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明亮起來的合影視窗，一一兩眼都印上了新的留言。

在這不知不覺也過去一周左右。

整整一周。

也不知是下來人界後體感被同化還是怎麼的，他總覺得這次比上回對方生病躲起來避不見面過的更久，明明倆人的關係已經更進一步，再次見到訊息時卻有股離奇般的陌生。

揉揉毛躁的頭，天使眨了眨眼，再次仔細看向螢幕裡的對話框。

明天我們可以約在醫院附近的公園談談嗎？

大概十點 我下班之後過去

本來看著還沒什麼感覺，哪知一不留神鼻子漸漸腫了起來。他仰起臉，試圖將漫出打轉的淚水留在眼眶裡，用力吸住鼻子。

再環顧四周，桌面放著半夜組長買給他的飲料、筆記到一半的潛水執照考題、散亂的設備名單跟環境保育期刊、一件多出來不知是誰的外套披在毯子上，跟潦草寫著花店營業時間的一張便條。

一整周他都與他人相伴。
裹於身上的氣息不再是戀人的木質香味，而他自己也被各種事物掩蓋。

他想回去了。

回去月原的家，他們的家。

用袖子抹過臉部，雙手在按鍵上打了答應的回覆字樣，他翻開毯子站起身。

「是我的話會帶束花吧。」

花，對了……

彎腰撕走黏在筆記紙上的便條，一一對著時間，他記得明天的班過後還有空可以提早去挑選。

想想便將黃色紙條塞入合身的褲子口袋。

到了隔天。

距離碰面還有一小時，一一已經換下制服，穿著他洗好的便服便褲，手裡握著一束綴上小白花與黃色波斯菊的細花束，搭乘公車準備回到醫院。

看了看花朵，他的腦海中重播那名店員告訴自己的話。

「波斯菊呀……它的花語有『純情』或『告白』的意思，用來傾訴愛意是不錯的選擇喔！」

花店店員慎重又認真的表情，一頭深海藍色髮辮在其收回指著花束的手時垂晃了一下。

「雖然不清楚您想如何表達，但與其送花表明和好，不如朝＂我就選擇你＂的意思去訴說？」

「不順從命運、主動破除詛咒…聽上去不覺得更浪漫、而且更勇往直前嗎～！」

我只選擇你


一一眨了眨眼，手指不自主的捏的緊了些。

他不清楚此時月原怎麼想。
他們也從未吵過如此激烈的架。

他擔心，一旦在這之中疏忽了什麼，便從此無以返回。

只有真心的感情才會面臨糾結。

電梯小姐少見的柔和話語短暫的制止他陷入煩惱。


「欸…」

相隔兩三個座位後方，一個男子手肘頂了下同伴，偏頭挪挪下巴。

二人竊竊私語著。
而似乎是感受到背後異樣目光的天使則也注意到了這點。

他按亮了車鈴，果斷選擇在目的地前幾站就先下車。

在見到戀人之前，他可不想被任何人或事情給耽擱。

抽過菸，整理完收店的工作，月原在休息室內換下制服準備下班。

他思考過無數次見了面該說什麼。

好久不見？你這幾天都睡哪裡？我很抱歉⋯⋯？

他甩甩頭，用哪一句開頭都顯得彆扭做作，穿上外套揹起隨身包準備要離開。

「辛苦了。」

「欸？月，今天這麼準時。」店長視線從手中帳本探出來。「對了，你這週加班加得蠻多的，需要的話可以補休。」

「好。」月原點點頭，想了會又補了句。「我要去找一一。」

眼見月原推開門離去，店長瞇起眼勾起嘴角。

「嘛，好好加油吧年輕人。」

下了公車，在寒冷的涼風中呼出熱氣，一一拿出手機查看，剩下的時間應是夠他從這裡走去醫院。

於是他便喬準方位，沿著最快的路線踩上紅磚路人行道。

「喂。」

「？！」

一一回過頭，他像不是因為肩膀的碰觸而回頭，而是被那句聲音嚇到似的睜大眼睛，瞪著拍上他肩膀的男子。

手指一個僵硬甚至都忘了怎麼動作。

「有這麼誇張嘛。」陌生男子同旁人挑眉，接著露出歪嘴一笑。

「看你大晚上一個人，只是提醒你小心點罷了。」
「要不我們陪你走？」

旁人頓時哈笑幾聲。

「不用…謝謝。」一一縮起肩膀離人遠遠的，打算繼續往前走。

