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性問 決定我到底要睡要寫

遲你跟藍錦上過嗎
1.
在藍錦開始會拖著帶傷的身子回來之前,遲本來沒意識到自己究竟給對方點亮了一盞多煌亮的明燈。
說來也有趣,一個原先對社會與他人完全毫無貢獻意願和責任感的傢伙,竟然會在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之後搖身變成無私奉獻的英雄,那副總要搶在警備組之前挺身而出對抗異種的身姿實在是荒誕又可怖的教人想笑,遲好幾次都在遠處旁觀到這個現象時,對自己當初伸手拉了藍錦一把的這個選擇感到興奮和恐懼,明明也不過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怎麼今天又弄成這樣。」
「就不小心沒注意到啊……是說可以幫我開一下門嗎,我好像快睡著了。」
看著眼皮確實盡力地在克制顫抖的藍髮青年一副將死未死的破爛模樣,遲瞇著眼沉默片刻,然後才在藍錦差點將還滲著血的掌心貼上擋在門前的遲的身上時閃到一邊去,一個細微的嘆息瞬間,白袍青年伸手對著感應門鎖揮了下,藍錦這才在開啟音中停下胡亂將血手印沾附在門上的模糊舉動。
「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最後說完這句話,渾身是傷的藍髮犯罪者就這樣迎面倒了下去。
聲響不小,遲反射性皺了一下眉間。
2.
穿著白色衣袍一般來說會很忌諱髒污,即便現在有著各式各樣的清潔方式能確保它能恢復原先的白淨,但遲依舊不太喜歡在非必要時刻將自己的衣物弄髒。
對他而言,這是一種態度切換的開關,如果非得要糟蹋這一身漂亮白布,那麼一切都得跟著被弄得亂七八糟。
——如同他現在操控著的鐵絲線上吊著的藍髮傢伙。
基於不能讓犯罪者的屍首就這麼曝露街頭的理由(加上多半會被上司訓斥),所以遲還是想出了個方法能避免自身受到波及,同時也能完美搬運藍錦的方式。
繞在遲手臂上的鐵絲於是在他的指使下纏住了藍錦的腰,就這樣以拖吊的方式緩緩將對方從地面拉了起來,接著送入室內。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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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接下來遲又遇見了新的問題,那就是藍錦的客廳內除了一條蜷曲在角落的毛毯外,基本沒有其他家具可以放置那傢伙的軀體。
遲在廊道盡頭頓了一下,身邊的鐵絲們還吊著藍錦,似乎也很不知所措於到底該如何安置這個家裡連一張桌子或沙發都沒有的笨東西。
照理來說,據藍錦大部分的任務內容而言,例協助政府壓制異種和爭奪資源等,收取到的報酬應該足以負擔這些家具的金額,甚至還有大半能用來娛樂,不過遲想了想倒也沒在一些聲色場所裡見過藍錦的身影,那麼眼前這個過於空曠的空間實在是讓人費解。
遲再次皺了下眉,開始對自己一時興起前來探望的舉動感到後悔。
3.
