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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玩偶_ 來自逆位的禮物 好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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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將布偶安放在懷中,笨拙地祈禱夢境褪色。



初來逆位那些年裡,她每夜都呼吸得短促。

與熟睡而蜷縮的模樣截然相反,與往日靜謐安詳的笑靨衝突,亞瑪安妲在夢境裡總是在逃。

她摸得清那些差別,清晰記得自己該在那裡,這兒又是什麼時間線的夢,雙胞胎裡的姊姊太不擅長遺忘,而記憶擲地有聲地不饒人,她無盡的逃跑,想把白晝與黑夜都落在身後,而後是無窮遠地盼望:明日在哪呢,她要跑啊,她得跑去與亞特蘭妲的明天,她不能留在爛泥裡。
廢墟一角錯落的寢室裡,擺放著的大床淺淺用簾幕遮蔽著,將所有外頭的紛亂與破敗都隔絕,安妲的手泛著涼意,很緩地把自己從安穩的胞妹掌心抽離。

她總慶幸而矛盾地想,她的蘭妲是那樣不被驚擾的孩子,又她哪怕噩夢也只是將眉頭蹙起,不肯流露一絲一毫呼救聲,類似要將自己扼殺於搖籃的知更鳥,所以在得以回歸綿軟的床鋪,她長久地面無表情,長久地不發一語,留下一段清醒而孑然的餘地。

這是連時間都能輕易殞落的城市。


可明天實在太遙遠了。

這並非可以掛牌營業的座標。

雖安妲在離開龍核之前已然很盡量地推廣自己與妹妹的資訊到各座標中,但最好還是能有在居住地的工作,一天到晚往其他座標跑也不是個辦法。安妲嘆息。將厚厚的兩本簿子擺放在靠近門口的櫃子,淺粉色是亞瑪安妲的,青綠色的又是亞特蘭妲。

她們從很薄的初頁寫下她們忠實的顧客,無論維修還是找委託代理都是很重視回頭率的,安妲的本子裡盡然是她自個的筆跡,蘭妲偶爾也會去翻看姊姊前往的工作地點,去找什麼人,卻鮮少在上頭落筆——安妲的字跡實在太滿了,溫馴而順從的羊少女作為紀錄者,細膩地用筆在心中劃下界線。從這處開始,不可以談這個:心口最痛的地方、佯裝不在意而避諱的落音、但凡提及此字眼就會潰堤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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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同於一名委託人得寫上五六頁的亞瑪安妲,亞特蘭妲的簿子顯得輕便許多,只是更多黏貼的設計稿和備忘錄,安妲同樣會去翻蘭妲的筆跡,用著能夠輕易抹滅掉的鉛筆去寫下很小的註解:這款機油容易沾黏衣物、用這個的時候記得要戴手套,不然對皮膚不好……她寫得小心翼翼,輕得像是怕真在對方的重要本子留下痕跡,卻又飽滿愛意,她是那樣矛盾的想參與亞特蘭妲的每一簇生命吐息,卻內斂且羞澀。

寫完後的幾日她會按照慣例去翻看,亞特蘭妲很穩妥地把所有擔憂與不安接住,她甚至看見自信又活潑的小羊樂滋滋地握著筆,把她的提醒用其他顏色圈起來,好似她的愛有多麽深重而值得如此,旁邊還有小字:我會注意!

她對此啞然失笑。
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亞特蘭妲,名為跑得快的美麗少女,興許該是一瓶香水、一軌列車、一顆礦物的名字,偏生在粉橘如夕暮的羊族身上茁壯,那一顆心臟是那樣青澀而熾熱坦蕩,將世間萬物不以正確錯誤分別,眼眸之前是珍愛,腦袋之後是不重要的,好似一種謬論。

所以僅僅如此,只是如此,她卻因此得以安寧,在這個不斷下墜而錯漏百出的心緒得以平緩。

她總被牢牢接住,在少女纖細的臂彎裡,不論時與空,在一池碧水浮沉,溫暖到極近融化,那所有的恐懼都將消弭殆盡。



亞特蘭妲好似能預料一切,哪怕她自己並不明白。

安妲是如此看待這的,她的胞妹總會在她無措時萌生出辦法來,這實在不夠嚴謹,她們的儲蓄太不足夠,幾十年或許沒有問題,但她們屬於擁有漫長生命的獸人,疊加起來連讓她們度過青春期都沒辦法,亞瑪安妲抱著帳本歎息,她們也不能只接逆位以外的工作,日常出門的機械翅翼耗能太巨大,亞特蘭妲此時拉住胞姊的手,青綠的眼眸滿是好奇和關愛,嘴裡蹦出的字句卻是去熟悉環境諸類的話語,安妲欣然應允。
她們便航行在白晝與深夜,逆位的時間不那麼重要,反正無法地帶為非作歹不需要考量太多,沒有講究深夜出沒的必要,又或說安妲還是挑選了一些比較光亮正常的時刻,逆位這城市往往空蕩,兩隻小羊就緊握著雙手悄悄踏尋周遭,先是空屋住所旁的廢墟,而後是更遙遠的他處,憑靠著異於常人而生存許久的直覺,躲避掉了見血的爭執。