僵硬的外表之下他的內心一片混亂。

那兩個人是跟著自己下車的？

想到此他不禁加快腳步。


「走那麼快幹嘛～」

「…」

店家…亮著的商家……

一一眼睛飄來轉去，將近半夜的商店幾乎都已打烊，不是拉下鐵門就是燈光昏暗。

「等一下。」

那男子不罷休，直接繞到一一的面前擋住去路，伸出手就要拉住他。

「我說不用。」

一一加大了音量，天知道他現在表情是如何。
那人的手指碰到了花束的同時，他感到自己背後撞在另一個人手上。


一切都複雜慌亂的難以掌控，激動的情緒忽然由底而生。

瞬間讓天使的雪白翅膀碰的爆了出來。

在場的人無不愣了半晌。


「哇喔！」「喔my G…」

糟糕。
一一瞪大眼睛。

『　他們是人類　』

心底迴盪著這個聲音，他奮力睜開兩人，使花束撞掉了幾片花瓣。

「幹幹幹，居然是天使？」

「抓住他！」

一一護著花拐到一旁的道路，差點跌倒撞上旁邊的電線桿，雪翅在夜空中閃著藍色光點，任憑他怎麼遮掩都收不起來。

我的眼鏡

對了，壞掉了。

下意識抓摸口袋的天使被自己愣住，感到口乾舌燥。
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一把連翅抱住。

「嘿嘿，抓 到 你 嘍。」

「之前以為網路都在胡扯，居然是真的…。」男子嘴巴笑的遲遲合不攏，拿起手機就朝藍髮天使跟同伴拍了張照。

「欸幹拍不到翅膀…」「蛤，我看看？」

「放開我！」

花束被擠壓到折枝散落到地上，剩著的幾隻波斯菊在狹窄的衣料之間殘喘。
見狀一一內心直接涼去大半。

不

「放開我…」 放開我

「如果你遇上像這樣對你不懷好意的人，你他媽要怎麼辦？」


一一瞪大雙眼。

胸口不住快速的起伏，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能對人類出手跟鎖鏈般的言語困住了他。

「你的羽毛很好摸欸。」
「之前不是有在拍賣？反正拔一些應該沒差吧，鳥的不是也都會再長？」

「我倒是好奇天使構造跟人是不是一樣。」「哈…哈哈。」

男子將愣住的天使抱起徑直走到一處昏暗的路邊，翻過身來動手就開始脫掉他身上穿的外套跟衣物。

旁邊的同伴則試探性的扯了幾根羽毛下來。

一一痛到回過了神，掙扎著抬手就給要脫掉裡衣的人一個升天，惹的那人哇哇大叫死扯著衣物不敢放手。

「放下。」

揪在背後的人冷聲命令道，粗厚的手指捏住細嫩的脖子，使試圖憋氣的一一悶了下後忍不住將能力收回，用力的嗆咳。

「很好…」

那人勾起嘴角，接著在微微發抖的臉頰上舔了一口。

看了眼手錶，已超過約定時間十五分鐘。

交往前月原也知道一一不是約了時間會遲到的類型，他縮起肩膀墊起腳尖左看右看，傳了訊息給對方。

你到哪了？還是我去找你？

他看著聊天視窗發呆，遲遲等不到一一已讀，腦內便閃過各種糟糕的可能性。

「我真的是要改掉這種過度保護的壞習慣⋯⋯」

他嘆了氣自嘲，收起手機乾脆找了張長椅坐下。

「『　停車場　』」

「『　很高藍色的P，施工看板，圍籬，商店街　』」

「『　矮行道樹，興建大樓　』」

熟悉的聲音灌入月原的腦袋，他倏地起身，思索著對方說的位置。

他的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周遭幾乎沒有人能詢問，也來不及一個一個從地圖尋找Y市的停車場。

「⋯⋯該死。」他索性張開翅膀往城市上空飛，飛往醫院周遭搜索。

「他在說什麼。」「讓他閉嘴。」

一旁的男子這才意識到一一的舉動貌似在求援，立刻用手摀住他的嘴，然後被噓喘的天使給咬退。

「『　停車場，施工看板，圍籬　』」

「『　月　』」
Find Me...