總而言之還是安頓好了。
遲隨便讓鐵絲們結成一張往中央微微凹陷的長方形體,然後撿起了角落的毛毯披在硬鐵物上,最後才將剛剛被扔在旁邊的藍錦吊起來,扔上這張在遲的認知裡應該還算是床的東西上面。
藍錦似乎從頭到尾都睡得很安穩,即便被搬來扔去也未能吵醒他似的,身上的傷看起來也在異能自帶的修復功能下慢慢結痂,大概不久後就能徹底癒合了。
真是怪物一樣的東西。遲單手撐著臉頰在一旁看,挪用了一點鐵絲給自己編了張小椅子,然後就坐在上面看藍錦睡得像死人一樣面色蒼白,只差還能隱約聽見他的呼吸聲。
……那張正闔著眼的臉龐本來沒這麼多傷痕。遲的目光落在藍錦的臉上,許多青白色的疤在邊邊角角甚至是眼皮上都有一些痕跡,他依稀記得右眼眼尾那道疤是自己最初為了讓對方從狂暴情況中冷靜時造成的,因為遲自己右邊的視線也不怎麼樣,常會在戰鬥中因太隨心所欲而對處在右方的任何東西帶來他自己也易料不到的毀壞,好比他曾經就這樣斬斷了碼頭邊停靠的一艘輪船,最後連同損失的貨物一同賠了好幾千億。
好險人的心臟不在右邊。這句話是藍錦第一次在知道遲有視線障礙時開玩笑著說的,那時似乎是某次演練結束之後,藍錦發現位於遲右側的標靶切口總是比左方還要低一些,一問之下遲才聳聳肩說大概是因為他不太在乎右邊如何的原因,畢竟他戰鬥時會造成的每一道傷害都是刻意為之,而顧不到的地方自然就隨他去。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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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險人的心臟不在右邊,否則不小心被你弄死的話可就虧大了。』
『你以為在左邊我就不會弄死嗎。』
『欸才不是,是說這不是你最愛的原則問題嗎。』藍錦挑起眉頭,一副你怎麼突然笨了的神情:『在左邊的話才能被你刻意殺死啊。』
所以說,如果你之後被下令要殺死我的話,請好好用左邊的視野,我可不想被斬得亂七八糟後才痛苦死去。
回過神,遲看著躺在毛毯裡的藍錦,散在額首的髮絲因汗水的關係黏在一塊,他的呼吸很淺,卻又比一般睡著的人還要急促一些,畢竟因為異能的關係,這傢伙的意識和夢裡大概都被那坨黑色的多觸足異種佔據,醒著和睡著一樣都得持續與某個什麼對抗,聽起來就累死人。
遲不會將自己此時對藍錦心生的一種想照看感解釋成同病相憐的憐憫,他只是因為太閒了,所以想看看其他同類能不能找出些有趣的打發時間方式,而藍錦就是他的觀察對象之一。
僅僅如此而已。遲垂下眼睫,不曉得想說服誰似地呢喃著,細小的黑色鐵絲勾住了毛毯一角,扔到了藍錦胸口。
4.
周圍似乎在搖晃。
伴隨著一定頻率,輕而緩慢地左右晃著,幅度讓人聯想到曾出現在古老童話中的嬰兒搖籃,而藍錦蜷曲著身子躺在裡頭,半闔著眼簾看自己冒著黑煙的指尖,一切靜謐得像墜入永恆。
這裡並不總是這麼平靜又安逸,或許是那傢伙也在剛剛的戰鬥中疲累到睡著了,否則藍錦也沒這個機會在他的意識空間內獨處。那個存在感強烈得張揚的黑泥狀傢伙不會讓他有片刻放鬆的機會,除非它們在其他人腦袋中挖出了足夠滿足的東西。
扭曲的回憶、恐懼、痛苦根源和所有污穢混亂的情緒,這些就是滋養著那傢伙的東西。每當能力發動時,他其實也能跟著看見對手腦海中的記憶被翻來覆去地破壞,它們會放大對方的不安、焦躁、憂慮,將追不上的那輛列車變成即將碾過愛人的凶殺武器,血、光影與尖刺,直至精神再也無力負荷為止,那麼那具肉體離死去也不遠了。
藍錦不只一次思忖起為何自己的異能會是如此殘忍的東西。黑霧在他指尖環繞,隨著他的思緒延伸到角落那個巨大的陰影裡,微微起伏的身影和他胸膛之下的頻率幾乎相仿。那是他,但也不是他,漆黑到無法名狀的混亂存在,好像生來就在破碎與荊棘路上行走,他真的有這麼憎恨一切到必需這樣思考嗎。
那是他,藍錦抽動指尖,總覺得自己好像快醒了,於是緩緩闔上雙眼,聽見一陣低吼從四面八方傳來,黏稠的液體狀生物旋即在地面爬伏著,讓人作嘔的東西充斥了這整個空間,無一例外。
……是啊,那是他。
5.