但也有所例外。

出門在外,亞特蘭妲習慣走在她的前方,一隻手抓著手電筒方便照明,另一隻手則握著她,避免她們就此走散,在出任何意外之前還有一隻手可以緊緊握住親愛的胞姊,蘭妲的直覺可靠得很,自認擅於逃跑的小孩在看見一絲詭異情況都想拉著她逃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妲沒問過蘭妲的那些問題總歸是有所解的,她只是不問,答案全然顯露在亞特蘭妲的面容和每一寸皺起的眉。
她見過死亡,無數的死亡。

每一個鮮血淋漓的殺在亞瑪安妲的世界裡都盛開出赤紅色的花,羊的視力寬廣而擅於察覺細小處,更是能在夜裡看清,於是她會順著騷動的響聲覺察血液的噴濺,在胞妹隨後的望去時很溫和地拉住她的手,她們是無法拯救即將逝去的人們,求以一絲生還的支撐著不墜落已然是極限

安妲很緩地移開視線,暗自思忖起種族某些欺善怕惡的、弱肉強食的……如此的血緣也隨著這些惡之花流淌進她的體內了嗎,她想自己也許是畏懼死亡的,無論是自身或他者,逆位大抵每日都有生命隕落在無限墜落的深淵裡,而她有著太多牽掛,思慮無可避免地躁動,亞特蘭妲在這時拉了拉她的手,聽話地沒去看後方被殺害後扔出來的屍體,只是很輕地喊:安妲、安妲。
她為胞妹的呼喊停頓,手下意識去摸自己腰間綁著的醫藥箱,不遠處跌跌撞撞的傷者看上去纖細而矮小,身後的翅翼有幾分殘破,她能推測出多半是小鳥類的種族,亞瑪安妲實在於心不忍,身邊的蘭妲之所以呼喊,多半也有救助之意。那是她們第一次伸出援手,進而成為一種隨意的習慣。

亞瑪安妲並不曉得亞特蘭妲對此是怎麼想的。

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們只是停步,確認周遭環境是否安全,最後由溫柔的羊姊姊簡單為傷患做點包紮和抹藥,羊妹妹在旁邊睜著亮晶晶的綠眼睛,再隨著姊姊的指令把懷中攜帶的麵包和餅乾分食給她們一點,她們通常會自報名姓,也有安妲任意回答的狀況,蘭妲大多是聽她話的,像是把這些太擾人的決策都全然信任的付給胞姊,救與不救,酬勞或是否要衍生進一步的聯繫,不救的下場是什麼,沒有酬勞的話做這些的意義是什麼,安妲並沒有去問蘭妲理由,她的理由大抵也只是因為自己,她甚至能憶起妹妹恣意地笑,答案爽朗而風聲未停。

她為此小小地懺悔,懺悔與道歉總是一再反覆,分明她並不信仰瑪圖斯的宗教,分明她能洋洋灑灑據理力爭起神明的定義,卻時刻都向那些不存在的求助。今日也沒有漠視死亡,今日也為人將泊泊流出的血液堵住,那麼噩夢是否可以消停……


在逆位居得久了,那些困擾就能得以解析,經常出門而救助的人後來成了羊姐妹的朋友,小小以機械信鴿來寄些慰問的禮物和書信,偶爾她們會在安穩的龍核或他處相約起茶話會來,由工作穩定的羊少女一手買單,亞瑪安妲向來大方,畢竟她的朋友們也為她帶來了其他的禮物,精靈桑梓和朋友們給她的兔娃娃被牢牢放在床邊,據說裡頭塞了些薰衣草和助眠的香草,擁有不合逆位燦金髮絲的精靈先生朝她逗趣眨了眨眼,說:這會帶給你好夢的,親愛的安妲小姐。
她很溫和地收下禮物,對於一切睡眠相關不發一語,猜測或許是羊的習性導致友人們以為自己沒法好好入眠,亞特蘭妲的禮物是漂亮的水晶球,將雪景融入圓潤冰涼的球體裡,少女興奮地發出一聲咩叫,舉起小裝飾物對著日光瞧,亞瑪安妲看著這一切,在不屬於她們與友人們的城市裡,將這薄薄宛如清晨曙光的愛容納進眼眶裡。



她將布偶安放在懷中,笨拙地祈禱夢境褪色。

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中之雜談 (慣例可以隨意回覆唷!)

我覺得沒什麼好說ㄉ就是瑣碎的安妲記憶片段(這篇我自己沒有到很滿意但把想寫的都寫了+最近沒什麼手感但也該難產出不然我要爛掉)......這幾篇都有提到關於噩夢,很快就要寫這一部分了,建築安妲所有世界和性格的理由......特別提一下首句跟尾句,安妲是「不擅長遺忘的」、「擅長懺悔的」、「擅長道歉的」,所以祈願這件事對她來說會顯得非常笨拙,而說到底她到底在向誰說著什麼呢......

也許是兔子娃娃吧。
啊那句「這是連時間都能輕易殞落的城市」
蘭妲你把本子當交換日記了嗎(不是)圈起來太好笑了還要打個星星才可以!
混亂城市裡頭弱小卻溫柔的羊營造得好好……好想抱抱安妲嗚漂亮小羊……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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