一記重敲過後，一一的目光減弱臉倒往旁邊，意識迷迷茫茫。

「終於安靜了。」

飛到了某處施工建築附近，微弱的藍光和白羽馬上抓住了月原的目光，往下飛去即看見有兩個男子在搬運一一。

月原深吸一口氣，他得冷靜。

降落在離他們稍遠的地方，惡魔如潛伏在黑暗中的怪物，一雙血色眼眸瞪著眼前兩個猥瑣男子，安靜地靠近。

「不講話可愛多了。」
「他剛是在報位置給誰吧？趕快移動啦。」
「再讓我摸幾把⋯⋯」


這時還沉得住氣的月原心想他值得一頓誇獎。

離一一不到幾公尺的距離，他箭步向前，雙手分別抓住兩個男子的肩膀。

「不許動。」

男子瞳孔一震，遭受無形力量的壓制動彈不得，惡魔黑著臉一把將昏厥的一一從他們手上抱進懷裡。

不看還好，一看月原的心涼了大半。

天使的雙翼被拔的破碎，臉色失去生氣，衣著的被拉扯得凌亂不堪，手中握著幾支殘破的花，蒼白的肌膚上多了好幾個抓痕。

鎖骨上還有個吻印。


「……換是你男友身上帶了一顆草莓回來。」

月原怒不可遏，閃著紅光的十字雙瞳像是要滴出血般瞪向動彈不得的兩個人類。

「等等⋯⋯不會吧是惡魔⋯⋯？」
「我、我們只是在跟他開開玩笑⋯⋯」

「閉嘴。」

時隔一週未見，月原怎麼都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個樣子，憤怒與悲傷充斥他的大腦。

他將外套脫下蓋在一一身上並讓對方靠牆坐好，起身走向無法動彈的倆人，抓著脖子使勁勒緊。

「去死。」

兩人抓著月原的手痛苦的呻吟，某種魔力使他們不得不看進惡魔的眼睛，血紅色的雙瞳像是無盡的深淵，似乎盯上幾秒就會被吸入。


「我說去死。」

就在月原要用能力至兩人於死地之時，一雙手撲捉住他的腰際，緊緊抱的衣衫皺褶起來。

「月！」

一一沙啞般吼道，手指間僅剩的黃波斯菊歪著綠莖，花瓣邊緣都是壓迫到的深痕。他蹭住月原的背，把臉整個埋入其中，僅一句話都說的斷斷續續。

「……不要、那麼做。」

「不要。」

一一不住的顫抖起來，連帶捉著衣料的手游移似的在月原身上抓刮著。

「不要……」

想到管理局下達的遣返警告，天使低聲嗚咽。

一一的體溫和聲音將月原的理智拉回腦中，他瞳孔閃爍，放鬆了手的力道。

再遲一些，他真的有辦法置這兩個人類於死地。

「……去聯合管理局自首。」

他放開倆人，任由兩個敗類邊咳嗽邊搖搖晃晃地往管理局走去，拉開一一的手轉身捉住對方的雙肩。

「我是不是說過……我是不是說過很危險！」月原怒火無處宣洩，憤怒凌駕於悲傷，他失控地大吼。

「你可不可以好好珍惜你自己？我真的快瘋了……」

一一給那氣勢嚇的呆住，他面露無助直直的看著眼前的月原。

「對不起、月…………」

「…對不起………………對不起………………」


光點在暗藍色的眼眶打轉，累積過多後滴滴抖大的掉落下來，拿著脆弱的花朵他開始無聲掉淚，接著逐漸變成了嚎啕大哭，髮絲凌亂混雜著淚水跟瘀痕使他宛如遭到狂風暴雨洗禮。

看著眼前脆弱無助的天使潰堤，怒火被淚水澆熄，月原整顆心都碎了。

他到底在幹嘛。

他將一一緊緊擁入懷，輕輕撫過凌亂的髮絲和破碎的羽翼。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了。」月原柔聲安慰，淚水漸漸沾溼他的肩膀。