當藍錦睜開眼時,他正縮在客廳角落蜷曲在毛毯當中。
沒有開燈的室內很昏暗,僅僅只有左方牆面上的一盞小鐵窗外射入的月光作光源,但對藍錦來說這剛好是個舒服的休息場所,倒也不需要再多。
緩緩從毛毯中坐起身,藍錦伸了個懶腰,感受到先前在戰鬥中受的傷幾乎都只剩下隱隱的拉扯感,攤開掌心一看,就連掌腹那道幾乎橫著被割開的疤痕也結痂了。他看著那道暗褐色的痕跡,無意識地伸手按了一下,還有一點疼,但對領教過更慘烈傷勢的藍錦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
還真是像個怪物一樣啊。藍錦忍不住扯了下嘴角,鬆開掌心甩了甩手。
確認完身體狀況後,接著湧上的是飢餓感。藍錦摸著發出咕嚕聲響的腹部,想起自己好像從一早就被叫去支援後,就沒碰過任何食物,也難怪剛才一看見自家門口和遲後就禁不住疲憊地倒……對耶,還有遲在。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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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錦思及此頓了一下。所謂家裡還有他人在這件事,大概從他國中離家出走後就不再有類似經歷,即便是曾經和他有過關係的那些人們都不曾進到這個空間裡過,像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抗拒,他不會很公然直接的對那些人說我不想讓你們進來,但行為和言語上早就更快地做出了逃避的選擇,回過神後他們通常已經待在旅宿裡面,嗅著陌生又甘甜的芳香。
至於原因是什麼呢,藍錦不曉得該歸咎於自己對於家與童年概念的排斥,導致他不想照著記憶中的模樣來定義這個地方,又或者單純是自己羞於讓這樣空虛又毫無內涵的空間被展示在他人眼中,不管哪個理由聽起來都很真實,但他自己仍然無法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而遲依舊作為那個在藍錦還沒打算好面對之前就不顧一切貿然闖入的傢伙出現了。
我行我素、囂張又讓人憎恨得心癢,但儘管如此也不會真的對他不打招呼就進來的行徑產生排斥,畢竟遲大概也不會在乎自己這點無聊的家庭情結問題,真要說的話只能怪自己表現得太毫無防備。藍錦伸手探進自己額髮間用力抓緊了下髮根,好像掐著那傢伙的漂亮金髮一樣,重重地做了個深呼吸。
6.
早安。
你居然在啊。
你居然還在啊。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
「醒了?」遲一句話打斷了藍錦的思緒,下頜朝一旁餐桌的方向輕抬:「餓了的話那邊有吃的,借了下你家廚房。」
……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
藍錦才剛抵達廚房門口,甚至尚未踏進去,遲就捕捉到他躊躇著的身影,很自然而然地把這個空間當作他們共有的那般使用了起來。食物的氣味很香,藍錦確實也餓了,只是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突然(又或者一點也不突然,只是他想不到毫不尷尬的應對方式),所以他也草草地點了下頭,應了聲有些尷尬的好一字,然後好像也沒有其他話能說出口了似的坐到餐桌邊。
這種感覺很特殊,幾乎是前所未有。在藍錦的回憶當中,他根本沒有任何被誰喊去飯桌前坐下等著吃飯的記憶,僅僅有的那一次也不過是不願再想起的母親突然在半夜歸家提了一袋很明顯她也吃不完的宵夜回家,然後把在沙發上裹著毛毯熟睡的藍錦硬挖起來叫他陪吃。
那時候的藍錦剛給自己隨便弄了頓速食快餐,失敗的燒焦食物滋味還卡在喉道中,為了排解這種難受感才選擇睡覺,而母親這番舉動又喚起了殘留在他舌尖上的苦澀味道。
