰、一個笑咪咪與一個明顯被突襲才有的呆樣出現在上頭。

「和預想中的一樣。」喬伊笑得饜足細聲道，不知道是說表情還是拍攝效果，很快又暗下手機，僅保留這一張，其餘交由眼睛與腦子收錄。

屏幕景觀與實際相差甚遠，這是就連昂貴的手機鏡頭都無法還原，卻足以確實紀錄我們曾經在這。

「雨沉、踩在夏威夷最高處的感覺怎麼樣？幸好今天月亮沒來搶光采。」兩人借用露營布休息細聲聊天，這幾天在群島便常從白天一連玩到晚上，外貌看不出來的年齡，在入夜後就會從體力上反應，喬伊顯得有些倦怠就靠在助理的懷裡，這讓她可以用更小的音量對話。

早已習慣這類肢體接觸的蘋果指示稍微調整姿勢讓喬伊更好把自己當作椅背。

「我覺得很榮幸，這是屬於夏威夷獨有的壯麗。」

「雖然之前查過資料確認過行程，但能親自見證的感覺還是很不可思議，所以得謝謝月亮先到後台。」蘋果眼前星空變成點連點的插圖本，變換連接成旅程至今嘗過的食物、見過的建築物、玩過的設施，還有相處過的人事物，勞累讓這份甘甜更為真實。

「說不定月亮偷偷偽裝成哪顆星星唷。」就像是睡前童話那樣，她捏起圍巾的流蘇編起辮子，視線仍然在夜空。

「還記得眾星捧月嗎、你教過的成語。」

「找找看誰一直在原地不動，所有星星都繞著他轉。」

「眾星捧月，眾多星星圍繞著月亮。」蘋果答「確實今天月亮沒出現，只是因為比較暗並不會完全消失。」又是思索關於偽裝的話題。

「喬伊小姐還在惦記泰德先生提到的情報交換組織嗎？」助理不禁產生疑慮，對雇主的思考方式有一定的把握才提出問題。

「嗯，那時你被埋在沙子裡完全不能阻止我。」聽著大自然的風聲，慵懶語調聽不上多得意，手邊已經編好第一條。

兩人體型差距能讓助理很輕易地包住她，從背後看完全看不見喬伊的身子，事實上卻明瞭告訴他再怎麼樣無法完全好好的保護這個人，他看向自己的紅色圍巾、現在在喬伊手上那條，或許唯有在脖子繞著幾圈牽著才是最好的，眼前對郵輪的疑慮讓他無法停止這個想像。

「這裡不像歌舞伎町，所有事情都能由喬伊小姐所想。」喬伊與他既往遇到的上屬特別不一樣，直言是被允許且樂見的。

他削卸過多的擔憂，盡可能柔和講述。

「況且您和我說過……。」「保有一定的置身事外。」她搶先，編織完第二條紅辮子落下，寒風把鼻頭吹得有點紅紅的。

「我知道，所以更應該加入，獲得情報才能看下一步該怎麼走。」

助理明白質疑精算師說不上聰明，但還是緊緊握著編成辮子的手腕。

「儘管要和星跡一樣繞圓繞到暈嗎？」他靜默了半分鐘，看向遊客準備長時間曝光星體視運動的相機。

「要裝成星星，本質還是月亮的命。」一直到意識情緒過於激動，才慢慢鬆開手，仍然覺得雇主這種不適合與沒必要的險。

「星跡繞的是北極點，雨沉。」

「月亮越暗、你越能對準，同心圓就越完成。成為其中一顆星星、星跡越漂亮。」

喬伊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第三條辮子被塞進助理的手掌心。

「你會保護我對吧？」雙手舉高，食指與大拇指相碰，框住了錄星跡相機對準的天空。

「我會的，喬伊小姐。」助理再次緊握、圍巾辮子很鬆軟，而今夜的問答，他只有這句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也會保護你的。」框框被縮小縮小再縮小，只剩下北極星。

「那你再教教我，那個成語還有什麼意思。」喬伊往後頭倒，甚至蹭了幾下找個舒服的躺法。

「眾星捧月……比喻一個存在被眾人擁護著。」
「或者是指許多事情圍繞著一個中心。」

見沒有應答甚至逐漸平穩的呼吸，助理低頭看情況，隨後他笑了、只能笑。

喬伊·奧登睡著了，在繁星簇擁下。

總之是交代加入情報交換組織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