「很痛對不對，哪裡受傷了？哪裡…被摸了？告訴我。」

被抱住的當下一一發顫了會，但相較方才剛遭遇的不適感，戀人正擁著自己。

他可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

「不，我沒受傷…他們胡亂摸的，翅膀很痛……我是去買花搭車回來時被跟上……」講到這他又往內縮起肩膀。「你找到我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對不起…月。對不起。」埋進月原的肩膀裡他不停的道歉。

「波斯菊都爛掉了…」

不順從命運，勇往直前的小勇者此時低頭悶聲吸鼻，捏在手裡的花像是努力保存下來的心意舉到月原面前。

「送給你……嗚…」

破爛的花朵顫抖著遞到月原手中，他收下後悲傷的笑了出來。

「好……好。」他揉揉一一的藍色頭毛，用外套將對方包好，攔腰將他的小天使抱起。

「我們回家。」

語畢，月原再度拍翅，飛往夜空。

今晚正好是下弦月。

打開家門，月原打開燈跟在一一後頭走進客廳。

「你要不要先洗澡……」他輕聲說道，伸手試圖攬上一一的肩膀。

已經有幾天沒回來了。

一一看著這個仍維持在他離開家時樣子的空間，背對著月原，還未回應答覆就先被碰到肩上的觸感給嚇得頭皮發麻閃躲開來。

他愣愣地望著對方，從那眼中似乎看出了茫然。

「…好，我去洗。」自己是怎麼了？一一低頭走去衣櫃撈了幾件衣物，默默的踩入浴室。

浴室裡也還是原本的樣子。

一一看著檯面上自己的牙刷跟杯子，忽然覺得毅然離開家的自己有些可笑，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他脫去衣物，看著有些劃痕的皮膚時，心底隱隱冒出詭異的感覺。

天使輕推開浴室門探出頭來，尋著那待在外面的戀人。

「月，」

「可以一起洗嗎？」

「嗯……欸？」

雖然被躲過觸碰讓月原有些受傷，但剛剛自己也目睹那一切發生，他能理解一一現在就像受驚的小動物，需要小心對待。

結果他的小天使一如往常爆出驚人之語。

「你是說一起洗還是……」月原走進臥室，比手畫腳了起來。「我在外面陪你？」

「陪我…？」

反倒一一覺得剛才的反應有些莫名傷人，於是也用著相同的手勢指指浴室內，想著應該給一個禮拜不見的戀人一些關心。

兩人的方向奇妙的又相交了。

「呃，不可以嗎…？」

「我想要你陪。」

「可以。」

月原垂下肩膀，給對方一個微笑。「我陪你。」

他進浴室脫去衣物，轉過身看見一一白皙肌膚上大大小小的瘀青和痕跡，忍不住皺了眉頭。

他不敢想像若自己晚一步抵達現場會發生什麼事。

月原伸出手想觸碰，但又想到剛才的事情，反手開了水龍頭，抬手調整蓮蓬頭的角度。

一一摸上自己的背，奇怪的是即使回到了家，也已經可以自然的收起翅膀後，卻仍然覺得有什麼在隱隱發疼。

就算旁人看起來背部沒什麼異樣。

他安靜的看著月原的動作，接過一些沐浴乳搓在身上，某處輕微的破皮刺疼了他。一一縮了下肩膀，並見到對方似也有所反應。

「謝謝。」

「最近幾天在外面洗，現在倒覺得這個浴室有點大呢…」

他搓了搓滿手的泡。
然後張手就要伸過去月原身上。「幫你？」

眼前一一稍微吃痛的表情，有股陌生的感情湧進他身體裡。

看著剛剛的他嚎啕大哭，面前有些紅腫的雙眼，若有似無遮掩過的傷痕……

這些全都讓月原難受地無以復加。

「可以，但是、」月原露出苦澀的表情。「我怕我會忍不住再抱住你。」

他掃過一眼那刺眼的吻印，他終於懂了。

「我好想好好抱抱你，親親你，寶貝。」

一一愣了。

聽到戀人這麼說應該是很幸福的。
不過不曉得為何，他卻覺得此時的心情比那種感覺還要深刻上一倍。

月，哪裡轉變了？

他雙手白泡捧住那張苦瓜子臉，露出一陣子沒嶄露，笑臉盈盈的表情。

「想抱不要忍？」

「但也要抱的到再說～」說完他搓起對方的身子，還調皮的往癢點處摸了摸。

「呃？等等！」被戳到癢點月原嚇得跳起來，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他便伸手就要捉住對方。