「幫我吃,太多了。」她說,她簡短地說。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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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有了歲月的臉龐上的彩妝尚未拭去,抹在眼皮上的深藍色眼影點著晶亮粉鑽,卻像不久前就融化了般也滑落一些在臉頰上。藍錦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的母親,他們之間隔著被堆滿了宵夜與塑膠袋的小方形桌,彼此沉默不語著在亮著一盞小桌燈的客廳內吃著過晚的晚餐。散在母親肩頭的髮絲失去了以往柔順的光澤,好像被扯過、被剪過,狼狽不堪的像他們吃著這頓晚餐的模樣。
好餓,真的是好餓、好餓。
遲單手撐著頰看藍錦像是隔了好幾天才終於吃到這一餐般地狼吞虎嚥,毫無任何禮節的用餐方式其實也不太意外,畢竟他也曾在貧民區的街道邊看過流浪漢啃著一個發了霉的麵包,還吃得津津有味。因此沒有必要對此去批評些什麼,無論上位者的漠視不管或下位者的無力掙扎,都不過是社會之下千百種樣態中的其中一種罷了。
「……遲?」
指尖不自覺地摩挲上藍髮青年嘴角,藍錦於是停頓下進食的動作,疑惑地看向視線似乎也不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金髮觀測者。碰在自己頰旁的溫熱指腹中隱隱有股冰涼的觸感在遊移,藍錦知道那是遲的異能物在作祟,只是他不曉得那些東西究竟是全靠遲的意識在行動,還是也會有自己的知覺。
「繼續吃啊。」遲像是沒察覺自己的舉動有多怪異似的,一雙黑色眼睛正無辜地反問藍錦為何停下來了,這反倒讓藍錦沒忍住打了幾個冷顫。
「不、你這樣我有一點難……」
「我說,吃。」
黑色的細小尖刺穿破遲的指尖而出,抵上了藍錦脖頸之處。藍錦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離被穿喉僅剩那麼幾毫米的空間讓他頓時覺得有些窒息,可抬頭看了看遲的表情並不像在開玩笑,或說那個金髮男人其實也不常開玩笑,所有的異常舉動都變得像理所當然,他好像就是有本事讓藍錦懷疑起自己的認知。
啟口在瞬間變得困難,每送一匙食物到口中都得開始計算起食物在吞嚥過程中會給喉嚨帶來多大起伏,稍微再多一點就能感覺到硬物抵在喉頭處的不適感。藍錦因此想吐,不僅是因為連呼吸都被制約,更是因為遲指尖前端冒出的鐵絲線正逐漸往他口腔內延伸。
冰冷但又炙熱,這是遲。邪惡到彷彿一切都很漂亮,這也是遲。於是藍錦不管了,在確認那雙黑色眼睛裡的波動真的只源自於自己的行為之後,他重新開始了狼吞虎嚥的行徑。
「咕……嗚、咕呃……」
一匙又一匙的往口中塞去些吐司邊角和濃湯內的馬鈴薯塊,硬狀物從內擠壓向外,使得下顎表皮和脖頸處被遲的細刺扎得生疼,但藍錦卻向要將這份疼痛一起生吞入腹般,大口大口地塞入食物。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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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在口腔內的鐵絲摩擦著舌尖與牙縫,血腥味慢慢飄散出來,混入濃湯當中一同被藍錦用力吞下,不曉得何時會突然咬到鐵絲線穿破下頜和喉頭的恐懼感讓他想起了待在牙醫所內診斷床上的不安。冰冷、又溫熱;危險,又使人興奮,這是遲,滿滿都是、滿滿都是。藍錦貪婪的全都吃進了腹部當中,無一缺漏。
鐵絲線最後佈滿在他體內所有能夠抵達的邊緣,剎那間,藍錦做了個深呼吸,身子微微向前彎去,全身從裡到外都像被遲緊縛著般。