而正如一一所預言的，明明淋浴間不大，卻怎麼也抱不到調皮的藍毛天使。

但看見恢復精神的一一，他有些欣慰卻又心疼。

只不過望著面前渾身濕潤，沾上泡沫的愛人，月原某個部位誠實的起了反應。

一一也沒漏注意到那處。

「轉過去轉過去。」邊嚷嚷著，邊把月原轉成背面，一一若無其事的當作沒看見似的搓起那片光潔的背部。

是他也想抱一抱面前的惡魔。
但那爬上肌膚的陌生疙瘩感，使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原來這就是近在眼前卻又覺得遙遠的感覺。

「吶月。」

安靜的宛如回歸正常洗澡模式，一一邊輕輕的搓著邊開口道。

「今天為什麼約我？」

月原低頭尷尬地轉身，搔了搔脖子。

「就是想清楚了，所以聯絡你。」他百無聊賴地在蒸了霧氣的玻璃上畫來畫去。

「還有我想你了。」

一一接過蓮蓬頭，試了下水溫後沖洗月原的肩膀。

「我也想你。」

既像只是單純回應，又像說著心裡話。
他手掌貼著對方的背摸過短淺的弧度，然後放下手來。

「也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了。」

想來當時就是為了這件事吵吧。

月原愣住，輕輕偏過頭。

「店長跟你說的嗎？」還能有誰，他無奈地聳肩。

淋浴間迴盪著熱水沖刷的聲音良久，月原才接著開口。

「抱歉。」他喉嚨乾澀，就這麼背著繼續說道。「我應該要馬上跟你說明來龍去脈的。」

「還有我有把別針找回來，可是有點摔出擦痕，對不起。」

「我、也跟你道歉。」

一一接上話搖了搖頭，即便對方看不到。「應該理解你當時心情不好。」

水聲嘎然而止，剩下滴滴答答的水點。
他抽了掛在牆面的浴巾披在洗好的月原身上。

怎覺得對方瘦了，錯覺嗎？

「哦找回來了？」他淺淺一笑。

「也許那一摔幫你擋煞了也說不定～」那樣的話他會很感激的。

「我比較希望能替你擋你遇上的……」月原搖搖頭決定不多說，轉身把披在身上的毛巾拿下披到一一頭上。

「你先擦乾出去吧，我……」他指了指自己下方，尷尬地笑出聲。「我處理一下。」

推著一一出浴室後，月原邊沖著水迅速地解決掉自己的生理需求，穿好褲子走進已經開好暖氣的臥室。

見一一已經吹乾頭髮坐在被窩裡，他坐到對側床邊，將手撐到對方身邊，滿是心疼的看著他的愛人。

「剛剛摸你後腦杓有點腫，我明天帶你去看醫生好嗎？」他小心翼翼地捉過一一的髮絲。「順便檢查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

「但你明天有班…」

「你們互相的立場是什麼？」

他走神的想起好友說的話，拉了拉領口思考。
他們不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彼此。

「好。」拍拍月原的手臂他一口氣連貫說完話。

「我只是想說自己去也可以，但我想要你陪又怕你太累。」

「然後…我希望你可以陪我。」

他抿了抿發顫的雙唇。

「好，我陪你。」月原表情放柔，他感受到什麼改變了，但一時說不上來。

「上班的事你不用擔心，店長說我有時數可以補休。明天順便去和醫院請幾天假，你就先待在家吧。」他輕輕握住一一的手。

月原拿起枕頭起身。「那我去睡沙發，有什麼事你就叫我。」他不確定睡在對方身旁會不會給予壓力，率先起身。

「有！」

望著要離去的月原他連忙開口。

「有……你的衣服我想抱著睡…」摟抱不行，身上穿的衣物總可以吧？

月原呆愣了一秒便笑出來。「好。」

他走到客廳放下枕頭，拿起剛剛披在一一身上的飛行外套走回臥室。

「喏。」他塞進一一懷裡。「早上醒來就可以穿著了，才不會著涼。」

他看著對方抱緊衣物，瞇起眼。

「氣味可以嗎？我的小王子。」

一一深埋入墨綠色的布料，大吸一口，上頭淡淡木質香氣夾雜著那熟悉的菸味立刻充斥他整張肺葉。


「………喜歡。」

他瞇開一隻水藍色的眼睛，滿足的臉頰紅撲撲的。

「你最好了，月。」

月原好想、好想緊緊抱住一一，親吻他，讓對方佈滿自己的味道。

但還不行，還得再等等。

「我只會對你這麼好。」月原輕聲說，將棉被往一一身上拉高了一些。

「睡吧，晚安。」他起身關掉臥室的燈，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小男友。

「我愛你。」

「晚安…我也愛你。」

從棉被中，一隻小手伸出揮了揮。

有了熟悉的味道跟環境圍繞，整個禮拜都神經緊繃的一一慢慢闔眼，讓疲憊領著走入夢境。

結束了漫長的一天。

如果覺得紅月那張構圖很眼熟，不是錯覺
是拿他們第一次碰面的圖直接反轉改的～@fujikun - by 11中 ˗ˋˏ 初遇 ˎˊ˗ with 手錶顯示三點五十分——凌晨接近四點，...

倆人分開的時間跟距離上篇一樣隔了一周，我們完全沒講好，回過神來發現怎麼體感時間剛好對上

@fujikun - ⁡ ⁡ ˗ˋˏ 最悪の日(上) ˎˊ˗ with

fujikun: 我這邊看起來像兩個月月跟我可愛揮手…

親家你又要被送到天堂了嗎

雖然想扁那兩個男子害一一留下陰影（冷靜點）但看到一一跟月月開始能開始去理解對方的心情好感動... （心情複雜中www
很喜歡一一「他們只不過是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彼此」這個體悟，真的現實很容易出現對他人釋出的好意、但對方的感受上沒辦法領受這份好意的而引起紛爭這狀況> <

fujikun: 我被一一叫來的鴿子帶走惹…咕咕咕…

hsinhsin_cindy: 不好意思讓你心情三溫暖ｗｗｗｗｗ！　看到他們正在慢慢轉變跟互相理解也覺得好欣慰

我以為會看見兩個人族跳樓大拍賣的劇情，可惡（不行ㄟ

我都拿著便當在橋頭等他們ㄌ，可惡

dawn_xxx: 吾旭其實是陰間使者吧

打仗的四捨五入好像真的可以這麼說（幹

dawn_xxx: 拿著便當站在橋頭ｗｗｗｗｗｗｗｗｗｗｗ
fujikun: 我直接想到划著渡船的一郎（打醒自己）

dawn_xxx: 現在是奉行和平主義的時代了 （便當外送被按取消

不行ㄟ，只有11是天使ㄟ，把這些天使先送回天界，人魔打一架好嗎？（不好ㄟ

花店小店員在背景版加油

dawn_xxx: 怎麼看吾旭ㄉ戰鬥力都比月高8

Yuliliar: 雖然花爛掉了....嗚下次月直接去訂整束

Yuliliar: 是莉莉給的一一鼓勵～好正向的小店員！！

不可以欺負一一 QAQQQQQQQQQ
看一一被月月安慰我也被安慰到了

smokeblue: 阿月（誰）是暖男～

嚇死了 怎麼可以欺負ㄧㄧ 真的還好月月出現 這邊帶到天使惡魔的部分真的很讚欸⋯⋯我大吸一口你們

Kun_0520: 嘿沒事月月來了～覺得畢竟是在世界觀內拿來做比對素材很讚…開心月中一起努力把這篇上下集生出來，對他們後續相處產生一定影響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