他張著口,在那雙瞪大了的黑色眼睛注目下,吐出了所有被吞進去的一切。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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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看起來真他媽的高興
「徒勞無功的感覺怎麼樣。」
「……你確定第一句就要問我這個?」
藍錦沒好氣的瞪向身旁的金髮青年,而在發聲感受到喉道間的灼燒感還沒散去之後,他更是有些埋怨地撇開視線,皺著眉將瞪視的目標物轉換成高樓之下的行人與懸浮車。
「反正也是等,不如說說話。」遲彎著眉眼,像是對藍錦的反應毫不意外,甚至有點愉悅般:「畢竟硬要說的話,我也是徒勞無功的一員呢。」
「你那是活該!」
「確實呢。」
聽聞遲雖大方肯定卻毫無悔意的應答,藍錦差點沒忍住將身旁的觀測者給踹下樓的衝動。不過要是真那麼做了,或許自己在出腳碰上對方的瞬間就會被鐵絲們穿成蜂窩吧。這麼想著,藍錦又忿忿然地咋了聲,感慨自己怎麼就被分屬到這麼一個只有臉蛋不錯其餘地方都糟糕透頂的愉悅犯觀測者。
「你看起來在想一些很失禮的事。」瞥了一眼賭氣中的藍錦的側臉,遲揚起嘴角笑了幾分:「我對自己的手藝明明還算有信心,至少不該全吐出來吧,真沒教養。」
「哼,你的信心來源是只有自己嗎,愉悅犯。」藍錦撐著側頰反駁,方才被擦破的口腔內側還稍微有點疼,不曉得為何異能帶來的癒合作用在此時發揮得如此緩慢,讓人不悅到了極點:「在用餐時將異物放進他人口中,難道就很有教……」
話至一半,嗓音和它的主人便消失於原處。
遲瞇了瞇眼睛,看見底下的街道中央有幾輛車撞成了一團,行人奔逃,場面略顯混亂,而一個手持著槍械類武器的人正大肆對著周遭掃射,很快地便有幾個運氣不怎麼好的傢伙接連倒下。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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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否認呢。」樓頂的風吹起遲的髮絲,鐵灰色面具之下的眼睛愉快地閉了起來,模糊視線才剛捕捉到藍髮青年縱身一躍的身影,主人卻像要死死記住那個瞬間般用力地皺起眉眼,然後輕輕吐出氣息,扯起嘴角:「我的確比你更沒教養啊……藍錦、藍錦。」
「……藍錦啊。」他狠狠地將那個人名咬在齒間磨損,一股興奮到讓人戰慄的電流感自胸膛處而發,蔓延在肌膚之下的鐵元素們也隨之動盪起來,渾身開始漲痛,像被持續性地穿刺、勒緊每一條神經與感官、冰冷觸感大膽磨蹭著溫熱血肉,像要將生命一點一滴吸吮光再注入新的療養液般,如此疼痛讓他想起了第一次從實驗台上被異能發作驚醒的片刻。他曾因此死過,又因此復甦。
黑刺穿透他的四肢與肉軀,無法抑制地隨著下墜速度向身後展開,彷彿長出了一雙鐵色翅膀。
也許這個世界注定要他在生死間徘徊的理由便是如此。遲再次瞪大了雙眼,滿懷欣喜與感激地在落地瞬間,將手中的尖刺們沒入眼白被吞噬乾淨的藍髮青年的胸膛。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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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雙眼,再次甦醒時,胸膛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人感覺像被千斤錘扣在心臟上拖曳著垂直墜落,彷彿整個內裏都要被強拽出來般,一股寒涼的氣息陰森森地穿梭在滾燙沸騰的血液之間,軀體不受控制的以圓弧的姿勢向後彎曲著。
折彎的背脊幾乎要達到極限,藍錦在回神的瞬間同時也張大了眼,五感用力收縮著連同肌肉神經都跟著緊繃起來,整個人如同被吊在車輪上預備被向外拉扯,四肢無一不在發痛,視線遍佈著鮮明的紅與未退散乾淨的黑泥。
「……呀,早安。」造成一切疼痛來源的遲瞇著眼睛在前方笑著,黑色鐵絲在他身後形成了張可怖的巨網,而末端刺穿在周圍傾圮的建築石塊中,其餘則繞在藍錦的四肢、腰間和脖頸上,纖細銳利的鐵線們陷在肌膚裡頭勒出紅痕。
「……遲……」就連開口也會加深鐵線的沒入程度,藍錦只能嘗試用恢復視力的雙眼試圖將眼底的恐懼與濕潤傳達給遲,呼吸彷彿被扼在那雙掌心裡,不得分毫動靜。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使用異能後暴走,也不是第一次在回神後發覺自己被遲以接近酷刑的方式五花大綁,而他總是對此無能為力,好像即便求情也不夠資格,畢竟周遭一片狼藉或許一半都要算上自己的功勞,要不是遲編織的鐵網,那些被隔絕在旁的落石就會砸在他們身上。藍錦對自己體內那傢伙的破壞力很有點自知之明,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改變他實在不想替那傢伙承擔懲罰的念頭。
「很、痛……」
「看得出來呢。」遲雙手環著手肘啟步上前,可見鐵絲猖狂地從他手臂肌膚下刺穿而出,雖不見半滴赤紅血珠,看著卻也讓人頭皮發麻了起來。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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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錦知道遲的異能副作用是體內會有如被刀割般的痛覺,因此他也不是很能理解對方哪來這麼大的耐力織出這樣的網,又分出多餘的心力折磨自己,明明也曾經說過使用時感受到的回饋是要死不活。
站在夾縫裡所看見的視野就這麼讓你欲罷不能嗎。藍錦竭盡所能地不讓自己喊叫出聲,同時痛恨著自己的身體已經越來越習慣這種刻意為之的施虐。
「現在的你已經不會隨便昏過去了啊,不錯。」遲在藍錦身前停下腳步,彎起身讓一頭柔順漂亮的金髮順勢向前落在對方的肩頸上,細軟的金絲和鐵線形成了一種既美又詭譎的對比,深邃如無光夜晚的眼瞳裡含帶一絲讚賞:「最初這麼對你時,你可是直接昏死到了隔天傍晚,差點讓人以為你就這樣被我弄死了。」
雲淡風輕的語調彷彿講述著的只是平易近人的家常話,藍錦抽動著眼角忍下吐槽的衝動,畢竟他若是現在張口大概只會落得被纏在脖頸上的鐵絲斷頭的慘狀,而他不是很想再體驗一次那種將頭與肉身逐一接回的難以名狀之癒合感。
「……是真的弄不死嗎,還是你對於責任的意志太過堅強呢。」
藍錦聽見遲的喃喃低語,寒涼得像是順著血液滲出的氣息。如果硬要為其命名,總感覺像流逝的生命。
「很想試試呢,你說對吧。」遲垂下眼睫,嘴角彎起淺弧,指尖抬起輕輕按在藍錦的面龐上,那些細小疤痕在他微涼的指腹下被近似溫柔的情緒摩挲著,密密麻麻的細小律動吻合了那隻黑色眼睛裡的蠢蠢欲動。
……你說,為什麼你總是能激起人最殘忍的那一面。藍錦。
Kir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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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髮青年的指尖晃動之際,藍髮犯罪者瞪大了雙眼,鐵線在一瞬間毫不留情地迅速收緊。
血沫飛濺,斷肢與失去支撐的頭顱落地,無光的眼神宛如一幅壯烈且艷麗的怪誕油畫。
「……再醒來一次吧,英雄。」
遲傾下身,撥開長髮,在腥液流淌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落石接著砸落了夜的帷幕。